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恒凌避开了话题,忽想到今早望苏交给自己的东西,忙道:“阿姐,我有东西要给你,你且等等。”
琳琅看向她,只见她起身步出寝宫,片刻后又踏了进来,进来时手中抱了个盒子,长长细细的,是常见的画盒。
恒凌将东西递到了琳琅手中,道:“这东西是今早右相托我转交给你的。”
听她提起望苏,琳琅心头忽有些不好的念头,接过那盒子的手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险些将东西摔到地上。
恒凌见她如此,道:“他将东西给我时说只道是当日阿姐生辰他送的礼不合你心意,遂又重新觅了一份。阿姐,可有不妥之处?”
“无。”琳琅自是不会告诉恒凌当日望苏送的是什么东西,有了前车之鉴,她对手中这个盒子竟心怀胆怯。
这次又会是什么东西?
。
景姮对那盒子充满了兴趣,伸手欲去扒,琳琅只好将她又抱紧了几分,试图让她安分些。恒凌本对这盒中的东西不甚感兴趣,可这会儿琳琅的反应让她顿时对那东西充满了好奇,忙催促道:“阿姐,既是右相一番好心,看看也无妨吧?”
琳琅犹豫片刻,拗不过这一大一小,让恒凌抱走景姮后,便打开了盒子。
盒中确实放着一幅画,尚未摊开的画卷上头到底画了什么谁也不知道。琳琅在恒凌充满好奇的视线之下伸手拿出画卷,轻轻拉开了上头的系带,摊开画卷的手却停了下来。
她忽然有些害怕知道画上到底画了什么。
恒凌再次催促,道:“阿姐,不过是一幅画儿罢了,你怎么这般犹豫?”
琳琅深呼吸,也顾不得心头的不安,迅速摊开了画卷。
画卷之上一名男子负手而立,他身上的衣裳是川州最见的样式,这画中人琳琅亦是认得,但是当日在白鱼巷遇到的那位冯才能爷。也不知是谁作的画,将画中人的风骨画得淋漓尽致,那双熟悉的眸子让琳琅下意识捏紧了画卷。
画的右上角题了一句诗,那字苍劲好看,不知出自谁的手笔,上书: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
只那一眼,琳琅眼中的泪倾巢而出,连她自己也分不清是悲是喜。
恒凌看到那幅画,脸色骤然一冷,画中人的眸子太让人熟悉,没来由地让她想到闻不悔。她从未房间去记住那男人,却对他记忆深刻。她下意识地看向琳琅,见她含泪欲泣,脑子里顿时轰然作响。
琳琅对那幅画的反应,加之画中人带给她的熟悉感,让她当下便认识到闻不悔还活着这个事实。
“阿姐,你仍对他念念不忘。”恒凌的语调拉高了些,声音也有些尖锐,看着琳琅的眼神中除了愤愤不平外还多了一抹慌乱。
琳琅未答话,望着手中的画卷出了神,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工夫方回过神来。她没有看恒凌,颤抖着手将那画缓缓地郑起后重新放回了盒中。
从前种种她都已经不再刻意去想起,却总挡不住潮水般涌向自己的过往。
恒凌见她那模样,又气又急,道:“阿姐,他如此待你,你何苦这么糟蹋自己?”
“离离,不要再说了。”琳琅打断了恒凌的话。待回过神来,见恒凌失望的模样,知道自己方才的话重了些,遂放软了语气,道:“他纵有滔天大错,我仍感念那些年他待我的好。背井离乡那些年,他是我唯一的依靠,是他,给了我一个喘息的机会。”
所有人都背弃她时,紧紧抓着她的手的是他,即便是后来他伤透了她的心,她仍对他心存感激。
恒凌瞬间沉默。就算过了十年,只要一想起永乐时间的那场浩劫,她仍是忍不住红了眼眶。她自小到大都理所当然地躲在别人的羽翼之下安然成长,直到那一年她才痛恨起自己的软弱与无能为力。她知道琳琅说的都是事实,一直以来她只懂得埋怨闻不悔伤了琳琅的心,却忽略了过往几年他待她的好。
若没有闻不悔,或许就不会有如今的琳琅。
“阿姐,对不起。”漫长的沉默之后,恒凌幽幽开口,话语中包含了许多歉意与愧疚。
琳琅以为她是在为方才的话愧疚,微微一笑,道:“说什么傻话呢,这并非你的错。”
恒凌低头抱紧了景姮,只有她自己知道这并不是单单是为了方才的话愧疚,琳琅的笑让她交叠在景姮身上的双手忍不住轻轻颤抖。
若是阿姐知道她曾做过什么,还会像现在这样轻笑带过吗?
“殿下。”
逐风不知何时出现,恭谨的声音让琳琅与恒凌都将视线转向了他。琳琅的手轻轻抚着锦盒上的绢布,问道:“人呢?”
“右相已随大军出发,我到时已经晚了一步。”逐风的视线低掠过琳琅手畔的锦盒,声音平缓丝毫不见起伏。
琳琅有些无力,微叹道:“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她看到画卷后便让逐风去请望苏到飞鸾宫一叙。他的一举一动着实过于刻意,她想知道他为何要送这些东西给她,且,他与闻府又有何关系?
疲倦感袭上心头,琳琅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发疼的眉心。恒凌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旁,许是寝宫内的气氛过于压抑,素日好动的景姮这会儿紧紧地偎在怛凌怀中动都不敢动,十分的乖巧。
小坐了片刻,恒凌有些按捺不住,但要离去。
景姮的衣物琳琅早已收拾了一小包袱,将东西递给恒凌的侍女云裳后,琳琅抱回了景姮,她的脸紧紧贴着景姮的额头,轻声道:“姮儿,娘会来接你的。”
末了,恒凌自她手中抱过景姮,道:“阿姐,我会照顾好姮儿的。”
琳琅点了点头,看着景姮的眸子中有太多的不舍。恒凌见了忍不住在心中叹息——
谁曾想到一切会变成这样?
景姮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圆溜溜的眼睛在四周的人身上转动。恒凌摸了摸她的头,道:“姮儿乖,姨娘带你出去玩。”
说完转向琳琅,道:“阿姐,我先走了。”
琳琅背过身不忍再看景姮姮珣,生怕心头的不舍会让自己忍不住将孩子抱回来。
恒凌看了看她的背影,在心底叹息一声,抱着景姮转身出了她的寝宫。
景姮小脸上挂着的甜笑说不出有多可爱,她随着恒凌一路出了皇宫内苑,看着四周那些内苑大不相同的景物兴奋得拍手直笑。
清晨进宫前的轿子一直停在早先的地方,轿夫们原是靠在一旁打盹,这会儿见了恒凌,忙打起了精神。
抱着景姮坐进了轿子后,恒凌仍不敢松懈,忙道:“起轿吧!”
轿夫领了命,抬起轿子便朝宫门走去。
虽还未到晌午,天气已经很炎热,轿夫们额上都沁出大大小小的汗珠。坐在轿中的恒凌伸手擦去额上的汗水,不敢放松,生怕一不小心前方便有人拦住了轿子。
正在这么想,就听前头的守卫喊道:“什么人?”
恒凌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已到了宫门口。守卫在日头的暴晒下见有轿子朝他们走来,下意识地便拦了下来,自然也没注意到是谁家的轿子。
停在轿旁的云裳忙喝道:“不长眼的东西,没看是将军府的轿子吗?”
守卫上前两步,见里头的恒凌挑开了一旁的窗子,慌忙恭敬道:“奴才们不知是恒凌公主,还望公主见谅!”
守卫没胆子盘查恒凌的轿子,自然也没看到恒凌怀中乖巧偎着的景姮,忙客客气气地放了行。
轿夫抬着轿子平稳地越过这道宫门,后头也无人追上,恒凌双吩咐轿夫加快步伐,知道轿子在将军府门口停下后才大大松了口气。
恒凌抱着景姮下了轿,正要往里头走,她怀里的景姮却察觉到四周景物的大不同,放声大哭,引得过往行人纷纷侧目,任凭她如何去哄,景姮就是不肯停歇。
素来寂静的将军府,在景姮的哭声之下竟显得热闹了几分。
御书房中,内侍见景珣放下手中的狼毫笑,忙上前一步,问道:“皇上可有什么吩咐?”
景珣未答话,也未搭理内侍,兀自朝御书房门口步去。内侍见状忙跟了上去,还没跟几步,便听景珣沉声道:“你不必跟着。”
内侍闻言不敢再跟随,只得目前景珣出了御书房,望着他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
景珣四下走了走,本想上飞鸾宫,没走两步又缩了回来,身后细微的响声让他顿住步伐,不曾回过头去。
留景见四下无人,才现身,道:“恒凌公主已经带着常安公主回到将军府了。”
“派些侍卫到将军府周围保护着,别惊动了恒凌公主。”早在恒凌抱着景姮出飞鸾宫不久,景珣便已知她要带走景姮,却并未多加阻拦。
留景领命后,便悄无声息地退开,独留景珣一人。景珣眸光微沉,嘴角勾出漫不经心的笑。
阿姐莫不是以为让姮儿先离开,她便走得了?
“皇上,老奴可找着您了。”内侍的声音自不远处传来,景珣朝那声音的方向望去,便见平日随侍的内侍自不远处匆匆忙忙地朝他奔来,待到在他面前停下后,才大口喘息,道:“皇上,凤栖宫派人来传话说皇后娘娘不慎动了胎气……”
“去看看吧。”景珣朝凤栖宫的方向走去。身后的内侍擦了擦额上的汗,大口喘息着忙跟了上去。
凤栖宫这会儿乱成了一团,宫人们生怕霍妩腹中的孩子出了什么意外,个个犹如惊弓之鸟。
太医擦着冷汗为霍妩诊脉之后,确认她腹中的胎儿无恙,这才松了口气。
景珣到凤栖宫时,太医已经开好了安胎的方子,众人见他到来,慌慌张张地跪了一地。景珣走向靠在床上的霍妩,在床畔坐下,眸子轻轻扫过地上的宫人与太医,问道:“怎么回事?”
底下无人敢回话,倒是就要上脸色苍白的霍妩拉了拉他的手,笑道:“是臣妾太过于不小心,无意间撞到了一旁的椅子。”
霍妩此举明显是不愿计较这些,景珣也不好驳她面子,又见她并无大碍,罚了凤栖宫众人的月俸也便算了事。
太医领着凤栖宫中的一名宫女去抓药,其余的宫人们在退出皇后寝宫后皆诚惶诚恐地忙活起来。
寝宫内单剩下他们二人。霍妩似乎还未从方才的惊吓中回神,脸色苍白如纸。景珣见了,但手摸了摸她的脸颊,安慰道:“回头让宫人们将那些无用的椅子都搬走,下回切莫再这么不小心了。”
霍妩忙抹了抹眼角,强笑道:“让皇上见笑了。”
景珣见她不再掉泪,问道:“累么?”
霍妩还未回答,便被前来报信的宫人抢了先,门口唯唯诺诺的小宫女上前一步,道:“皇上,娘娘,秦嫔与苏才人求见。”
听是她们来访,霍妩眉头微蹙,便听景珣道:“跟她们说娘娘正在歇息,让她们改日再来。”
小宫妇领命后便出去回话,景珣则转向霍妩,道:“这后宫中你是主子,若是不想见就不必勉强。”
霍妩望着他温和的面容,神情有些复杂,却很快将那些情绪收起。自进宫以来,他待她便是极好的,处处维护着她,他心底多多少少还是有几分在意她吧?
景珣坐在她的床畔并未急着离开。寝宫内只有他们二人,显得十分安静。
过了半晌,霍妩终于忍不住开口,却又欲言又止,道:“皇上,臣妾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说无妨。”
。
“常言道长姐为母,大姐与皇上自幼感情深厚,故而皇上平日里也不太避嫌,但外人对此多少有些误解。臣妾听闻近来朝中风言风语,且大姐她又想离宫另立居所,不如——”
“皇后,”景珣脸色骤冷,毫不留情地打断了她的话,道:“朝中的风言风语皇后打探得倒是十分清楚,莫不是忘了后宫不干政这规矩?联与阿姐之间的事,还容不得外人来说三道四。”
景珣说完便拂袖而去,霍妩望着他的衣角消失在拐角处,有如在冬日被人浇了一盆冷水,顿觉冰冷彻骨。
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