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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总觉着他还活在这个世上。只要我不停地寻找,就一定能将他找回来。他是孙家的子孙,我不能让他流落在外,一定要让他认祖归宗。” 孙氏的眼角滴下两行泪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紧跟着却是捂住了胸口,疼得喘不过气来。
听着这样的话,王卉凝的眸间闪过疑惑,见孙氏如此,却是赶忙上前轻轻地揉着她的胸口,借以刺激她的几处要穴,方才让她的症状和缓些。看着她脸上止不住的泪水,无声地将自己的帕子递了过去。
孙氏接过帕子轻轻拭了拭眼泪,又缓了缓,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却是对着王卉凝道:“你大概并不知道我曾经是为老爷生下过一个男婴的吧?”见王卉凝迷茫地摇了摇头,她苦笑一声,“他比孙钧小了六岁,虽只是个庶子,生下来时,老爷却也是高兴得简直合不拢嘴。因为他,孙家数代单传的定数终于打破,说不定便能从此人丁兴旺起来,怎能叫老爷不高兴。可是,”
说到这里的时候,孙氏的眸光骤然一紧,捂着胸口的手不由得抓紧了胸前的衣襟,情绪变得有些激动:“可是他才出生不到三日,府里却突然遭了劫匪,失了大批财物不算,竟然连我的磊儿也一起抱了去。我虽没有证据,可是我知道,这定然与赵氏那老妒妇脱不了干系。只可恨我用尽了所有的法子,竟至今无法查到磊儿的下落。”
若不是念着老爷的一番情意,孙家只有孙钧这滴一血脉,她是绝不可能只是让赵氏暂且被头晕折磨这么简单。
“昨儿四月十七,正是少爷十八岁的生辰。”许妈妈已是泪眼模糊,哽咽着说出了孙氏突然如此难过的原因。王卉凝听得眉头越皱越紧,以前只道孙氏与赵氏斗智斗法了多年,却不曾想到她还有如此惨痛的经历。而想到赵氏竟然心狠到如此地步,心头更是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那劫匪将少爷抱了去,即便不会心善到将他养在身边,也总会卖给无儿女的人家。只要姨太太还记得少爷身上的特征,将来是定然有团聚的一天的。”孙氏的经历深深地触动了王卉凝,使得她又难过又庆幸,安慰地对着孙氏道。
孙氏的经历她深有体会,她与自己的儿子何尝不是生生被分开,当初还是阴阳相隔。值得庆幸的是她如今又回到了候府。即便不能恢复原来的母子名分,却是能真真切切地与儿子在一起,能看着他快快乐乐地成长,已是人世间最幸福的事情了。
“便是这个信念一直支撑了我十八年,我当初用尽办法问老爷讨了那处庄子,暗地里养了不少人。可是。寻了这么多年,却仍是没找到一个右手臂上有月亮形胎记的人。”孙氏说着说着,脸上渐渐现出几丝疲惫后的绝望来,“或许。我这一辈子都不能见到我的儿子了。”
王卉凝这才了然孙氏为何能在老候爷死去多年后,仍然保留有办事能力极强的一众人马。而原本低垂着头静然而立的飘雪,却在听到孙氏的话后。猛地抬起了头。
“怎么了?”王卉凝被飘雪这突兀的举动吓了一跳,疑惑地看着她。飘雪迟疑了一下,却是摇了摇头。“奴婢只是想劝姨太太暂时放宽心,好好地保重自己的身子。俗话说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只要多派些人出去寻,总有一日能寻到的。”
她脑海中浮现的,却是去年除夕之夜在柳家庄替阿离包扎右手臂的情形。她当时瞧着阿离的手臂之上,不只布满疤痕,在肩膀下方一寸多的地方。似乎也有一枚胎记。只是,因为被破碎的衣服挡着。当时又布满血迹,她看到的只是胎记的一部分,无法判断其形状。或许,是她多想了。
而且,即便她现在说出来,阿离主仆二人此刻也不知在何处,根本就无法验证,没得再让孙氏坐卧不安。
“嗯,正是飘雪说的这个理儿。您若是自己先倒下了,还谈何寻人之事?”王卉凝赞同地点着头,看向孙氏劝慰道,想了想,又道,“康王爷一向看重您,他又一直待在南边儿,您不妨私底下将这事与他说说,他手下人多路子广,寻起来希望更大一些。”
“对呀,军中全是男儿,说不定少爷就在军中。便是不在那儿,那些兵丁都是从全国各地汇聚到一起的,有人见过也说不定啊。”许妈妈一拍大腿,布满泪痕的脸上绽出满满的希望来。孙氏也是听得眼前一亮,原本黯然的眸中闪出夺目的光芒,连连点头,“嗯,嗯,我以前怎么就没想到。多亏了你点醒我,过两日我便亲自去一趟康王府。”
心中的郁结一解,孙氏的胸口便好了许多,喝了一碗热茶下去,许妈妈便亲自去打了热水来服侍她洗脸。看着她原本憔悴的神情重新梳洗过后,又焕发出几分原来的淡雅之气来,王卉凝真心地笑了笑。
“听说你主动让孙钧去秦含霜的屋子里?”孙氏放下捂脸的毛巾,对上王卉凝的笑脸,略一沉吟,却是开口问道。
王卉凝转头看向飘雪,见她抿着唇默然地低垂着头,却也责怪不起来。她知道定然是飘雪心急她想出府的决定又劝止不住,才会告诉了孙氏,希冀她来劝自己。
“与其在府里做一块惹人厌恶的跘脚石,随时提防着旁人来踢你,倒不如主动离开。世界之大,总有我容身之处。”王卉凝紧蹙着眉头,轻轻地叹息了一声,幽幽地道。
起先她只是无奈之举,不过到得后来,当她听紫衣说孙钧从未在清风轩过夜后,心里盘算的却又多了另一层意思。这样的折磨,倒是能更快地迫使秦含霜现形。
“可你虽并未生下一男半女,原先对他却是存了心思的,如今心里能放得下吗?”孙氏好看的秀眉微蹙着,“即便你能完全放下,我们这样的身份看着似乎比一般的妾室地位高,若真想离开怕还不如她们。起码她们若想离开,只要求得男人的许可便可。”
“事在人为,总会有机会的。”王卉凝心里酸涩,却只是淡淡地笑了笑,并未多言。孙氏见她如此,竟是不好再多劝。
王卉凝又顺势向许妈妈问了问碧纹的近况,感谢了一番孙氏的帮助,又略坐了一会儿,便回了清月阁。
第一百六十六章 喜事一桩连一桩
表面平静的日子又过了几日,孙氏去了一趟康王府,得了轩辕翊的应允后,整个人又精神焕发了许多,心口便也不疼了。
孙钧仍如往常一般来往于清月阁和清风轩之间,只是不知是因为关心似乎已经不再梦魇的儿子,还是因着别的什么原因,他无事的时候总喜欢出现在清月阁。无论是捧着茶碗静静地看着儿子与丫环们玩闹,还是站在院门口看着王卉凝与孙雨熙轻声细语地讲解花草的名称,他的目光总会有意无意地往王卉凝的身上多瞟几眼,相互之间却只有简单的几句话。
丫环们似乎都已经习惯了他这样无声的存在,直到有一日,逗着孙雨熙玩儿的青枝在对上孙钧的眸光时,脸上快速地升起了两点红晕。而站在一旁看着他的背影时,却又微微地出神。王卉凝无意间瞧见这样的情形,拿着书作幌子又细细地观察了一会儿,心思一转间,竟是有了隐隐的猜测。
待到晚间,紫衣便悄悄地传来了消息,说是秦含霜有意让她和紫兰侍候孙钧。她巧妙地拒绝了,秦含霜便又把心思转到了翠云身上。听到这些,王卉凝便对心中的猜测越发笃定了,对于秦含霜这样似乎有些类似于狗急跳墙的举动,也只是付与嘲讽一笑,只等着她露出恶毒的狐狸尾巴出来。
次日,文远候府里便是一个接一个喜人的消息。首先是新婚不久的文远候填房有了三个月的身孕,孙家的香火旺了起来。接着又是新夫人贤慧大方,为候爷抬了老夫人身边儿的青枝为姨娘,又将原夫人身边儿的紫兰和自己身边儿的翠云放在了候爷的屋里。沉寂了十数日的文远候府,因着这接二连三的好消息。一时之间便沸腾了起来,下人们聚在一起难免议论纷纷。最火热的话题莫过于对隐瞒了两个月身孕的秦含霜的讨论,说她三个月便显了怀,怕怀的是难得的双生子。
一大早,本家姓柳的青枝已梳了妇人发髻被新拨来的两个丫环簇拥着去清风轩给秦含霜敬茶,而清月阁的东厢房里却是人来人往。好不热闹。众仆妇忙着将老夫人吩咐送来的新姨娘的一应寝具及用物摆设摆放整齐。
青柳抱了孙雨熙在院中一边赏花,一边笑看着这边的情形,心中倒是替自己的好姐妹高兴。屋中的飘雪看了一眼外面的情形,却是走到坐在床榻上偷空翻看医经的王卉凝身旁。抿了抿唇,道:“姨娘就没觉得秦含霜此举还有别的意味吗?”
王卉凝却只是动了动眉头,不紧不慢地将所看到的篇章完全看完。方才抬起头望了一眼东厢房的方向,神情淡然地道:“不是还有西厢房空着吗?我倒等着她再抬一位姨娘进来。我既已死心,又如何会在乎这些?只怕到头来夜夜难寐的还是她吧?”
此刻她倒是庆幸自己前世已死心。对孙钧并没有原来王姨娘那般浓烈的爱慕之情。否则便是她再想得开,看着如此情形,也定然会心伤不已。秦含霜突然之间帮孙钧又是抬姨娘又是收通房,莫不是想将孙钧留在屋里,同时也远离她王卉凝的身边。
秦含霜既如此沉不住气,她倒乐得再激一激她,看看她接下来会是怎样的嘴脸。
飘雪抿着唇紧盯着自家姨娘。眸中复杂的光芒闪烁着,最终只余得一声重重的叹息。
“飘雪。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你就没有觉得我在这候府里还不如在柳家庄过得悠然自在吗?何况,就算出得候府去,我还有一手医术傍身,便是作最坏的打算,维持生计也是不成问题的。” 王卉凝轻轻地合上书,将之藏妥当,对着飘雪轻声说完,见她纠结了好半晌终于点头赞同了,不由得绽出一丝笑意来,“我们活在世上,哪怕全世界的人都对自己不好,自己却是要善待自己。走吧,我们一同出去看看小少爷,顺便去迎迎这位新晋升的姨娘。”
除了熙儿,这府里没有任何值得她留恋的东西。不过,即便要出府去,她也不会委屈了自己,能带走的,她一样也不会客气。这个忙,却要她的师父恪王来帮了。
起身拂了拂衣裙,王卉凝浅笑着往外走去。正蹲在花圃边指着花儿看的孙雨熙一见她出来,立时脸上绽出笑意,站起身对她指着花圃里的花“哇哇哇”地说了一大堆,仿佛是要告诉她花圃里的花儿有多美,直听得院子里的一众人等抿嘴偷笑。
光说还不尽兴,就在众人觉得好笑之际,孙雨熙居然身子一弯,一双小手就伸向了花圃中颜色鲜艳的一株月季花。好在青柳牢牢地记住了紫衣的教训,一直极为谨慎,此时一见,立马伸手将他的小手拦住了,自己的手却被花株上的尖刺划出了几道血口子。
“小少爷没事吧?”王卉凝脸色一变,急急地赶上前,紧张地抓过孙雨熙的手上下查看了一番,确定没有任何伤口方才放下心来,这才注意到青柳的手在流血,便对着她道,“你先去处理一下手吧,小少爷我来看一会儿。”
青柳本想点头,想到青枝的叮嘱,只得摇头道:“奴婢没事,谢谢王姨娘关心。”
王卉凝也察觉到了她和青枝自那一日后,便从来没有同时离开过孙雨熙的身边,没有再坚持,只是淡淡地道:“那你用帕子擦一擦吧,我来抱一会儿小少爷。”
孙雨熙并不知道自己差点闯了祸,不只自己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