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莹的泪光在闪,高举着钢枪的一双手颤个不停。不知为何,他心中反而松了一口气,冷哼一声,我以为你有多强硬,也不过这么点出息!展颢霍然一把抓起钢枪,火莲惊得一抖,立时便有大颗大颗的眼泪压眶而出。
展颢眉心一蹙,一个巴掌甩了过去,斥道:“哭?!”火莲身子一歪险些栽倒,展颢恨声喝道:“眼泪若是有用,我就不做幽冥王了!!”还以为你是来奋勇救人,你却扑到我面前掉眼泪!跟着我二十年,你当真错估了我!我倒宁愿你跟我动手!
展颢怒不可揭的一手高高扬起钢枪对着火莲的身体就要抡下来,忽然间一个影卫闪身上前拦住了展颢,并推着他向后退了两步。那影卫身手甚好,体力又堪比展颢,展颢狂怒之下未得顾及,竟也被他推开了两步,不由得怒极反笑,才要发火,就见那人后退一步单膝跪地:“属下万死!可是少主身上如今多处刀伤剑痕未愈!属下实在不能看着少主再受重责!属下冒犯宗主,罪当立斩,不敢祈求宽恕。但请宗主手下留情,暂且饶过少主!”其余影卫也纷纷跪地:“属下愿同罪并处,求宗主饶恕少主中使!”
展颢双眉深锁,看看带头的影卫,好,真有勇气,再看看另外七个,好啊,你们竟然合着伙的威胁我!展颢霎时间双目通红,恨声喝道:“你们几个早就罪责难逃!当真以为我看不出?!”冷哼一声,怒道:“火莲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能少的了你们的功劳?!”众影卫皆低头哑口噤声。
展颢挥挥手。你们不用求情,我不打火莲,我打了他也记不住!我就是要给他一个教训!让他一辈子都忘不了!展颢目光阴狠,指着颤抖着趴在地上,一身血肉模糊,气息微弱的莫飞,喝道:“接着打!两百!一下也不能少!你们应该清楚,我说出口的话,就断无更改的余地!”
影卫面色为难的围过来。“不!叔叔!住手!你们住手!!”火莲急了,紧紧护着莫飞不放,凶狠的喝道:“谁敢再动莫飞,我就杀他全家!”
心中一股愤怨四下里冲撞,怒火烧干了眼中的水光,火莲霍然冲出人群冲到展颢面前,喊道:“爹折磨莫飞以惩罚火莲,终因怪罪火莲行事举动不妥!——敢问宗主,火莲何错之有?!”
展颢惊的眉头深锁,心中愤然窜起怒火,当下一手提起火莲的衣领凌空拎起来再往地上一掼,吼道:“你擅自出营,你漠视军纪,你还有冤?!”展颢知道,火莲这是要与他抗辩了。他还知道,火莲一旦决定开始讲他的道理,就断不会屈服了。
火莲摔在地上几个翻滚,手臂上腿上被一地的碎瓷片划破了好几道血口,一身的狼狈,地上都是血,“我,我没有做错!”纵然身负累累伤口,言语却不甘示弱,双眼通红的爬起来,悲愤的喊道:“我没错!谁说我错了!是谁说的!我知道军营有纪律,可是我冒险去救人,难道我是为了我自己吗?我怎么知道爹派了影卫去?!我如果知道有叔叔们去救陈萧的话我当然不会发了疯似的去冒这个险!我差点就回不来了!”说道后来已是话音哽咽。
我知道故人之子比我重要,我去救他,我只是不想你伤心!就算我死,我也会把他原原本本的救出来!
展颢怒目道:“你也知道你差点回不来!你这冲动、冒进的毛病早晚会害死你!行动之前也不与人商量!”
火莲哼道:“爹派了影卫去突袭辽营也没跟我商量!甚至都没有通知火莲!”
“放肆!”
展颢心里骂了一句,我干什么还得通知你么?!这是什么道理?!指着地,声音冷硬:“跪下!”
余火莲皱了一下眉,无奈,不敢不跪,瞪着眼,接着说:“陈萧的事终究因我而起,若他有什么不测,我于心难安!难道爹就希望我不闻不问,袖手旁观么?难道我这样做,爹就高兴了?还是,爹觉得火莲竟是个冷心冷血的人吗?这两日,我每每问爹陈萧的下落,爹从没理过我!”
展颢突然想起来,回身问:“是谁告诉火莲陈萧的下落的?!”
“爹不用问了,没人告诉我,是我截了影卫射给陈熙的箭,先拆开字条看过了才知道陈萧被困辽营的!”余火莲气道:“就是因为没人告诉我!我也不告诉你们!”
这是什么逻辑?!什么逻辑?!他还小吗?思维竟像个孩子!展颢深吸一口气,强忍怒火,斥道:“影卫合八人之力突袭辽营,你却一个人单枪匹马,你作战行动之前就没估计过敌我力量悬殊么?辽兵上万,你孤身独闯,简直就是去送死的!这次若不是碰上了影卫,你恐怕真就回不来了!你一个人的胜算,能有多少?!”
“我一个人,我一个人,”火莲喊道,“我一个人顶他们八个!”影卫们当即愣住,纷纷对视,啊,少主就是少主,口气真大。
展颢投过来一个蔑视的眼神,冷哼道:“你别的本事没有,就知道逞能!”
“不信我们比比看!”他坚信叔叔们一定会让着他。火莲愤然道:“火莲的武功是爹教的!爹竟连这点自信都没有吗?!”
“你!……”展颢愣住,混蛋,他居然将我一军!骂道:“你还顶嘴!”
火莲瞪着倔强的双眼,喊道:“有理讲理,说什么顶嘴?!”
展颢扬起一只手。火莲蹙眉闭眼等着,怎料这一巴掌却迟迟没有落下来。火莲疑惑的抬眼看展颢,只见展颢的手已缓缓的放了下来。
展颢知道,火莲是在激怒他,故意激怒他。火莲想让他把怒火都发泄在自己身上,从而救下莫飞。展颢心叹,还是为了莫飞。
展颢道:“你就这么自信能顺利解救陈萧,如果解救不成,反把自己陷入敌阵,岂不是得不偿失?”
余火莲默了默,道:“我觉得,这样的可能性不是太大。”见展颢脸色渐沉,火莲又道,“没把握的事,火莲不做!爹应该知道的!……更何况,如果我当真回不来,我也会留在辽营,找到陈萧,杀了他,然后再自杀。免得他受苦受辱!”
展颢震惊:“胡言乱语!你敢做出这等事!”
“我想如果是爹,爹一定会这么做的!杀自己的兄弟!若是情势所逼,有何不可?!”
展颢愣住,眼中顿然空寂,就像是一潭黑沉深重的湖水,淹没了所有的光彩。
一影卫急道:“少主!快住口!你胡说些什么!”
余火莲垂着眼沉默一会儿,继续道:“所以爹就舍得用莫飞来惩罚我,爹当然知道,莫飞对我来说何其重要!莫飞是我的兄弟!火莲不可能让兄弟为我受过!这太残忍了!”
展颢的身子晃了晃,转身去扶在椅子上,才勉强稳住身体。
火莲想起来小黑,那时候,也是因为自己的缘故,害得小黑死在了爹的手里。他伤心难过,悲痛欲绝。那一段回忆太过惨痛。所以他发过誓,绝不能再让同样的事发生!火莲目光阴沉,咬牙切齿:“所以,谁敢动莫飞,我就跟他拼命!”
展颢忽然一手抓起一把木椅转身摔了过去,椅子在空中抡了半圈,“轰”的一声巨响,硬生生砸在了火莲身上,立时碎成了数块断木。众人皆惊的面色煞白。
展颢盛怒之中,只见火莲的身体微颤了颤,便又笔直的跪着,像一尊冰冷坚硬的石雕,一动不动。
然后那冰冷坚硬的石雕上,渐渐开始漫出了殷红的血。刺目的血红从头上、肩膀上、手臂上,大片大片的渗出来,鲜血披面。挨了这沉重一击,余火莲眼前曾是轰然一黑,紧接着便有近乎惨烈的痛从身体各处传来。他连眉头也没皱一下,只是静静的睁着苦涩的双眼,鲜血落进了眼眶,眼前只剩一片血红。
他看着展颢。展颢的眼中有一层火莲看不懂的雾,灰蒙蒙的,凄凄冷冷,像是隔住了愤怒的烈火,那是一抹浓得化不开的愁。
心中一阵悲戚,余火莲想,不管他怎么做,做什么,都少有得到展颢的肯定和赞扬,他始终不是个可以让爹感到骄傲的儿子。他当然知道自己这次做的鲁莽了,才气的爹大发雷霆,他也知道自己方才说了好多不该说的话,惹得爹生气伤心。但是他必须救下莫飞。小黑的惨剧绝不可以再发生了。他此刻很想低头道歉,他很想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说出那些伤人的话刺痛爹。然而,当那几近碎裂的悲伤在眼眶里浮动,带起一股窒息堵住了胸口,他强忍悲恸的心神,说出口的却是:“孩儿求爹、放过莫飞。”语气清冷得不带一丝波澜。
展颢的身子微有一颤,心像是被人深深刺了一刀,痛得碎成数片。眼前,这个倔强的铁骨铮铮的孩子,他那双清冽的眸子里射出来的毫不退缩的光,刺痛了展颢的心。他为了一个莫飞屡屡跟我做对,他不让步,也不示弱半分,一次又一次,只是为了一个莫飞!莫飞无辜!那么秋娘呢?我呢?这个冲动行事,孤身犯险的混蛋,他毫不珍惜自己的生命,他又把关心他的父母置于何处?!
展颢的心、痛得似乎纠成了一团,丝丝缕缕的震惊和沉痛绑住了他的身体,让他有一阵麻木的动弹不得。半晌,展颢缓缓举步,终于决定离开这个血场。他一路走,一路扶过桌椅,扶过廊柱,扶过枯木的树干。在他的身后,火莲睁着沾染了血红的双眼看着这个凄凉的身影寂寂的越行越远,一步也没有回头。
“哥!——”影卫们见宗主未置一言的离开,终于叹口气松了手,莫飞挣脱束缚不顾伤痛跌跌撞撞的冲爬过来抓着余火莲的双臂,只见余火莲目光空洞茫然的看着展颢离开的方向,那张惨白的漫着鲜血的脸上有一道眼泪正无声的滚落下来,莫飞心中痛极,再也忍不住的嘶声泣道:“哥!阿飞真的值得你这样付出吗?!”莫飞抱住这个冰冷的坚硬的铺满血红的身体,疯了一般,紧紧的抱着,埋着头呜呜的哭了,痛哭之中还夹杂着悲愤的低吼,像一只受伤的野兽,抽搐,颤抖。那不断涌出的潮热的眼泪和腥甜的血混在了一起,残忍的撕扯着莫飞的心。
作者有话要说:
☆、冷战
有些伤口,看不见也摸不着,只是藏在了时间的安抚之下,微有动静就会扯起,生生的疼。
当日傍晚,阳光退尽,夜色渐浓,寒冷的夜风带起亭中二人的衣袂在蒙蒙细雨中轻轻飘扬。
湖边凉亭中,烈酒扑鼻,醉意醺醺。
秋娘握着展颢的一只手,不住的为他擦拭着滴落在身上的酒液,轻声的劝着。可展颢却依旧不断的灌着烈酒,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石桌的另一边,摆放着另一杯酒,仿佛那里还有一个人似的。展颢抬起一只手,在半空中僵了半晌,才又缓缓放下。秋娘朝着那杯酒看了看,终是眼中噙满了哀伤的泪花。
谁都不想强颜欢笑。
那些掩盖不住的陈年旧伤,突涌心间,本是一汪深潭的心境便再也无法平复,掀起了心碎的阵阵涟漪。
展颢的手指冰凉轻颤,眼底的悲愁在恍惚的醉意中越沉越浓。他仰头看无尽的夜空,口中含糊的念着故人的名字,眼角黯然滑落一滴泪。秋娘拉过他的手,轻轻的安抚。
火莲孤寂的站在细雨中。
他站在假山之后,远远的看着湖边亭中凄凉落寞的身影。
他曾迟疑的走上前去,可是没走几步脚步便僵住,重又退了回来,终究只是站在那假山后远远的望着。
风卷起一阵悲凉森冷的呼啸,吹乱了火莲的头发,他抬起手臂用衣袖狠狠抹了一把眼泪,可是那眼泪越是抹去就越是不断的涌出来。
“你还不过去道歉?”一个影卫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轻声说道。
火莲闻言低眸沉默了一阵,两眼酸热却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