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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诉我在此之前你得到的情报。”
原田并无意要把峰岸挽入泥沼,即使峰岸要那么做,也打算拒绝。
“告诉你吧。可是有几个疑问,百思不得其解。”
峰岸叙述了在此之前搜查中遇到的几处疑点。克拉哈和贝克从那儿路过而偶然地搭救了野麦凉于,贝克对野麦凉子在叙述中提到的“库拉西”表示关切,岛中大佐的被派遣地是“库拉西岛”、原田光政等四人的姓名不见于兵籍簿、科罗拉多州俘虏收容所并没有公文名簿——对这一切,峰岸都作了说明。
“当前最重要的是抓住贝克。”
峰岸脸色阴暗。
“是的。贝克是用为期三年的商用签证入境的,本籍是美国西雅图。外国人凡是在日本停留六十天以上,就必须去所在地的市町村政府机构登记。这在外国人登记法中有明文规定。贝克是在港区区投所登记的,住地是在西班牙大使馆附近的‘布鲁斯克公寓’。这是一家几乎都是外国人住的公寓。六大前,也就是二十四日,管理员还曾见到他。贝克还在日本。我们去入国管理事务所调查,证明他还没有出国。在航空署也没见到他的出国签字。”
“贝克是中央清报局的要员,能肯定吗?”
“情报是绝对可靠的。”
“要是这样,那无论如何也能在航空署抓到他的。”
“不!”峰岸轻轻摇了摇头。“要是知道警察也出动了,那家伙可以乘军用飞机出国。这样就不在我们的权限之内了。所以……”
“要极其隐蔽地搜查。”
“是的。”
峰岸递过去一张照片,是贝克和一个女人的合影。
“去搜查过一次那个酒吧。但是,在搜查之前她就不在了。”
“好,要找到这个小子。”
原田收起了照片。
“还有一个重要问题,就是你父亲等四位伙伴的经历。据家属告诉,四人都曾被派遣到特尼安。可是,在派遣人员名单中,却没有他们的名字。为了慎重起见,又调查了库拉西岛的,可那里也没有。这是一个谜。四人的过去可能是伪造的。你去向亲戚和他们童年时代的朋友打听一下,大概能了解些过去的情况。这样也许能揭开这一连串事件的发端之谜。”
“知道了。我去调查一下吧。”
“肯定要去。你已向可能是罪魁祸首的岛中教授提出了挑战,他对于你的调查也不会等闲视之,很可能会派老练的杀手来对付你。你要多加小心啊!”
原田笑了,真诚地笑了,一点也不做作。
“要克制急躁,可能由于是医生,你性格太直、太露了。”
“我已辞去医生职务了。”
“那钱怎么办呢?”
“暂时没问题。若见底了,就卖地皮,再廉价也要把它卖掉。”
“是吗?……”
这些话,不是峰岸应该说的、原田的微笑中隐藏着透骨的寒意,这是用语言无法表达的。峰岸慢慢地避开了原田的视线,而停留在他那阴沉却又藏着精悍的脸上。
17
整个港区酒吧众多,原田义之基本上都没有去过。
在调查之前,原田走访了风俗营业合作社,在那里把照片拿出来,问那个女人是哪个酒吧的。但仍然不清楚,因为没有入社的酒吧很多。
原田走了,开始以布鲁斯克公寓为中心逐渐扩大搜索半径。
公寓的值班人员中有一人是峰岸的部下,暗中保护着他。
第一天晚上,原田走访了二十几家,无论在那儿都要了一瓶啤酒,但却未喝。在酒吧,他出示照片,询问有谁认识那个女人和贝克,但仍然一无所获。第二天晚上,第三天晚上都是如此。
第四天晚上,原田到了我善坊街。
出入了七、八家酒吧,都出示照片,但都没能如愿以偿。酒吧毕竟不同于照像馆。原田开始对在酒吧寻找产生了怀疑,即使说贝克住在港区,可酒吧却并不一定限于港区,新宿也有可能,再远些,就连大阪也有可能。
贝克不会再返回公寓了,也许已乘军用飞机口国了。
——今晚就停止吧。
水中捞月的搜索应该停止,也许去调查父亲和他那些伙伴的过去更有用,更实际一些。
“喂。”在一个酒吧里,巴顿歪着头。“在这儿,外国客人多呀。请……”
巴顿拿过照片,突然好象发现什么似的。把照片递给在原田旁边的两个外国男子。
“这个,不是你的同伙吗?”
巴顿开玩笑地说。
其中的一个外国人看着照片。
“这个,是惠子。”
他用清澈的蓝眼睛看看原田,笑了。
“认识吗?”
“知道她住的地方。”
“在哪儿?”
“去了就知道了,我告诉你。”
“那就拜托了。”
“可是,没有预约……”
那个外国人耸耸肩,爽快地笑了。通过这种方式,可以明白惠子这个女子的职业了。原田略微有点失望,不能指望从这种几乎都以外国人为对手的女子中,获得有关贝克的消息,但也不能不去试试。
约莫过了十分钟,原田和两个外国人一起走出酒吧。两人往身前一站,都是彪形大汉,原田个子不矮,可还要仰头看他们。
原田被引到停在附近路面的一辆小汽车旁。他正要进去,却看见了车上的外交官番号,猛然间想起了D·尼克洛逊,野麦凉子不就是被暂时带到他家去的吗!
原田的手不由地从车门上缩了回来,右臂碰到了站在身后那男子的胸部。啊,一切都晚了!在这一瞬间,后脑勺被手枪猛击了一下。
原田醒过来了。
不,是被打醒的,两颗遭到猛击,又恢复了知觉。双手被反绑着,弄不清楚这是在什么池方。在铺着草席的空荡荡的房间里,有两个男人,一个是刚才那个蓝眼睛的外国人,另一个是长着胡须的男子。
“找照片上的男子干啥?”
两颊生须的男子问,一口道地的日本话。
“想见见他,有话对他说。”
头部和身体如同喝了酒似的沉重。
“有什么话说,原田义之君?”
“我的名字你怎么……”
原田明白了,这是徒劳的质问,他们什么都知道。正因为这样,才设下这圈套。
——要被杀了。
原田心里感到一阵恐惧。蓝眼睛的男子,此刻露出野兽般的凶相,原田很快地就明白了一切。这里,很可能是峰岸曾被查过的D·尼克洛逊的住处,现在他们已转移了。房间异常宽大,只能隐约听到街上的声音,房内却悄无声息。
原田绝望了。倘若手没被绑,从这两人手中逃脱也不是没有可能。可现在在这儿,就是想死也不能畅快地死去。
“给我松了绑我就说。”
“不行。好吧,给你个开口的方法。”
两颊上须的男子说。
“要杀我吗?”
“……”
“受谁的指使?”
两颊生须的男子脸上掠过一丝冷笑。受谁的指使其实无须点明。美国中央情报局绑架、杀害了野麦凉子。野麦凉子是凶杀案的目击者,放了她,凶手就暴露了。再说,搜查已涉及到岛中教授,要保住他就只有杀掉野麦凉子。
岛中教授在外苑指使人袭击原田,要不是有峰岸尾随,原田在那儿早就被杀了。如今的岛中更是穷凶极恶、充满杀机,他的同伙不会不这么干的。
“野麦凉子也是这么被杀的吗?”
“野麦凉子?不知道。”
两颊生须的男子答道。
“不可能。是被你们的同伙贝克带到这儿来的。”
“你,你怎么知道贝克?”
笑容从那人的脸上消失了。
“连警察也知道了。”
“是的。警察正在寻找贝克。”
“……”
“你和警察,还知道些什么?”
“只有这些。我想问的是;为什么贝克要杀野麦凉子。所以,我才到处寻找。”
“不,你还知道许多情况。”
“不知道,只有这些。我哪怕是死,也要寻找野麦凉子。”
“撒谎!你要全部说出来!”
“说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岛中教授与中央情报局合作,竭力想掩盖这一案件。大概,他们准备在杀死原田之前,证实一下原田究竟对案情真相掌握多少。原田了解到的情况与原田妹妹的未婚夫峰岸五郎了解的完全一样。原田一招供,随即峰岸也会死于什么事故吧。
峰岸说克拉哈和贝克是偶然路过,可事实并非如此,他们不正是在伺机接走凶手吗?而且,杀人犯就是他们的同伙。
蓝眼睛的男子将原田推倒在草席上,解开了倒在地上的原田的腰带。
原田感到全身萎缩。
18
一阵清风,使原田苏醒过来。
在黎明的树林中,小鸟在争相啼鸣。
原田义之撑起了上身,手来被捆绑,裤子、鞋也穿着的。
原田正要起身,突然,双眉颦蹙,下身一阵巨痛,不能动弹。看看四周,地面有掉下的枯枝,他拉起一根作为拐杖,象重病人一样缓缓地挪着步子。
是什么地方了不清楚,好象是武藏野。枥树鳞次伟比。远处有汽车的声响,往那个方向去吧。
上了大路,在路旁坐下,等待来往的出租汽车。没过几分钟,过来一辆空车。
“到新宿。这儿,是什么地方?”
乘上车,原田向司机询问。
“在练马区的外面,马上就要到崎玉县的和光市了。怎么啦?”
“没什么,只是稍微有点……”
原田凭靠在座席上,双手交叉,闭上眼睛回想昨晚的屈辱。
——决不能饶恕他们!
无论发生什么事,决不能饶恕这两人。一想到昨晚的事,心里就一阵蜷缩。
那座房子在什么地方呢?原田的脑子里还在想着它。
走进我善坊町的酒吧时是十点过,可由于后脑勺遭殴打而失去知觉,被带进那座房子的时间不清楚。那男子是个老手行家,原田的手表被取了,是为了防止他从时间上推算地点。现在,手表已停了,口袋里还有纸币。
结果还是无法推算。被殴打后,大概在车上又被注射了麻醉剂,醒来的时候,人象醉汉似的摇摇晃晃,站立不稳。
不能判断时间,就无法得知那座房屋的方位。
——但是?
对原田来说,令人费解的是那些家伙为何不杀自己。那两个男人,肯定与中央情报局有关,是知道原田在寻找贝克后,才设了圈套。既然是贝克的同伙,当然也就与岛中教授相识。从野麦凉子事件中就可以看出这一点。
岛中教授要杀原田,就必定会派出刺客,加今他充满杀机。但是,为什么……
中央情报局和岛中教授没有关系吗?
克拉哈和贝克是偶然搭救了野麦凉子,当听说原田的父亲讲过“库拉西”这个地方后才表现出兴趣——是这样吗?
未被杀掉一事,对于原田说来再也找不到更合理的解释了。
照这样推测,原田的父亲和他的伙伴知道库拉西岛隐藏着的巨大秘密,而中央情报局暗中打听的也正是这个。
在另一方,这个谜若被揭露,就会有人被致于死地。这个人也许就是岛中教授,所以岛中教授就杀死了四人。
那么,中央情报局为何要始终参与野麦凉子事件呢?参与的应该是岛中教授,并且,既然已损伤了一个男子的尊严,那就应该杀掉原田,这样就不存在复仇之忧了。
也许,野麦凉子活着,监禁在什么地方吧?
——绝不会。
倘若这样,中央情报局就成了岛中教授的对手了。可要足与岛中教授对立的,就不应该如此残酷地对待野麦凉子的恋人原田了,因为这样做会引起复仇的。
——实在是不明白。
原田越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