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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青”医院创始人,“金氏”集团大金主,金永铨病危
又说金永铨突然心脏病猝发,“可能”与外传“金氏”面临倒闭有关云云。
还写道:金超群,“金氏”现任总裁,“长青”挂名院长,避不见面,人影无踪等等。
更绘声绘影描述“长青”自金超群出国,即形成一个空壳子。没有院长驻院执事,行政功能早已架空。
“好像他们派有奸细在医院卧底。”少安气咻咻的咕哝,“‘长青’早已架空,这么多医生、护士、病人,每天在这里面干嘛?野餐吗?”
没有人执事?他没有挂上院长的名而已。
“没事把个医院盖这么大做什么?”
他找不到那个记者,火大万分。
“长青”共三栋大楼,每一栋都有十几层高。
“在自己医院里找个小小记者,竟如人海茫茫。”
他不晓得他第一次承认了医院是他的。
换言之,“金氏”的兴亡,他有责任关心和维护。
令令令
孟廷已经筋疲力尽。
她打电话回去向老编抱怨。
“我到底是记者,还是间谍、包打听、密探、情报员?”
“不容易,你终於懂了‘记者’的注解了。”
“我可以毕业了?”她充满希望地问。
“你给我待在那。”
“老大,我想你的情报来源有误。金永铨根本不在‘长青’。”
“你做过地毯式搜寻?”
“我连男厕都去找过了。”
“金永铨会需要去用公共厕所吗?他的头等病房里的厕所马桶不通?你检查过了?”
“呃……‘金氏’不是面临倒闭?他也许住不起头等病房了。”
“金超群的儿子呢?”
“他也心脏病发住进了医院?”
“我快被你气得心脏病发了,你在急诊室叫人给我留个床位!”
孟廷赶快挂上电话,揉揉似乎还在震动的耳朵。
她走到附近的护理站。
“对不起,小姐,打扰你一下。”
柜台後面伏案忙著的护士抬起头,露出微笑。
“什么事?”
“我要探访一位病人。”
“叫什么名字?”
“金永铨。”
护士的表情变谨慎。
“你知道他住哪一间病房吗?”
“金先生的病房禁止访客。”
啊,他果然在这。
“我不是访客,我是记者。”孟廷拿出记者证。
护士的笑容消失了,冷起脸孔。
“我只是要看看金先生,我不会骚扰他的。”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金先生。这裏没有这个病人。”
“你刚刚才说金先生的病房……”
“这里有好几位金先生,院长、董事长也姓金,医院负责人也姓金。”
孟廷看一眼护士胸前的名牌:许芳华。
“许小姐,我真的没有恶意。我只要……”
“我很忙。你最好赶快离开,不然我要叫警卫来了。”
孟廷沮丧地走开。
起码她现在确定了金永铨是在医院。
数百间病房,他会在哪里呢?
※※※
“芳华,你有没有一块钱?”
芳华给少安的脸色更冷。“哟,金大少连一块钱也来找我借,岂不要笑掉人大牙。”
“先借给我,再去笑掉大牙,医院里有现成的牙科医生。”
芳华不高兴地拿出小皮包。“借一块干嘛?”
“难不成当牙签剔牙呀?当然是打电话。”
“你办公室的电话怎么了?谈情说爱太久,烧坏啦?”她损他。
“我怕我的电话被装了窃听器。”他悻悻说。
芳华的讽刺、冷漠变关心。“谣言是真的吗?”
“谣言止於智者。”
“哼,我是智者,便不会被你诱骗了。”
“你恨我一辈子好了,只要你会比较快活。”
“你打电话给谁?你的‘所爱’?”
他的确要打给孟廷。
“你这会儿倒是智者了。”
芳华没好气。“你爷爷命在旦夕,记者都要钻到他病房去等那历史性的一刻,好回去写第一手报导了,你还有心情和女人甜言蜜语。”
“你怎么知道?”已走开了两步,少安闻言马上折回来。“你看到那个记者了?”
“哟,我多久没得到你的全副注意力了?”
“帮我逮到那个记者,我站在你面前,给你二十四小时的注意力。”
“神经病啊?谁希罕你的二十四小时?那个女记者刚刚来打听你爷爷的病房,你来之前她才走开。”
“哎呀,怎么不早说!她往哪去了?你告诉她我爷爷的病房了?”
“那一会儿我也是智者。她朝那头去了。”
少安拔脚急追。
尽管他心急於向孟廷解释,此刻她只好暂列次要。
※※※
孟廷来过这层外科头等病房。
上次来,没有这个“清洁消毒中,暂停使用,请勿通行”的牌子。
欲盖弥彰。哈!
她左顾右看,四下无人。
嘿,记者还有另一个注解:贼溜溜。
“喂,小姐,那边不能……”
“廖医生。”
阿本咧开嘴。“金医生的女朋友,嘻嘻,你好。”
“这里真的在清洁消毒啊?”
“没有啦。你是金医生的女朋友,告诉你没关系。”虽然整层楼只有他们两个人,阿本仍十分神秘的很小声地对她说:“金医生的爷爷住在这边,怕被记者发现,所以放这个牌子,叫我在这边看著啦。”
少安的爷爷?
哗,一个清洁工组长的爷爷生病住进来,便受此礼遇?“长青”对员工可真好。
既然她来到此,何不去探望、看看少安的爷爷?
“廖医生,少安的爷爷住在哪一间?”
※※※
这女记者跑得真快。
他生平只见过一个跑起来似旋风的女人。
金少安,你就停个片刻别想她行不行?保护爷爷要紧。他斥駡自己。
※※※
孟廷举手欲敲门,想想,敲了说不定反而不得其门而人。
她轻轻悄悄转开门把。
接著,盂廷目瞪口呆。
一位老先生在里面,半蹲在地上玩弹珠。
忽然感觉到门被打开,老先生一把抓起弹珠放进上衣口袋,跳了起来。
发现是个漂亮的女人,他张大眼睛。
“你是谁?”
“我?我叫孟廷。”
“孟廷。孟廷。孟廷。”金永铨喃喃念著。“好像听过这个名字。”
他全身上下打量孟廷。
“你到这儿来做什么?”
“我……你是少安的爷爷吗?”
他咧咧嘴,状似老顽童。
“少安会喜欢听到这个。他烦死了听人说‘你是金永铨的孙子’。”
“我不知道少安有爷爷呢。他从来没提过。不过我们每次见面都好匆忙。你看起来很好嘛,不像有病……”
孟廷顿住。怔住,呆住。
“金……金永铨的……的孙子。”她结结巴巴指著老人。“你是……少安是……”
“少安是我孙子,他倒向我提过你。你会不会玩弹珠?”
“玩……弹珠?会。可是……你……他……”
“嘴巴别张那么大,你陪我玩弹珠,我给你说故事。咳,待在这儿无聊得快得老人痴呆症了。希望我儿子中计,赶快回来。”
“中计?你儿子?”
“就是少安的爸爸。你要听故事,得先陪我玩一把弹珠。不许诈输来讨好我啊,玩诡诈我可是一流高手。”
※※※
少安到了爷爷病房门口,想敲门,又怕吵醒爷爷。
他也轻轻旋开门。
熟睡中的爷爷面色红润,呼吸平稳。
他呼出一口气。一方面,爷爷显然没有大碍;二方面,阿本告诉他,他女朋友来看他爷爷,吓得他三魂少了七魄。
爷爷没醒,想来孟廷没和老人家说到话,打到照面,没惊动爷爷,便回去了。
爷爷既然没事,少安再次叮嘱阿本莫放陌生人进来,又回去找芳华,借他刚才忘了拿的铜板,好打电话给孟廷。
孟廷也来打电话,要告诉社长,她没找到金永铨,已证实金永铨不在医院,说他病危的消息是假的。
真的是假的嘛。老先生好好儿的。
她准备打完电话再去找他算帐的人,正拿了铜板朝公用电话走来。
而她转身往反方向而去。
犹不甘心的尾随少安、要听他说情话的芳华,先看见孟廷。
她指著孟廷,大叫:“就是她,少安,她就是那个记者!”
听到有人叫少安的名字,孟廷转头。
“孟廷!”
“少安!”
两人同时跑向对方。
同时站住,瞪著对方。
惊愕的眼睛对著愤怒的眼睛。
“你是记者?”
“我该称呼你什么?金医生?清洁工头?”
“我没说过我是工头。”
“喝,那是我抬举你了,金大医生!”
“原来你竟是记者!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我是谁!你假冒大企业家来接近我!”
“抱歉哦,我慧眼不识金主,今天才知道你的真面目。你纡尊降贵所为何来?有何居心?”
“当然是打算骗财骗色,你以为呢?”
“哈,恭喜你人财两失。你这个大骗子!”
“你才是披著羊皮的狼。你自始至终都在利用我、玩弄我。”
“是又怎样?顺便告诉你,你并不好玩。”
“你乏味透顶!”
“你……你……”孟廷现在气的是自己如此伤心。“要不是答应了你爷爷,我就把你的恶行公诸於世。”
“不必伪善,我不领你的情。爷爷?”少安惊喘一口气,“你见过我爷爷了?”
“不但见遇,我还听了个精采的故事,足可以让我扬名立万。”
“你敢!你敢写关於金家半个字!”
“我何止要写半个字,你等著瞧吧!”
少安一把攫住她。
“你哪儿也不许去。”
芳华大乐。“我去报警。”
“不要报警!”他们俩齐声大喊。
然後又互瞪。
“你敢扣留我,我告你妨害自由。”
“你敢乱写,我告你毁谤。”
“你先欺骗我。”
“你好诚实哦。”
“我不是有意的。”
“我也没有预谋。”
“你有很多机会可以对我说实话。”
“你就没有吗?你根本没打算对我坦白。”
“至少我试过!你呢?开破烂车装穷来博取我的同情!”
“你试得好真诚啊!开豪华轿车向我炫耀!这叫坦白吗?”
“那不是我的主意。是我的室友帮我的忙,我事先根本不知情。你却联合了医院每一个人来愚弄我。”
芳华连忙摇手。“我什么也不知道。”
“发生什么事了?”
任君跑了来。
在他後面,有凌志威和沈雁。
“孟子,你一夜没回去,也不打个电话,把我急死了。”沈雁喊。
她忽然看到少安紧紧抓住孟廷的胳臂。
“喂,你干什么?挟持人质啊?”
少安放开了孟廷。
孟廷忍不住,靠在沈雁肩上啜泣。
“怎么还有一个?”任君叹息。“少安,我早说遇,玩火早晚自焚。”
孟廷迳自伤心,无暇理会。
沈雁听出话中话,瞄向芳华。“你也有份?”
“我是旁观者。”芳华引退前,到孟廷身旁,拍拍她的肩。“我不知道你和金大少之间是怎样的一笔胡涂帐,不过看起来他对你是真心的。”
经过少安,芳华冷冷道:“我还是祝你下地狱。”
少安苦笑,自语:“我已经在地狱里了。”
凌志威轻轻点一下孟廷的肩。“老编叫我带话给你,金超群回来了,正由机场赶来医院途中。”
少安盯住他。“你也是记者?”
“我和孟廷是同事。”
“你呢?”他问沈雁。
“不干她的事。”孟廷擦乾眼泪,挡在好友身前,“所有计谋都是我一个人策画的。”
“目的只为挖掘新闻?”少安语气苦涩。
“不错。你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