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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却觉得不会。
回府探亲是件大事,对出嫁的女子来说是件极其隆重的事情,如果存之跟着她一起回去探亲,便可知他对她的用心。可存之从来没有如此认真对待过别的人,所以除非亲眼所见,否则我不信。
八月十四,我以轻功轻松的跃上房梁躲着,在长乐宫守了一个上午。我看见秦袅袅一个人离宫,心中窃喜,却在我心里愈发肯定存之对秦袅袅没有半点情爱时,他离开了长乐宫,去了春华宫。然后,他又离开了皇宫。
我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他只是出宫办差,却怎么也骗不过自己。
那一刻,我对秦袅袅的恨意生根发芽,愈来愈旺。
中秋宴会上,我以一段嫦娥奔月赢得所有人的目光,翩若惊鸿。自然,也可能是因为明眼人一眼便看出了我的身份。毕竟,我也看见了存之暗沉的脸色,还有秦袅袅颓然的模样。
不过,秦袅袅也真是一个聪明的人,居然一眼就看出我和存之有不寻常的关系。
翌日,皇上传我去问话。
我想,我可能是以清傲的姿态站在殿中,站在他的身边的。我怕我如果不高扬自己的这颗心,会失态。因为我恨坐在高处的皇帝,我爱站在身边的李存之。
纵使如此,在存之于甘泉殿外与我说第一句话时,我仍是忍不住启口,与他满嘴尖酸刻薄。幸好那时有人及时出现,否则,我也许真的会失去理智,为他不顾一切,为他如痴如狂,为他如疯如魔。
那日,秦袅袅一身干练男装,看着样子好像是要做什么事去。我不清楚,亦不想猜测,可我控制不住,走上前去,竟与她矮身行礼。那一刻,我多恨自己,恨自己明明摆着清高的姿态,却做着卑微的事情。
秦袅袅说,她想爬山。
信还是不信,对我对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存之信不信。或者说,怀有身孕的秦袅袅如果真的去爬山的话,我可能会很开心。听说怀孕的人不能做激烈的运动,我希望她肚子里的那个孩子因此流掉,这样存之也许会自此不再深爱秦袅袅。
可是秦袅袅并没有这么做。我大致能理解,一个即将做母亲的人,不会拿自己的孩子开玩笑。
然则,见到存之急匆匆地为寻找秦袅袅而来时,我那肮脏的嫉妒的情绪像藤蔓一样,瞬间攀附了我的整颗心。
挑拨。
这是那时我脑海中蓦然出现的一个词。我生活在后宫之中,自然知道这是后宫的女人们为达目的所惯用的伎俩。我从前讨厌极了这些,可那时我却不假思索的了这个伎俩,却是没有用。
存之对秦袅袅似乎格外有信心,格外信任。
或者说,我高估了自己。
我愈发的恨,恨秦袅袅赢得了存之的心,恨存之对我不再如从前一样,恨自己被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那种女人。
这种情绪像一把利剑,向我狠狠地袭来,铺天盖地,势要将我淹没其中。我愈发沉浸于深沉的恨意与对秦袅袅的嫉妒中,无法自拔,甚至夜不能寐,满脑子都是存之对秦袅袅的爱慕与宠溺。
也就是这个时候,苏絮找到我。
她算是后宫中较为得宠的一位妃子,否则也不会有机会诞下二皇子。她素来温文尔雅,平日里也没什么话,我不知道这样一个人来找我是何用意。
苏絮站在我的跟前,一身桔梗色儒裙,唇边是她一贯的微笑,淡淡的,“锦衣公主,许久不见。”
许久不见?这话真不知从何说起。
虽说我从前生活在后宫,但除了我娘的寝宫,走得最多就是九华宫了。一年下来,也就在一些隆重的宴会上能与这位婉妃见上一面了。从来不熟的人,却来与我寒暄,真是可笑!
“奴婢给婉妃娘娘请安。”
她笑了笑,缓缓道来,“本宫看得出,公主对殿下仍是一片深情,殿下却是忘了公主。都说青梅竹马的感情最为深厚,公主莫非就这么放弃了?”
“娘娘想说什么?”
“本宫与公主是一条船上的,所以……本宫想跟公主合作,一同对付秦袅袅。”苏絮如此道,风轻云淡,琉璃色的眼眸深处隐隐闪烁着贪欲。
我也笑,却与她的不同,带了几分轻蔑,“我为何要对付她,又为何要与你合作。而且,秦侧妃与娘娘似乎没什么恩怨罢,娘娘为何要对付秦侧妃?”
苏絮反问,“难道公主不觉得,秦侧妃得了我们求而不得的东西,却不懂得珍惜么?”
我隐约明白丽妃等人为何会对秦袅袅处处看不顺眼了,大约也是如此罢。后宫里谁不盼着能得一世皇恩盛宠,偏偏秦袅袅得到了太子的倾心,却满不在乎,毫不珍惜。倘若苏絮真是因此怨恨秦袅袅,那么她隐忍的功夫也实在很深,竟叫人丝毫不察。
“怎么样,公主?”
我静默了许久,暗自揣度苏絮所说。最后,我只是与她道:“婉妃娘娘请回吧。”
没有同意么?不,我同意了。
刚好,那一日我再一次藏在长乐宫的深处,听见秦袅袅带着一众奴才拿存之取笑。我愈发能体会苏絮说的那句话,也愈发的讨厌秦袅袅,当晚便将此事告诉苏絮。我猜想,苏絮一定有办法叫皇后以此事责备怪罪秦袅袅。
真没想到,皇后禁足秦袅袅之后,竟提出了选秀。更令人万万没想到的是,皇后竟钦点我成为存之的妾室,良娣。
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明白皇后的用意何在,但我清楚,皇后从来都没有真正想过惩罚秦袅袅。因为,她一直在护着她。
值得一提的是,在御花园碰见帝后给杜若问罪时,我提供了最有力的证词,为秦袅袅证明了清白。而实际上,我并没有在中秋节那夜看见她,我只是根据菱花所说,猜出大概,稍加润色。
我以为存之会因此多看我几眼,实际上,当秦袅袅将他推给我时,他很恼火。他恼那个女人不懂他的心意,总是推拒他。
而我,则更恨。
给一名宫女赐婚事小,给一名宫女抬身份也未必是大事。然则,秦袅袅如今是秦侧妃,宫女抬成她的妹妹,也就是抬成了太子的妹妹。她私做主张,自以为与太子说明就没事了,却不知这其实是犯了皇家的忌讳。
我毫不犹豫,将探知的一切悉数告诉苏絮。其结果,出人意料,秦袅袅仅仅是被禁足抄书一个月。也就是这时,我知道,想利用这些事情扳倒秦袅袅根本不可能。所以,我和苏絮想到了另一个办法。
男人最在意的是什么,是女人的全心全意。皇宫最忌讳的是什么,自然是私通。
苏絮说,景阳城内瑞祥布庄的小少爷沈白对秦袅袅情深意重,两人可算是青梅竹马。但沈白这人心思简单,可以稍作利用。
这一年的冬雪虽是迟了,可一夜渲染,翌日已是一片银装素裹。
秦袅袅与沈白的行动皆在我与苏絮的掌握之中,永和宫问安时,苏絮一句“今儿的天真冷啊”将话头带了出来。
“下雪了,自然会冷。”丽妃笑盈盈的,看着叫人反胃。
皇后笑了笑,看着外头纷飞的鹅毛大雪,眉目柔和,“今年冬天的雪是来得迟了些,但也是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有人道:“臣妾今早路过御花园时,白雪皑皑的一片,可是美极了。”
我想了想,顺势道:“延辉亭边上的小鸿山这时候应是白雪覆盖,银妆素裹,看着一定很美。”
“许良娣的眼光真好,提议了这么一个好地方。”丽妃故作姿态的说着,我虽讨厌极了她这幅模样,却是很喜欢她说出这番适时的话语。她道:“延辉亭的确是个赏雪的好地方,臣妾都想去瞧一瞧了。”
一来二去的,皇后便带着一大帮人去了延辉亭。
沈白一如苏絮所言,心思简单得很,不懂得掩饰不懂得解释,根本看不透这只是一个局。秦袅袅却比他聪明多了,可她却不点破。我以为她已经想好了化解此事的办法,却在我一言道出存之的生辰将到时她翻了脸。
这句话,我本不是针对她说的,只是想针对她与沈白私通一事推波助澜,她却恼了,说出口的话也是沾满了刺,对着皇后也是毫不留情。
倘若不是存之及时走出来,秦袅袅不仅要被扣上与外人私通的罪名,也会被指顶撞皇后一罪。
然则,存之出现了。他不仅没有因此恼怒,反而还与秦袅袅耳鬓厮磨。我与他相处二十年,这个男人的一言一行,哪怕只是一个眼神我都能看出他的内心所想。他是真的没有丝毫怀疑秦袅袅,一丝丝的怀疑都不曾有过。
而皇后,她虽然废除秦袅袅的侧妃身份,也将沈白打入牢狱,却也不曾怀疑过秦袅袅。她那般严声厉色不过是做给别人看的,她的目的与存之一样,很简单,保护秦袅袅。
我真不知道秦袅袅上辈子究竟积了多少恩德,竟让存之与皇后二人都如此护着她。
几日后,延辉亭的事情在皇后的暗访下浮出水面。这不过是皇后拿来搪塞众人的话,实际上,她并没有真的去彻查此事。她一早就打好了主意,延辉亭一事担在太子宫另两位良娣的身上,革去她们的头衔,贬出皇宫,终身不得再嫁。顺势,她名正言顺的抬升了秦袅袅的身份,将她抬成太子妃,成为存之的妻子。
不过,皇后没有查到我的头上,倒是叫我挺意外,也叫我觉得不寻常。
思来想去,我觉得可能与苏絮有关。
为了证实我的想法,我有必要找苏絮谈一谈。我与她约在梅花楼,一袭水蓝色绣花锦服,衬得她肤若凝脂、冰肌玉骨。
“公主约本宫在此可是有事?”
“没什么大事,只是想与娘娘随意聊几句。”我与她笑了笑,不动声色,“太子妃福泽深厚,不论我们怎么对付都没用。娘娘可还有什么好主意?”
苏絮沉思片刻,莞尔,“既然太子妃福泽深厚,似乎也没有什么办法了。”
“娘娘可是要放弃了?”
她目光遥远,落在一朵朵娇艳的红梅之上,眼眸明亮,却没有回答我的话。我跟着沉默,想了想,却是问她,“听说她的胎儿险些滑落,因为有人在她的衣服上做了手脚。娘娘可知道这件事情?”
苏絮颔首,“不过太子妃安然无恙,可见公主所言甚是,她福泽深厚。”
我想,这件事莫约是苏絮做的手脚了。我笑,“再深厚的福运也有到头的时候,太子妃的这一胎也许不是小皇孙呢。倒是娘娘,还有二皇子可以依靠。”
提到二皇子,苏絮的眉目柔和了许多,那是我曾在娘亲脸上看过的。她道:“存善还小,很多事情还需本宫帮他。”
这话若是放在从前,我定是察觉不出当中的深意,如今却不一样了。苏絮虽说的含蓄委婉,我却一下便听明白了。
“杜侧妃?”
苏絮蹙眉道,我循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杜子熙领着苏喜和小柿子驻足于梅林之外看着我二人。我猜测,依杜子熙的聪明一定能想到我二人为何在此。
我没有说话,苏絮却是突然与我道:“公主,本宫以为你方才的话也是有理。再怎么深厚的福运也有到头的时候,这一回,她可能就没有那么好的命了。”
“娘娘的意思是?”
“一石二鸟。”苏絮笑了笑,一如清水出芙蓉。
果然不出苏絮所料,杜子熙将我与她梅林私会一事告诉了秦袅袅,也告诉了存之。那之后的第三个日头,暖阳懒懒,我倚着朱红色的抵柱,仰首遥望天际的浮云。倏地,有人推开了流云宫的大门,吱呀一声,随后存之孤身一人进了来,我心中一喜。
新春已过,他一身青衣,在我的寝宫坐下,眉目轻柔,目光却是如炬。我装作漫不经心,不敢将眼神落在他的身上,“殿下来此做什么?”
“锦衣。”他喊着我的名字,轻轻地,好听极了,却是与我说,“从前的事情我一概不究,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