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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莲被骂的脸色一紧,还要张口辩解,秋娘劝阻的眼神已经投过来,微一摇头,示意:不要插手。火莲疑惑的看向秋娘,半张着口,内心矛盾着,僵了半晌倒也没说出一个字来。旁边方离已经走过来拉住他的手,低声提醒:“火莲,你爹他已经够气了,这个当口,你再不遵照他的意思,就是往他伤口上撒盐啊!”火莲闻言抬眼看看展颢,暗自叹息一声,只得留在原地不再想去寻找清月。
秋娘缓步过去,看向方离的眼神略带了歉意,方离微笑摇头,秋娘欣慰,笑道:“火莲,时候不早了,你也该送小离回家了。”火莲点点头,小离上前恭敬的拜退,神情温柔平和好似一切如常。
秋娘立在门口目送二人相扶离去,然后听见展颢感慨:“唉,还是我闺女懂事!你看这帮混蛋,就没一个让我顺心的!整天琢磨着怎么气我!”秋娘叹口气,回身,笑:“展颢,你真的不担心吗?”展颢仍是坐在桌边,闻言微微抬起眼睛看着她,秋娘走上前去,蹲下身拉着他的手,微笑:“快去看看吧,你不担心我还担心呢。”
火莲下马来到方府,门内丫鬟小芳正在等候。小芳一见二人回来了甚是欢喜,忙跑过来迎接:“姑爷!姑爷!”叫得亲热,方离一听不好意思的低声嗔她几句。小芳笑呵呵的,抚着自己心口做虚惊一场状:“小姐能平安回来真是太好了!我还怕今晚上小姐会被扣下回不来了呢!”
方离脸红:“乱讲!”回头悄悄看火莲,只见他正笑得一脸遗憾。小芳挽着方离的手臂说笑着走入门内,火莲将马匹交给看门老伯拴好,随即也跨进了府门。不料,自府门上方忽的传来一丝声响,好似有人正从围墙上跑过,火莲听得动静,神色顿然一紧,立刻抬头往门墙上看去,却见墙上并无人在,只有树影斑驳,随风轻摇。
“听错了吗?……”火莲低声自忖,心中已觉不安。待到见过方家夫妇,火莲与小离携手漫步在庭院回廊里,其时夜色如墨,回廊的深处背着月光,一片漆黑。在那片黑影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掩藏着,有银色的微光间歇的闪过,反射出冷冽的光芒。
二人正说笑着转过拐角,方离忽见一团银光自眼前掠过,好似鬼魅般恐怖,不禁捂头惊叫:“呀!——”火莲正垂目微笑听她说着话,闻声顿然一凛,不经细看已经一个飞身挡了过去,冲入一团漆黑之中。长枪追击着时隐时现的银光接连发出铮铮鸣响,推断对方使用的应是长刀之类的冷锐武器,火莲心头一慌,陡然间有个不甚乐观的推想,难道因为无间道的关系,方家已被辽人盯上?!
直到将那鬼鬼祟祟之人逼至了墙角,火莲举枪就要刺下来,忽听小离叫喊:“不要!火莲!那是自己人!”火莲一惊忙收住了手劲。那人在生死之间捡回一条命,已经滑下墙壁差点吓瘫,全身颤抖着跪地俯首愧声:“属下该死!竟冒犯了少主!”
火莲大惊,走开两步来到回廊外月光下,招呼:“你过来。”白衣卫士从暗影里走出,身上还有方才打斗时被锋利的枪头划开的伤痕。火莲细瞧了瞧,还真是自己人,白衣白袍,银灰冷面,腰里还有木刻莲花的身份标识。火莲上下打量,见他装束齐整,领口有银边绣纹,是总坛的人,再看腰牌刻字,是护法麾下的高手。火莲糊涂了:“怎么回事?!”
白衣卫士拱手:“宗主下令,属下等五十余人在半月之前已驻进方府,保护方家小姐的安全!”火莲怔了一怔,回头看方离,方离点头笑:“他们总是隐在暗处,神出鬼没的,常会把我吓到呢。”火莲“唔”一声,低眸眼光转了转,唇边慢慢勾起笑容:“这么多鬼魂飘来飘去的,方大人没有意见吗?”白衣卫士被问倒,咦,这一点倒是没考虑过!方子庵他会有意见吗?方离笑:“爹是不愿意来着,可是他们偏偏赖着不走了,爹也没有办法呢。”
火莲从方家出来,纵马行了一段路途,空中渐有细雨飘落,身上的斗篷也被湿冷的风卷了起来。夜色深重,寒意逼人,火莲抓起斗篷裹得紧些,回忆今日与方离的欢乐共处,心里满是幸福甜蜜,然而记起那幕不甚愉快的结束,他心中也有一抹无法忽略的担忧。这样的雨落风寒,这样的夜,不知清月身在何处?
火莲牵马绕到总坛后山,他从山壁小道上来,也能到得位于后山树丛的秘密基地。其时茂盛的林叶遮住了细雨,偶尔有寒风吹过,落下几滴硕大的积雨。火莲脚下泥泞,步伐一深一浅,待走出后山树林,忽的惊见远处峭壁峰顶上,一个白色的小身影摇晃着腿坐在树枝头风雨里,脚下是深不见底的万丈悬崖。
清月倚坐在树杈里,抬头望着被乌云遮住了大半的月亮,冷风才吹干了脸上的水痕,又有大颗的雨滴落了下来打湿了长睫。在她身后不远处,展颢刚刚赶来,他皱眉看去,大声喝道:“下来!”
低沉的声音在细雨冷风里显得不那么威严震慑,更多的是关怀和担心。清月回头看了看,眼里充了血丝,低下眼落泪。展颢再等不得,脚下轻点几步跃出了悬崖,身形在树枝头一个来回,已将清月抓回了崖边。
清月挣扎着,落地站立不稳扑倒在树叶堆里,她转个身揉着落进了雨水的眼睛,仰面看见展颢的身形遮住了大半的天空。心里觉得更大的悲哀和恐惧,她“哇”哭了出来,抱着头抽噎叫喊,几乎喘不上气。良久,嗓音嘶哑,哭声渐弱,身体里憋闷的怒气好似都发泄出来了,然后听见展颢一声苦笑:“哭够了?”
清月窝在树叶堆里,还想哭,然而泪水已经用光了,虽然心里头仍堵得难受,可就偏偏哭不出泪来,两手抓着膝盖,有劲没处使似的,手指掐进了肉里。展颢也不急,负手站在细雨里,居高临下的瞧着她,心里哼笑一声,倒要看看她能有多少眼泪可流!僵持半晌,展颢叹道:“为了那个妖魔把自己搞得这么惨,值得吗?”
话音刚落,展颢心里一紧,忽然觉得有什么不对。哪里不对,一时还真说不清。展颢缓缓退开两步,站在了一个有利于观察的高地,微微抬起眼扫视。其时雨势渐小,云散月出,借着淡淡的月光看去,茂密得没有道理的后山树丛里,好似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后山废弃,树林繁茂,此处是火莲这一辈人小时候常会来玩耍的地方,展颢很少来。屈指可数的几次,也都是为了找寻火莲。展颢想,深山总会有野兽出没,略有动静应属正常,方才心神烦乱,许是把风声听成了呼吸。
清月爬起来,好像故意要打断展颢的观察似的,用尽了全力冲过去把展颢撞得连退数步,展颢心头微有不解,不过既然她发泄够了,也该早早回去免得秋娘担心。展颢抓住了她的手臂:“走吧。”举步往树林深处而去。
清月哪里愿意,拼力想要抽出胳膊,死命的往反方向蹲下身体,终是被强硬的力道拽着移了两步,凄惨哭叫:“我不走!我不跟你走!你们这些凶手都是杀人于命,破人门庭,然后再反过来装好人!我不要跟你们在一起!”然后一个后仰摔在泥地里,竟被她成功的摆脱了桎梏。清月来不及细想怎么回事,只是捂着生疼的胳膊,才一爬起来便转身往山崖跌跌撞撞的跑去,展颢气得:“回来!”你就这么想死么?!
下一刻他得知,清月并不是在寻死。当展颢大步追赶上前,清月已经站在了悬崖边上,一只手里紧紧握着一把短刀指着自己的心口,大声:“给我解药!我要阿飞活下去!”展颢听笑话一般,继续前行,怒目:“别闹了!把刀放下。”然后看见清月胸前的白衫裙上染开了一朵血花,鲜血自伤处汩汩流出。
展颢僵直的停住脚步,立在清月五步之外。他眉头紧了紧,自伤口血流量判断,这一刀刺得不浅。展颢一向擅长把手下人的性情脾气都牢牢的掌握在心里,以便有力的指派调遣,怎料清月竟是个疏漏。大概他从来都没把这个小家伙当成是手下人,她就是个孩子,是个长不大的孩子,还没有资格能做他的手下。
展颢吸一口气稳住心神,他无奈的想,在我面前敢上演这种嚣张的戏码,你不是第一个,却会是第一个能继续活下去的。展颢眉头紧了紧,看向崖边被冷风吹得颤抖的纤弱身体,沉声说道:“莫飞中的毒无药可解,就算有本宗也不可能给你!莫飞必须死!”
清月心中一窒,下意识的退后一步,一块石头被踩得松动自崖边滚落,她眼中含起热泪,紧紧握住刀柄,尖叫:“他若死去,我也不要活了!”手上猛加一分力刺向心口,然后不知怎的,眼前的景物开始颠倒旋转,天地都掉了个个儿似的。清月边哭边颤抖边想,这样是不是就是死了,倒是不疼呢,可是为什么死后的天空还是阴云密布呢。
清晰的剧痛自手腕传来,手里的短刀早已不在,清月感觉到背后触及的冷硬,好似被人拖着撞在了树上,她忙揉去眼里落入的雨水,入眼是展颢一张完全被激怒的脸,清月吓得心脏乱跳,直想咧嘴哭,却在展颢冷漠的眼底发现了一丝熟悉的柔软。
展颢打量她许久,终于开口:“你听着,本宗不可能放了莫飞。你若再闹事,我会让他死的更惨。不过我倒可以答应你,留给轻尘一条活路。”清月震惊:“什么?”展颢微微移开目光:“你们不是失散多年的姐妹么?”展颢不由分说,他的手再也没有放开过清月的手腕,一连拖拽着她往树林深处走去。
没走几步,展颢忽然站定脚步,眉头皱的更紧,冷锐的目光扫向周围的树丛,厉声喝道:“出来!”话音刚落,树上跃下来一团白影,把清月吓了一跳。
那团白影站定,墨黑色的斗篷落下来罩住了挺拔的身躯,清月惊呼:“火莲哥哥!”只见他一身衣袍被雨浇得湿透,想是已经来了许久。展颢拽着清月过来,火莲半垂下眼,以此避开视线。雨已停,风渐小,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全身冷得发颤,心脏都快跳不动了,他只能紧紧攥住垂在身侧的拳,尽力压抑住不自然的颤抖,轻声:“我……我担心清月,所以……绕到后山来看看……”展颢已把清月推给了他,蹙眉冷声:“先回去再说。”
一声口哨唤来了闪电,火莲将清月扶上了马背,牵着马跟上展颢在树林间缓行。清月被封了穴道卸了力气无法逃走,只能趴在马背上,偏着脸看无尽的夜空,闭上眼细听树丛里各种雨后虫鸣的美妙声响,心中轻念:阿飞,你要活下去,这是我们的约定。
作者有话要说:
☆、声东击西
从后山回总坛的路上,展颢步伐加紧,越走越快,玄色的衣袍几次被树枝割破也没发觉。直到跨进了幽冥大殿,殿门敞开,看见秋娘正坐在厅堂里安静的等待,展颢这才舒开眉头,走上前紧紧拉住她的手:“你没事就好!”
秋娘纳闷的:“我没事啊。”然后看见火莲抱着全身瘫软的清月进来。身上一片红,不知是谁的血。秋娘惊,咦,火莲不是去送方离了吗,怎么爷俩竟一块回来了?忙上前问火莲:“这是怎么弄的?受伤了么?流了这么多血……”
火莲笑笑:“娘,这不是我的血。”看了一眼展颢,低叹:“是清月。”火莲把清月交给几个侍女抱回她的房间处理伤口,秋娘在确定了火莲没有受伤之后,赶忙也去帮着照看。不料身后火莲紧抓不放,几步跟着:“娘,等等我……”秋娘已是一脚跨出了大殿,闻声回头笑他:“清月伤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