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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她只是想要陪在他的身边,这样也不成吗?
*
“怀笑……”痛苦地翻了个身,司马沐熏一反以往的强势严谨,显得有些无助地低喃着。
该死,他到底是怎么了?
这感觉就和幼时一样,疼痛的感觉像是一阵阵席卷而来的浪花,几乎快要夺走他的意识。
他已经好久不曾这样了,为何现下又如此?
“怀笑!”使劲地大吼一声,他只能万般痛苦地和莫名的痛楚抵抗。
怀笑到底是到哪里去了?
为何他喊了这么多声,依旧不见她来?虽说他晕得不敢张开眼,但天应该已经亮了,她为何还没有到水榭来,难道又上丹岩阁了?
他不是跟她说了数次,邀煦放浪成性,说不准早对她怀有觐觎之心,她独自上丹岩阁,岂不是摆明了羊入虎口?
他既然曾经对长乐起了非分之想,谁又能保证邀煦不会也对怀笑有了非分之想?
她不是听话得很,为何现下却再三拂逆他?
“怀笑……”她除了会满脑子想着怎么伺候他,想着要如何打理司马府之外,她什么都不会,要是邀煦对她说些甜言蜜语,她岂不是会一头栽进邀煦设下的圈套里?
邀煦那家伙是会一口就把女人给吞下腹的,他不会认真的,他只是放荡惯了,他只是觉得好玩罢了,倘若她要是真对他动了心,她岂不是……
咿呀一声,满脑子混乱的司马沐熏听见了开门的声音,但他睁不开眼,只能气若游丝地道:“怀笑……”
在怀笑面前,他根本不需要在意自己的模样有多狼狈。
“二哥,你怎么了?”
一个低沉有磁性的嗓音传来,司马沐熏不禁微蹙起眉,暗恼自己居然真的以为进门的人是怀笑。
“我没事。”感觉他的手抚上了他的额,他立即拨开,勉强地睁开眼,看着眼前有些模糊的身影。
老天确实是不公平的……
他们三兄弟里头,邀煦的身子是最先康复的,且他天资聪颖,却老爱往外跑,在他尚未踏出大门之前,他早已玩遍了扬州城,而当他的身子恢复得可以练武时,他早已学了内功心法
只要是他想要的,邀煦总是可以轻易到手,但是他却从来不管府里的产业,甚至不回府里,把所有的事都丢给了他……
“二哥,你的气色很差,我去替你传唤大夫。”司马邀煦担忧地看着他苍白的脸。“还是要我先去唤怀笑?不过,我不知道她上哪儿去了,我方才到她的院落里没见着她的人,问了府里的下人,也说一早便没见着她的人,都已经是什么时候了,她怎么还没到这儿来?”
“你跑到她的院落去?”司马沐熏气喘吁吁地问道,勉强起身怒目瞪着他。“你一个大男人,怎能随便进出姑娘家的院落?”
“我找她……”司马邀煦蓦地噤口。
原本他找怀笑,是想要她把昨儿个的事告诉二哥,孰知他竟找不着她,到秋楼去找素娘,她也摇头说不知道……瞧她惊慌得很,看起来不像是在骗他,但若不是如此,怀笑究竟是上哪儿去了?
“难道你对她有非分之想?”司马沐熏怒不可遏地吼道。
“我?”他不禁瞪大双眼。“我怎么可能?府里头上上下下都知晓我正在等着喜恩回府,再加上怀笑是你的妻子,是我的二嫂,我怎么可能会对她有任何非分之想?”
“你甭想得到她,我告诉你……”他演得倒挺像一回事的,可惜的是……他想起来了。“我把她赶出去了。”
他把她赶出去了,难怪府里会找不着她的人。
昨儿个晚上,他一怒之下将她给赶出了府,但他以为她会在门外苦苦哀求,谁知道当他再次把门打开时,却不见她的踪影……
他像个傻子一样站在门边等到了五更天,一直以为她会再回头的,孰知她宁可离开待了十几年的司马府……
倘若不是她心里有鬼,她为何不再求他?
倘若真是素娘派人轻薄她的,她为何不转身再对他说一次?
“什么?”司马邀煦一愣。“二哥,你为什么要赶怀笑走?她一旦出了府,你要她怎么活?”
“她是个不守妇道的淫妇,多年来又未为我产下一儿半女,我为什么不能休她?”难不成他休妻,还得要他点头答应吗?“况且,我给了她一块价值不菲的玉珮,够她下半辈子享用的了。”
说完,司马沐熏疲惫地倒向床柱,长发杂乱,眼中布满血丝,一脸苍白病容,看起来很是狼狈。
“怀笑怎么可能会是不守妇道的淫妇?”司马邀煦不由得蹙紧了眉。“二哥,你是病坏脑子了不成?你怎么能休了她?她会无子,还不是你造成的,你怨得了谁!”
“但她不守妇道……总是真的吧?”他几乎快要睁不开眼了。
“她哪里不守妇道来着?她根本没踏出府过,要上哪儿偷人?咱们府里有哪个男人敢和她暗度陈仓?”他翻了个白眼,表情很是无奈。
“你说呢?”
司马邀煦敛眼瞅着他,蓦地眯起眼。
“你该不会认为是我吧?我怎么可能会做那种事?你把我想得太荒唐了!不同你说了,我要去找怀笑回府。”
再同他说下去,他八成会让他给气得吐血,与其在这儿听他说些废话,他不如赶紧去把怀笑找回来。
“我不准任何人找她回来,她是我的童养媳,我要就要,不要就不要,谁都不准再将她带回府!”见他要走,司马沐熏使尽全力吼着。
他不要她了!
他不要一个会让他绿云罩顶的妻子……
司马邀煦走了两步,又回头对他道:“二哥,你既然知道她是为你冲喜的童养媳,就也该知道,一旦她离开,你极有可能又会像以往一般遭病魔缠身,像现下你不是病了吗?”
“呸!喜恩离开你两年了,怎么不见你病着?”胡扯!他根本不相信什么冲喜的说法,他会迎娶怀笑,是因为他不想上朝为官,是因为他可怜她!
他会病倒,是因为昨晚他只着了一件中衣待在前院侧门边等她,遂这早已是意料之中的事。
“你又知道我没病着?”他的相思病……病得可严重了。
“天晓得,你到底是……”司马沐熏急喘了几声,颀长的身子便倒在榻上,冷汗自他额上不断冒出。
“二哥?”司马邀煦见状急忙上前,伸手抚上他的额,不禁暗咒了一声,又赶忙往外走,急着去唤大夫。
真是会给他找麻烦……早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他昨儿个就应该押着怀笑到二哥面前把事情给说清楚?
第九章
数日之后。
“萱儿,还不赶紧回来帮忙,你跑到那儿凑什么热闹?”
扬州城里人来人往,好不热闹,在一家卖热食的小铺前,更是挤满了人,正煮着热食的大娘见铺子里正热闹,便忙呼喊站在告示前的女儿。
“我这就来了。”
“这丫头……”
“全大婶,你就别气了,萱儿的年纪尚小,贪玩是正常的,你就别骂她了。”站在她身旁忙着招呼客人的女子柔柔地笑着,清秀的脸上满是笑意。
全大婶侧眼睇着她,有些赧然地道:“怀笑,倘若不是有你帮我的忙,我一个人根本就忙不过来。”
“全大婶,你这么说可就不对了,倘若不是你收留我,我还真不知道自己要上哪儿去呢。”怀笑轻笑着,双手也不停地忙着。
若不是碰上了全大婶这般的好人,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去。
十多年未踏出司马府,她压根儿不知道扬州城竟是恁地繁华,也不知道天南地北,不知道到底能往哪里去……要不是遇着了一大早卖热食的全大婶,她真的不知道离开二少爷之后,她还能上哪儿去。
十多年来,街景改变甚大,她早已不识得了。
“娘,你知道吗?那告示上头写了一件好玩的事。”萱儿跑出了人群,回到铺子里。
“你又识字了?”全大婶啐了她一口。
“我是不识字,但围在那儿瞧的人个个都识字,我看不懂,但我听得懂。”萱儿抬起粉脸,一脸骄傲的模样。
“听得懂又如何?”全大婶瞪着她。“你娘我在这儿忙得昏天暗地,你还在那儿闲晃,你是存心要累死我不成?你都几岁了,怎么不同你怀笑姐姐学学?”
“我……”萱儿嘟着嘴,“我就是听见有人提起怀笑姐姐的事,才跑去瞧的啊?”
“我?”怀笑一愣,脸上的笑意也僵住了。
“是啊!”萱儿用力地点着头。
“说了什么?”怀笑丢下油腻的手巾,绕过全大婶,蹲下身睇着萱儿。
“嗯……好像说有人要找怀笑姐姐,又好像说什么人快要病死来着,又好像是……怀笑姐姐,你要上哪去?”她话都还没说完哩,她怎么跑了?“娘,怀笑姐姐是怎么了?”
“你管那么多作啥?还不过来帮忙?”
“喔!”
*
怀笑撩起青衣布裙在熙熙攘攘的街上跑着,在人潮拥挤的街上钻动着,缓缓地朝告示前进。
“唉,司马家的二少爷怎么又病倒了?”
尚未看到告示,怀笑便听有人这么说起,她忙向一旁张望,想要听得更加仔细。
“可不是?前两天我不是说了,司马府里有多位大夫进进出出,个个都是摇着头离开司马府,随便猜也知晓是司马府那些短命的少爷们又病倒了,只是没猜着居然是二少爷。”
“就是,我还以为是司马府的大少爷已经没救了哩!”
“依我看,八成是因为二少爷把从小跟在身边的童养媳给赶出府,所以才有了这报应,要不前阵子还见他出入频繁,看起来像个没事的人一般,怎么可能说病便病了?”
“你又知道了?上头有写司马府的二少爷把自己的童养媳给赶出府吗?”
“这不用写也猜得到。”男子摇了摇头,指着告示道:“瞧,上头不是写了要怀笑若是见此告示速速回府?”
“那又怎样?”
“这怀笑正是司马府二少爷的童养媳。”
“那又如何?说不准人家是自己跑的,你怎么能说她是让二少爷给赶出府的?”
“啧,就说你们不懂。”男子又摇了摇头。“前阵子司马府的二少爷才休了一名小妾,推说是无子……你们想想,司马府的二少爷至今不是依旧无子吗?这岂不是可以证明那个童养媳也是因为无子,而让人给休掉再赶出府的。”
“原来如此!”众人一片哗然。
“但如今,八成是因为童养媳一走,二少爷就病倒了,才会急着想要把冲喜的童养媳给找回去。”
“有道理。”众人不禁又点了点头。
听至此,在一旁脸色发白的怀笑再也没有心情挤到最前头去瞧告示了。
何须再看?他们都为她解惑了,不是吗?
怀笑逐渐被人群给挤到后头去,耳朵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脑袋更是一片空白。她才不睬他们到底在揣测些什么,更不管他们到底是抱着什么心态,她只是担心二少爷怎么会病倒了?
打从他正式迎娶她,她就没再见过他病着,别说是病,就连小风寒都不曾见过,为何她一走,他便病了?
难道真是因为他赶走了她?
天底下真有这种事吗?她从未想过这种事,更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让他给逐出司马府……
现下她该怎么办才好?
她能回去吗?二少爷不是说了他不要再见到她?
若是他一见着她,病情反而更加恶化的话,该要如何是好?但若是她不回去,放着二少爷不管,岂不是……
“怀笑!”
正陷入沉思的怀笑,耳边突地传来一个极为熟悉的声音,而肩上更是压下了一股沉沉的力道,逼得她不得不抬眼。
“喜思?”她顾不得是在大街上,激动得紧抱着眼前身着男装的女子。“你回来了,你真的回来了!”
天啊,她原本还想,离开司马府之后,她便再也见不到她了,想不到居然在街上撞见了她。
“你怎么一见着我就掉泪?”喜恩搔了搔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