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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施问一如往常在牢头开锁下走进了牢房里,而兰罄依旧盖着被子,整个人缩在被窝里,只露出一小张脸。
「小黑,你是不是还在气爹把你关起来,所以爹来了,你每回都装睡?」施问低声问着爱子。
躺在床上的「兰罄」微微地抖了一下,仍是没吭声。但他的脸微微地胀红起来,好像一股气憋着吐不出来一样。
「你起来回话,爹知道你没有真的睡着。」现下还是大白天,常人都不可能在这时候睡觉。
兰罄仍然没有动作。
「小黑!」施问又喊了一声。
床上的人又抖了一下。
施问伸出手揪住被子的一端用力一拉,将兰罄身上的被子揭掉,躺在床上的人这时突然「啊」了一声,整个人往后缩,而后睁开一对眼睛惶恐地看着施问。
「……」施问张大了嘴。D_A
床上的人虽然有着一张和兰罄一模一样的脸,但是身躯骨架明显地大上了兰声一圈,比兰罄消瘦修长的身形更为壮硕,施问是和兰罄日夜相对的人,也许别人会看不出来,但他这个当爹的如何会不认得自己的儿子?
很明显的,这个人并不是他的爱子!
「你是谁?」施问问道。
「大……大人……」知道事情已经拆穿了,无处可躲的安国吞了口唾沫,表情痛苦地说道:「属、属下安国……」
「安国?」施问大惊。「你是安国?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小黑呢?」
「小头儿他、他因为要和小七一起出去查案……所以让我易容进来顶替他……听头儿说小头儿现下……好像和小七追着驿站血案的线索……一路往北……已经离开衙门十多天了……」安国低头小声说道。
「什么!?」施问大怒,吼道:「这个孽子——居然找人易容顶替,擅自离开牢房——」
年底的京城热闹繁华,家家户户忙着采买干货,赶办过年的年货。
兰罄在大街上买了一包听说很好吃的松子糖,才拆开外包油纸,便鼻子一痒打了个喷嚏,口水全喷在那些松子糖上。
原本在他身后的小七连忙走了过来,伸手探探他的额头,嘴里念道:「怎么好好的却打喷嚏,不会是又伤风了吧?」
兰罄没有理他,只是自己拿了颗糖吃,嚼了嚼,眼睛一亮,又丢了两颗到嘴里,然后也拿起一颗递到小七面前。
小七瞥了那糖一眼,说道:「你吃就好,我不吃。」
兰罄眉毛一挑,隐约有动怒的迹象。「你嫌弃小黑大人的口水?」
「不不不,小的哪敢呢!」小七很没种的立即张开嘴,把兰罄手里那颗松子糖吃了,然后狗腿地说:「唉呀,不知是不是这糖沾上了小黑大人的口水,居然比我以前买的那些还要好吃还要甜,真像是琼丹玉露一般的可口啊——」
小七的马屁拍得最得兰罄的心,兰罄一笑,笑得比那春里的花还灿烂,说道:「说到甜,还是你的嘴最甜!」说罢一手揽过小七的颈子,就把小七整个人拉入怀里,嘟起嘴压了下去,把小七给亲了个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小七死命挣扎,但仍是逃不出小黑大人的魔掌。
「……」卖松子糖的老板瞪大双眼。
大街上走过去的大婶睨了他们两人,怒骂了句:「真是世风日下!」
亲够了,兰罄才放开小七。他咂了咂嘴,说道:「甜的。」
小七被亲得差点喘不过气来,双膝都软了,脸颊红通通,而一张俊脸满是哀怨。「这里可是外头,都是人啊……」
「反正爹又不在这里!爹不在这里,也看不见我亲你,小黑大人我高兴在哪儿亲、就在哪儿亲了!」兰罄又吃了两颗松子糖,然后哼哼两声,一跳一跳地走了。
小七跟在他身后用袖子猛擦口水,完全拿这人无可奈何。
天灰蒙蒙地,飘着小小雪花。皇城外一处豪华的大宅前,站着个垂首等候的青年,青年守了许久,那红色大门才打了开来,一名管家开口说道:
「王爷答应见你了,进来吧!」
青年点头,默默跟着那名管家走入大宅之中。
穿过中庭,进入底下置有地龙的温暖屋内之后,严寒便被挡在外头,青年身上的雪花也慢慢融化。
屋内椅子上坐着个高大威猛,但两鬓生霜的男子,那名男子穿着官服,看起来年纪约莫五、六十,身上散发一股慑人气势,一对火眼金睛往青年射去,便似要将那青年身上看出两个洞来似地。
「……肃王爷。」一直垂首的青年在这时终于抬起了头,青年生得方面大耳,长相憨厚,正是古三勇。
而被他喊作「肃王爷」之人,则是当今天子的长兄,肃王东方旃。
东方旃手里握着一块玲珑宝玉,那宝玉色泽温润,晃动时发出清脆的声响,是他儿子在世时随身佩戴,爱不释手的宝贝。
东方旃只看了古三勇一眼,便将目光移回玲珑宝玉之上。当他的视线触及那块美玉,思及爱儿,冷冽的眼神也柔软起来。
「你来做什么?」东方旃问。
「我已经照王爷的吩咐,将一切嫁祸到施小黑身上。」古三勇说。
「嗯。」东方旃道:「你不是应该等施问亲手斩了他儿子之后再来的吗?」
「……」古三勇迟疑半晌,说:「施问已经将施小黑押入牢内……但归义县的捕快似乎都不相信人是施小黑杀的……」
东方旃冷哼一声:「施问那人自命清高,无论何事都只讲理。这回本王布局这么久,人证物证也都清楚明白地摆在他眼前,本王就不信他如何还能翻案,救出他的儿子!」
东方旃握紧手中宝贝,一张脸被恨意所扭曲,他哀伤而痛苦地说道:「施问害本王失去了儿子,本王就要他用归义县上下所有人的命来偿还这笔血债!施小黑只是第一个——接下来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本王定要让他眼睁睁看着身边所有人都死去,活生生折磨死他!」
古三勇低下了头,说道:「王爷,我已经照你吩咐去做,每一件事都办妥当了,你能不能先将我大哥和母亲弟弟救出来……我母亲年事已高……如今又是天寒地冻时节,我只怕她留在牢里身子骨会捱不住……」
东方旃冷哼一声,说道:「你放心,本王答应你的事自然不会食言。但施小黑还没死,本王要你继续回归义县盯住那些人,待施问亲自斩了施小黑,我自然会从敬王那里救出你古家大小!」
「……」古三勇面有难色。「但他们已经发现衙门里有了奸细,我无法再在衙门里待下去了。王爷……求求你高抬贵手,先救出我娘吧……她老人家真的捱不过冬天……」
「不用说了!」肃王斥了一声。「去把你的事情做好!只要施小黑一死,我自然会把你母亲和你的兄弟救出来!」
「王爷!」古三勇向前踏了一步,神情担忧而急切。
门外的侍卫立刻走了进来,将古三勇拉了出去。
古三勇走后,东方旃望着手中失去主人的玲珑宝玉,不由得又悲从中来。
东方旃老泪纵横,对着宝玉喃喃说道:「儿啊……你在九泉之下且等着,爹定会为你报仇的……儿啊……」
几个月前,他唯一的儿子东方雷引因施问那个老匹夫的判决,生生被人在刑场砍下头,于归义县断送了性命。
从那时起东方旃便发誓,要让归义县衙门所有参与这件事的人,血债血偿!
尤其是那坐在公堂之上,亲下判决的施问。
他绝对要让施问后悔,后悔斩了他东方旃的儿子——
兰罄打开小七的包袱,把里面乱七八糟的东西拨到一边,找出了小七出门一定会带的人皮面具来。
兰罄看到人皮面具后眼睛一亮,立刻便拿了坐到桌边,一张一张贴在脸上试。
小七跑到外头去找人了,现下不在客栈房内。兰罄也不怕小七回来看到自己翻他东西,反正那只鸡早从头到脚都是自己的了,那鸡的东西也就是他的东西,所以他翻自己的包袱自然没什么不对!
兰罄每往脸上贴一张人皮面具,便要跑到镜子前面看一看,然后赞叹一声,再跑去换下一张。
小七从外头回来的时候,见着的便是兰罄跑来跑去的模样。
「你在干什么?」小七好笑地问。
「嗯嗯嗯。」兰罄转过头来,脸上一派苍老,还有着深深的皱纹。「为什么你会有这种人皮面具,我以前没见过。」
「你自然没见过。」小七口渴了,坐到椅子上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后说:「那是新做的。」
兰罄显然很满意脸上的老人面具,他戴着那面具到小七对面坐下,小七也给他倒了一杯水,兰罄喝了一口后说:「这张好看,我要这张。」
小七点头。「那就拿去吧!」
兰罄很高兴地摸摸自己的脸,然后又去小七包袱里翻翻找找,找出颜料什么的,把头发弄得半白,然后又转过头来,眼睛眨呀眨地看着小七。
兰罄那模样就像小孩子得到了喜欢的东西那般,天真而满足。
小七不禁笑了一下。兰罄那张面具戴在脸上,就把自己变成七、八十岁的老样子,明明脸皱皱皮皱皱不是太好看的,但他却又有一种无论这人外表变成什么模样,他都还是会喜欢这个人的感觉。
「待会儿要这么出去吗?」小七问。
「黑黑找到古三勇了?」兰罄问。
「找到了。」小七说:「我就是回来叫你一起去的。」
兰罄点头。
小七又把兰罄招过来,看看他的脸,替他修了一些细小的部分让面具更为服贴,再要兰罄伸出手,也在他的手上下了一番功夫,而后让兰罄换上另一身衣服。
接着兰罄兴冲冲地跑去镜子前头看,发现自己从头到脚都变成了老态龙钟的老人家,那眼啊,笑得更弯了。
他的鸡果然有本事。兰罄如此觉得。
原本细小的雪花,在古三勇离了肃王处后慢慢地大了起来。
天色渐暗,他摸摸怀中盘缠,怀里有一个小钱袋,但他没打算用它们,想了想,他走到城外一处破庙里头歇下,并升起了一堆火。
古三勇朴实的脸上带着一些愁容,他想着自己的亲人在敬王那处不知过得怎样,尤其娘亲年纪那么大,这个冬天是要如何捱过?
古三勇拨弄着火堆,明明一整日都没有进食,他却一点食欲也没有。
天慢慢暗下来以后,他躺在干草堆上安静地想着事情,这时远处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古三勇本不欲理会,但那脚步声却越来越急促,又似有些蹒跚地朝着他所在之处跑来。
古三勇从草堆上坐了起来,一对眼睛直视破庙之外。D_A
外头传来一阵苍老的声音:「不要、不要,你这不要脸的,别过来!」
紧接着又是另一个与他差不多,但较为沙哑的嗓音响起:「哼哼,我看你能跑到哪里去?你就算能飞天遁地,也飞不出我的手掌心!」
「啊啊啊——别过来——」
随着一声惨叫,一名年约八旬、头发全白的老人家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