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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日里周围的百姓和普通商户生个病什么的。小病要么自个压着,要么去年迈的铃医那儿开点药。若是几贴药吃下不见动静,便只能去城东的医馆就医了。可这一来一回着实有不少路。便是能雇得起马车也得不短的时间,既麻烦又耽误病情。
如今王卉凝不只将医馆开在此处,两番近乎起死回生的举动,更是给这周围大片的百姓吃了一颗定心丸。平时再有个大病小病的,却是有着落了。
一时之间,许多旧疾在身或是不方便去城东治疗或是治愈不好的,便都来到了医馆之中,希冀着王卉凝妙手回春,能帮他们一一除疾。整整一个下午,王卉凝竟是连个喝茶喘气的功夫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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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文远候府厚重的红漆大门缓缓而开,一道白色的颀长身影快步而出。他黑眸深若寒潭,菱唇微抿,眉头轻蹙,使得那俊美容颜越发多了几分冷凝,混身上下是深入骨髓的一股子冷意。
“候爷,马车已备好,您请上车。”贴身小厮孙栋已事先叫了人将马车驾过来,此时迎上前来低身对孙钧道。
孙钧只是神情不变地扫了一眼马车,淡漠地点了点头,稳重的脚步丝毫未顿,来到车前正欲抬腿登上马车,却忽然从候府西侧的小巷中窜出一道人影,扑过来一把抱住他的腿,哭道:“候爷,候爷!”
“妾身纵然因着身不由己做了一些错事,可无论如何,妾身对您的那颗心都是真的,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您啊。您把那休书收回,让妾身再回到您身边来吧。”秦含霜跪在地上紧紧地抱着孙钧的双腿,香肩轻颤涕泪横流,哭得甚是伤心。
她以自己所知道的秘密相威胁,赵氏才百般阻止,使得她不至被孙钧送去府衙正法,保住了一条性命,并最终答应让她住在孙家早年废弃的破屋之中。她让碧纹帮着当掉了身上仅有的几件首饰,才得以就医调养了些时日的身子。
可是,她等不及出那个无人问津可悲至极的小月子。这几日身上稍微觉得好些了,她便拉着碧纹自京城西街来到了文远候府。她失了孩子,失了做母亲的权利,也失了丈夫,失去了所有。可是,她不甘心,她不甘心自己一番谋算却落得个如此凄惨的下场。
孙钧以手扶着车厢,才稳住了微微有些失去重心的身子。他并没有低头看一眼秦含霜,只微眯着眼睛望着深远的蓝天,两侧的双手捏成了拳头,缓了缓呼吸,方才冷声道:“放开!”
“不,候爷,妾身求求您了,您让我再回到候府中来吧,我真的不能没有您啊。”秦含霜抱着他的手不但没有放开,反而抱得更紧,整个身子都贴在了他的腿上,使他几乎能感受到她胸前混圆之处脉搏的跳动。
“夫,秦二小姐,你还是放开吧,少爷还有要事要办,容不得你如此耽搁。”看着面色惨白神情憔悴的秦含霜,孙栋一下就想起了家中因失去孩子后一直神情有些萎靡的妻子,不由得生出几分同情之心。感觉到孙钧身上散发出的寒气越来越甚,遂开口劝了一句。
“不。候爷不答应妾身,妾身死也不放开。”秦含霜却丝毫感觉不到他的好意,一个劲儿地摇头后,又猛然抬起头对着他道,“孙栋,你帮我求求候爷,求求候爷让我重新回到候府。”话语间,不免又带上几分以前对孙栋说话时的命令语气。孙栋看了一眼孙钧,在心里暗叹了一声。退后一步垂头不再言语。
秦含霜命令的口吻他听着倒无所谓,毕竟她以前曾是他的主子。但她也太分不清形势了。不说候爷不是个轻易妥协之人,只她以前做的那些事,一桩桩一件件都是极其狠辣的。莫说候爷,便是他一介下人,都绝不会再让这样的女人回到候府来。她居然还想让他帮着她求情,那可真是太看得起他了。
文远候府门前便是一条大街,虽不像闹市那般设满了摊贩,却也是人来车往行人不断。不过就这一会儿的功夫。秦含霜的哭声已引得许多路人驻足观看。若不是因着感觉到孙钧身上的气息不对。仿佛随时都会爆发引得池鱼遭殃,那些人非得靠上前来近距离观看不可。
“表哥!”随着一道轻唤,一位身着米黄色长裙的女子从府内走了出来。一眼看到眼前的情景,不由得脚步一滞。
“何事?”孙钧再度缓了缓气息,转目望去,问道。
“我只是提醒一下表哥别忘了给姑母带些芝麻栗子糕来。”赵尔冬强压下心中的错愕,复又抬步站在大门处,低声对孙钧道,随即又转目看向秦含霜,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秦含霜闻声望去,见到来人珠钗低髻,黛眉凤目,唇红齿白,鹅蛋小脸上神色古怪,当即便伸指指着她道:“是不是因为她,候爷,是不是因为她,您才不要妾身的?”
对于赵尔冬的心思,她早已从赵氏的言语中知道了不少。当初为难王卉凝的时候,也没少在她身上下功夫。此时见她出现在文远候府,自然而然便将心比心,认为孙钧的绝情其中必然有赵尔冬的挑唆。
“放开!”孙钧这一次的声音冷而重,不待秦含霜再有所反应,他一把将她拎起丢在一旁,转身钻入了马车中,沉声对车夫道,“驾车!”放在膝上的两只手,却早已捏得青筋暴起,昭示着他的忍耐已到达了极致。
一个害得她丧妻失子的女人,他恨不得将其碎尸万段。若不是母亲说她好歹是雪儿唯一的嫡亲妹妹,地下的雪儿或许并不想看到他亲手杀了她,他是断断不可能还留她活在这世上的。如今,他连半眼都不想看到她,更不想听到她污表妹名声的话来。他生怕再多看一眼,多说一个字,都对不起自己的妻儿。
车夫不敢怠慢,扬鞭而起“啪”地一声敲在马背上,马车便缓缓地行了起来。秦含霜早已将脸面置之度外,完全无视路人怪异嘲笑的眼光,还算敏捷地从地上爬起来,就往马车上扑,一把抓住了车厢的后车橼,边跟在马车后面,边哭道:“候爷,你别丢下妾身哪,候爷!”
车夫回头看到秦含霜竟然抓着马车跟了上来,脸上闪过几许为难,求助似地看向坐在身侧的孙栋。孙栋回头看了一眼轻轻晃动的车帘,即便坐在车外也能感受到里面透出的寒意,摇了摇头,轻声道:“走吧。”
这样的女人太过心狠手辣,一个是自己的嫡亲姐姐,一个是唯一的外甥,她却都能下得手去。此刻竟然又不顾自己和候爷的脸面一再纠缠,当真是令人无语。
“驾!”车夫不再迟疑,扬起马鞭重重地敲在马背上,马儿吃了痛,立刻撒起蹄子跑了起来。原本紧抓着车椽的秦含霜,身子也被带动得跑了起来,可是她如何跑得赢马儿,没几下便双手一松,脚下一个趔趄,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撑着地的双手更是一痛,两个掌心已是血红一片。
赵尔冬站在大门口,望着这副情景,不由得抿紧了双唇,眸中闪过一抹同情与庆幸之色。同样是对表哥心生爱慕,此刻她竟很庆幸自己能拥有以前一直引以为耻的那份懦弱胆小。最起码她虽然没得到表哥,却仍有接近他的机会。若是她有秦含霜这般的心计深沉,到头来怕也只能落得个如此下场。
顾不上掌心的血迹与沙粒,她跪起身子对着尘嚣而去的马车尖叫了起来:“候爷,你不能这样对我,候爷!候爷”那份伪装出来的示弱姿态终究转成了气急败坏,两只眼中闪过怨恨之色。看着马车并未因她的尖叫停顿丝毫,她的脸上又渐渐地露出挫败之色,身子往下一坐,捂着脸绝望地哭了起来。
马车内的孙钧僵直着身子坐着,双眼越眯越紧,眸中的深邃之色越来越浓,最终握紧的右拳重重地捶在身下的榻上。那些害得他妻丧子散的人,他一个也不会放过,绝不会放过!
不知过了多久,凭空凑过来一条帕子停在了秦含霜的面前。她心中一喜,急急地抬起头一看,却发现不过是碧纹,不由恨恨地扯过帕子:“怎么,笑话看够了,终于舍得出来了?”
碧纹低了低头,却是低声冷嗤道:“奴婢只是怕候爷看到奴婢,一气之下,再将奴婢遣去,那小姐可就连个端茶倒水的人都没有了。”既然大家都清楚,她们的主仆情谊早已消逝,如今能够走到一起不过是冲着对胡氏母子的仇恨罢了,她倒乐得给自己留几分尊严。但面对众人,她不能自己给自己留下个不敬主子的恶名。
“哼!”秦含霜边拭着泪水,脸上却慢慢闪过阴狠之色。终于,她嚯地站起身来,把帕子往碧纹的身上一甩,急急地来到候府大门前,脚步顿都未顿,便要往里冲。
“小姐!”碧纹弯腰将掉到地上的帕子拾起,望了一眼秦含霜的举动,心中冷笑了一声,装模作样地大喊了一声,却是有意放缓地步子跟在她后面。
“秦二小姐请止步,此乃文远候府,岂是什么闲杂人等都能进去的。”门房急忙冲出来,两手一伸,将秦含霜挡在了大门外。他方才就站在门内,早将孙钧如何将她拎起丢到地上看得真真切切。虽然心里对秦含霜突然被休一事知道得不是很清楚,但既已知道主子的态度,此时自然不会将她放进去,否则便是他的渎职。
第十二章 心比天热
“你好大的胆子!”秦含霜眉宇间含着怒意,本欲指着门房大声斥责,看到他满不在乎的眼神,方才意识到自己早已今非昔比,随即沉声道,“我要见老夫人,有要事和她商量,麻烦你进去替我通报一下。”并不客气的话语后,还带上了她的一记狠厉眼神。
“对不起,秦二小姐。老夫人自病倒后,便不再见客,你还是请回吧。”门房依然伸着双手,丝毫没有让她进去的意思,望着她的眼神中已含上了几分不耐烦。
以前她做候爷夫人的时候,全府上下自然都得敬她一声夫人。但方才候爷的态度明朗,又叮嘱过老夫人不见客。凭他一个小小门房,便是有心循私也不敢。
“不见客?不,不可能。无论不见谁,她也不会不见我的,你赶紧与我去通报一声。”秦含霜脸上闪过一丝疑惑,随即却是冷然一笑,“你告诉她,若是把我逼急了,我可保不准自己会说出什么话做出些什么事来。”
被秦含霜冲过来的举动吓得躲到了门内的赵尔冬听得心头一紧,紧张地望了她一眼,嚅了嚅唇,最终上前几步对着她道:“你还是回去吧,姑母这一病已将许多前事都忘了,兴许连你是谁都不清楚,又何谈逼迫之说?”
她好不容易鼓足了勇气坚持留了下来,便是想让表哥对自己刮目相看。如今这种情形,表哥已经走了,姑母躺在床上行动不便。若是任秦含霜一直在门前纠缠,只会让表哥一家越来越没脸。万一姑母再受刺激有个什么事。表哥如何承受得住这么多的打击?
“忘了?哼,她以为只一个忘字就能打发了我?”秦含霜却并不相信,只以为这是赵氏的缓兵驱兵之计,想让她主动放弃好不容易抓住的把柄,冷声道,“你让人去告诉她,狗急尚且会跳墙。他们母子现如今把我逼迫到如此境地,我早已什么都顾不得了。她若是也不想顾及候府的名声,那我就同她一起耗着。”
“我说的都是实话。真的没有骗你。”秦含霜的话听得赵尔冬眼神闪烁,再看到她毫不相让的气势。不由得一急,“不信你去问孙太医,姑母的病一直是他调理的。”
见秦含霜的脸上仍有不信之色,赵尔冬迟疑了一下,又轻声道:“如果你的话很重要,要不我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