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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所以让云儿代为送客,江采苹自是有其之理。阁外的那两托盘炒玉米,先时乃是由云儿跟着江采苹亲手做成的,此时为免搭人人情,既要将之送予他人手,理应经由云儿之手,如斯送出门,方不叫人觉得不被尊重。反而会倍觉其所付出的劳动是有价值的,且物超所值。
而点名提及由采盈出面,江采苹自然也是有考量的。月儿肯主动去,倒也不无裨益。倘若换做是彩儿与采盈一起前往,反是使江采苹更有些不安实。彩儿和采盈的性子,有几分相像不假,但有句话说的好——物极必反,如若差这两个人组队办事。指不准额外闹出甚么乱子。一旦出了事。届时,终是需由江采苹收拾烂摊子。
月儿则像是个软柿子,哪个都可捏上一把。目前看来,尚不致以因于间隙,而瞎扯江采苹后腿。祸于芝麻绿豆大小的屁点事,导致后院起火窝里反哄。恰是江采苹最不想见到的。
江采苹闲雅地吃了杯茶的工夫,云儿已是送完来客返回西阁中:“小娘子,奴擅自将那盘花泽较为鲜亮的炒玉米。交于采盈月儿担抬走,回谢给广平王了。”
“正合吾意。”江采苹放下茶杯,赞许道。“把广平王送来的重礼,拿来给吾瞧瞧。”
“是。”云儿应着即步向妆台。彩儿见了,纵然也想去取那方紫檀木盒,脚底却慢了步,迟了节拍。
“早食时候。吾有点吃咸似的。只一个晌午罢了,这一壶茶水,却近乎见底儿。”掂掂茶壶,江采苹整理了下袖襟。
“奴为小娘子添满茶水。”好不容易寻见个时机,彩儿忙不迭从旁接话道。
“不急,尚有小半壶。”江采苹这才冲彩儿舒露个笑靥,“云儿,广平王所送之礼,是何礼?”
“回小娘子,奴不知。”闻江采苹问话,云儿侧背对着江采苹及彩儿,回答却仿佛带份迟钝,“奴拿与小娘子,小娘子亲自打开看看是何物吧。”
李椒送上的这方紫檀木盒,构造精致,图案繁复。且,尤为特别之处实则尚在于,盒上的图案,并非是繁复的花纹,而是上古甲骨文。虽说江采苹也看不懂这些以点线状排列而成镌誊于盒面上的甲骨文,究竟代表何意,又该读作何字,然而,上世做钱青青时,历史课本上却有印刷过甲骨文等多种古文字的图形,故,江采苹今世依然对这类充满神秘色彩的上古文字记忆犹新。
紫檀木盒中所装之物,是几枚桃符。桃红色的符体,质地称得上是上等材质。这几枚桃符,纵观礼轻,但今日是祭灶日,加之这方紫檀木盒确为世间罕见的珍藏版,可见送礼者也是费了不小的心思。
“咦,奇怪,何以这几枚桃符,有四枚是一模一样的,唯独这一枚……”彩儿较靠近着江采苹,江采苹打开盒体的那刻,盒中的东西,也已然呈现于彩儿眼前,“无论是色泽,或是符形,及其之上字体,统是与众不同呢?”
江采苹低眉睨瞥彩儿边置疑边手指向的那枚桃符,心头倏忽遽跳了三五下。只见被彩儿眼尖的挑异于指尖的那枚桃符,符体上竟然雕刻着一枝梅花。符体的深赤红色,浅配上皎洁的一束梅花,红底白模,梅花或含苞待放,或争艳绽放,相得益彰,煞是醒目。
江采苹与彩儿净凝神于这枚桃符,俱未发觉,云儿此刻立在边侧,面色却早是变了又变,就连瞳底倒映出的人与物亦满是复杂。
“有何可奇怪?小娘子数计下,这盒中总共放有五枚桃符,恕奴多嘴……”云儿面有难色的瞅眼江采苹,方又接道,“小娘子身边的使唤婢子,除却奴与彩儿,不是还有采盈和月儿?小娘子加算上奴等在内,奴愚拙……”
云儿的声音愈说愈小,像极本就有意不往下说白。彩儿却一惊一乍,迎合着云儿话意,径直挑破了云儿弦外之音:
“呀,可不是怎地?小娘子加上奴等四个人,正好合了这盒中的五枚桃符!奴怎生就未转过这弯儿来呢?”
待被云儿暗拽了拽衣角,彩儿才后知后觉意识到己身失礼,哑然僵了手上的动作。
“小娘子,是奴有错在先,误导了彩儿……”
眼见江采苹蹙眉,云儿立马拉着彩儿,惶然屈膝垂首于江采苹身前:
“奴等僭越了,小娘子恕罪。”
正文 第105章 梅花桃符
瞧着彩儿、云儿脸上的忐忑样儿,倘使旁人撞见,许是将认定江采苹是个不善的主儿。
西阁片刻安静,江采苹莞尔冲彩儿、云儿抬下纤手,示意俩人起身,这才付之一笑道:“想是吾粗疏大意,未解广平王是这番心意。既如此,汝二人姑且先行从中挑个自个喜欢的桃符,至于余下在木盒的三个,暂且留待采盈及月儿回阁后,再行由其二人亲选个人看得上眼的即是。”
之于一个死而复生的过来人而言,钱财名利甚么的均早已是浮云,更别提不过是区区几枚再普通不过的桃符,压根就不值得为了这种可信可不信的东西伤破脑筋。孟子曾曰,“诚者,天之道也;思诚者,人之道也。”,诚则信矣,信则诚矣,举头三尺有神明,为人处事坦荡无愧,便是对诸天神佛最大的敬奉。说白了,也就那么回事而已,江采苹本即对这些玩意无所谓。
然而,世俗有限。既然这年头的人信这个,江采苹又何不做个顺水人情,依了人所想,至少益于因由这事儿坏了所谓的感情。世情薄,人情恶,显贵亲情尚薄如纸,在后。宫这片四角的天空下,不作出狠心的割舍,施舍的恩惠不到位,便寸步难行。
见江采苹语毕,即将按于皓腕下的那方紫檀木盒向案前轻推了推,云儿慌忙朝江采苹顿首道:“小娘子,奴等不敢。奴等适才不过道了几句戏言,奴等知错,恳求小娘子别与奴等一般计较,奴等怎敢僭越。小娘子这般说,岂不折煞奴等。”
彩儿见了,垂首瞄瞥眼看即可唾手可得的紫檀木盒之中的桃符,看似心有不甘。但当着江采苹的面却也未敢多吱声。
须臾静观其变,江采苹娥眉微蹙,旋即缓声道:“这礼,虽说是广平王差人送来的,今个小年,汝等陪吾苦熬在这深宫,本已不易。这在宫中度过的首个小年,本份上。吾理应赏赐汝等点甚么东西才是。怎奈吾时下这窘况,能给汝等的并不多。也幸得广平王如斯体察,亦亏的汝等及时提醒了吾,这几枚桃符,怎说也算是礼轻情意重,便权当吾借花献佛。嘉予汝等留做个节庆想念罢了。汝等便莫再推脱,就痛快的拿个,也可了了吾桩心病。”
江采苹一席话均已说到这份上。彩儿与云儿面面相觑在原地,尽管心下仍多少有些犹豫不决,但也不好再推。真就硬是婉谢掉主上对下仆的一番用情。否则,过度的忸怩,只会让人觉得,实是在假惺惺的虚伪做作。
“小娘子言重了。来日方长,奴等坚信。跟着小娘子断不会差。”云儿鲜少有口甜的时候。彩儿听在旁,于心底蛮为不屑的鄙夷了哼,遂也上前半步道:
“小娘子怎地还未出战,就打退堂鼓了?奴等委屈与否,并不重要,小娘子该上心的应是如何博取圣欢,圣宠揽身!怎可消极怠战,贻误战机?长此下去,恐是愈为一蹶不振,弄至一塌糊涂惨境。这人需往高处走,水才往低处流,小娘子……”
“彩儿,这枚桃符上的花纹,好像天上的流霞,依奴看倒与你名儿颇称。”彩儿尚未自以为是的词严理正毕,不想已然被云儿插断,岔开了话题。
只见云儿边说,边伸手由紫檀木盒中夹出了枚桃符,转即拉起彩儿右手,把桃符平放在了彩儿摊开的掌心里。那速度之快,一瞬间,有点令江采苹吃惊,莫名感觉哪里有分诡异般。
反观彩儿,低头细看眼云儿强塞到其手里的桃符,半晌却皱起眉头:“若是像天上的流霞,奴反觉着适合你。流霞不也是云,同‘彩’又有几多关系?较之于奴名儿里的‘彩’字,岂不更与你的‘云’字相符贴切的多。这枚桃符,你还是自个留下吧。”
彩儿耷拉着个脸,便将桃符又塞给云儿,云儿顿显窘困,仿佛猝未料及自己竟弄巧成拙,彩儿非但不稀罕,并全未迟疑的直接驳回了其面子。如此一来,尴尬自是在所难免。
江采苹不露声色围观在座,为免好心办坏事,临了再酿成场气受,于是及时出声道:“拿与吾瞧瞧。”
省悟到江采苹这是在替自个解围,云儿颜颊赧然之余,遂双手恭奉上那枚正握于其手上,此时搁放回木盒也不是揣入怀襟也不是、不亚于已变成个烫手山芋的桃符。
“嗯,云儿果是好眼力。这枚桃符,确是纹质堪佳。”正反仔细验看过云儿递过手的那枚桃符,江采苹抿唇称啧道,“彩儿所言,亦言之有理。其上符体之纹路,既像极夕阳西下时分,那漫天呈祥的流霞,吾便把这枚桃符赏予汝。惟祈这枚桃符,往后里可护佑汝,安平福贵。”
眨眼间,江采苹却将这枚桃符赐给云儿。彩儿瞠目结舌,云儿也面有惶然之色,微怔过后,忙不迭浅提衣摆,欠身揖礼,重接回江采苹执于手作赏的桃符:“奴叩谢小娘子赐符(福)。‘福贵’奴不敢奢望,但求能伺候小娘子身边,小娘子福贵天相,奴便平安是福了。”
一枚司空见惯的桃符,且是枚刚被自己亲手推拒掉的桃符,江采苹楞是言过其实的称赞它“流霞呈祥”,这几个字撺掇进彩儿耳朵里,却是格外刺耳。尤其是,当亲睹着云儿如获至宝似地,把那枚桃符慎之又慎地捧于掌心央那刻,彩儿是既悔懑又酸溜。
“彩儿,这里尚余有四枚桃符,汝看看,哪枚合眼?挑中就与吾说,吾自会遂了汝意。”挑眸闷闷不乐的彩儿,江采苹巧笑嫣然说示着,就把剩余在紫檀木盒里的其它桃符,如数摆列整齐,连同那枚雕刻着枝儿梅花的桃符,亦不例外的同是插放在了其中,并且将之摆列于四枚桃符之间、紫檀木盒最为显眼的正中位置处。只待彩儿上前挑选属意的一枚。
彩儿磨蹭向前之后,目光穿梭不定于紫檀木盒里的四枚桃符上良久,方言辞闪烁道:“小娘子且为奴挑枚吧?小娘子所赐之物,奴欣然接受。”
江采苹美目流转,浅啜了口茶水,才含笑道:“吾眼光,可着是不及汝等。这‘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且由着彩儿亲挑为宜。”
“那,小娘子给奴个点化可好?”彩儿揉搓着荑手,再次恳请向江采苹。
“汝倒净是给吾出难题儿。”江采苹抽回刚欲端茶盏蓄满茶水的玉手,嗔罢彩儿,方正色挨个抚察了遍紫檀木盒中的桃符,“还别说,这几枚桃符,先时乍看无甚别样之处,这会儿细看之下,才发现,实则是各有属于各的那份特色。”
江采苹的纤指滑及盛装于紫檀木盒里的那枚符体雕刻的是梅花纹案的桃符之时,但见彩儿眸子随之一亮。而云儿侍立于侧,瞳孔却骤然一缩,原本黑白分明的眸瞳,霎时黯沉混淆了分色彩。
“云儿那枚是为流霞呈祥,最右这枚符体,浓墨单一,无奇之余,倘对照日光,却可映透得见‘五光徘徊,十色陆离’之气,实乃是五光十色之彩,想是匠心独运,行家应鉴识之,此乃桃符堆里的稀珍之货。这第二枚,则宛似悬于夜幕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