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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个月来,他只能趁手机偶尔出现讯号时跟家人联络,可是一拨给羽茵就很不顺利,不是号码还没拨完就断讯,就是她没接听,所以三个月来他们一直没联络上,也不晓得她是不是已经走出情伤了……
“叩、叩;叩、叩、叩。”
躺在床上发呆的他被突然响起的敲门声吓了一跳,一听是男助理和他设定的“二短三长”暗号,这才起身开门。
“艾先生您好。”老实的助理小陈,恭敬地站在门外说:“刚刚柜台通知我,有个说是从台湾来的王羽茵小姐想见您,我不知道您想不想见她——”
“想!”君戎说完才发现自己似乎表现得太兴奋了,连忙克制住想跑下楼的冲动,镇定地回他:“麻烦你下楼帮我带她上来,谢谢。”
小陈露齿一笑。“甭客气了,我这就去。”
三分钟后,小陈帮忙拖着一个超大行李箱进门,后头跟着一个戴着厚呢帽,穿着黑色及膝长外套,脚上还穿着一双中性皮靴,里着一条大围巾只露出两颗浑圆眼睛的女子。
“羽茵?”
小陈识趣地带上门离开后,君戎狐疑地轻唤了一声。毕竟对方包得跟蓑衣虫一样,连她爹娘都不一定认得呢!
“厚,你干么跑到这种鸡不拉屎、鸟不生蛋的鬼地方拍戏啦!冷死我了~~”
快冻僵的羽茵一边埋怨、一边满屋子蹦蹦跳跳地取暖,还鬼吼鬼叫地打起拳来。君戎忍不住笑。会在他面前那么乱来的女人,全天底下也只有一个了。
“别跳了,楼下的房客还以为是地震哩!”他将暖气温度调高一点。“屋子里没那么冷,倒是你的外套和帽子都被融雪浸湿了,快脱下来吧!”
羽茵听话地将一身帽子、围巾和外套脱下,君戎才发现她将留了将近一年的长发剪短了。
“好不好看?”
注意到他正在看她的头发,羽茵也大方地原地转一圈,让他看个仔细。
“少了妩媚,但多了几分青春俏丽。”他竖起大拇指。“结论是——超好看!”
她开心地轻拨发梢。“你也这么认为吧?虽然麦克说我留长发有什么东方女性的神秘气质,但我一点也不明白那是什么东东,我觉得自己还是比较适合短发,轻爽俐落。”
君戎轻扬唇角。她终于能自在地谈起麦克了,看来她已经走出了失恋的阴影,又回复成那个他所认识的、总是笑口常开的阳光女孩。
“你怎么跑来了?”他看着搁在墙角的大行李箱。“不会是跟你爸吵架,离家出走吧?”
她摆摆手。“安啦,我这几个月乖得像只狗,倒是我那个老爸人在福中不知福,还杞人忧天地担心这会不会是“风雨前的宁静”。哼,真是不给面子。”
“那你拖那么大的行李来干么?”
“喂狗呀!”
“喂狗?”
“对啊,喂你这只贪吃狗。”
羽茵说完,笑嘻嘻地打开行李箱,像咚啦A梦从百宝袋里不断拿出一大堆他最爱吃的泡面、零食、饮料,不一会儿就在地上堆成一座小山。
“我知道你这个人贪嘴又挑吃,大陆吃的虽然多,但不一定合你胃口。而且算算你出发前带的那些也应该早嗑光了,想寄给你,你这里又没地址;要联络你有没有人能代收,又找不到你,看你可怜,我就自己扛来啦!不过我真没想到你住的地方那么偏僻,我从机场一路搭了好几个小时的车,还以为要坐到地老天荒哩!”
“真是太感恩啦~~”他感动又开心地抱着她。“你真是全世界最可爱的女人了!”
“少狗腿了,乘机吃我豆腐啊?”
羽茵嘴上这么说,却没有推开他,只是笑着槌了他两下。
想着她一个女孩子,千里迢迢为他送吃的过来的这片心意,君戎心里盈满感动,还有一分莫名热气在血液里窜动,他忽然觉得天底下再也没有其他女人比羽茵对他更好、更贴心,一句话顿时在他脑海中浮现——
“我——”
“我恋爱喽!这回可是对方主动追我的喔!”
羽茵突然说出的一句话就像倾盆大雨,瞬间浇熄了君戎心底正要爆发的火山,只剩下残烟袅袅……
怎么可能?!
他傻眼了,刚刚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冲动地想问她愿不愿意跟他交往,她却笑咪咪地说她又恋爱了,老天爷是在跟他开玩笑吧?时间可不可以再倒回去几秒啊?
“喂,你这是什么反应?”羽茵把他呆愣的表情当成是取笑,不悦地翻了个白眼。“你是看扁我没人要是不是?当我骗你啊?”
“不是,我只是……”他踌躇了一会儿,欲言又止的。“你……对麦克的事已经完全释怀了吗?”
“嗯。”她爽快地点点头。“你不是说过吗,我对麦克的感情只是一场美丽的误会。虽然当不成情人,但他是个好人,我们可以当一辈子的好朋友,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刚开始我听不进去,但是这几个月来,我反覆想着你说的话,越想越觉得有理,也渐渐释怀了。”
“噢。”
真呕人呀!她很少听他的,为什么这回偏偏听了?
“噢什么噢?你今天还真是奇怪。”她轻搭着他的肩膀,歪着头问:“是不是朋友啊?知道我走出情伤,开始了另一段新恋情,怎么连声祝福都没有?”
“哦,祝你幸福。”他酸不溜丢地说完,又忍不住嘀咕:“不过你的复原力真是比蚯蚓还惊人,那么快又交到新男友,难道之前是哭假的啊?”
“什么话!”她故意就势重重捏了他肩膀一下。“看我走出情伤你很不爽是不是?你就那么希望我一辈子都垂头丧气、要死不活的啊?”
他无辜地揉着自己被捏疼的肩。“我又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很惊讶而己。”
她往床上一坐,算是勉强接受他的解释。
“要忘掉旧情呢,最快的方法就是展开一段新恋情,大家不是常这么说吗?而且这回是人家主动追求我的,加上对方人品、家世也都不错,所以当他提出交往时,我就答应他啦!”
“对方是谁?在做什么的?我认识吗?”
她摇摇头。“他以前是国会助理,你应该不认识,但你一定认识他爸。”
“他爸?”他皱眉问:“也是演艺圈的?”
“才不是呢!他爸是立法委员,还去参加过你大哥的婚礼喔!”她掀唇一笑。
“说起来,他们算是立委世家,因为他爷爷也是老立委。而他今年也要参选立委,还是最被看好的人选呢!”
原来来头送不小呢!
君戎在心里嘀咕着,羽茵家是食品界龙头,配上政治世家,的确算是门当户对,对方应该也是这么想的吧?
“我对政治人物一向没哈好印象。”他坦率直言:“你小心点,别被人骗了。”
“放心啦!他是个有理想、有抱负的年轻人,如果你听过他的政见发表会,一定会对他改观的,他真的很为人民设想喔!比如说他提出了……”
看她精神奕奕、兴致勃勃地向他阐述男友的政治理念,那么有朝气又有活力,完全不用他操心了,君戎知道自己该替她感到高兴的。
至于交往的事……反正冷静下来想想,他一定是一个人寂寞到发慌,又太感激她“雪中送炭”,才一时昏头产生那种念头,反正他还没说出口,就当他想都没想过就算了。
可是……
在他心底,那股酸酸涩涩的难受滋味,到底是什么呢?
第五章
羽茵从大陆回台湾后,君戎又捱了一个月,戏才总算杀青,终于能打包回国了。
不过他没那么好命,能马上回家休息。一下飞机,经纪公司立刻派出保母车接他到电视台拍上档预告,又上娱乐新闻谈他这几个月来的甘苦,还有一个平面广告赶拍。
明明是中午下飞机的,等他回到家、躺上他的床,却已是隔天凌晨三点,睡了一觉醒来,已经是夕阳西斜的傍晚时分了。
“呵……”
走出房门的他打了个大呵欠,伸了个懒腰才下楼。当艺人的生活总是这么昼夜颠倒也不是办法,而且钱赚得虽多,心灵却越来越空虚,还有烦人的狗仔一天到晚盯着他,连朋友聚会也突然有人冒出来拿着相机对他“咔喳”,害他圈外的朋友如今只剩羽茵肯跟他上街,似乎也该认真想想“转行”的可能了……
“君戎,在想什么?”
五根纤细的手指在他面前晃了晃,他回神发现自己下了楼,却站在楼梯口发起呆来了。
“是你啊,二嫂。”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大概是还没完全睡醒吧,也不知道自己站在这里干么。”
邱怡女抿唇一笑。“你昨天很晚才回到家吧?中午我本来要叫你起床吃饭,但是看你睡得那么熟又舍不得。现在离开饭时间还有两个小时,我烤了你爱吃的香草蛋糕冰在冰箱里,你先吃一点垫垫胃吧!”
他低头看了一下表。“我待会儿要去羽茵家,今晚就不在家里吃饭了。不过二嫂的爱心蛋糕我可是非吃不可,不然等我回来早被二哥嗑光了。”
“你放心,我会帮你看着你二哥,不准他偷吃。你别一下子吃太多,去人家家里吃不下就不好意思了。”
“知道了。”
君戎说完,先去吃了两块蛋糕才出门,反正他天生吃不胖、消化又快,才不担心吃不下饭,反倒是易胖的二哥娶了个厨艺绝佳的老婆,天天跟美食和赘肉天人交战,那才惨呢!
半个小时后,君戎抵达了位于台中七期重划区中的一处高级别墅区,他挥挥手,熟识的社区警卫便让他开车进入访客停车处。
他拎着从大陆带回的名产走到王家门口,不按门铃,直接把食指按上门口的指纹辨识系统,大门便为他而开了。
“祥爸,我来喽!”
君戎在玄关边脱鞋边喊,像回到自己家一样。
“喔,我在厨房,你先坐一下。”羽茵的父亲也从厨房里大声回应。
君戎一进客厅,眼尖地发现原木茶几上摆着好几袋零食和饮料,立刻开了一包先吃再说。反正不用问,这一定是羽茵的父亲特地为他准备的。
从小到大,“广味食品集团”的新产品,哪一样不是他最先试吃,虽然羽茵老笑他是她老爸养的“白老鼠”,不过他知道那只是玩笑话,其实王伯伯早把他当自己儿子看待,因为疼他才由着他白吃白喝那么多年。连王家的保全系统一安装好,也马上叫他来输入指纹,完全把他当成自家人了。
“哇,好香喔~~”
王家是开放式厨房,隔着L形大理石吧台便是饭厅,羽茵的父亲亲自下厨,煮好的菜暂时搁在吧台上。闻香而来的君戎,二话不说就先捏了条油炸鱼酥放进嘴里。
“唉,你这只小老鼠又进来偷吃了!”
王文祥对君戎孩子气的表现不以为意,语气里净是父母对子女的宠爱与宽容。
“祥爸,我快饿死了!”君戎双手贴着脸颊,可怜兮兮地说:“虽然大陆是美食天堂,偏偏我拍戏的地方离天堂太遥远,根本就是个小地狱,剧组请来煮饭的大婶,手艺根本及不上您的万分之一,有够难吃的!您看,我都瘦成皮包骨了!”
文祥开心得呵呵笑。“你这孩子从小到大都没变,就会哄我开心。”
“我是说真的。”君戎帮忙把菜端到餐桌上。“不过祥爸您为什么不请个佣人到家里帮忙,还老是亲自下厨?堂堂大企业的总裁,穿着围裙下厨房做菜给自己吃,说出去一定没人相信。”
“家里有外人在总是不方便,反正自从我妈过世之后,家里就我和羽茵父女俩,我们又时常各忙各的,难得一块在家吃,请个钟点佣人来打扫就够了。再说,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