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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她还是很疑惑啊!她又没说什么。
于是,她忍不住问:“少爷,我是不是真的很好笑?”
他一愕。“怎么这么问?”
“因为你每次看到我,就会把我当呆了一样取笑——就算我什么郁没做。”
屈胤碁抿抿唇,状似挣扎。“一定要说?”
“当然。”她的态度极为坚持。
“那好吧!”屈胤碁清了清喉咙。“妳不需要做什么,因为妳本身就已经是个笑料十足的笑话了。”
闻言,她气鼓了嫣颊。“什么话啊!”
没错啦!她承认,自己的确是迷糊了点、傻气了点、迟钝了点,再加上少根筋了点,但……也不至于像个笑话吧?真恶劣!
“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屈胤碁突然冒出这一句,听得她一头雾水。
这又是什么意思啊?
“辛弃疾的词,没听过吗?”他深思的眼,似欲望进她纯净的灵魂深处。
她摇摇头。“没机会读书识字。”
“像在形容妳。有着不识愁滋味的无忧与纯真。好好保有妳那份不染纤尘的清灵无邪吧!这是很难得的。”毕竟,这样的日子不多了,在不久的将来,她将只剩欲哭无泪。屈胤碁残酷地在心中接绩道。
“这首词叫什么名字啊?好像很有意思。”她感兴趣地问着。
他若有所指,一字字意味深远地道:“丑、奴、儿——”
“噢!”她对“丑”字很敏感,他是不是又想取笑她啊?
想着,她虽然知道他这阙词还没念完,这会儿却失了兴致,不想再追问下去了。屈胤碁倒也没表示什么,深望着她,然后说道:“人人都有名字,妳,也想要吗?”
她轻咬下唇,沉默半晌,才轻点了下头。
屈胤碁沈吟道:“就唤奴儿吧!如何?”
她讶然地仰起头。是——“丑奴儿”当中的那个吗?他究竟是何涵义呀?是不是连他也觉得她丑?
“怎么,不好听?”
“不……不是……”能有个代表自己的名宇,是多美好的事,而且还是由他所赐予。她只是弄不懂他的心思……“那就这么决定了。”屈胤碁故意不去理会她百折千回的思绪。“这名字是由我所取,妳必须永远记住,奴儿。”
一声奴儿,贴上了他的所属印记,彷佛宿命。
她,注定会是他的。
一手轻画过细嫩的脸庞,蝶栖般的低沈柔音温存醉人。“想不想识字?”
“呃——”像是被雷给劈到,她弹跳起来,瞪大了水灵星眸。
他……他刚才……是不是很亲密的……摸了她一下啊?
他的指尖像是有名不知名的魔力,淡淡的温度留在嫣颊,烧烫的热度持续蔓延,太阳都还没下山,晚霞却全都住到她脸上来了……她怀疑热辣的小脸很快就会着火似地烧了起来。
意乱情迷是吗?屈胤碁审视着她,唇角噙起难以察觉的谑笑。
这青涩生嫩的小女孩,比他所想象的还要羞怯呢!不过才试探性地小小碰她一下,她就脸红得几乎昏倒。
看来,又是一个无知的小处女。
无所谓,这在他来讲,一点差别都没有。
“我问妳,想不想识字。需要再重复第三遍吗?”
“那个……我……你……”他问这个干什么?
小脑袋迷迷糊糊,她本能地道:“想是想啊,可是 书库 又没人肯教我。”
“我不行吗?”他问。
“啊?”淡淡的一句话,又教她愣了个十足。
“嫌弃我啊?”屈胤碁反问。什么反应嘛!嗟!
“不,不是……”她连连摇头。“我不明白,少爷为什么……”
“那就是妳太蠢,怕又被我嘲笑?”
“才没有。”她急忙回道,能读书识字是很难得的,被嘲笑一下又有什么关系,反正她也习惯了。
“可是……少爷这么忙……”
“所以才需要一点消遣啊!”
她努努嘴,皱着小脸。“拿我当消遣?”
“反正妳闹惯笑话了。”他答得很大方。
瞧瞧,这是人话吗?好没天良。
“人家才不会,不信你等着瞧,我一定很聪明、很聪明给你看。”一时呕不过,奴儿姑娘下了战帖。
“嗯哼。”屈胤碁挑高一边的眉毛,脸上一点也不掩饰地挂上大大的“怀疑”二字。
呜……这少爷怎么这样啦!把人给瞧得好扁。
等着!她要雪耻!她要出一口气,让少爷心服口服!
※※※
然而,不争的事实却证明了屈胤碁的鄙视是对的。
“笨蛋!妳在鬼画符啊!”就连最基本的永字八法都给她扭曲得难以辨识,她还想学个鬼啊?
算了,对于她,他是彻底绝望了。
“送妳一句话:朽木不可雕也!妳呀,是寡妇死了儿子!”
什么话!奴儿很不服气地站了起来。“人家哪有很没指望,我觉得我今天有进步了。”
“好。请问妳进步在哪里?”屈胤碁一副洗耳恭听的姿态。
“我……我……进步在……”声音愈来愈小,奴儿很认真地盯住墨痕未干的纸张,想找出今天和昨天的差别。
啊,有了!
她笑逐颜开地道:“你看,我今天笔划都没少,而且有组合在一起。”
“是啊!比起昨天“分尸”的惨况,妳今天能留它个全尸,孔老夫子的确该含笑九泉了。”所以说,要不是他太坚强,早就吐血给她看了。
习惯了他的恶毒,奴儿一点都不以为意,兴致勃勃地道:“我们继续。”
“还要继续?”他哀鸣。奴儿姑娘是嫌不够丢人现眼,还是高估了他的坚强度?
“我说奴儿,妳饶了我吧!我已经被妳笑到无力了。”
“不管,这个很重要,我一定要学好。”奴儿坚持道,态度极为认真。
“好吧,妳想学什么字?”他问,大不了再一次笑到腹疼而已。
“你的名字。”
执笔的手一顿,屈胤碁看了她一眼,终究还是什么也没说,挥墨而就。
第一个字才刚写好,她就开始蹙眉;再来是第二个字,她秀眉打成了死结;第三个字……她垮下小脸,五官皱成一团。
“怎么……笔划这么多啊?”奴儿苦着一张脸,试图讨价还价。“能不能少一点?”
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笔划多寡,岂是他能决定的?不过话又说回来,连个“永”字都写不好的人,你能指望她什么?
屈胤碁叹了口气。“是妳自己要学的,要是太难,那就放弃好了。”
“谁说要放弃?我一定把它学好!”
奴儿那张清秀的小脸,散发者坚毅执拗的光彩,那一刻,屈胤碁的心头莫名地一悸。
像要逃避什么,他匆匆别开眼。
要驾驭她的人是他,不是吗?怎么他的情绪反而受她牵引了呢?这太可笑,也太荒谬了!
是错觉吧?心,早已宛如一江死水,如何能再有波动?更何况,对方还是个毫不起眼、青涩无知的黄毛小丫头。
单纯的奴儿,完全没有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专注地埋首练字去了。
她心中,只有一个意念:什么字都可以识不得,什么字都可以写不好,就他的名字,她一定要学会。
一遍又一遍,深深地,将纸上苍劲潇洒的字体映入眼帘,也烙在心底,藏在无人探知的灵魂深处,成为一则羞涩的少女心事。
※※※
隔日。
“少爷,你看。”手边的书看到一半,一张纸凑了过来。
屈胤碁狐疑地看了她一眼,放下书册,接过那张纸,先是横看,再竖看,最后还倒过来看……说实在的,他怎么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看出来没有?”瞧她发亮的大眼,是那么期待地看着他,再铁石心肠的人都不忍心在此时泼她冷水。
“妳——等一下,我再研究、研究。”屈胤碁吞了吞口水,硬着头皮将眼珠子黏在那张画若无数扭曲线条的纸张上头。
“好,你慢慢看。”奴儿可是信心满满的。
“这——是一个字?”初步研判,好像是这样。
“对。”说着,脸上的笑容又灿烂了几分。
“那——”完了,接下来他就是瞪凸了眼珠子,也看不出什么蛛丝马迹了。“可不可以提示一下?”
“不可以。”奴儿噘起小嘴。这么明显的一个字,他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好啦,就一点。”他又不是神,什么提示也没有,猜得出来才是奇迹咧!
奴儿歪着头想了一下。“那好吧,它是一个姓。”
姓?
屈胤碁微愕地张着嘴。有这么奇怪的姓吗?
仰起头,迎视眼前的小脸,他抿着唇,表情有点怪异,像是想笑、又拼命隐忍的样子。
“是不是——”他压低了嗓音,很困难地挤出一个字:“康?”
“不对。”奴儿的笑容开始住下掉。
“那——是周?”
“也不对。”闻言,她的小脸开始僵硬。
“蓝?葛?雷?庞?朱?”搞到最后,根本是天马行空,乱猜一通,甚至就连朱玄隶的姓都暂时借来用了。
“不对、不对,都不对啦!那几个字差那么多,怎么会像呢?
少爷,麻烦你认真点,别敷衍我嘛!”
屈胤碁按住发疼的额角。“奴儿,妳别为难我好不好?赵、钱、孙、李,妳自己挑一个,我真的尽力了。”
奴儿失去光彩的小脸挂满了失望。“我就知道会这样。”她闷闷地道。“还说我呆,你更夸张,连自己的姓都认不出来。”
屈胤碁闻言差点栽到椅子下去!
他瞪大了眼,抓起那张纸。“妳说这个字是“屈”?我的老天爷!妳饶了我吧!奴儿!想笑死我也不能这样。”
说完,他真的不客气地爆出惊天动地的大笑。
“少爷最讨厌了!”她咕哝道,不服气地抹抹脸。“你等着看好了,总有一天,我会把它写得很漂亮,不让你有机会错认成任何一个字!”
哟!奴儿姑娘不堪奇耻大辱,发下宏愿了呢!
屈胤碁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小脸,双唇抿得死紧。不是因为她的话,而是……不行!他真的忍不住了!
转过身,他努力地将成串笑意咽回腹中。
少爷的表情好古怪哦!
奴儿眨眨眼,大惑不解地看着背身而去、双肩抖得厉害的他。
“怎么了吗?少爷。”她绕到他面前问道。
屈胤碁看了她一眼,又将脸别开,表悄更加怪异。“没有。”
“我不信。不然你不会摆那种表情,好像便秘。”奴儿不死心地缠着他,扯了扯他的衣袖,非要挖出一个答案不可。
屈胤碁一听,再也忍不住地放声大笑,笑得肠子几乎打结。
“妳……妳……的脸……”
“我的脸怎么了吗?”奴儿不自觉又摸了下。
“妳……哈、哈、哈……没怎样,一点也没怎样……”
骗人!都笑得说不出话来了,哪有可能没怎样。
“少爷!”她不依地嚷着。“不要笑了,快告诉人家嘛!!”
“我偏不。”
“少爷!”
“叫祖爷爷也一样。”
“不要这样啦——”她又移近他一步。
“妳不要过来。”屈胤碁瞪着她的手。袖口一角已经被她“染指”了,他可不想再扩大灾情。
奴儿顺着他的视线看下去,看见了一双沾着黑墨的手,再想想她碰了无数次的脸……一瞬间,她恍然大悟,终于晓得少爷在笑什么了!
“讨厌啦,你怎么不早说!”
“我才在怀疑咧!妳是把整个砚台的墨水都往脸上倒了吗?”
听他这么一说,奴儿已经可以想象这张脸有多可笑了。
“你真坏心。”看到了也不跟她讲,就会嘲笑她。
奴儿嘟嚷着移开脸,使起性子来了。
“生气啦?”屈胤碁凑近她,逗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