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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雪看着苏紫鸢低声道:“事情太多,我也不好给你说。反正,反正,总之北幽王他人不坏,刚开始是我错了。”
苏紫鸢问道:“我只问你一句,那几次你瞒着家里出去是不是跟北幽王在一起?”凌雪“嗯”了一声,显见得是承认了。
苏紫鸢道:“雪儿,你好糊涂!他虽是王爷,到底你只是个女孩子,你这样让人知道了可怎么好?”
凌雪急忙辩解道:“不是不是,我只是陪他到处走走,说说话而已。其实他也蛮可怜的,自小又无父母,又无兄弟姐妹,虽是王爷,下人们谁又敢和他说话?他也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苏紫鸢笑道:“好妹妹别慌!原先你恋着我哥哥,云烟公主又看中了他,我正为难这事呢,既然你自己又有一番道理,我就不用多管了。你要是早愿意,这会子早成王妃,随王爷回去了,我当初又何必和婆婆眼巴巴跑去求凌妃娘娘呢?这可真真是女孩的心思难猜透啊!”
凌雪正要说话,对面突然跑过来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孩,那孩子塞给苏紫鸢一张纸条,未等问话便跑了。
两个人急忙问庙门口的下人们:“方才那小孩跑哪去了?”碧清和绒儿都摇摇头道:“这里人太多,也不知道窜到哪去了。”
苏紫鸢展开纸条看时,上面写着一行字:“南街胡同倒数第三家,速去,晚则悔矣。”
凌雪疑惑地问道:“这是什么意思?”苏紫鸢也是不解:“怕是给错了吧?莫不是给你的?”
凌雪道:“姐姐,你这么大的肚子,谁看不出来,怎么会给错呢?又来打趣我!”苏紫鸢道:“这也不说是什么事,莫名其妙的!”自己低头想了一会,又看看纸条,沉声道:“我们还是去看看吧!”
凌雪急道:“要不派个人去吧!这又不知道是什么事,万一是什么坏人呢?况且你又是这样,谁敢担保啊?”
苏紫鸢道:“我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这样吧,让他们几个跟着,绒儿回家去,要是再过一个时辰我们还不回来就立刻带人过来。若是无事,这边也派个人回家报信。这样可好?”
凌雪想了一下,犹豫道:“我看还是派个人去吧!”又见苏紫鸢主意已定,无奈道:“好吧!我舍命陪君子了!王爷先前也教过我几招,我不怕坏人的!”
一行人来到纸条上说的地方,只见门前两棵大柳树,深红色大门紧紧关着,显然一个中等人家的院落。
苏紫鸢向一个小厮道:“上去敲门。”好一会才有一个穿鹅黄雪纺绣柳裙的小丫鬟出来了,见门外这么多人,疑惑地问道:“你们找谁?”
苏紫鸢刚刚走上前,那丫鬟却像见了毒蛇猛兽般慌忙将大门关了。众人皆是一愣,凌雪道:“这丫头必然有古怪!不然怎么看见我没事,看见姐姐便急忙关门!”
苏紫鸢只觉得心里隐隐有不好的感觉,低头沉吟片刻,向凌雪道:“让碧清在这里敲门,我们去后门看看。”又让一个轿夫也在原地等候,带了剩下的人过去。
谁知后门竟是虚掩的,轻轻一推便开了。凌雪拦住苏紫鸢道:“让小厮走前面,姐姐走中间。”苏紫鸢正要抬脚往里走,却见一个人急匆匆地从里面出来了。
、第十四章 知兰帐始晓薄情人
苏紫鸢见那人一身天蓝色绉纱长衫,上面还是自己亲手用金线配了紫线绣的祥云绕螭纹,不是凌霄却又是谁!
她不禁一愣,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凌霄见躲不过去了,硬着头皮问道:“你怎么来这儿了?”
凌雪见苏紫鸢脸色很是不好,急忙扶住,朝凌霄道:“谁知道你在这里?是有人让我们来这里的。”又急忙问苏紫鸢:“姐姐你要不要紧?我看你脸色都白了!”
苏紫鸢勉力撑住,只觉得一颗心直往下沉,仿佛没了底,她拍拍凌雪的手强笑道:“我没事。”说着额上已有汗涔涔地渗出来。
凌霄皱眉道:“是谁?”凌雪瞪了他一眼道:“我们怎么知道?你看姐姐都这样了,快扶她进去!”
几个小厮正要往里扶,谁知凌霄拦住道:“这是别人家,怎么能随便进去?”
苏紫鸢忍住腹部一阵一阵地绞痛,颤声问:“别人家?那日你问我要了一千两银子说有朋友急用,你拿它干什么了?凌霄,你……”一阵剧痛袭来,竟痛得昏过去了。
凌雪顿足道:“哥哥!你还愣着干什么?这里就是皇宫我也不管了这许多了,快去请大夫啊!”一个小厮赶忙跑出去了,
众人七手八脚地将苏紫鸢往里抬,见凌霄还傻站着,凌雪气得推开他:“你是木头么?”
“快来里面吧!我帮凌夫人看看。”一个娇如莺啼的声音从凌霄身后传来,
凌雪抬头看时,却是一位妙龄女子,也顾不上问她是谁,急忙道:“如此多谢了!快点啊!姐姐她都疼成这样了!”
待那个小厮带着大夫过来时,苏紫鸢刚刚悠悠转醒,她挣扎着要坐起来,凌雪忙按住她道:“快躺下!大夫来了。”说毕将苏紫鸢手腕上的一只赤金镶蓝宝石凤凰镯取下来,又盖了一块丝帕遮住方站在一边去。
大夫见苏紫鸢脸色苍白得可怕,急忙搭脉,过了一会问道:“这位夫人可是忧思过多,受了气了?”
凌雪瞪了木然站在一旁的凌霄一眼道:“只说严重不严重?”大夫沉吟许久,似乎是在考虑措词。
苏紫鸢虚弱地问道:“大夫,你但说无妨。孩子要不要紧?”说着手下意识地朝腹部摸去,脸上满是泪痕和虚汗,凌雪和碧清赶忙替她擦干。
大夫看看苏紫鸢,又看看旁边的人,缓缓道:“这次孩子是保住了,不过夫人体质偏寒,平日又忧思过重,以后切不可动气,不然即有滑胎之虞。如今胎儿已有六月,到时恐怕大人亦有性命之忧!”又道:“方才不知是何高人竟懂如此深奥的针灸之法?亏得有此人在此,不然就算我来了也无济于事了。”
凌雪指着旁边站着的那位面色凝重的女子道:“就是她了。”大夫点头道:“想不到姑娘年纪不大,针灸之术却是不凡。”
女子屈膝道:“小女子不过懂些粗浅的法子而已。”大夫道:“姑娘不必谦虚,老夫说的都是实话。”又叮咛了一些注意的事便朝外走去,
凌雪忙派碧清跟大夫出去开药方,凌霄沉声道:“我去吧。”凌雪已隐隐知道是何事,气得不理他。苏紫鸢挣扎着拉着她的手微声道:“好妹妹,你也去吧!我有话问这位姑娘。”
屋里只剩下两个人了,一时空气似乎凝固住了,令人喘不过气来,苏紫鸢这才细看那位女子,只见她一身玫红色镶黄边曲裾,显得艳丽万分,姿态婀娜,朝天飞月髻上一支累丝蜂蝶赶菊花篮簪,鬓边是一对蓝色华胜,发底一溜深蓝色细密花钿,福字流苏耳坠静静地垂在雪白的脖颈两旁,恍若仙女下凡。
苏紫鸢在床上声音微弱:“谢过姑娘了,我这不便行礼,来日定然重谢。”
那位女子深深地看了一眼苏紫鸢,苏紫鸢只觉得那眼神似乎绝望到了极点,如同冬日夜晚的几点寒星,虽然明亮,却只有冷气嘶然弥漫,只听她低声道:“曼娘不敢当。”
苏紫鸢一愣:“你就是徐曼娘?”
徐曼娘奇道:“凌夫人认识我?”
苏紫鸢躺在床上,喃喃道:“听哥哥说起过醉月楼有个徐曼娘,舞艺非凡,人又生得如同洛神。想不到……”说至最后,自己竟无声地笑了,苍白的脸上却滑下两行清泪,如清晨朝花上滚落的露珠,那么清冷,让人心中不由悲伤。
徐曼娘突然“扑通”一声跪在床前,拉住苏紫鸢的手哭道:“凌夫人,是曼娘的错!这都是曼娘的错!求您责罚曼娘一人吧!是曼娘勾引的凌公子,他喝醉了,他不知道啊!”
苏紫鸢抽回自己的手,腹部似乎又开始疼了,是孩子感觉到娘亲心中的痛了吗?她定定地看着徐曼娘,半晌才幽幽地叹了口气:“你起来吧!”徐曼娘怯声道:“凌夫人……”
“你叫雪儿进来吧!我要回去。”苏紫鸢不愿再在这里了,她只觉得脑子里乱哄哄的,仿佛有千万只蜜蜂在嗡嗡地飞着。
徐曼娘低声道:“凌夫人,是曼娘对不起你,求您不要告诉丞相大人,凌公子的前程会毁了的。”
“毁了关你什么事!”凌雪突然从外面进来,她气愤地指着徐曼娘道:“都是你!姐姐才变成这样的!你滚出去!”
“凌雪!”凌霄站在门口喝道。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然而语气已俨然变了。
“哥哥!”见凌霄脸色铁青,凌雪气得眼泪汪汪的,她转身朝外面喊道:“碧清绒儿,去叫人来抬着少夫人,我们回去!立刻回去!”
“雪儿,”苏紫鸢躺在床上轻轻地唤道,声音里说不尽的凄凉,仿佛秋风中飘落的孤叶,不知要飘到哪里去,
“别说了,我求你别说了,我们回吧!”凌雪听见苏紫鸢声音如此微弱,赶忙过来,眼中的泪花一直在打转。
苏紫鸢紧紧地抓着凌雪的手,手心满是潮湿粘腻的汗,她低声道:“方才谢过徐姑娘了,就此告辞。”
直至出门,自始至终,苏紫鸢没有和凌霄说过一句话,甚至没有看过他一眼。
回至凌府,苏紫鸢只说是半路不小心滑倒了,凌老夫人慌忙让人去请太医,又骂旁边的人:“这么多人都是干什么的?连一个人都看不好!”
凌雪正要说话,见苏紫鸢沉着脸盯着她,只好悻悻地沉默了。
苏紫鸢笑道:“婆婆别怪他们了,是我自己没看清楚路上有小石子,不小心就滑倒了,他们也吓得跟什么似的。”又朝下人们道:“都还不快出去!”众人如逢大赦,连忙一窝蜂散了。
凌老夫人又叮咛了几句,直到太医来看过,又去抓了药,看着苏紫鸢喝下才放心地回房了。
凌老夫人刚走,凌雪便埋怨道:“姐姐,为什么不告诉娘去?”
苏紫鸢拿起一个还未绣完的大红色绣五毒肚兜看着,又摸摸腹部,似乎是感觉到里面的动静,她看着凌雪缓缓道:“就算告诉婆婆又能怎样?让他娶那个徐曼娘回来吗?稍有不慎,眠花宿柳的名声就传扬出去了,他的前程还要不要?公公还怎么在朝为官?”
这一串连问下来,凌雪听得心惊肉跳,她沉思良久也没个主意,急得问道:“那怎么办?还让哥哥在那吗?”
苏紫鸢望着门外,幽幽地说道:“我如今还能怎么样呢?最凉薄的不过人心啊!情深似海又怎么样?海誓山盟又怎么样?还不是转眼成空?”
凌雪一时沉默了,看着苏紫鸢这样子,心中不由得恨那个徐曼娘,又不敢说话,突然想起一事,连忙问道: “姐姐,你有没有想过那个纸条是谁送来的?他怎么知道哥哥在那里?这会不会是个圈套?”
苏紫鸢看着她,许久才道:“去叫书痕过来。你去告诉那些人,这事万万不可传扬出去,更不能让苏府知道。”说到苏府,心中不由一酸。
见凌雪出去了,苏紫鸢再也忍不住,眼泪放肆地汹涌而出,如夏日突然降下的倾盆大雨,瞬间淹没所有的柔情。
她想起了不久前才看到的一阕词,此时此刻竟是像专门写给她的一样,不禁吟诵出口:
“朱楼外,愁压空云欲坠,月痕犹照无寐。阴晴也只随天意,枉了玉消香碎。君且醉,君不见长门青草春风泪。一时左计,悔不早荆钗,暮天修竹,头白倚寒翠(宋朝朱嗣发的《摸鱼儿》下阕)。阴晴也只随天意,枉了玉消香碎,枉了玉消香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