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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穿着黑色的长裙,黑色的头发垂在身后。她望着他,不,她似乎并没有看见他进来了,她的眼神很凌乱,很怪异,仿佛承受了太多的悲伤或是——或是其他什么样的情绪,脸色比死人还要惨白——他从来没有见过她的脸色有这样惨白,这让他觉得几乎是毛骨悚然的。
“你、你怎么了?我听说你到这儿来了三天了,你在做什么?”他望着她,留意到她的些许异样,“这些日子你都——”
“阿多尼斯,”她缓缓地开口,似乎并没有听见他在说话,更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就是死在这里的,太阳神殿上,洒满了埃及人的血……… ………”
“阿尔辛诺!你在说什么?”
“诅咒……… ………她害死了阿多尼斯!是她害死了他!她不会善罢甘休的,她会毁了一切……… ………”她凌乱而恍惚的目光四处游走,呓语一般低声而急促地说着,慢慢地转过了身去。
“你怎么了?”他惊恐地扳回她的肩膀,盯着她,她那一脸的苍白和虚弱让他觉得恐慌,“他是谁?狄斯吗?你到底怎么了?”
“他复活了!蝴蝶,那只蝴蝶……… ………不、不是的,不是蝴蝶……… ………”她摇着头,似乎在拼命地回想着什么。
“清醒点儿!阿尔辛诺!”他厉声吼了起来,摇晃着她的肩膀,“你病了吗?”
“你没有听见吗?他活过来了!”她尖叫着,奋力地推开了他放在她肩膀上的双手,褐色的美丽眼睛里闪着泪光,“他害死了阿多尼斯!他会害死所有的人你知道吗?他活过来了!活过来了!”她抱着自己的头,尖声叫着,往角落里退去,泪水从眼里夺眶而出,“他活过来了!他是魔鬼之子!”
“神啊!”他低吼了一声,疾步上前,一把抱住了她,“冷静些阿尔辛诺!冷静!”
“他活过来了!”她哭了起来,泪水打湿了他胸前的白色长袍,“你知道吗?他活过来了……… ………”她泣不成声地说着,因为抽泣而轻微地颤抖。
“是的,是的,活过来了,他活过来了。”辛提卡纳几乎是慌了神,他紧紧地抱着她,像哄小孩子一样重复着她凌乱的话,“别哭,阿尔辛诺,别哭,不要怕,我在这里,我一直都在这里……… ………”
过了很久,终于,哭声渐渐地停止了,轻微的颤抖也消失了——她总算是平静了下来。
“好了,没事了,”他微微松开了怀抱,低下头来想看一看她到底怎么样了,然而她的脸埋在他怀里,他于是往后推了一步——“阿尔辛诺!”他惊恐地叫了起来,感觉到自己怀里的人正迅速地软软地往下滑落,赶紧再抱紧了她,“阿尔辛诺!醒醒!阿尔辛诺!”
感悟
烛光照在苍白的绝美容颜之上,她看起来是那样的虚弱。
他坐在床边目不转睛地望着她,在她昏迷的这些时候,他就这样一直守在她身边,不时地用浸湿了水的丝帕擦着她额头上渗出的汗珠——她在发烧呢。
每当看见她在昏迷中颤抖,听见她口中逸出的含混不清的话,他的心就好像针扎那样疼,几乎是害怕她会一直这么昏睡着,甚至死掉——在他的一生中,还不曾如此地感到过恐惧。
过去数不清的日子里,他渴望着有那么一天能像现在这样默默地守在她身边,静静地看着她,然而她从来都不肯在他身边停留片刻,自然也不会允许他留在她身边,或许只有当她像现在这样意识不清醒的时候,他才能靠她这样近吧?要是等到她醒过来,他就不得不离开了,他有些悲哀而自嘲地想着。现在大概是有生以来他和她最亲近的时候了吧?可是他仍然希望她快些醒过来,即使当她醒了之后会后悔在他面前昏倒,会冷漠而嫌恶地让他离开。
我不爱你,辛提卡纳,我爱的人是狄斯……… ………
“醒过来,阿尔辛诺,求你了。”他握着她因为发烧而滚烫的手,因为痛苦而深深地埋下了头去。
究竟发生什么事了?伟大的埃及诸神啊,有谁能告诉我究竟怎么了?
紧闭着的褐色眼睛微微地睁开了,水凝的眸子缓缓地转动,虚弱而涣散。
“你醒了?”他抬起头来,刚好看见那微微睁开的眼睛,伸出手来覆上了她的额头,因为持续不退的热度而再度皱起了眉头。
她如丝的眼光虚弱地停在了他的脸上,一动不动,似乎在努力地回想着什么,过了许久才慢慢地形成了焦距。
他将白色的丝帕浸上了水,然后轻轻地覆在了她的额头上,带来一阵冰凉的感觉。他专心地做着这一切,并没有注意到她在盯着他。当他终于不经意间接触到了她的目光,他顿时觉得不自在起来了,松开了她的手,站起了身来,给自己慢慢地倒了一杯酒,然而有些颤抖的手还是泄露了他的内心里曾经或是现在有多么的紧张。
“你感觉怎么样了?”他努力地冲她笑了笑,一边抿了口酒。
阿尔辛诺没有说话,她咬着嘴唇,试着从床上坐起身来。
“小心!”他赶紧走了过去,放下手里的杯子扶住了她,“你还好吗?”他盯着她,她的虚弱和苍白让他觉得此刻自己怀里的人像是一件异常脆弱的瓷器。
阿尔辛诺伸出手来揉了揉自己的额头,有些疲惫地拿下了那块湿润的白色丝帕。“我怎么了?”她低声地说着,又像是自言自语,“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 ………晕倒了。”他勉强地笑了笑,有意轻描淡写地说着“在太阳神殿……… ………我送你回来的。”
“太阳神殿?”她喃喃自语。
“没错。吃点东西吧,阿尔辛诺,我听说你已经很久没有进食了,”他说着,从放在一旁的托盘里端起了一只杯子,“至少喝点水吧。”他把杯子递到了她的嘴边。
太阳神殿?……… ………阿多尼斯……… ………对了,想起来了,魔鬼之子!活过来的魔鬼之子!
她闭上了眼睛,心里一阵冰凉和烦躁,挥手“啪”地推开了面前的杯子。
杯里的水泼溅到了手上,水是温热的,但心却是凉的,透彻的凉。
他满是忧虑的脸上闪过一丝悲伤,抿着嘴吸了口气,慢慢地将杯子放下,“我,我已经派人去找狄斯了,他应该马上就会到的。”他轻轻地说着,极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让这话听起来很平静。
“狄斯?”她低声重复着。
“是的。“他短促地说着,不由自主地抱紧了她,仿佛一松手她就会像阵轻烟一般消失,“你这样我很担心,阿尔辛诺,你知道吗?我有多担心你……… ………”
“担心我吗?”她冷冷地笑了笑,虚弱的身体靠在他怀里,“你害怕我会死掉对吧?可我终究有一天是会死的。”
“别说傻话,阿尔辛诺。”
“……… ………那么我吃一点东西吧,如果这样能让你觉得好过一些。”她叹了口气。
“你也会在乎我吗?”辛提卡纳淡淡一笑,重新倒了一杯水,慢慢地递到了她的嘴边,“小心。”
她埋下头喝了一口,可是马上又不停地咳嗽了起来,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撑着他的手臂上剧烈地咳嗽,原本苍白的脸因而涨得通红。
“天啊!”他赶紧把杯子扔到了一边,伸出手来拍着她的后背,手忙脚乱地不小心掀翻了整个装食物的盘子。
“你相信诅咒吗?”她喘着气,拽住了他胸前的长袍,抬起头来望着他。
“你在说什么?”
“这是诅咒……… ………我明明杀了她,我杀了阿西亚,可是她又活过来了,我没有说胡话,她的确是死而复生的魔鬼。”她低声地说着,跟着又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阿西亚吗?原来你当时所说的人不是狄斯,而是阿西亚?你害怕的人是阿西亚?
急促的脚步声在外面的大殿上响起,阿尔辛诺抬起头来,模糊中依稀看见的是一脸惊愕的狄斯。
“阿尔辛诺……… ………”他的眼睛飞快地扫过辛提卡纳,停留在她的脸上,她的虚弱让他没有心思再去理会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狄斯!”她向他伸出一只手。
“你怎么了?”他疾步冲上前去。
“狄斯!”她扑进了的他怀里,他慌忙地搂着她,因为她突然地扑了过来而踉跄着几乎跪在了床边,“你到哪里去了?你到哪里去了?狄斯!……… ………”泪水从褐色的美丽眼睛里涌了出来,滴在他胸前的白色铠甲上。
“我……… ………”狄斯有些含糊地慌忙说着,因为她的苍白跟虚弱而震惊,更因为她的眼泪和责问而不知所措。
他并不知道她去了太阳神殿,事实上自从那天在阿多尼斯寝宫里他谴责她对阿西亚下毒,她跑了出去之后他就没有再看见过她。他因为内心的痛苦煎熬而去了军营里和昔日的部下喝酒、比剑,想借此暂时遗忘或逃避一些他不愿意深究的事实;四十九天的期限很快就会到的,他不知道该怎样去面对她,她要的答案是他最不情愿去想的问题,他杀了阿多尼斯,报了辛嘉的仇,可是却没有想到他的死会让他陷入一个更加举步为艰的境地,现在他似乎每走一步,都会造成更大的伤害,对自己,或是对别人。当辛提卡纳的人找到他的时候,他正戴着黄金的面罩和武士比剑,听到她昏迷了他马上就赶了回来,在内疚与自责中看见辛提卡纳怀里咳嗽着、异常虚弱的她,他的心几乎跌到了谷底。
“你到哪里去了?狄斯?你怎么能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她泣不成声,因为哽咽而呼吸急促。
没有人注意到辛提卡纳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他们早已自顾不暇了。
“对不起,阿尔辛诺。”他搂着她,感受到怀里的人因为高烧而滚烫的体温,“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了?你在发烧啊,亲爱的。”
“你别离开我,别离开我,狄斯!”
她怎么了?她怎么了?阿尔辛诺从来就不会哭的,在她身上别人根本找不到丝毫的软弱,更不要说这样多的眼泪;虽然她是那样地爱他,但她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几乎是在乞求他不要离开她,她根本不会这么做,她的骄傲和尊严让她绝对不会这么做。
“好的,好的,我不离开你。”他连不迭地说着。
“别去见阿西亚了!”
“阿尔辛诺!”他最害怕面对的问题到底还是又被提到了桌面上,“现在我们不说这个好吗?等你——”
“别去找她!”她尖刻地说着,从他怀里抬起头来,泪水爬满了苍白的容颜,“那根本不是阿西亚,阿西亚已经死了!她是魔鬼!”
没有错,我的确已经死了,我爱的人死了,阿西亚也死了,你还在找什么呢?
“阿尔辛诺!”他有些痛苦地望着她,“你为什么要这个样子呢?为什么不肯放过她?是不是因为我毒死了阿多尼斯所以你也要用同样的办法害死她呢?你心里在想些什么其实我全都明白——”
“不!你不明白!”她苍白着脸望着她,眼神狂乱而飘忽,“她不是以前的阿西亚,她是复活的魔鬼之子!阿西亚早就已经死了,是我亲手杀了她!”她尖声叫了起来。
真相
刹那间,寝宫里似乎突然静得可怕。
“你在说些什么?”片刻之后,他愣愣地开口,惊愕地望着她。
“是真的,我杀了她,可是她又活过来了!”
“天啊,”他闭上了眼睛,“你好好休息,亲爱的。”
“狄斯!”她抓住了他猩红色的披风,狂乱的眸子慢慢地恢复了往日的坚定,“你听我说,”她深深地吸了口气,“当日你在慕沙山上看到的焦尸身上的银链是我系上去的,那些尸体和你想的一样,的确全都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