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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莲起身撩衣而跪,郑重的朝着秋娘磕了一个头。秋娘一怔,赶忙去扶:“这又是怎么了?快起来,娘舍不得你跪……”这话音才落,忽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人便昏迷了过去,软倒在床。
作者有话要说:
☆、与你分忧
辽军在边关城楼下百步之外盘踞,乌乌压压的足有上万人马。大军之前,一个身穿墨色战袍,斜披银环密网的将领正带马而行,在城楼前的空地间缓缓的绕了一圈,冷冷的看着城墙上的列兵。
那人淡淡一抬手,立时就有军声大喝,前排执盾戒备,后排举弓按箭,一时猛攻在即,战情一触即发。
一小兵急急忙忙跑进帅帐:“禀将军,辽人在城外叫嚣,扬言再不交人,他们就要攻城了!”此言一出,众将炸了锅似的议论纷纷。一老将道:“辽人如此嚣张,竟要撕毁盟约,举兵犯境!”另一人恨道:“将军!难道咱们就这么按兵不动,任他们在城外呼喝?!”
众目注视之下,陈方坐在桌案之后,缓缓放下手中茶碗,问道:“你可见他们准备了云梯火石么?”探报小兵摇头。陈方起身踱步道:“两国早有盟约,更有西夏坐观,料想辽人如今只是佯作阵势,轻易还不敢攻城。”
过了中午,辽军仍未退去。每隔一个时辰,就听得见城外擂鼓呐喊。
宋军之中人心更添烦躁,只是陈方没有示下,也无人敢发兵。一将领忍不住问道:“将军,属下实在不明。辽军扣押薛副将等三百余人,只欲交换一展氏孙姓妇人。不知此妇人是何来头,竟惹得辽人大费周章至此……”
余火莲坐在陈方下首正在饮茶,一听此言,手指紧掐杯口,眼中含起冷意。陈方瞧得出他的神色越发异样,心下也是一痛,肃颜说道:“我军收拢兵将,固守边境,并不惧辽人进攻。断不需要用一女子的性命来躲避战事,换取安宁。”摆手道,“此等细情,无须再问!”
又一小兵慌慌张张冲进来:“禀将军,辽人把薛副将等三百余人推了出来,刀架在他们脖子上逼着咱们交人呢!”余火莲顿然摔了茶杯,拾枪起身:“我去看看!”话音未落,人已离帐。身后陈方叫道:“回来!——”几个偏将赶忙去追,却无人追得上。
余火莲疾步登上城楼。城上守兵已被辽军威势震慑,情绪多有紧张。此时见到少帅前来,这才心中安定。余火莲向城下一望,只见辽军前列一排宋兵被辽人胁迫跪地,百般欺辱,其中薛副将最是难过,头被强按在地上不说,身上战衣还被划拉出几道口子,鲜血染红了背脊。
余火莲看得心中愤然,双眉紧锁。他迅速调来一队精兵,增补守军防卫。然后夺过战弓拉满弦,霎时便有四只铁箭呼啸着朝向那辽军首领飞射而去。
利箭射中胸口、臂膀、脖颈、头颅,辽将惨呼一声即跌下马来,尸身碎裂,形状可怖。宋军守兵大喜,还以为辽军会因此而大乱阵脚,怎知辽军阵内安稳如常竟毫无撼动。忽见辽军右后方有一高头大马踱出行列,马上人手持长剑来到阵前。宋军守兵们仔细辨认,发觉此人也是一身墨色战袍,斜披银环密网,竟是与先前那人同等装束!惊道:“怎的又来一个?!”
还未等宋军反应过来,辽将手中的长剑直戳入一宋俘胸口,立时便有血雾喷散,浸染黄沙。一个手势示意,数百柄长刀各自紧紧扼在宋俘颈上,辽将笑道:“你的箭,纵使快如迅声惊雷,也不过伤及一人。只要本王一声令下,即刻就会断送这三百多条性命!”带血的长剑直指城楼之上,喝道:“再作僵局,是何后果,你可想清楚了!”
余火莲想也没想,又上利箭满弓瞄向那说话之人,忽然手被大力握住,箭被来人抽了走,回头一看,正是陈方赶到,“放下!你这么做,只会害了他们性命,此是辽人的计谋,正是要激怒于你。”向城下扫了一眼,叹道:“这个人,也不是耶律夜希,杀之无用。”
“生要救其性命,死要抢回尸首,都是我大宋的军士,怎可任由敌人侮辱践踏?!”见陈方仍是不动神色,余火莲只得强咽下一口气,摔弓踱开两步,喃喃自语道:“……耶律夜希能耍这阴计,我就不能吗?”忽听城下一阵喧哗,守兵叫道:“将军你看!他们又推出来一个人!”
一长发少年被扔出辽军阵前,扑的倒地,几次挣扎爬不起,他背后多处重伤,血肉模糊,那一身淡蓝色的劲装全被鲜血覆盖,几乎辨不出底色。火莲一怔:“这是……莫飞……”只见辽将带马上前,忽的长剑一挥,断了少年左臂,立时便有鲜血如注,自辽军之中传来哄笑声不止,辽将冷言道:“这就是背叛大辽的下场!”
火莲的眼中一片殷红火海,只剩下血肉横飞的景象。他惊的后退一步,心里一片惨淡,双拳紧握。想着莫飞被辽人利用多年,生为棋子,死为孤魂,此番为了救治陈熙落得如此下场,无关是非对错,总让人心伤。
再看那三百多个鲜活的生命,身后也有家人系念牵挂,辽王是冲着二十年前的仇恨而来,却对无辜之人下手狠毒至此,火莲心里一寒,低敛眼眸道:“我不愿拖累任何人……”话音刚落,一个柔和的声音自身后不远处传来,镇静而坚定的道:“把我交给他们,把莫飞救回来。”
一辆马车无人驾驭,缓缓驶出城楼。辽人一扑上前,拽了个女人出来。未免她呼喊挣扎,大汉一个手刀向她脑后劈下,女人立即昏迷软倒。军阵后方缓缓走上来一个老伯,伸手往女人额角鬓边摸去,面容一僵,又摸了一下,继而挑眉看向城楼之上,叹道:“真有本事!”
老伯点点头下令放了宋人,收兵回退,一路上行军回营几经中途劫杀,待回到辽营时,一万多人的军队只剩下几百残兵,各个人心惶惶,一片混乱。耶律夜希得了战报,这才放开衣衫半褪的莫煜,不紧不慢的走出帅帐。
忠伯奄奄一息的倒在地上只剩最后一口气,却还强撑着爬到耶律夜希脚前禀道:“路遇无间卫士劫杀,损兵过半,幸而扣下那女子,性命无伤。属下愚鲁,虽是宋人亲手送出,却不知这女子是否就真是王爷欲索要之人……”
“哦?你见过她,竟也分辨不出?……”耶律夜希绕开他,大步上前撩起马车车帘。只看了一眼,笑道:“何须担忧。是真的就最好,假的也可以乱真。无论真假,展颢他都会来一趟大辽。”沉默了一阵,像是在回忆什么,脑海里的浓重的血腥气息,每一丝一缕都让他觉得崩溃。
忠伯粗重的喘息声让人越加心烦,耶律夜希忽的拔出长剑深深扎入忠伯胸口。喘息声止,在场的十几个军将皆低首噤声,无人敢言。耶律夜希冷冷扫了一眼,缓声问道:“你们可知、王妃身在何处?……”
众将皆跪地齐声答道:“王妃乃宋人细作,身份暴露之时,已趁乱逃出了王府!”
耶律夜希满意的笑了笑,哼道:“传令下去,加强防卫。本王就等着张网捕鱼了。”他将身上染了血的幽蓝色蟒袍脱了下来扔在地上,然后转身回了帅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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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陈府厅堂内外站满了士兵,各个神色肃然,目光冷厉。
陈方在咳嗽。剧烈的咳嗽。
余火莲坐在一旁饮茶,面无表情的抬眼看了看,眸中浓重的乌色遮住了光彩,眼里的温度越发渐冷。
陈方怒目指着他,气得手直抖:“你、你这混小子!……”
厅内十几个士兵神色惊怒皆上前,余火莲略一抬手,轻声的:“……没你们的事。”士兵们退回原处,余火莲缓缓放下手,眉尖皱了一皱,不想说话。
他不愿说,却架不住陈方一个劲的质问。
“这些、这些都是什么人?!”陈方指着屋内屋外的士兵,只见他们腰间皆有一块钱币大小的木牌,怒道:“你居然把无间道的人带进了边军大营!什么时候开始,军队竟由得你一人统领指挥?!那城楼上的守兵,也都是你的手下?!……”一口气呛住连声直咳,一旁陈萧忙上前扶住父亲,也是一脸怒容。
余火莲眼光看向别处,淡淡的:“火莲不知将军何出此言。他们都是边军将士,加入军队也有月余”
“狡辩!”陈方截口骂道,“你给我说清楚!你是不是早有安排?!”
余火莲轻皱着眉,暗自舒了一口气,平静的:“只要我愿意,天下都是我无间的地盘。皇宫尚且如此,何况军营。”
陈方大步上前扬起巴掌:“反了你了!”突然间手腕被握住,手臂顿感酸麻。陈萧惊道:“你疯了么?快放开我爹!”
余火莲瞪着他,眼中闪过锐利的冷光,直到陈方目光中的愤恨减弱只余下惊怒,才松开手,冷言道:“将军骂两句也就罢了,当心别伤了自己。”
陈方气得:“简直是无法无天!大哥不在边关,便没人能压得住你了?!”想起今日城楼上的情景,心中犹有余惊。陈方本以为是有人假扮了秋娘被余火莲送走,谁知回府竟发现八个无间影卫全被点了大穴昏迷倒地,当下急得遍寻秋娘却不见踪迹。陈方皱眉怒道:“你竟然、真把秋娘送去给了辽人?!”
余火莲站起道:“难道要我眼睁睁的看着那三百余人丧命?!”内心挣扎苦涩,深吸了一口气,轻叹,“救一个人,总比救三百个人要容易的多。此事、我自有安排。”
“你的安排?”陈方怒道:“你方才派出去的人马,可曾救回了秋娘?!”火莲沉默。陈方悲叹:“……你有所不知,嫂子她年轻时,曾在辽地受过深痛苦难,好不容易才重获了新生,如今你又把她送了回去,你这不是逼着她继续这场噩梦吗?”
余火莲听得心中抽痛,踱开两步,敛眉道:“娘曾被辽人劫掳,险些成了宋辽战争的祭品,这些,我都知道……”
“你、你知道?知道你还……”陈方怒道,“你居然还好意思称她为母亲?你把自己的母亲亲手送进了贼窝!……”
余火莲在厅堂门口顿住脚步,抬目看着黑沉的夜空,冷风吹在脸上,为内心的焦躁带来少许清凉。身后陈方还在骂,几个无间卫士用迷药捂住了他的嘴,又制住了陈萧,这才安静了一些。
一士兵从院外急匆匆进来上前禀报:“少主,薛副将等三百余人都已安顿好,属下无能,还是没能找到莫飞。”余火莲眉心皱起来,胸口越发憋闷的喘不过气,半晌,一挥手道,“罢了。不必找了。”看来那阵前被断臂之人,根本就不是他。
空气里似乎有腥甜的血气,混着铁的味道,阴森森的惹人战栗。余火莲身上的黑色披风被夜风吹了起来,猎猎而响,宛如苍鹰。披风内侧一角上绣着一朵暗金色的莲花,此时在月光的映照下若隐若现,似有还无。这披风是展颢临走时留下来给火莲的,是无间道统治权力的象征。
沉默良久,余火莲才舒展眉头,转身看到厅内的士兵不知何时已褪了军服,各个身穿白衣劲装,白茫茫的一片。陈方在几个白衣卫士的包围下瘫软昏倒在地,陈萧被钳制着在一旁焦急呼喊发狂般的要扑上去。
余火莲大步抢上前,眼冒凶光,吼道:“这是谁干的?!”卫士们立即散开,其中一个手里还拿着浸了迷药的湿布,见少主大怒,忙要往身后藏,一个不慎原地摔了一跤。
余火莲狠狠瞪了那卫士一眼,蹲下身将陈方扶在怀中诊脉,发觉只是中了迷药,并无大碍,这才稍稍放心。陈萧喘着气:“少在这装模作样!假惺惺的让人觉得恶心!你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忽然感到肩上的压力顿增,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