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派普被带到审判席上坐例行问话时,嘴角挂着讥诮。他笃定从容的态度在一定程度上激怒了美国人——他们讨厌这样思维敏捷又难缠的被告。美国人请来的女翻译也着实不给力,面对大量晦涩专业的军事名词,她经常说到一半就忘记了下面的话,不得不转过头去求助于派普。而派普每次都不得不重复一遍自己的话。这更加拖慢了审判的进程。
奥利维亚坐在旁听席上,突然感到一阵阵的滑稽可笑。控方列出的所谓“证据”根本站不住脚。也许连他们自己都觉得心虚罢,只得不断通过各种或明或暗的羞辱来提高自己的底气。
突然,奥利维亚感到一道锐利的目光射向了自己。她敏感地寻找目光的来源,赫然发现控方席上坐着一个自己曾经非常熟悉的人——拉尔夫·埃文斯。多年不见,他成熟了许多,眼神里再没有当年的青春飞扬,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阴鸷和沉郁。他看向奥利维亚的时候,露出了一丝攫取的精光,虽然只是一瞬。但这样的眼神让奥利维亚打了个冷战。记忆中的那个阳光大男孩已随着时光的流逝而一去不复返了。
两个小时后,第一次审讯结束。双方都没有任何进展。只能择日再审。主审官的倾向性非常明显,他几乎迫不及待地想要定罪了。奥利维亚与派普深深地对视了一眼,便跟随人流走出了大厅。一个极轻的声音不期然地在她头顶上方响起:“好久不见,奥利维亚。”这个声音让她再次打了个冷战。
Chapter 264 委曲求全
秋天的黄昏来得总是很快,还没等空气中被日光蒸发起的水气消散,太阳就落进了西山。夜晚带着浓重的凉意,游荡于每一处角落。萧萧的秋风吹过,更显得一阵冷落萧瑟。
奥利维亚站在这栋稍显破旧的楼前已经快一个小时了。这里距离达豪集中营不远,曾经是一片居民楼。集中营成立后,附近的居民因为忍受不了每天从集中营的烟囱里冒出的“异味”而纷纷搬走了。整片楼空了出来,现在美军把它们用作了军官宿舍。奥利维亚所在的位置正是拉尔夫·埃文斯下榻的地方,她踌躇了很久,一直下不了决心走进去敲响大门。门口的守卫看向她的眼神从警惕到了然再到戏谑,这让奥利维亚感到十分难堪。
又一阵秋风吹来,吹透了奥利维亚单薄的外套。由于来得匆忙,她忘记拿一件厚外套了,长时间地站在外面,身体开始不住地发冷。
或许他能念及当年的情谊,帮派普减轻罪名,至少能在监狱中过得好一些。奥利维亚想到。她今天听梅兰妮·迪特里希说,被关押的德国人每天只能吃到土豆,没有饭盒和勺子,只能用手捧着吃。奥利维亚心都要碎了,她不敢想象自己的丈夫遭受了这些侮辱。
我一定要想想办法,不论用什么代价。奥利维亚下了决心。她走到了岗哨前。
“您好,我想找……”
“女士,这里是军事重地,不能随意出入。”守卫打断了奥利维亚的话。这些日子有好几个像她这样声称要找某某军官的的德国女人,谁都知道她们是来干什么的。他不可能随便把她们放进去。当然,如果是长官自己提出来的则另当别论。
“能不能麻烦您通报一声,您的长官认识我。我和他是大学同学。”奥利维亚恳求道。
守卫笑了一下,仍是摇了摇头。
“奥利维亚,你怎么在这儿?”梅兰妮·迪特里希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奥利维亚回头看去。梅兰妮挽着一名美国军官的胳膊,奥利维亚记起这正是前天晚上和梅兰妮在酒吧的那个人。
“我,我来找人……”奥利维亚低下了头。
“哦,找人啊。”梅兰妮一副了然的神情。她早就料到了,奥利维亚早晚得被人拐走。这不,她的预言很快就要成真了。
“女士,您想找谁?”梅兰妮身边的军官问道,他上下打量着奥利维亚。心道这个妙人不知道要便宜哪个家伙了。
和苏联人不同的是,美军在进入柏林的时候,几乎没有做出任何暴力行为——这和美国人一向鼓吹的人权啊、人性啊不符。他们也不会强迫占领区的姑娘和他们好。不过要是姑娘们自己愿意送上门来,就算是傻子也不会拒绝的。特别是这种有求于他们的女人。德国佬自有军事法庭审判,如果能在职责范围内行个方便的话,他们才不会放过到嘴边的肥肉呢!
“拉尔夫·埃文斯上校。”奥利维亚低声说道。
“拉尔夫·埃文斯?”他不是战争罪部门的负责人?梅兰妮抢先说道。奥利维亚还真是稳准狠,直接钓大鱼。
“您要找埃文斯上校?”那个美国军官惊讶地问道。谁不知道埃文斯上校是出了名的冷酷无情,这个女人难道想要鸡蛋碰石头么?
“或许我可以带您进去,不过……他不一定会见您。”
“谢谢。”奥利维亚说道。她的头垂得更低了。
埃文斯住在三层,那位军官给奥利维亚指明了方向,便带着梅兰妮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梅兰妮意味深长地看了奥利维亚一眼,眼神中交织着同情与同病相怜。
奥利维亚站在门前,几次伸出手却又缩了回去。她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她更无法预测埃文斯的反应。今天白天在法庭上看到的埃文斯令她很陌生,时间足可以彻底改变一个人。
与此同时,埃文斯站在门的另一边,如同猎人等待猎物落网般等待着奥利维亚敲响大门。他在窗边看了她很久,她似乎一直没有勇气走进来,还遇到了一些麻烦。幸好遇到了霍夫曼中校和他的德国情人。今天他在法庭上见到了分别多年的奥利维亚,她虽略显疲态,也没有特别华丽的装扮,但仍旧是他记忆中那个美丽动人的女孩。当他看到奥利维亚和派普眼神交汇的时候,一股汹涌的妒意涌上了他的心头。约阿希姆·派普不过是败军之将,他现在是任人宰割的战俘,是全世界的罪人,他凭什么拥有如此美好的女孩?埃文斯无法克制自己的无明业火,更无法控制对奥利维亚的强烈渴望。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是他对奥利维亚余情未了,还是战胜者对战败者肆意报复的恶毒心理。原本他并不是战争罪部门的负责人,只是原来的负责人因为个人原因匆匆回国了。他自告奋勇接下了这个重任,他要把每一个战争罪人送到他们应该去的地方。
一阵清脆带着些迟疑的敲门声让埃文斯得偿所愿地打开了门。他看着门外经过刻意打扮显得更加楚楚动人的奥利维亚,嘴角露出了一个正中下怀的笑容。
“我猜到你会来找我的,奥利维亚。”埃文斯把奥利维亚迎进了屋子,请她坐到沙发上,并为她倒了一杯水。
“拉尔夫,我们大概有七、八年没见了。”奥利维亚说道。她盘算着如何向埃文斯开口,请他关照派普。
“那真是一段美好的时光。”埃文斯一瞬不瞬地看着奥利维亚说道。
奥利维亚被埃文斯看得发毛,露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学校的时光着实令人怀念。”
“你是为了约阿希姆·派普来的吧?”埃文斯决定不再和奥利维亚虚与委蛇,而是直接点破她的来意。
“我……是的。”奥利维亚没想到埃文斯会如此直接,令她有些措手不及。
“你的目的是什么?”埃文斯问道。
“我想你比我更清楚,所谓的马尔梅迪事件,美方根本就没有充足的证据。并不能证明我的丈夫参与了屠杀战俘。拉尔夫,我知道你说话管用,你能不能,能不能让他们放过我丈夫……”
“你还是那么天真,奥利维亚。”埃文斯伸手捏住了奥利维亚的下巴,后者想躲开他的钳制,可惜失败了。“很多时候,人们在乎的不是过程,而是结果。你懂吗?”
“我懂……可是,你能不能想想办法……我知道这样很自私,但是被告有那么多人,不一定非要由他承担主责……”
“奥利维亚,你变坏了。嗯?”埃文斯开始用手指肚抚摩她脸上光滑的皮肤。这让奥利维亚开始浑身发抖。
“至少,总能让他在监狱里好过一点……别再打他了……”奥利维亚终于哭了出来。她的眼泪落在了埃文斯的手上,温热的感觉让他的心为之一颤。
“你提了这么多要求,我有什么好处?”埃文斯问道,他的眼中再次射出了攫取的精光。
“你想要什么?”奥利维亚仰着脸问道。她早已破釜沉舟,为了心爱的人,她可以牺牲一切。
“卧室在你身后。躺到床上去,奥利维亚。”埃文斯轻声说道。他满意地看到奥利维亚濒临崩溃的眼神。
“拉尔夫,求你别这样……”奥利维亚捂起脸伤心地痛哭着。曾几何时,他们共同拥有过一段美好的时光。一份懵懂的情愫,一份只属于青春年少的悸动。可是如今,现实就这样赤裸裸地暴露在了他们之间,丑恶得令人不忍直视。
“或者你可以现在就离开。”拉尔夫将手从奥利维亚的脸上移开,耸了耸肩膀说道。
“你会帮我的,对么?”奥利维亚缓缓站了起来,一字一句地问道。她的脸上已没有任何表情,湛蓝的眼眸中只剩下空洞。
“这要看你的表现。”埃文斯说道。
当奥利维亚在卧室的床上躺下来的时候,她不断告诉自己一切很快就会过去的。
Chapter 265 挑衅
天气一天天凉了起来,自从十月份第一次庭审之后,马尔梅迪事件在美国国内被传得沸沸扬扬。媒体上出现了两种截然不同的声音。一种比较激进,认为根本没有继续审讯的必要,直接判处所有当事人绞刑是对死去的美国军人最好的交代。另一种则比较理智,认为案件疑点重重,控方直到现在都没能拿出有力的证据,证明74名战俘死于德军之手,死于派普战斗群之手。这一切都是推测出来的。贸然定罪有悖于法律公平、公正的原则。美国议员麦卡锡以及德方的辩护律师艾尔维特少校就是这部分人的代表。麦卡锡在国内饱受指责。艾尔维特也遭受了许多质疑的目光。
随着时间的推进,控方的取证没有丝毫进展。他们更加变本加厉地用各种极端手段审讯嫌疑人。11月初,一名年仅17岁的德国士兵因不堪虐待而在狱中上吊自杀。这件事令全美上下一片哗然。民众开始质疑审判的公正性。在最初的愤怒过去之后,更多的人逐渐关注起事件本身,他们希望事情能得到最真实的还原。而不仅仅是靠主观推断。即便德国人罪该万死,也应该有充足的证据来判处他们的罪行。这下,美国控方处在了极端被动了局面。
派普虽然深陷囹圄,对外面发生的事也并不是一无所知。第一次庭审过后,他知道美国军方为了尽快结案,动用了很多令人咋舌的手段,想要逼迫德国人屈打成招。派普原本也做好了受刑的准备。谁知他不但再也没被“特殊照顾”过,连平日的伙食也改善了不少。特别是进入11月,天气逐渐转冷,他的房间居然还摆上了供暖设备。这是要离间他们么?派普百思不得其解。
自从第一次庭讯之后,派普就再也没见过奥利维亚。他知道美国人规定了探望的次数和时间。对妻子,他有着深深的愧疚。他不能兑现他发誓保护她的诺言,这让他郁郁不已。他每天都在担心她因为自己而受到委屈,他担心她疲于照顾家庭,他真希望自己能马上离开这个鬼地方,回到妻子身边照顾她和孩子们。第二次庭审的日期一拖再拖,派普心知这是美国人自己都开始动摇了。不过就算真能够判无罪,恐怕他也要在战俘营待上几年了。他不敢想象这几年奥利维亚将如何艰难地生活。在心底派普还有个忧虑。虽然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