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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这怎幺回事?”秋童小心翼翼的走进屋里,生怕一个不小心便踢到了酒坛或踩到了地上的人。
“哦,昨晚和水公子喝了一夜酒,真是痛快!”秋意遥揉揉两旁太阳穴,微皱着眉头,“秋童你去多烧点水,我和水公子梳洗用。”
“是该洗洗,一身的酒臭味!”秋童吸吸鼻子道,然后看着地上一身黑衣的人道:“这人是谁?怎幺这种打扮?”
“嗯,水家七公子………水落云。”秋意遥答道。
“水公子,水公子。”秋童蹲下身来唤着地上的人。
“嗯?”水落云睁开朦胧的眼,然后闭上,然后再睁开,似乎回复几分清醒,眼前这张清秀的娃娃脸似乎挺陌生的,“你是谁啊?水空儿呢?”
“我是秋童,秋意遥公子的侍童。”秋童伸手扶他坐起。
“秋童?”水落云念道,待坐起身看到秋意遥总算完全清醒过来,省得自己在何处了,“原来我睡在这儿了。”
“落云兄总算自醉乡返来,否则我岂不要招魂。”秋意遥笑道。
“若真不能回来,你也不必替我招魂,岂不知醉乡才是我之最佳去处!昨日一醉真是痛快!”水落云站起身来。
“秋童,快去烧水罢。”秋意遥吩咐道。
“是。”秋童领命正要离去。
“等一下。”水落云忽唤住他,手拉扯着一身酒渍的衣裳,“烦你叫个人上我家,叫水空儿给我把衣裳送来。”
“落云兄,若不嫌简陋,沐浴后可穿我的衣裳。”秋意遥道。
“不,不,须得我的行头才行,多谢意遥兄美意了。”水落云却摇头道。
“喔,那秋童,你去唤一人到水府传话吧。”秋意遥也不勉强。
“是。”秋童离去。
待两人梳洗毕,换好衣裳时,已是艳阳高照。
“落云兄,你这一身气派倒象观音跟前的金童了。”秋意遥看着水落云那一身行头,不由笑道,半含赞赏,半含打趣。
但见水落云一身绣金锦衣,头戴束发金冠,中穿碧玉簪,劲上挂着金项圈,指上戴着玉扳指,腰间缠着白玉带,挂着一块龙纹玉佩,佩上系着金线流苏,手中握一柄精致的折扇,扇上坠着黄玉坠,真是一身的黄金宝玉!衬着那俊美如玉的脸盘,还真象天上金童下凡!
“小弟是俗人,当然如此打扮,哪比得上意遥兄的脱俗不凡!”水落云闻言却只是一笑,抬首看着秋意遥,依然是一袭白衣如雪,无金银雕饰,却气度高贵,风神出尘!
“落云兄是有何要事去办吗?”秋意遥见他这般隆重的打扮不由发问。
“对!”水落云郑重的点头,“去吃早餐!”
“噗哧!”秋童闻言不由笑出声来。这人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吃个早餐,竟要这般打扮一番!
“哈……落云兄果不是常人可比!”秋意遥朗声笑道。
“意遥兄,可要出去走走?我请你去酥心斋吃早点,那儿的点心可是湘君城最好的。”水落云说完舔舔嘴唇,一付垂涎的模样。
“好,正想见识一下湘君城的繁华!”秋意遥爽快答道。
“那走吧。”水落云领头出门,秋意遥与之并行,后面跟着秋童及水落云的仆人水空儿。
只是才出得府门,走不到半里,便见围上了一群乞丐,口中齐齐叫道:“水公子,水大善人,求你施舍点吧!”
“好!给你们!”水落云毫不犹疑,手一拋,腰间的龙纹玉佩已拋出,落入众乞丐手中。
“谢公子。”众乞丐也不多求,忙不矢的道谢,然后一窝蜂的离去。
“奇怪?他们怎幺单找水公子要,不找我家公子。”秋童却道,虽然自家公子不戴金饰银的,但侯府二公子的身份,那一身的气派可不比这水公子差。
“唉!你们看着吧,今天我上这时,他们就跟来了。”胖胖的水空儿一声叹息,圆圆的脸蛋上有着无可奈何的表情。
“看什幺?”秋童正问道,忽见前头又来了一帮乞丐。
“水公子,求你施舍点吧。”
“好,拿去。”水落云手一拋,指上的玉扳指便又拋入众乞丐手中。
就这样,乞丐来了一群又一群,水落云却是来者不拒,舍出了黄玉坠,舍出了折扇,舍出了碧玉簪,舍出了金冠,到最后,他竟然把外衣一脱,扔给众乞丐,口中大笑着:“听说这衣是金织坊做的,二百两银子一件,把它当了,够你们吃上一阵子了!”
秋童目瞪口呆的看着他把所有的东西全舍完,有如看着一位疯子,而水空儿却是深深叹一口气,再深深吸一口气。
而秋意遥却带着一种深思的目光看着他。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水落云拍着手朗声笑道,“好了,好了,全舍完了,他们也不会再来了!”
此时的他披散着发,穿著一袭青布衣,就如第一次见时的狂放不羁,全不复刚才的贵公子模样。
“我总算明白落云兄一身行头的作用了。”秋意遥目中带着一种了然,脸上带着一种浅浅的笑容。
“哦?你不认为我是个疯子吗?”水落云闻言回头看着他,脸上依然带着那种狂放的笑容,只是终日朦胧的醉眼此时却射出温暖的光芒。
“落云兄是疯子吗?”秋意遥反问道。
“哈哈……湘君城谁不是这样认为的呢?!”水落云放声大笑,“你知道他们送我一个什幺外号吗?散财金童!哈哈……散财金童……散财金童啊……”
“散财金童?”秋意遥念道,然后也朗声大笑,“哈哈……果是实至名归呀,散财金童!落云兄貌若金童,家财万贯,再加上你这视千金于无物的洒脱,实在太贴切不过了!哈哈……哈……咳……”大笑着,忽的心口一痛,然后一口血吐出。
笑声止了,都看着地上那一滩鲜红的血迹,在这艳阳的照射下,红得让人触目心惊!
“意遥兄……你怎幺啦?病了?还是受伤了?”水落云不由惊问,上前细看他的容色,却依然是脸色平静,如水无波。
“没什幺,无需惊怪,我自己就是大夫,有没有生病我还不清楚,放心吧。”秋意遥毫不在意,“走!咱们吃点心去!”
“公子,别去了!咱们回去吧,你今天还没喝药,昨晚却还喝那幺多酒!”秋童却阻止道,这个主子啊,从来不把自己的性命当回事,也不知为何!
“意遥兄,你是病了?那咱们改日再去罢,你先回去休息。”水落云不由想起昨夜接住的那只药碗,原来他有病在身,而自己昨夜竟还与他拼酒,不由心中过意不去。
“哈哈……我本以为你是痛快至极的人,怎的现在又这般婆妈了。”秋意遥又笑起来,“罢了,罢了,不去了,我回去了,有机会,再与落云兄一醉!”说完转身往回走去,秋童忙跟在身后。
水落云却望着他的背影发呆,刚才他转身的那一杀那,那一双本来温柔若秋水的眸子却射出一种心灰意冷,了无生趣的光芒!让他一瞬间只觉得一股寒意从头凉至脚,那双眼睛里到底藏着些什幺?有着什幺样的极痛之事竟让他如此?!
“公子,你还要去酥心斋吗?”水空儿问道。
“去!怎幺不去?”水落云回复常态,“你也不用跟了,回去吧,我自己去。”说完掉头而去,一路高歌着:“我本楚狂人,凤歌笑孔丘。手持绿玉杖,朝别黄鹤楼。五岳寻仙不辞远,一生好入名山游……”
六、问君湘意
秋意遥回到别馆不久,即见程观前来。
“二公子,王爷有请。”
“好。”秋意遥随程观前去。
“公子,药!你还没喝药!”身后秋童端着一碗药追来。
“呆会儿回来再喝。”秋意遥却头也不回的去了。
“公子,喝了药再去也不迟。”程观见之道。
“没事,我本没生病,都是秋童太过大惊小怪的。”秋意遥淡然一笑道。
两人到达宜王住处,宜王正在书房,见秋意遥来了,原来结着愁结的眉头松展开来。
“意遥,我有事与你商量。”
“王爷有何事?”秋意遥问道。
正说着,忽见护卫副首领即程观的弟弟程欢前来。
“禀王爷,水至天水员外求见。”
“哦,他又来了,这次又有何事?”宜王闻言不由问道。
“这个属下并未问。”程欢道。
“王爷看看就知了。”秋意遥却一笑,不知这位水员外这次会动用什幺法宝?
“也好。”宜王点头,然后吩咐程欢道:“将他请至正堂。”
“是。”程欢领命而去。
“意遥,和我一起去会会。”宜王回头对秋意遥道。
“好。”秋意遥点头。
到达正堂,方坐下,便见水至天急步前来。
“拜见王爷!”
“水员外不必多礼,请坐。”
这正堂正前方摆有一张软椅,宜王高坐,前方分左右两排大椅,水至天见秋意遥坐在右边,自己便在左边坐下。
“水员外,不知今日来有何要事?”宜王点开话题。
“草民来给王爷请安,另是担心这里的丫环仆役粗手笨嘴的不会侍候王爷,因此草民今日特带一人前来服侍王爷及公子。”水至天眸中闪着一抹精光,似放下鱼饵的垂钓者。
“哦?水员外寻得何等样的能人?”宜王被之一说果有几分好奇。
“此人不但精通女红烹饪,而且颇通琴棋歌舞,相信由她来侍候王爷,不但可让王爷衣食舒心,闲时还可歌舞解愁,琴棋解闷。”水至天面露微笑。
“如此说来,本王倒真想见识一翻。”宜王被他一说不由心动。
却见秋意遥脸上挂着一丝淡淡的微笑,似讥似讽。
“湘意!”水至天马上扬声唤道。
然后只见一个淡黄身影从门口移进,足下无声,轻盈袅娜,等走到近前,众人便见一张如花绝艳的娇容,一张尖尖的心形脸,两弯似颦非颦的柳叶眉,一双点漆似的水眸,款款而来,风姿动人,整个人似那水边玉立的水仙花儿,一身的娇柔之气,只是眉宇间却笼着一层淡淡的幽怨,让人见之心怜。
堂中侍候着的程氏兄弟此时是看得眼都直了,呆呆的站着不知反应。只是宜王却只是平淡的看着近前而来的丽人,并无任何惊艳与欣喜之情。而秋意遥,扫了一眼后竟将目光落在了那门口,似那有着更让他在意的东西,只是眼神却仿佛穿过门口那一片茫茫白光,不知落往何处。
“水员外,这位是?”宜王见进来的并非什幺能人异士,只是一位美人,不由发问道。
“回王爷,这乃草民之女水湘意,草民特带其来侍候王爷,还望王爷恩准。”水至天答道,回头吩咐着:“湘意,还不拜见王爷!”
“湘意拜见王爷。”水湘意亭亭下拜,声音若出谷之黄莺,说不出的娇与脆。
“免礼。”宜王抬手,让其起身,“湘意?真是好名字!意遥,你说这名字是否很是有诗意、灵气呢?”
“柳宗元有诗:春风无限潇湘意,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