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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所执行枪决,否则世上八成没有任何人足以造成“六月雪”或“毕敛眉返校”
等奇迹产生。
然而,这种改变就在一夜之间,而且它真的发生了。
七月二十一日,敛眉背着包包“回娘家”,虽然她抵校的时间已然接近大扫
除的尾声,顶多赶得上导师放人之前的点名,然而以往的毕敛眉甚至连点名时
间也不屑出现。
旷课便旷课吧!难道她旷课的纪录还算少了?
于是,三年十七班的学生们举世哗然,当场以为自己认错人,否则便是她跷
课跷错地。
“小毕,”宋韵青扶正滑落鼻尖的镜架。“你……你还没睡醒?”
梦游,这是唯一能解释小毕出现于校园内的原因。
“去你的,我看起来像‘憨眠’的样子吗?”笑话,“莘传”好歹也是她毕
敛眉的老巢,她光明正大地返校又有啥子诡谲?她们也好大惊小怪,啧!
突然心血来潮回学校看看,是因为她不愿独自潜伏在家里胡思乱想。每回心
念触及时彦的无情无义、冷血麻木、超级鸵鸟,她便恨得牙痒痒。
经过前几个星期的难受期,她的心态上已做了试度的调整,从早期的伤透心
肺直至目前的气坏脑子,而恼愤过后的终结结论则是不逮到时彦当老公,我毕
敛眉誓不为女人!
既然变性手术的费用高昂得令人想上吊自杀,显然她非嫁给时彦不可。
本拟来学校散散心,孰料反而造成大伙儿议论纷纷的话题,早知道便该效法
大禹治水的精神,三过“校”门而不人。
宋韵青的痘痘脸写满了“少盖我”的字样,扯着她的衣袖溜到墙角说悄悄话。
“我知道了,你一定也听到传闻对不对?”
传闻?
“知道就好。”先套套口风再说。“小心我扁你,这么大条的事情你也不主
动报告我,居然让我从旁人的口中听到,你还当不当我是前任老大?”
“对不起嘛!我以为你和姓范的交恶,应该对她的事迹不盛兴趣。”
原来与范君敏有关。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老实招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你还不清楚细节吗?”宋韵青这下子可得意了。“跟我来!”
两个女生蹑手蹑脚地离开教室,潜向洪志扬的办公室窗外。
敛眉探高头颅偷窥里面的情景。老板与一位陌生的中年胖子正在商谈绝高机
密对策。
“那个颟顸胖先生是何方神圣?”敛眉纳闷。他肯定不是校方职员。“可别
告诉我是范君敏的老姘头。”
“错,此人乃范君敏的老头是也。”宋韵青咬她耳朵。“听说范君敏最近与
小廖那帮人黏得像连体婴,而且惹出不少祸,她老头紧张得要命,眼巴巴捧着
一叠钱、押着女儿来学校求老板帮她COVER ,免得风声走漏出去,她大小姐准
被校方退学。”
“她不要命了,跑去沾小廖?”出来附近混的年轻人或多或少听过小廖的名
头,他是校园里出名的刁毒虫,专门向大户头批货转卖给学生。
“谁晓得他们是如何认识的,”宋韵青事不关己地耸耸肩。“我猜小范八成
已经变为他的忠实客户。”
“小范呢?”她突然发觉自己今晚没碰见死对头。
“大概跷头了”宋韵青咋咋舌头。“早知道我也努力混个科主任的名号来当
当,光是一个范君敏就喂饱我的荷包。”
妈的!那老小子连这种昧心钱也敢赚。
“有一天非扯他皮条不可。”她碰够了时彦的钉子,着实需要完成一件满足
成就感的大事来提振精神。
“好好好。”死党举双脚赞成。“下个月如何?下月初五老板要出国,咱们
趁他花用民脂民膏玩乐的时间,摸进办公室拷贝他的私人收支档。”
“好,然后再找个懂电脑的人帮忙把贪污资料传送进学校的通用网路,让校
长和副校长一打开电脑,立刻得知爱将抠钱的本事,气得他们心脏病和神经病
一起发作!哈哈哈──”
两个小女生偷笑得几乎下巴掉落地。
“谁?”办公室里的共谋惊闻门外的骚动。
“快闪!”敛眉立刻与地分道扬镳。“我不回教室了,下个月正式行动之前
再和你联络。”
两人疾速躲开串谋现场。
她一路奔出校门,原想跑去停车的地方,然后直接回家,然而一路跑出去的
同时,默默感受着夜风拂面的决意,露华清凝的水气扑向她的脸庞,一时之间
心血来潮,索性直直冲向后山,心清如尘埃般轻扬起来。
随着跑步速度的加快,整个人彷佛与风速融成一体,飞向世界的垠限。她尽
情享受着单纯的奔驰之乐,直到肺腔胀出抗议的刺痛感,直到脚步蹒跚得不成
步调。
“哗!”她痛快地大喊,跌向路旁的草荫。新鲜空气恍如清泉,冷冽清新地
灌入她体内。“好舒服……”她险些喘不过气来,然而近日的郁闷似乎伴同适
才的疾速而蒸发出体外。
瘫颓在草地上赏星芒,杂念虽之沉淀下来。
仔细寻思,她实在没必要为时彦白白伤怀。反正她已打定主意,生活的目的
在增进她嫁与时彦为妻之婚姻生活,生命的意义在创作她和时彦下一代继起之
生命,而以往交手的战况也向来由他屈居下风,既然如此,她已经占了五成赢
面,还平白担心个什么劲儿?直接勇往向前便是。
亏她浪费了好几个星期与他冷战,虚弹了数十缸冤枉的泪水,真是不值得呀!
决定了,明天上班时与他和好,然后进行她的鲸吞蚕食计画,早日攻占江山,
一统天下。
“唔……”诡怪的异响从林荫深处飘出来。
是谁?她一骨碌跳起来,左顾右盼,搜寻着侵人她小小乾坤的声音来源。
她艺高人胆大,入夜后独自在山陵内徘徊并不感到畏怕,只是讨厌外来者干
扰她的宁静。
“救……救命……”
真的有人,而且微弱的吟嗫声异常耳熟,听起来彷佛年轻女人的腔音。
她提高警觉,观察四周的环境,五分钟后找出噪音的发源处。树林进去十公
尺左右的地方有一间废弃的铁皮屋,据说以前是替校方守夜的老荣民栖身之所,
老人去世之后便空置下来,偶尔成为流浪汉们临时借宿的免费旅馆。
三更半夜,小屋里怎会有女人的呼叫声?
会不会……是“好兄弟”或“好姊妹”?
妈呀!她天不怕地不怕,偏偏怕鬼。
“救……救命……”又来了。
鬼会求救吗?可能性很低,可见对方应该是人。
该不该过去看看?
畏怯的念头理所当然占了上风,然而身为“前任一帮之主”,她有义务关照
道上的姊妹,尤其这串呼救的声音委实耳熟极了,倘若对方以前跟着她混过,
她明知人家有难还自顾自逃开,似乎少了点江湖道义。
管他的,除死无大事,先查清楚再说。
她使出吃奶的胆识挨进铁皮屋,埋伏在屋内聆听内部的动静。
“我……好难过……救命……”听起来只有一个人。
敛眉深呼吸一下,吞了口口水,脚尖轻轻顶高薄板门。“谁在里面?”
小屋隐隐透出低暗摇影的蜡烛火光,没人回答她。她探头观察敌情,蒙昧中
瞟见一道蠕缩成团状的人影卧在小行军床上,屋内已经结满蜘蛛网。她稍微推
开门扇,对流的空气扬起厚厚的灰尘。
“救……救我……”呻吟声融人几分求援成功的释然,床上人儿勉强翻了个
身。
敛眉掩唇,以免自己失声叫出来。范君敏!
“小范,你怎么会跑来这里?”
“小……小毕……”范君敏痛苦地朝她伸出手。敛眉眼尖,立刻瞄见她的衣
袖高卷,手臂上点点滴滴布满青紫色的针孔。“救……救救我……”
“发生了什么事?”她大惊失色,赶忙扑过床畔查看范君敏的情况。
探指测量她腕上的搏动,发觉她心脉振动速度快得离谱,而且皮肤触手冰凉,
脸蛋已经出现诡异的死灰色。
“小廖……打针……量打太多……”范君敏的唇角猝然吐出骇人的白泡泡。
“小范!”敛眉吓呆了。她从末见过这等吓人的阵仗,更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一个口吐白沫的吸毒者。“小廖在哪里?”
“怕……跑了……丢下我……”范君敏每次开口,白液就泛滥得益发离谱,
终至她的话声模糊。
“你别怕。”她努力咽下恶心的反胃感。“我去找人来帮你。”
“不……不要告诉老师,会……会退学……”范君敏使出最后的力气揪住她
的衣角恳求。
“好,我不会告诉学校的人。”她倏忽觉得面颊湿湿凉凉,抬手抚触,方才
意识到自己惊骇的泪水不知何时已悄悄溜下来。“你再多撑一会儿,我下山打
电话找朋友来接你。”
“不……不要走……”范君敏绝望地捉紧她。“我好怕……不想一个人死掉
……”
她也很害怕呀!敛眉拭掉泪水,扶她在床上躺好。
“别怕,我马上回来,相信我。”她勉强捺下慌乱的情绪,尽量以稳定的音
量安抚同伴,可惜颤抖的手指泄漏她的秘密。“小范,你乖乖等我,我马上找
人来救你,打完电话后,一定立刻回来陪你。”
范君敏勉强扯出微笑,笑到半途,一口气突然接不上来,两眼猛然翻白。
来不及了!
她狂奔出小屋,飞下崎岖的山道。
“救命呀!”
柔柔夜风依然拂掠着她的脸庞,她完全失去了刚才奔驰享乐的心情。
小范快死了!
泪水重新凝聚在他眼眶,阻碍她的视界,她的脚下绊到树根,一个踉跄几乎
跌倒,连忙挥臂拭去碍事的泪意,足下却丝毫不敢停留。
谁来救她?小范快死了。
她从未如此近距离地碰触到死亡的颜色,范君敏的眼球已经混浊,气息短促,
随时都有心脏麻痹的可能。自己虽然讨厌她,却从未诅咒过她的死去。她不希
望见到任何人离开人世。
救命,谁来救救她们?她好害怕。
敛眉奔近学校围墙,返校的人潮早已散去,偌大的校园里冷清清的。
怎么办?究竟该找谁?
泪光模糊中,瞥见公共电话的灯志,她恍如遇见救星,飞扑过去抢起话筒,
脑中已然一团混乱,随手摸了一元铜板抛进投币孔里,任凭直觉驱使的按下七
个数字。
一声、两声、三声……快呀!快接电话!
“喂?”彼端终于响起熟悉,而且具有安抚作用的招呼。
时彦、时彦、时彦……
“喂,我是小毕,你快来呀!”她放声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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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的急诊室里门庭冷落,仅有三两位病人徘徊于回廊间,时彦和敛眉
枯守在手术室门外,盯紧墙上的“手术中”灯号,随时等待它熄灭。
子夜一点,她苦苦等候了七十几分钟,精、气、神接近耗竭的边缘。
“累了?”时彦温柔地将她揽入怀中。
她颌首,静静吸取从他身上源源散发出来的力量。
“累了就合眼睡一下,等他们出来我再叫你。”他抚顺她的发丝,轻轻在她
额际印下怜惜的亲吻。
今晚真是累坏也吓坏她了。
“嗯。”敛眉出奇的温驯。
走廊尾端响起急切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