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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长。
“是,是,钟少爷您教训得是。”秦掌柜的声音中仍带着几分陪笑的意味,却似乎还含了点别的东西,“您慢用。在下就不打扰您了。”
纵然对这场突然而起的风波的精彩程度有些失望,见风波已经褪去,围观的人群也不得不开始散去,刚刚一股脑儿涌出去的茶客亦纷纷返回。王卉凝原本站在品茗斋门前,见他们齐齐走来,便让到一旁。
清雅阁楼上的隔间里,一袭宝蓝长袍的康王爷捏着个茶杯,若有所思地望了一会儿对面酒楼之上那道身影,收回目光时,恰看到王卉凝站在对面的品茗斋门前。骤然记起她便是昨晚在文远候府前露出奇怪表情的人,不由得对她上下打量了起来。
但见她身量中等,明明只是一套半旧的碎花衣裤,穿在身上却似乎比旁人多了几许别的味道。她低矮的发髻之上没有任何饰物,垂下的刘海几乎将她的大半只眼睛遮住。一张并不好看的脸上,神情有些淡淡。本是普通之极的长相,普通之极的衣着,举手投足间。却让康王爷感受到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赏心悦目。
是他离京太久了么?竟从不知道京中这样一位普通妇人亦能有如此由内而发的气度。
轻笑着摇了摇头,康王爷自王卉凝身上收回目光,端起手中的茶碗轻抿了一口茶。却听得对面楼里再次爆发出一道怒吼声:“又是你,你是成心来惹爷不高兴的是吧。”
紧接着,一道暗影从对面楼里飞出,直直地向着楼下的人群中落去。而正行在酒楼下方的。正是王卉凝和白芍主仆二人。那壶砸下的方向,正是她的头顶之处。
“啊……”街道上的人听到楼上再次传出的怒吼声反应过来时,只看到半空中一只酒壶急剧向着王卉凝头顶落下,顿时吓得尖叫了起来。
那壶盛满酒水下降的速度极快。王卉凝又心中烦乱一时没想到要去何处找人,待到反应过来时却是身子被人往旁边猛力推了一把。耳旁听得一道闷响,接着眼前人影一闪。
“啊。不得了了,要出人命啦。”人群中有人惊呼起来。
王卉凝趴在地上回头看去,却见一位蓝衫男子站在一旁,手中提着个酒壶,微抿着唇神情凛然地盯着地上。
而躺在地上的,正是方才用力推她的白芍。此时头顶的乌发已是一片湿漉,脸颊耳根处也全是血迹,头枕着的那一片青石地面上,鲜红的血液越晕越开。她化了浓妆又染了血的脸上看不出有多苍白,那一开一合的双眼却无法掩饰她的虚弱。
“你怎么样?是不是很难受?”王卉凝心中一痛,声音哽在喉中,一下从地上爬了起来,冲上前将白芍抱在了怀里,掏出帕子迅速地替她按着流血的头顶。
关键时候,白芍竟是不顾自己的安全将她推了开去,而以免被人认出来,她竟是连一声“白芍”都不能唤。
“我没事。”白芍的声音低得几乎让人无法听见,王卉凝听了心里越发难受,看着迅速被血渗透的帕子,心里却没来由得害怕起来。飘雪如今尚且生死未仆,难道白芍也要在这个时候离她而去吗?
“你不会有事的,我马上带你去求医。”见白芍的双眼越合越拢,王卉凝自醒来后第一次有些惊慌,拼命地用手摇晃着她的肩头,哽咽着道。
不,她有幸得了飘雪和白芍两个这样好的贴身人,怎么能任由她们就这样离开她?她不许,也不能!
“这旁边就有医馆,快带她去求医吧。”人群中有人开言,立时便有人让开一条道来。人群的提醒让王卉凝稍稍冷静了些,对着人群点了点头,伸手探了一下白芍的腕脉,那偏弱却还算平稳的脉跳令她心头的惊慌稍稍减少了几许。又扒开她头顶的黑发,仔细地察看了一番,看到了她头顶极不规则又极深的杂乱伤口。好在,那些血都是从这几处伤口中流出的,而头皮下的大动脉亦没有破损的迹象,否则血就该像水柱一样喷射而出了,这令王卉凝担着的心又放下了几丝。
有伤口便好,哪怕是这样极不规则的,仔细小心些也是能缝合好的。若是她判断没错的话,白芍应是因为这几处伤口失血过多而导致虚弱,只要及时缝住伤口并止血就不会有什么问题了。当然,脑袋受到重击引发其他的诸如癫痫、痴傻这样的症状,也是有可能的。此时她却来不及管那么多了,让白芍活着才是目前最重要的。
她挣扎着想一个人将白芍抱起来,却无奈力气太小,根本抱不动。
“帮忙把人送到医馆中去。”本已从清雅居二楼飞出的康王却没能及时抓住落下的酒壶,见到白芍头破血流奄奄一息的模样不免有些懊恼,此时再见王卉凝吃力的模样,对着身后的侍卫吩咐道。
那侍卫应声走上前将白芍抱了起来,王卉凝没有拒绝,跟着站起身来,捡起一旁掉落的油纸伞,走到康王身旁,却对着他低了低身子,道了一声谢:“多谢公子两度相助,小妇人感激不尽。”
方才她摔倒之际眼前暗影一闪,应该是他扑过来想抓过砸下的酒壶吧。只可惜,他动作慢了一丁点儿,终究没能阻止酒壶将白芍砸伤。
王卉凝说着便匆匆地随在那名侍卫的身后,入了几丈之外的一家医馆。康王看了一眼她低头离去的背影,又看了一眼酒壶底座上几处微凸的铁片缺口,转身对着身后的另一位侍卫说了一句什么,略一犹豫,亦向着医馆走去。
谁知白芍才被放在医馆中帘子后方的病榻之上,那医者拨开被血渗透的药粉翻看了一下她头顶裂开的伤口,又翻了一下她的眼皮,却是忙不迭地对那侍卫道:“这人脑袋都被砸开了花,还请速速将人带走,莫坏了我医馆的名声。”
“不会的,她的脉搏跳动还算平稳,只要将她的伤口缝合好了,及时止住血,她就会没事的。”王卉凝赶了进去,对着那医者道。
那医者却是嗤笑了一声:“把她的伤口缝合好?你倒是说得简单,这伤口又深又烂,下面便是大动脉,你倒是缝合给我看看?”顿了顿,许是体会到自己的语气不应该这样,他的声音中带了几分同情,“她这伤口怕是全京城也无人敢说能缝合好,依老夫看啊,你还是将人带回家去吧,再拖下去,怕是要扔在外面了。”
“就不能想想其他的法子吗?”随后进来的康王爷看了一眼紧闭着眼睛躺在榻上的白芍,神情微有些凛然。
“不是老夫不治,实在是老夫无能为力,缝合这样的伤口多一分力度都有可能加快她的死亡,除非怪医出手,否则怕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流血而亡了。”面对康王爷,虽然不知他的身份,看着他一身气派的装束和混身上下高贵的气度,那医者却是不敢怠慢,说话语气明显弱了许多。
那医者已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显然他是没办法医治了,康王爷也不好强迫,只眉头微微一蹙,看向王卉凝,却被她的举止惊得一愕。
只见王卉凝不知从哪儿取了一把剪子,正在快速而小心地将白芍头顶的黑发一缕缕地齐根剪断,间或地用手中的一块白色棉布擦拭一下从伤口流出的鲜血,嘴里淡淡地问向医者:“您这儿可有缝合用的一应器具?还请借我一用。”
那医者嘴巴张了张,不可置信地看向王卉凝,想要从她脸上寻出她是在开玩笑还是因过度的担心而精神有些失常,最后终于吐出一句:“难不成你还以为这是绣花?”
“她的伤口虽看着深且杂乱,仔细些还是能缝合的,还请您将器具借我一用,另外麻烦再帮我拿些麻沸散来,事后我会将银子一齐付给您。”王卉凝三两下便将白芍头顶清出一片巴掌大的地方,虽没有将头发剔除干净,伤口却是比方才看得清楚多了。那触目惊心的伤口看得康王和身旁的侍卫也忍不住蹙起了眉头,王卉凝却连目光也未闪一下。
第九十八章 止血药粉
“看着能缝合?”医者像看怪物一样再次上上下下仔细地看了王卉凝一眼,在心里吐出后半句话来,“你光看一眼就知道能缝合,那我们这些医者岂不是白在这儿待着?”
不过,略一迟疑,他还是转身从医柜里取出一个小药盒来。既然这妇人如此固执,又说了要付银子,他也不好做得太过分了。反正他说了不能医,万一出个什么事,有这位爷作证,想必也怪不到他头上来。
医者快速地将小药盒打开,露出里面专门用来缝合的圆针、半圆针和直针以及镊子等器具,将它放到王卉凝身旁的小桌上,又转身去取制成丸的麻沸散。
王卉凝迅速地回头看了一眼,心中却不由得一喜。这些器具针线却是比她带来的要好得多,这小号的半圆针用来缝合白芍头顶的伤口却是最好的。
“将它吞下去,否则一会儿会很痛。”王卉凝取过医者手中的麻沸散塞入已越来越昏沉的白芍嘴中,按着她的下颌帮助她咽下药丸,继而对着医者道,“麻烦您帮我搭把手,用这块棉布将流出的血及时拭掉。”王卉凝清脆的声音微有些暗哑,她将布递给医者后便开始简单地清洗自己的手。
就在方才康王爷和医者谈话之际,她已独自在医柜上打到了清洗伤口所用的药水,她替白芍拭血的棉布也是在这儿找到的,浸了药水的。便是剪头发所用的剪刀,她也简单地消过毒。
那医者拿着王卉凝塞过来的棉布,看到白芍头顶快速渗出的鲜血,微一迟疑,才拿着布开始轻轻地擦拭。两眼却是紧紧地盯着王卉凝。
这妇人到底什么来头?她到底是急疯了,还是认为这缝合伤口也如绣花一般简单。自己明明警告过了她,她却还说得这么笃定,难不成真有两手?
这怎么可能?他行医数十年,怎么说在京城一带也是出了名的,依他看,这世上除了怪医,怕是没有人能将这样难缝合的伤口缝合好吧。医者立即摇头否定,动了动唇,还是对王卉凝道:“老夫可将丑话说在前头了。万一这姑娘有个什么好歹,你可别说是我手艺不精所致。”
王卉凝没有回答,只微蹙着眉头,紧紧地抿着双唇。用浸了药水的棉布将两只手擦拭了一遍之后,她两眼在一应针具上溜了一眼,毫不迟疑地拿起镊子取出一枚小号的半圆针,又娴熟地将线穿入针孔中。
望着她冷然平静的神情和娴熟快速的动作,康王爷眸光闪了闪。心中竟有几分相信她能将白芍的伤口缝合好,原本要劝止的话也吞回了肚中,又耳语着让侍卫守在了帘外。
看她这模样,倒不像是一时情急所致。她拿着这些器具倒是十分得心应手,怕是真有两下子。只是,就算有两下子。这在京中立稳了脚跟的老医者都说难以缝合,她真的能凭一己之力扭转乾坤么?
转头对着医者微一点头示意他将棉布移开,王卉凝凝神看了一眼白芍头顶的伤口,微微吐出一口气。努力克制住微微发抖的右手,深吸一口气。将手中的镊子伸向她的伤口处。
“啊……”麻沸散的作用还没那么快发挥,镊子触及到伤口处时。昏沉得厉害的白芍还是痛得叫出了声,两手紧紧地抓住了王卉凝的衣角。
“你忍着点儿。”王卉凝轻声安慰了一句,手中的动作却未作丝毫停顿。
“擦!”无视汩汩而出的鲜红血液,王卉凝用镊子小心地将白芍裂开下陷的皮肉夹回原处,声音平平地对着身旁的医者道。待到他擦拭完之后又微一点头,方才开始正式的缝合。
“即便麻沸散发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