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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书是一旁火的热气却驱散了这股寒意,他们一同品味这苍茫天地寂静的黑夜。
“大哥,你还没睡?”许久之后,安思昊突然开口。
“不知道皇上要我连夜赶回京城是何用意?”李傲天仍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安思昊突然想到前一阵子他在凉州城中听到的一些流言。
“有些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什么话?”李傲天皱起了眉头,因为安思昊的个性一向是有话就说,很少这样吞吞吐吐的。
“不道大哥对都妲娃公主有什么看法?”
安思昊的话让李傲天倏地皱起了眉头,如果要说他对都担有什么看法,或许他还能说上一段,因为他一直觉得都担这个人眼神飘忽不定,脸上无时不是一脸做作的恶心笑容,这种人最有可能起叛变之心。
至于都担的妹妹都妲娃,他只觉得她似乎烦人了一点,一双媚眼总是不停的绕着他身上打转,好像他是什么上好的肥肉似的,对于她那种明显示爱的态度,他归之于关外的风气一向较关内开放的缘故。
除此之外,对于她,他一点印象也没有。
“也没什么,只是前些个日子经过凉州时,我曾听到了一些谣传……”安思昊将话说了一半后又停了下来。
他到底该不该讲?这下可真是骑虎难下了,毕竟他也只是道听涂说,而嚼舌根又似乎非大丈夫所当为之事。
但是事关大哥的人生大事……
“安思昊!”李傲天的声音低沉的略带胁迫。
安思昊一听到他大哥喊他的名字就知道,即使现在他真的骑在老虎背上,也非跳不可了,更何况塞外这一带不产老虎,看来,他只好实话实说,因为他的傲天大哥一向只有在不悦时才会连名带姓的叫他。
“是这样子的,前些天我在凉州城外曾听到两个突厥商人说,都担似乎曾修书奏请皇上要求和亲……”他愈讲愈小声。
“那干我何事?”李傲天不在意的说。和亲这种事又不是没见过,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可是都担的意思是,要把都妲娃嫁给你,换句话说,你就是和亲的对象。”安思昊闭上眼睛一口气说完,然后等着他大哥随之而来的怒气。
果不其然,只见李傲天弹坐了起来,然后劈头就是一阵怒吼:“什么?真是荒谬!开什么玩笑!”
向来只听过公主出塞和亲的,什么时候变成他这个大男人去和亲?这传出去能听吗?更何况他对那个叫都妲娃的女人一点兴趣也没有,不!应该说他对娶妻这码子事可是一点兴趣也没有。
他要一个女人做什么?
在塞外这种方要解决生理需要太容易了,至于继承人和家庭这种事,早在八百年前就让他摒弃在他的生命之外,他一点也不想要一女人来打扰他的生活。
“哎呀!我也是听来的,这种事是说不准的,而且以大哥和皇上的交情,我想皇上也不至于太过为难才是。”安思昊急急的安抚他大哥,“只是,大哥你不也该成家了吗?古人说成家立业,您这些年来立的功业是说也说不完了,所以……”
安思昊的话被李傲天突然打断,只见他脸色不是很好的说:“别说了!管皇上要我娶什么阿猫阿狗,要我打仗可以,娶妻免谈!”
冷竹岛冷竹山庄落霞斋
“大哥,据探子来报,已确定李隆基似乎将主意打到冷筝身上了。”这会儿出声的是裴家的老二裴冷筑。
他仍是以一脸“笑面诸葛”的招牌笑容品着最近刚由江南送过来的碧螺春,但是仔细看他的眼睛,却可以发现他眼中的一丝不悦。
“什么!”
一向最沉不住气的裴家老么裴冷笙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立刻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他这个动作惹来了裴冷箫冷冷不悦的一眼。裴冷笙知道他这不沉着的举动又惹他大哥生气,他抓抓头坐了下来,硬是把到口的咒骂吞了回去,心不甘,情不愿的小声嘟嚷:“谁知道那个李隆基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他好像非把我们家的人一个个订了亲他才高兴似的,上次是大哥,这次又是姊姊,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换我倒霉了!”
“难道你对大嫂不满!”冷筑故意逗他这个老是莽莽撞撞的小弟。
这句话一出来,马上就有两个人脸色大变,一个是爱妻心切的裴冷箫,只见他冷着一张脸,将目光扫向了坐在他对面的裴冷笙;而另一个变了脸色的自然就是裴冷笙。
“二哥!你想害死我呀!”他急急的大喊。
开什么玩笑!他如果敢对大嫂有任何不满,大哥第一个就不会放过他,更何况这话要是给他大嫂知道了,他就算是属“猫”的,也没有足够的命让他那个古灵精怪的大嫂整上一整,于是,他急急的解释:“我的意思是,那个李隆基一天到晚跟我们攀亲带故的,硬是把一些皇亲国戚往我们家里塞,谁都知道他压根就没安什么好心眼,说穿了还不是想要我们当他的靠山。”
裴冷笙虽然年轻气盛,大多数的时候更是个莽撞的急性子,但他的脑筋可也不胡涂,这席话倒也把李隆基的心态说得清清楚楚。
“而且,上次是好运气,大哥娶到的是杏儿大嫂,而不是李澐那个大花痴,可是这次谁能保证姊姊也能好运的嫁给一个够格的男人?谁都知道那些皇亲国戚里没几个好东西!”
裴家的人对那些皇亲国戚一直有着根深蒂固的成见,虽然冷箫和冷筑不像冷笙一样把话说得这么明,但是私心里倒也认同这话的。
“对象确定了吗?”一向不多话的裴冷箫一开口就直指重点,他知道以他训练出来的探子的能力,打听到的消息绝不可能只有这个样子。
“如果消息正确的话,应该是即将凯旋归来的平西侯李傲天。”裴冷筑面对他大哥时,就完全不同于面对冷笙时半玩笑似的口气,因为他了解他大哥这种人是开不得坃笑的。
以他大哥如此贫瘠的幽默感,这种捋虎须的事还是留给他那个不知死活的小弟,和唯一能够全身而退的大嫂吧!而且自从有了他大嫂之后,他大哥的生活刺激了不少,光应付他大嫂那种天不怕、地不怕的个性就够让他大哥忙的了。
“果真是他!”
裴冷箫倒是挑起了一边的眉毛,抚着下巴若有所思的低吟。
李傲天的名字他早有所闻,听说他和李隆基、白守谦可是拜把的好兄弟,李隆基能取得大好的江山,可以说是除了他自己的机智和野心之外,最大的功臣就是他那一文一武的拜把兄弟。
当年裴冷箫在杀韦后、平宗室之役时曾和李傲天合作过,也见过几次面,如果不是因为李傲天和李隆基关系匪浅,再加上他在朝为官,裴冷箫倒觉得这是一个可交之人。因为李傲天这个人就像他的名字一样,而他的确也有可傲之处,所以,他总是一脸的狂傲与霸道,这是他的优点,也是裴冷箫欣赏他的地方。
但是如他这样一个狂妄的男人,像冷筝这么娇柔的女子能应付得了吗?
“你是说那个传言中“北震雷”震雷军的“大哥仔”!”
裴冷笙瞠目的说出他大嫂常用的一些稀奇古怪,她称之为“二十世纪的流行语”,然后瞪着他的大哥和二哥。
大街小巷一直流传着一句话──一为商、一为将、一在野、一拜朝,欲问天下何所惧?南冷竹、北震雷。这是最近几年流传在街头巷尾的一首儿歌,意思是说明,当今天下势力最强的,在北方就属李傲天所领的震雷军,而在南方就是以裴冷箫为首的冷竹岛。
“什么大哥仔!冷笙,你就没有好听一点的话吗?自从被大嫂下了一城之后,你的用辞真是愈来愈“逊”了。”
“你自己还不是一样!什么“逊”?我还“毙”哩!”冷笙没好气的说。
“你们都受杏儿的影响太深了,什么不好学,专学这些没人听得懂的话,还好意思说!”裴冷箫开口制止有些离了题的场面。
裴冷笙觉得自己被骂的实在是有够冤,若是以往,他可能一句话也不敢说,可是自从他大嫂来了之后,有时候他会不知死活的“亏”他大哥。
这会儿,只见他嘟嘟让让的念着:“不知道谁受的影响比较深?我还记得不知道是哪个人猛追着大嫂问什么是更年期……”
“你给我“掂掂”!”裴冷箫用怒吼截断了冷笙的话,但话一出口,他才猛然发现他竟然用了杏儿每次不听他说话时常用的词儿。
这下可糗大了!
裴冷笙像抓到什么把柄似的对冷筑使了一个眼色,虽然冷筑也很想大笑出声,但他也只是对冷笙使了一个眼色,聪明的人不会在这时候再拆他大哥的台,否则要是惹得他大哥老羞成怒的话,那时就得要向大嫂求救,搞不好又得被大嫂狠狠的敲一笔了。
“大哥,你对这件婚事有何看法?”冷筑识相的把话题转开,并且刻意的不去注意他大哥脸上明显的红晕。
裴冷箫也顺理成章的接下了冷筑转回的话题,只见他清了清喉咙说:“李隆基会做这个决定,八成是因为西突厥十姓之一的都担可汗欲将其妹嫁给李傲天,而都担这个人似乎存有二心,所以李隆基想藉此拒绝和亲;而另一方面又想加深对我们冷竹岛的控制,才想订下这门婚事。”
裴冷箫虽不理朝廷之事,但身为商人,这天下的一举一动他心中可也有个底,而且他和李隆基交手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事,所谓知己知彼,李隆基的心里想什么,他怎么会不晓得。
“大哥所言和我想的分毫不差,李隆基摆明了就是想藉联姻之事加深对冷竹岛的控制,若是寻常的王公贵族,我们可以不加考虑的回绝,但是这个李傲天……”
裴冷筑并不是怕上惹皇族之人,只不过他曾观星得知冷筝最近似有红鸾人宫的现象,至于对象是不是那个李傲天,他就不敢确定了,因为他卜出来的卦象似乎指出冷筝的夫家并非中土之人。
“难道你们想把姊姊嫁给那个男人?”一想起有关那个男人的传言,裴冷笙就极力反对。
传说李傲天身长八尺,骁勇善战且精通马术、胆气绝伦、臂力过人,而且力能扛鼎,挽弓能射七札(札,以稻草、木头捆绑而成的草人),用兵有若神助,最可怕的还是有人说他茹毛饮血……
“像姊姊这么娇柔的女子,教她嫁给这种鲁男人,不是要她的命吗?更何况他长年驻守关外,难道要教姊姊到那种地方吃苦吗?她怎么可能会习惯!”。冷笙愈想愈坚决的摇头,他才不要让姊姊嫁给那种男人、到那种地方呢!
“其实李傲天人是狂傲了点,可是仍不失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而且传言也太夸张了些,或许他真的大力无穷,善于用兵,但是就我上次所见,他身长他不过近七尺(唐尺合今三十一点一公分),而且传说通常是不能尽信……”
“二哥,听你这么说,你好像并不反对这门亲事!”冷笙皱起了眉头,怒视着仍是一脸笑意的裴冷筑。
“冷筑,把你的想法说来听听。”裴冷箫深知他二弟必另有深意才会说出这番话。
“其实李隆基会属意将冷筝许给李傲天,就是看准了我们不会随便差人传讯,便回绝这门亲事,这正合了我早上刚卜出的卦象;卦上显示,这些天我们有远行,而我们可以用这些日子考虑一下冷筝的亲事,因为冷筝也到了该出阁的时候,就算我们要回绝,也要有一个光明正大而不至犯上的理由。”冷筑提出他的看法。
“这倒也是!”裴冷箫点点头。
一般的女子都在十四到十八岁就出阁了,而冷筝因为长年居于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