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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肖氏这是等一齐算总帐。
一想到肖氏算计林良景的那个漫长精密的计划,玥丹就止不住地胆颤,那个女人太可怕了,在不撕破脸的情况下,就只有承受不能反抗,那无法预料的未知就像是风雨将至的阴霾,压得人喘息坚难。
有了这样的心事,纵使再没心没肺也不可能安然入睡,一夜昏昏噩噩,好容易睡着了,却又是乱梦不断,结果玥丹不但没休息好,身子还跟跑了二十公里负重一样,沉得疲乏,所以什么都不想干,只这么躺着。
屋子里很静,只有偶尔碳盆里响个爆花,玥丹依旧瞪着帐顶,轻轻地叫,“小绿……
”
“嗯?”丫头自罗纱中抬起眼,“小姐要什么吗?”
玥丹一动不动,“得空了你好好想想,过了年是要去宅子,还是去城外跟二姐住……”
“小姐还是不能带着我吗?”
“嗯……”巨大的挫败感让玥丹很受打击,本已打算好了将小绿安顿到福恩寺旁的小院中,等找了机会再搬出去就能团聚了,可现在肖氏已经起了戒心,再冒然那么做,风险就太大了,一旦让肖氏嗅到端倪,怕是会下狠手的。
小绿也没矫情,很平静地默了片刻,“小姐决定吧,反正在哪都是等你……”
这话让玥丹有些麻木的神经颤了颤,嘴里有股酸酸的苦漫开,自从进京以来,小绿的生活中竟真的只剩下了想着盼着,再无其他……
“去城郊吧,有二姐看顾着我也放心些,还是……你想跟鲁域他们?”
小绿粉面飞红,低了螓首,喃喃着,“听小姐的……”
先这么办,等找个时机探明了鲁域的口风再打算别的……“我眯一会,要是睡着了就别叫我午膳了。”
小绿空空地张了两下嘴,有心想提醒小姐别饿坏了身子,但一看到她那么没力气地躺着,所有劝慰都变成了心疼,最后只化为了一个“嗯”字溢出了红唇。
结果玥丹那刚一迷糊,就被人打扰了清净。
来的人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太监,拿的是东宫的牌子,他只说殿下在品澜阁等……
玥丹心里起疑,但一点都不敢怠慢,让小绿给简单地绾了发,外罩了件花灰的狐裘,跟着引路的小太监往品澜阁行去。
半空开始飘起了细小的雪粒子,因为没有风所以并不会很冷,可玥丹还是不由自主地拽紧了襟口,总感觉自己渺小得像角落里的一颗冰晶,随时会被严寒的凛冽吞噬,而没有丝毫反抗的能力。
一路的惶惶,终是在见到了对坐在栏杆边的两个人时平息了,行过礼,玥丹不解地问也在向二楼张望的人,“殿下,他们怎么了?”
太子也不知道站了多久,肩头都落了薄薄的一层白,他无奈地摇摇头,“小皇叔说他们有事不让我跟,可我盯了半天连句话都没说,小皇叔向来不羁……我怕名夏会吃亏,所以找你来想问问他们是不是曾经有过节。”
过节?玥丹认为太子殿下这个词用得需要商
榷,瞧那两人目光焦灼嘴角含笑的样子,再加上挡檐之外蹁跹而落的飞雪映称,这副画面,往好听里说就是惺惺相惜,不好听就是……咳咳……是吧!
“林夫人?”
玥丹稍沉气息,淡淡一笑,“名夏的性子拧,我上去劝劝他。”
“也好,”太子不但没反对,反而跟在了玥丹身后一齐上了楼。
可以看得出,这处并不住人,纯粹是赏景儿的地方,二楼是个极大的厅堂,除了靠墙摆着架古琴外,就只有林名夏他们坐着的漆金雕花桌椅了,玥丹正思度着怎么打破对面的暧味,就听得王寿开了口,“我们一决高下……”说着将一个湛蓝色的瓶子往桌面正中一墩。
那是自家的“柳叶黄”!玥丹认得,在青瓷釉上烧了泥金的字儿,天下怕是独此一份,因为工艺特殊,而玥丹深谙物以稀为贵的道理,所以只制了一千瓶,仅仅二两的份量就收五两银子,可这似是很能应了“人无我有”的虚荣心理,听说短短两天时间就被一抢而空。
王寿也会跟这个风,而且还这么随意地拿出来,这可是让玥丹大为意外。
林名夏扫了眼那似曾相识的瓶体,淡淡的眉连一丝皱都没起,就将自己面前的杯拿起向外一泼,然后将小瓶中澄黄的浆体满中其中,王寿也效仿……
“今天要分个胜负……”
“我会让你心服口服……”
喊过了誓师的口号,几乎是像镜中的两个影子一样,饮下,透杯底,抹残渍,重重将杯墩在桌面,然后……
跟被放了气的娃娃似的同时摊在了椅子中,这一幕发生得太快了,以至于玥丹跟太子爷都反应不过来,只是呆呆地看着那一双再无声息的人。
好半天后,玥丹抽抽嘴角,心里暗骂:半杯的量,还TM学别人拼酒?
☆、子欲远行
初五这天发生了两件大事儿。
头一件就是湘妃在熬了一夜后终于顺利生下了一双龙凤宝宝,皇帝怀抱着软软的小娃娃美得跟普通“喜得贵子”的父亲没什么两样,完全忘记了不久前被玥丹抓进产房时的忿怒。
原本玥丹还不以为意,在听老嬷嬷严厉地指责这有多失当后,才意识到自己可能犯了错。女人生产时的污血会冲散了男子的阳刚之气,所以就算是百姓家里男人都没有入产房的,更别提皇家了。
其实玥丹也委屈,湘妃也不知道是害怕还是疼的,不止抓着她的手留下无印迹,有些地方都破了皮,甚至还在慌乱中扯她的头发,因为是夜里被叫起来的,连髻都没梳,就那么披散着,被失了方寸的女人薅在手里……所以这漫漫长夜寝殿之中时不时会出现两个不同的女人尖叫的声音,湘妃那是在发泄生子时的扯裂,玥丹则是头皮受了外力撕拉。
等宝宝被他们的父母哄着入了睡,玥丹无比哀怨地倚在殿柱边绞着那和美的一家人……如同历经了生死的湘妃靠着皇帝的肩膀,软语轻侬地诉说着此时的满足,而玥丹可悲地发现,她这个局外人却喊破了喉咙,这会说出话都是带着丝丝拉拉的杂音……
消息连夜传遍了五殿十二宫,天一亮太后的赏赐就送了过来,接着就是后宫女眷们的贺礼。
接照常礼,十五之内都不上朝,皇帝直接把办公的地点移到了瑶台,事情虽然不多但都是各国送来的紧急文书,可皇上的心思显然在别的地方,没盯几个字就会被牙床上的母子三人勾了魂儿,忍了半晌,索性就不再勉强,而是倾身到床边慰妻逗子。
老嬷嬷那被冰封了万年的脸此时像是全部消融了,美滋滋地念叨,自古皇家就没出过双生子,这一男一女又应了龙凤成祥的美好寓意。更何况初五是自腊月二十三送神之后众神回归人间的大好日子,小主子们选了这么一天降生,必是大福大贵之人。
原来还有这么种说法,玥丹也就理解了皇帝那个没见过世面的模样了。
时时陪伴似乎还不足以表达尽此时满溢的欣喜,皇帝连下了两道圣旨,诏告天下并下令大赦,封才落地的女儿为长公主……旨意一出,激起了千层浪,就连一向都不怎么出长福殿的太后都被惊动了,亲临瑶台要看一看让皇上喜欢到如此地步的小公主到底是个什么样儿。
累了一夜,玥丹只觉得昏昏沉沉,同老嬷嬷打过了招呼,便悄悄退出了那或
真情或假意的贺道场面,但等在殿基下的那个上次见过的东宫小太监,并没有让她如愿,而是带她去领略了那第二件大事儿。
瑶台的宫门外,林名夏负手站在玉石拱桥下,冬日里难得的明媚光线洒了他一身,将有些生硬的绯袍映得娇艳了起来,玥丹提提精神,迎上去,“在担心姑姑吗?不用担心,她很好,孩子们也很好。”
知礼守度,是老太爷对林名夏的评价,他会出现在这儿,多半儿是肖氏的拜托。
名夏紧抿的唇分明动了动,可近在咫尺的玥丹却没听见,还在自顾地说:“要不你先去偏殿候着?等皇上乏了,找有机会看上一眼……”
“还是这么不懂规矩!”他轻轻地斥。
玥丹只觉得有股灼烫在胸腹间滚来滚去,她会不知道不合规矩?还不是怕他记挂,又恐祖母那交不了差,亲眼看过了也好带句“平安”给肖氏,这不也是件露脸的事儿嘛?自己难得善良一回,没想到有人却不领情!
她这气晕了双颊的样子让名夏弯起了嘴角,手很自然的去捋贴到她唇边的碎发。玥丹一僵,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一缕黑发在他的指尖几个缠绕,发尾绽出一朵很抽象却很美的花后彻底离开了他的抚触……
玥丹只觉得心跳得口干舌燥,连话都说不利落,“你……你……”
“把头发束一束。”随着他的话音,还递过了一支金簪。
这簪本是一对,男孩冠礼前装饰在纶巾之外,是玥丹嫁进来后,由云锦张罗的给林名夏的见面礼,今天又回到了眼前,这让玥丹伸出的手有几分迟疑,就那么顿在了离它半寸远的地方,名夏轻轻往前一送,细长的发簪就搭上了她的指节,名夏适时的收了手,又往横下里挪了步,拉开了些许距离。
“用过了好生收着,别随手放哪,到时再寻不着了。”他的语气又轻又柔,眸光绵长的缠在那一抹淡金之上,久久收不回。
被自己的胡思乱想扰得本就又恼又急,听了这话,更兴起了悔恨,既恨自己不知检点竟生出了臆想,又恨他这引人联想的行为,难堪……狠咬了下唇,“知道了,明儿就打发人给你送去。”不过是件普通的物件,瞧这人小气得活像谁会贪了他的金子一样。
越想越气,攥紧了手,直到它细长的筋骨硌在了掌心,才稍稍松了些力道,“算了……还是等满月时再过问安吧,我累了,要回去歇歇……”
听她说要走,脚上还真动了起来,名夏一时心急,“我还有话说。”
步虽是停住了,可玥丹连身都没转,“有什么事还是打发人来传说吧,虽说同为林家人,但这毕竟是宫里,这样见面不合规矩的。”
林名夏眸光一暗,知道她这是在计较先前自己的说教,赶紧追了两步拦到她的身前,“别走……我是来辞行的。”
???没头没脑说得什么话?抬目看他平静的面容,旋即就想明白了,年底太子俸了圣意要去巡查河务,这是太子第一次行幸京畿,朝庭上下都很重视,所以几乎成了尽人皆知的事儿。许是现在要出发了,太子不在皇城,伴读当然也就可以放长假……只是用不用弄得这么隆重,还辞行……“嗯,知道了。”
“这一去至少要三个月。”
“嗯,那你也好好学。”
这话听起来本没毛病,可名夏只觉得哪里不寻常,等一细想……“我是要随行!”知道她时常迷糊,竟笨到听不懂话的地步名夏还真是没想到,既然如此,就明明白白地端出来。
“什么?”随行?玥丹惊得都合不上嘴,脑中的杂乱一下被清了个彻底。十六岁的太子去查河务就够匪夷所思的了,但考虑到这次立威远比能做什么的成份更多,所以玥丹也就勉强接受了太子此次“奉旨出京”的定义,却没想到……跟班竟是十二岁的林名夏,就这幼儿园大班的水准,还能指望有什么作为?
名夏淡淡的眼波看不出丁点起伏,抛出的话却是激起了玥丹一身的鸡皮粒子……“出行的洗马是鲁域……”
玥丹被接踵消息砸得几乎都站不稳,手攀上白玉桥栏杆,“洗马?”
“嗯,从五品,”名夏轻轻解释,见她还是满目迷茫,遂又继续说道:“这是詹事府比较重要的官职,太子出行要时时护在左右,太子在宫里的安全交给了内庭侍卫,一旦出宫,就要要靠洗马了。”
听起来倒是鲁域能胜任的职位,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