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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她,缓缓道:“你从来也不想去试着弄清楚,为什么他要经常出去。那你知不知道,近些年来,或者说,自你十八岁后,便常有女子丧命,死状极惨。”
她一怔:“这个我真不知道。所以明生是因为这件事才不让我出去吗?”
“他是因为怕我也丧命吧。”她叹气,“那么多灵魄,怪道他要经常出去。”
所以,她认为的是明生只是出去吸取灵魄罢了。他勾起笑意,指向不明道:“有些事,不会那么简单。”
疏离这才突然想到:“说这么久,你的名字是什么?”
他道:“宿冉。”
作者有话要说:
☆、束命(下篇)
宿冉因疏离的允许便留在了聚楼。
但凡是有些许无聊了,疏离就找他谈话,天南海北地谈,总也说不完。
“宿冉,”疏离问道,“我怎么从来都是这样?”
宿冉不明所以地笑:“这样?”
“从十八岁开始,我就一直是这副模样。”她皱眉,“我如今都二十五岁了,为何还是这样?”
递给她一杯茶,宿冉宽慰道:“想那么多作何,你只需知道,你还是你不就好了?”
疏离连连摇头:“我真的觉得很奇怪。我问明生,他也让我不要多想。可我总觉得,这件事根本就没有那么简单。”
“快些喝茶吧。”宿冉打断她,“别凉了。”
疏离轻叹一声,点点头。
茶里,自然是下了药。
饮完茶不过片刻,疏离便昏昏沉沉地睡去。
宿冉凝神将意念集于指尖,探测疏离的元神。果然是……心下肯定了推测,他微微皱眉,神情复杂难辨。
许久,宿冉终叹着气收回手。
转身的功夫,陡然愣住。
明生冷冷站在房门。
宿冉下意识后退一步,想要使出法术隐藏自己。
明生抬起魄邪剑用力一斩,宿冉于模糊中渐渐清晰,发丝飞舞在空中,面无惧色。
“清化师。”他笑意嘲讽。
清化师,虽是人类,却是霊境下属分支中最为隐蔽的成员。从幼时起便被选中,接受最严格的训练,用以肃清霊境中人在人间的妄行。
“霊境的千锁塔异动。”宿冉道,“仔细想想便知道是上居者的问题,而上居者七人中,唯你一人长年流转人世以魄邪剑吸取精魂。”
“千锁塔异动。”明生微微皱眉。
宿冉点头:“你知道,千锁塔中锁着上居者七人的宿命。”
“但是,”宿冉神情严肃,“由于近来你违背自己的使命,擅用自己的能力借助本来无孽的魄邪剑杀害无数女子,致使魄邪剑逐渐魔化。而你的宿命,也开始走向截然不同的方向。”
“而霊境中,是不允许任何人成魔的。”
明生抬眼望他:“那么,你是来取我性命的?”
“我可不敢。”宿冉淡淡道,“你是上居者,是霊境的七主之一。无论你犯下多重的罪,我都没有任何资格取你性命。”
“那么,你是来干什么?”明生抬眉,神色凛冽。
宿冉笑得不明意味:“我只是被派来,杀掉疏离的。”
不及眨眼的功夫,魄邪剑已然放在宿冉的脖颈处,魄邪剑已对嗜血有了渴望,剑身开始发蓝。
霊境的上居者明生,此刻杀意顿起。
“你敢碰她一分,就等着吧,等着我毁掉你的一切,”他目光如千年寒冰,凛凛发冷,“我说到做到。”
宿冉笑的随意:“你何必紧张,虽然我接受的指令是如此,不过,我却从未想过伤她。”
“倒是你,”他眉眼一挑,“你总得为你自己的罪行付出代价。”
“我的孽,我自会还清。你听着,”明生微微眯眼,神色如刃,“疏离她若有分毫差错,我便毁了整个人间与她陪葬。包括你。”
宿冉道:“这样做,有何意义?毁了整个人间?你确实可以做到,但从此你便会彻底入魔,不,比魔更甚,你会成为众矢之的,三界共敌。”
明生已双眸发红,笑意嘲讽:“我不在乎,没了疏离,再毁掉三界也无妨。”
宿冉看着他:“明生。你确定,她会愿意?”
他一怔。
宿冉叹气:“我绝不会伤疏离。但是,你需要知道,若要她活着,你便会付出更大的代价。也许是性命。”
“那又何妨?”他笑意蔑世。
宿冉道:“宿命,终是痛苦。”
明生取下剑,风姿雍华:“我等着的。”
“我从没有想过,自己可以获得救赎。”他转身离开,衣袍飞扬,“宿冉,你只要记得,一切错皆是我,不要连累那个傻丫头。”
宿冉道:“那是当然。”
疏离知道明生不喜欢宿冉,但她又不知道他究竟是为什么不喜欢宿冉。
但好在他回来了。
照例,他喂她喝药。药里有隐隐光芒闪烁,不是常药。
本来明生就是上居者,其药定然也不会寻常。这是疏离认为的。
但在宿冉看来,这却是一个危险的信号。不能再放任下去。
明生于十天后再次出门。
宿冉笑:“要去找他吗?”
她兴奋地抬起头:“你知道他在哪儿?”
他点头:“你若是想知道,我带你去也是无妨。”
疏离道:“我自然想知道。”
但她没有想到,她看到的景象,让她此生都难以忘记。
她只看到一张张年轻美貌的脸,在魄邪剑的作用下逐渐枯槁褪色,变得令人望而生畏。她仿佛听见她们内心的嘶喊,绝望无比。
明生站在她们面前,长袍广袖猎猎飞扬,风姿卓绝。
疏离只觉得震撼与惊恐让她难以站稳,她喃喃道:“明生。”
他猛然一颤,魄邪剑的蓝光顿时消去。
转过身,他双目赤红尚未恢复。他轻声道:“疏离,怎么是你。”
疏离双目呆然:“明生,这是作何?”
他不语。
她狂怒道:“明生,告诉我!你到底在做什么?!”
“她们不是死后的魂灵啊,她们是被你杀的呀!”她不敢置信,“你怎么会这么做呢?你为什么要做这些事!”
他抿唇走向她,想抱住她。她一把推开:“明生!”
他侧过脸低头:“疏离,你真想知道?”
她点头。
疏离于十八岁离世。他日日守在她身边却不取她的魂灵。他日日与她说话,替她梳发。直到后来他再也无法说服自己,他下了一个决定。
以魂养魂。
只要有足够新鲜的魂魄,他便可以通过魄邪剑将这些精魄渡给她,让她继续活着。唯一的破绽是,她将永远停留在十八岁的容貌。
他每说一句,她的心就沉下去一分,一分一分,沉进无尽的深渊,无可救赎。若她此前尚存一点希望,如今却依然分毫不存。她只觉得整个脑袋都快炸开了。
他低声说完,道:“疏离,我不想告诉你,从你再度醒来的那一刻起我就从来不想让你知道。我只想让你在我的爱护下继续活着,无论怎样我都想让你继续活着。”
她目光时近时远,全无定点:“怪道我一直对我的模样生疑,以为是日日跟着你,我也或多或少会长得好看些,原来,这一切,都是倚靠着这么多的性命维持的。”
他看她,她低头。
她一直沉默着,面无表情,仿佛丢了灵魂。
她双手抱住胸前瑟瑟发抖,她猛地一愣,她的腰间有一把匕首,那是防身用的。
她站起身颤声道:“明生,这样的自己,我不想要。”
她突然拔出腰间的匕首,手起刀落。她忍受剧痛划破清秀的脸,不过片刻她便满脸血痕,狰狞不已。
他如此惊恐:“疏离!”
她看他一眼,笑着,泪与血混杂,令人生俱:“明生。我现在不留退路的毁掉我自己。你也放弃吧,不要再想着救赎我。不要继续下去了。”
他脸色苍白:“疏离,为什么?”
她低声道:“我不想因为我,让明生背负罪孽。我的明生,不能这么狠毒。”
明生艰难开口:“我从来都是这么狠毒,所以你不必将过错揽在自己身上。想让你活着,取无数女子的精魂来为你续命,手上沾满鲜血的人是我。疏离,你哪怕想因此杀了我也无所谓。”
“你实在不必,”他走近她,抚摸她血痕累累的脸庞,“不必对自己这么残忍。”
他抱住她,语气心疼的让人想要哭泣:“疏离,你这么做,可知我有多心痛。”
她语音沙哑,喃喃道:“可是那么多女孩子又是该死的吗?她们的家人,爱人不也会痛苦的吗?明生,我们不要这么自私。”
他摇头:“千万的怨念与痛苦,都比不过一个你。疏离,我只在乎你。”
她泪如珠串:“我现在,生不如死。”
她猛地推开他,抬手将攥在手里一直未放下的匕首往心口处送。
明生已来不及阻止。
疏离用尽最后的力气勉强挤出笑容,缓缓道:“明生,再见。”
语罢,她身形一晃,发丝于空中翻飞,如一只折翅的蝶,猛然坠落。
他伸手接住她,跪倒在她身旁,手中的魄邪“哐当”落地。
“我原本有办法可以让你活下去,可那样我便不能陪你了。”他的侧脸俊美,宛如天神,“我实在想与你一同活下去。”
他抱她,身体颤抖:“我只想,我不老,你不老,我们便可以一同活下去,可以永远一起活下去。”
“疏离。”他唤道。
没有人应。
他又唤:“疏离,我的疏离。”
“若是为了你,我怎样都好,可我实在舍不得啊,”明生轻声道,“我当时要是选择那种办法,我能伴你的时日便屈指可数了。我只是想,如果可以,我一定要和你永远在一起。”
“我是错了吗?”他抚摸着她的发,“你一定要这般决绝。”
有脚步声渐近。
他不抬头,音色冰冷至极:“宿冉,这便是你想要的。”
宿冉神情哀伤:“我并没有想过,阿离会以这种方式结束。”
他脸上有泪,他不知道这个傻姑娘为什么会这样。他都不准备杀她了,她却不肯放过自己。
“在你看来,她会怎样?”明生唇边凉薄,笑意嘲讽。
宿冉半晌不语。
许久,他低声道:“我爱她。我知道,你可以救活她。你如今没有杀我,其实从某一方面来看,你也是料想到了一些事情,其实你自己也没有信心可以瞒她一生的。”
明生只手抱起疏离,另只手拾起魄邪剑,直指宿冉:“你可知道,自己在讲些什么?”
宿冉没有半分畏惧:“我自然明白。我也明白,你一定会救活她。”
“我救活她后,便会与她一起。”他唇边讽意更浓,“你爱她,她却不会与你一起。”
“是吗?”宿冉淡淡笑道,“她会和你继续在一起,日日受着折磨?并且,不出意外,你是会与她换命的吧,届时她脸上所有的疤痕与痛苦都会移至你身上,那样的你,还有什么资格与她在一起?”
他一怔。
宿冉继续道:“而我,可以在她醒来前替她消除记忆。”
明生皱眉:“我无法相信你。”
宿冉不与他争辩:“明生,若是换命,你最多能活三年吧。三年后,她该怎么办?”
他沉默。
半晌,他看向宿冉:“你说的话,不要忘了。”
“所以我告诉你,我爱她。仅此一点,你便可以放心。”宿冉缓缓道。
明生闭着眼想着,时而微笑时而皱眉。
他想对她说,我爱你,他想对她说,如果可以,我还想与你一起活着。他想告诉她,他不后悔他的决定,能让她活过来,是他此生做的最正确的决定。
他说:“疏离,我有件事,一直瞒着你。”
她已快要崩溃,声音都在颤抖:“你可以一直瞒着我,然后我就算天天缠着你,你也不要跟我说,等我老了,要入土了,你再告诉我。”
而不是现在,绝对不是现在。
“你想说完之后便离开吗?”她浑身抽搐着,“你想干什么呀!”
他抚上她的脸,他指节分明,修长如竹,与他丑陋的脸完全不配。
他轻软地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