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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晨微笑道:“沈先生,我是护士。”
“我自己可以的,陈小姐。”
“也好,我去请爷爷来。”
神医进来的时候,子雍已经脱去义肢,围着被子坐在床上。
老人上前要看伤势的时候,子雍看着陈晨,手里紧抓着被角不放,神医扭头示意陈晨回避,陈晨咯咯笑着跑出去。
行医有九十多年的老神医,见到子雍的腿伤也被惊了一下,他从子雍的骨盆处向下摸起,一直摸到两个残端,又从残端向上摸过一遍。接着依次检查了子雍的两条胳膊。在右手腕处着力按了几回。
老人坐下,手抚长髯闭目沉思片刻,说道:“人家上山为治病,后生上山为送命,如此拼命,为谁而来。”
“为内人而来。”
“不治妇人。”
“老人家您几十年不下山是为守护夫人,在下苟活于世也是为守护夫人,如在下以残破身躯为夫人讨得神药,医好脚伤,在下死而无憾,在下周身上下一筋一骨一腔热血五脏六胕,如能做药,老人家自可取去,只要可以医好内人,在下在所不惜。”
“内人年少在下八载,在下重残之时,也曾癫狂,内人不离不弃,在下得已重生。无以相报。”子雍说着,挣扎着起身行礼。
“破一例。”
子雍闻言感激涕零,不能自己,许久方才安稳下来。
老人家见他安稳些,说道:“待我配药过来,先医之。六日之内不得着力,着力必损5年骨力。”
六日!三日他都等不得!子雍急切说道:“在下来时瞒着内人,说好三日可返,在下不惜身体受损,请老人家帮忙。”
“如此,只能医肌肤,不及医骨骼。腕骨、膝骨、髋骨伤不过十年,尚有法整治,机不可失,三思后再定夺。”
“为救内人,在下不惜不悔,老人家。”
老神医听罢起身出去,一会儿功夫推来药车,麻利地为子雍四肢敷药包扎,最后说道:“一个时辰过后疼痛会消,明日辰时肿胀皆无。”
神药果然神奇,不到一个时辰肢体的疼感便慢慢消失,子雍迷糊着睡去,朦胧间他感觉七夕来到身边,抚摸他的身体,吸吮那里,他迷糊地说道:“乖,你怎么跟过来的,多多后个就回去,回去疼你。”
按照老神医的吩咐,子雍三日内不得下床,照顾他的工作自然由陈晨担当下来,一日下来,子雍心里暗自赞许,陈晨不愧是得过大奖的护士,确实会体贴入微地照顾病患,他打算即便是七夕恢复健康,也要留她在家里头,自家用不上,就把她介绍给大哥,大哥打确实需要这么一个护士照顾。
第二天亱里,子雍重复着同样的梦境,七夕又来了,下面猛然一痛,令他惊醒过来,是陈晨,陈晨在嗜咬他的身体,他哪里敢挣扎,他心里祷告,这不是一个局,这不是一个局,这不是一个陈晨为了拐他来设的一个局!
陈晨开始亲吻他的脸颊、嘴唇,将他的周身亲过一遍,就坐在椅子上看他,他不敢挣眼,但是他能感觉到灼热的目光。
隔壁老神医的一阵咳嗽救了他,陈晨轻声走出去,子雍这才敢流出泪来,三肢皆无、一肢带伤的他,离开亲人的保护,竟然会受一个女人的羞辱。
“凌儿,快道实情,因何带他回来。”原来她名字叫凌,不叫晨。
“爷爷糊涂了,凌儿为何带他回来,爷爷懂得。”
“凌儿,爷爷错了,不该帮你作孽,那人的心你收不去。”
“收去,收不去,他也回不去,没有人能找到这里。他要死,我就陪他到死。爷爷若是疼凌儿,就多留他几日,爷爷不留,凌儿自有法子。”
“凌儿,爷爷后悔放你出山,原来前几日你求爷爷去前山见那二人也是为引真人来此。”
“是,爷爷,他救治夫人心切,他为讨药,必会从我。他若从我,我定会医好他夫人,所以,爷爷,凌儿不算作孽。”
子雍感觉心脏在不规则地跳动,或许他会在此终老一生,陈晨玩的是声东击西,James好转过来也只认得错误的地方。天!James生病怕也是凌儿的计谋。
睁眼熬到天亮,子雍坐起环视房间,不见义肢的踪影,他想到死,又记起凌儿的话语,他的命可以换得七夕痊愈,那样的话,为了七夕,他就苟且地活吧。
他听见车轮声由远及近,到了老神医换药的时辰,老人家进得屋来,发觉子雍看他的眼神不对头,心想该不是这后生听到他跟凌儿的对话,不会!是自己心中有愧,他配在的蒙药足以让他安睡一宿,老人哪里知道沈子雍有失眠的毛病,常年服食助眠药物,使他对蒙药有耐受力。
神医解开包扎,他满意地点头,肿胀消除大半,再等一日定会消除,为他摸骨的时候,神医感到后生整个身体僵硬如岩,再摸脉搏,时而细若弦丝,时而悸动如鼓,他叹道:“醒来,放你走。”
子雍闻言泪如雨下,可是还无法言语,神医只好取出一颗药丸放入他口中,过去有十分钟的光景他才完全醒过来。
神医说道:“现在放你走你也动弹不得,再等一日伤处愈合,自会送你出山。”
“药?”
“知你为药而来,送你药,一贴贴七日,七七四十九日,夫人自会感到松筋散骨的药力。配以正骨推拿再过四十九日定会痊愈。”
“她……”
“我自有办法,放心。”
是日夜晚,子雍主动要求神医加倍下药,药力助他一亱睡去,陈晨是否又来吃他,他不得而知。
第二天早晨神医唤他醒来,待他更衣完毕,将药包绑在他身上,再帮他爬上轮椅,将他推至山口。
老神医停下车子,走到子雍面前,把双手伸到一个他身下厚厚的垫子里,托起他放在地上,老人家蹲下身子,伸手为他系紧绑带,又仔细检查裤脚、袖口是否系紧,最后将一件斗笠蓑衣披到他身上,说道:“你那套家什怕是被凌儿丢下山去,我只能送你到此处,生死在天定,切记急不得,积圭步,至千里。汛期天无常,贴药外裹羊皮,无惧雨水。请你不要记得凌儿的罪孽。”
子雍本想问问手机的下落,可是既然他没提起,大概也是没有见到,他仰望着老人,只哽咽着说出后会有期四个字来。
老神医点点头,推起轮椅向山上走去,子雍沿着石阶试探着一阶一阶地向下挪,等他爬上另外一座山头的时候,他看见才下来那座山老人住所的方向浓烟滚滚,他不敢多想,稍稍休息一下,便继续挪向另一座山峰。
凭着做UNV时积累的经验,他判断再爬过一座山峰就抵达入山口,从入山口再爬行2公里,就是县级公路,只要他能坚持到达那里,总会等到一辆载他进城的车,只要到达城里,与家里取得联系,他就成了。
想像着七夕恢复以后的情形,他觉得身体轻快进来,他甚至想唱歌,当他爬到半山腰的时候,突然间电闪雷鸣,暴雨接踵而至,子雍哈哈地大笑着,他嚎叫着,主啊,为什么每回我要为七夕做点什么的时候,你总是难为我,你到底要我怎样,为什么我说我爱七夕你总是不相信,到底我怎么做你才会相信!啊!啊!
山洪将他冲到山脚下,他转过身来再向上爬,他像是一头困兽,喊着叫着,爬着,几个回合下来,还是他输了,他想起来要保持体力,便坐在山脚下等着雨水停止,雨水减少的时候天色已暗,他匍匐向上而行,爬行有十级的样子,只听头上轰鸣做响,泥石滚滚下泻,子雍感到有半座山压到他身上,好沉重,他透不过气来,他想反正也动弹不得,不如睡一会儿,醒来有力气再爬也不迟,神医不是嘱咐他不要着急嘛。
了断(五)
“冯冲你陪雷霄雨,其余人全部过来搬石头。排成一排向上传递。” 这是子雍醒来听到的第一句话。
他想喊叫,可是喉咙口好像也被山石堵塞住,发不出声响。他睁开眼睛想看,眼前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他想挣扎,除了脖颈带动头部听从他的命令,脖颈以下一动不动。该不会是……
主让他重残,可是他还可以动弹,如果主这回让他瘫痪,他认可去死,哪管他舍不得七夕,舍不得果果,舍不得这个世界。
他哭了,他后悔一时冲动跟随陈晨进山,更后悔自不量力独自下山,他这样做不是疼爱七夕,是折磨七夕,七夕见到他现在这个样子,会疼得昏死过去。一想到七夕心疼他,他忽然感觉到心在痛,胸口、后背、下肢都在痛。他笑了,能感觉到痛,说明他没有瘫,他闭上眼睛,静静地等待被人发现,一阵睏意袭来,他又朦胧睡去。
“啊呀!下面有东西!”子雍再次醒来听到有人喊道,不是东西,是人,可是他没有力气回应。
“别大惊小怪地,什么东西,加快进度干活儿,争取天黑前赶到山上。雷霄雨体弱,累不得。”
“雷老大,不然咱们往回走得了,这才到第一座山,万一往后的每座山路都像这个样子被堵上怎么办。”
“行,妈的,是不是我家老二名字起得不好,真的犯雨水。雨季里出的事,好容易找到个医病的地方,又被雨水挡住过不去。不搬了,往回走,别一会儿再下起雨来。”
子雍竭尽全力抖动身体,身上的碎石受力落到周围的空隙发出哗啦声响,头上的脚步声停止了。
“老大,下面有人!”
“那还不赶紧搬石头救人!喊我干什么!”
“我刚才说有东西你不是不相信嘛!霸道!”
头上的人们加快了搬运的速度,挡着脸部的斗笠被掀开的一瞬,子雍被光线照射着本能地闭起眼睛。
那人伸手摸索他的颈部,喊到:“还活着,先生,先生!”
雷老大喊道:“你喊他干什么,还不赶紧搬石头!”
“老大,这块大石头我一个人搬不动啊,你站边上,我翻后面去,我们一前一后试试抬。”
“等等,司徒,让冯冲把霄雨的床单拿两条出来当安全带。”
“别耽误功夫,不用。”
“你忘记霄雨是怎么受的伤,要是……”雷老大的声音战抖起来。
“好,好,我系。快点系,如果能把这人救起来,也算是为霄雨积德。”
司徒翻到后面喊到:“老大,我看还是把块石头往下推来得快,你拉紧被单,我再翻回去。”
石头轰轰响着向山下滚去,子雍的右边身体露出来,他听到司徒和雷老大两个人同时啊地叫声。
“腿!他的腿!”司徒啊啊地叫着。
雷老大沉稳一些,接道:“不是新伤,幸亏这腿没有了,不然这大石头压着,人早完了。快点把余下的碎石清理掉,救人要紧。”
子雍的身体还麻木着,他凭借人们的喊叫判断着进度。
“啊!脚!”
“啊!小腿。”
当他听到司徒喊到:“啊,还有手。”,他有点糊涂,搞不清司徒是在惊诧他仅存一只手,还是左手也没有了。”
他感到有人在搬动他的左腿,雷老大又大喊一声:“慢着!先别动,当心脊椎有伤。”
雷老大蹲下,看到子雍正睁大眼睛看他,他摇摇头问道:“先生,请你试着活动一下腿部,或者,是否可以感觉到疼痛。”
子雍点头确认。
雷老大叹道:“先生,你命大运气好,那块石头刚好掉到右侧,成为一道屏障,不然你就没命了,你的同伴,唉!”
少了压在身上的石头,子雍被山风吹得瑟瑟发抖,他挣扎着想坐起来,徒劳几次以后连想的力气都没有了,司徒和雷老大将他扶起,他根本坐不住,就势跌在雷老大怀里。歇息片刻他将右手送到嘴边,咬开表带,将腕表递给雷老大,收回手在胸前比划着写字的动作。
雷老大拉起他的手,将表戴回去,说道:“兄弟,在这荒山野外能够碰到,就算是缘份,我知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