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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儿知道了。”闻秋极其乖巧的应声,之后便跑开。
琳琅目送她的身影离去,走到逐风身侧,小声笑道:“我乐见其成。”
逐风闻言一愣,随即低下头去,似是有些害羞。琳琅见了心情无端的好,拉着长歌扬长而去。
一路上长歌都安静的跟在琳琅身侧,反倒是琳琅的絮叨让她有些惊诧。
“别人家姑娘到这年纪也是好几个孩子的娘亲了,所以说——”琳琅絮絮叨叨说了半晌后忽然停了下来,笑问道:“怎么了?”
“我从不知殿下是爱念叨的人。”长歌的视线在琳琅的脸上来回穿梭,不掩其惊诧。
琳琅脸色微微一黯,想起在闻家时闻不悔也曾说她爱念叨。从前她确实不是个爱念叨的人,只是……她在乎他们。
长歌与闻不悔自然是不同的,但是长歌却陪了她整整十年。长歌和妩歌一起,陪着她笑陪着她哭,对她而言,她们都是特别的存在。
回屋之后,琳琅忽又想起前两天长歌在外头帮她从外头带回来的布料,便让长歌拿了阵线,准备给未出世的孩子做些小衣裳。长歌见她兴致勃勃,又未到晚膳时间,索性般了绣架过来陪她。
有人陪着,琳琅自然乐意,忽又想起了先前的事,道:“长歌,若你也喜欢逐风,就考虑一下我方才的话,可好?”
长歌将手中的绣线精准的穿过针孔,眼睛都不曾眨一下,温声说道:“殿下,他来了。”
琳琅正在裁剪布料的手抖了一下,裁剪出的布料顿时失去了美感。长歌慢悠悠又转移了话题,说道:“过去我认识的殿下并不擅长针线活,现在却也学会了刺绣,学会了裁剪衣裳。人,果真容易变呵……”
话到后面,不难听出感慨之意。琳琅想问她方才那话中的意思,却不知该如何问。长歌熟练的将针穿过柔软的绸缎,来回穿梭,漂亮的丝线在布料上绣出了精美的花儿后,抬眼看向正在发怔的琳琅。随即,她放下手中的针线走到琳琅身旁坐下,接过她手中的剪刀与布料,利落的裁剪起来。
“逐风将殿下接回府后,我见殿下思念闻家那位爷,所以派人去给他送了信。”长歌微微一笑,“他不日便可到燕京城了。”
莫名的惊喜涌上琳琅的心头,她颤抖着手接过长歌递上来的依然裁剪好的布料,有些不敢置信她心心念念的人就要来了。
“长歌,你说的是真的吗?”琳琅颤抖着双唇难言心中的狂喜,却又怕空欢喜一场。
天色渐渐昏暗,长歌起身点了灯。门口有铁军卫之一来挂上了灯笼,着地时发出了轻微的声响,长歌朝那人轻点头后,那人悄悄的退了下去。
“殿下,长歌何时欺骗过你?”长歌收回视线望向琳琅,“他,确是要来了。”
确实如长歌所言,她从不曾骗过她。担忧而又期待的感觉让琳琅的心骚动起来,有些迫不及待,却又故作冷静。
长歌低低一笑,回到绣架前继续未完成的绣品,任由琳琅去惊喜。
不一会儿,逐风派人过来请她们去用膳,因为风俗的缘故,平日都在屋内用膳的琳琅今日也会与众人一道用膳。
待长歌搀扶着琳琅慢悠悠的到了之后,发现逐风面色有些不对,而且除了他们三人之外不见其他弟兄们。
“出什么事了?”琳琅蹙眉,看了下四周,又问道:“秋儿呢?”
“方才派人去隔壁请小姐回来用膳,但是隔壁家主人说未曾见过小姐。我已经让人出去找了,可能只是跑到外头去玩忘了时辰,殿下不必太过担忧。”逐风边说边与长歌交换了个焦虑的眼神。闻秋的身份,他们二人自然是知道的。秋家的后人对天下人而言都是宝,若出了什么意外定会毁了他们的计划。
他们虽极力安抚琳琅,琳琅却依然焦急不已。若闻秋出了什么事,她该如何向九泉之下的秋无心交代?
派出去寻人的铁军卫在半个时辰后全都回到了府中,他们找遍了大半个燕京城还是不曾找到闻秋。他们回报的消息让琳琅一直不安的心又高悬了起来。这一日下来的大喜大惊让她动了胎气,难受的抱着肚子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逐风脸色大变,忙派人去请了大夫,又让其他人继续去寻找闻秋之后,让长歌扶着琳琅回屋去休息。琳琅本欲与铁军卫一道去外头寻闻秋,却又生怕腹中的孩子出什么差池,只好顺从逐风与长歌的意思回屋去休息。长歌搀扶琳琅离开,逐风也跟了上去。
身后那一整桌厨师精心烹制的温热美食在膳桌上放了许久,已然在寒冷的空气中凉透,全然还未用过晚膳的众人却早已将它遗忘。
约莫过了两刻钟,在晚膳时被铁军卫抓来的出诊的大夫擦着冷汗出现在琳琅屋内替琳琅诊脉,之后只说是动了胎气,而这些时日下来琳琅的身体调养的不错,所以并无大碍。
逐风派人送大夫离府顺道去抓药时,大夫苦着眉头说道:“下次劳烦各位请大夫时别翻后院院墙进来扛了人就走。”
送走了大夫,逐风去大厅等待铁军卫回来复命,长歌则留在屋内陪琳琅。琳琅靠在床上不发一语,长歌也不说话,伸手探了探桌上的茶壶,见里头的茶水已经冷却,便端着茶壶走了出去。
长歌走后,屋内更是静的连针掉落在地的声音都听得见。
之于琳琅而言,闻秋亦是个特别的存在。
闻秋是秋家人,琳琅便有责任保护她。甚至,她的倔强与执着让琳琅不忍心苛责于她,即使她的所作所为让她又气又怒。燕京城不仅大,还很乱,闻秋虽说聪明,可她太过于自以为是,且不懂得防小人。
琳琅一直在担心闻秋,想着她到底会去什么地方,却又安慰自己——闻秋毕竟也在燕京生活过,路总归还是认得些,毕竟是秋家人,再如何不济,也懂得如何从坏人手中脱身。
蓦地,琳琅睁大了眼。
秋家。
是啊,她怎么会忘了秋家呢?
她真是安逸太久了,才会连秋儿这点小心思都猜不透。
长歌端了茶水进屋时正好瞧见琳琅掀开被子下了床,她放下茶水上前去扶了琳琅一把,埋怨道:“殿下该好好在床上歇息。”
“长歌,我怕是猜到秋儿在哪了。”琳琅露出安抚的笑容,“我这便去将她带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占位置,免得今天昏昏沉沉又忘了更新。
晚饭前补全。
如初
若说起燕京秋氏,大毓朝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秋宅不若寻常人家的宅子是建在城里,而是建在半山腰上。
燕京有一座小山,名“乐山”,秋家的主宅就建在这座山上。上百年的古宅,不大不小的住下了秋家大大小小上百口人。因为这地方住着秋家人,在百姓口口相传之下乐山显得异常的神圣,加上官家的保护,平日甚少有人能上的去。自从秋宅被一场天火烧毁后,这乐山更是了无人迹,人人都怕上了这山惹出什么祸事来。
从燕京城城北往上,有一条宽敞蜿蜒的大道直通乐山秋宅。琳琅坐在马车上,掀着帘子看着外头。逐风坐在赶车人身旁,手中提着灯笼,又因天色渐晚,便在车内也放了灯笼。
马车在道上不急不缓的前行,马蹄声与车轮的轱辘声让琳琅高悬的心安了一些,心下暗暗祈祷在那个地方可以见到闻秋。
看着道路两旁葱翠的树木,琳琅不知不觉叹了口气。她曾经笑言乐山是个好地方,祖辈给这座山取了个好名字,乐山乐山,安乐之山。
可如今看来,再好的名字也抵不过现实。
马车一点点朝秋宅靠近,坐在车内的琳琅莫名的开始感伤。车快靠近秋宅时琳琅便让逐风停了下来,待逐风小心翼翼将琳琅扶下车后,早已下车去查看情况的下属回来回报说闻秋确实是在前头不远处。琳琅松了口气,轻声与他们二人说道:“你们在这边候着,我过去找秋儿。”
逐风闻言,虽不放心,还是点了头。
琳琅提着手中的灯笼,缓步朝前走去。
前方是很大的一片空地,天色虽晚,月色却很美,柔亮温和的月光洒落在地上,映出了眼前空旷的景色。依稀可见那已经被烧毁屋梁,经过几年的风吹雨打,显得陈旧还透着一股子腐意。
曾经风光一时的秋宅,如今剩下的不过是一片断壁残垣。
琳琅看到前方不远处,有小小的身子缩在一旁,在如此冰冷的月色之下却显得无比的苍凉。
苍凉的不仅仅是眼前已然面目全非的秋宅,还有那瑟缩着身子在冷风中微微发抖的的少女。
琳琅看向山下,燕京城里灯火通明,偶尔还有响个不停的爆竹声。和从前一样,年关一到,燕京城里总是这样的热闹。
灯笼映出了雄伟大气的燕京城,琳琅并非第一次站在乐山的山腰上看燕京城。年少之时她曾有幸站在秋家最高的一座阁楼上看着山下那无法一览而尽的燕京城,蓝天白云之下那宏伟的城池让她心生豪气。
那时她想,如若有一日,天下尽握手中,看着自己的城池自己的百姓,那该是何样的光景。她什么都没说,却深信总有一天她可以傲视天下,让这脚下的每一寸土地都变成她的。站在身侧的他白玉般的面容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很温和的对她说,我要助你得到这天下。
琳琅忽然想落泪。
天上那轮明月忽然躲进了云后,所有的一切恍若水月镜花,如幻影。琳琅闭了闭眼,再睁开之时眼中一片清明。
闻秋抱着双腿坐在地上,头地埋在膝间。琳琅走进她时一脚踩碎了地上的干枯树枝,清脆的声响让闻秋抬了眼。
精致的绣花鞋和长罗裙映入眼帘,她猜的到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是谁。琳琅微微弯下腰朝闻秋伸出了手,不容置疑的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
早上为闻秋梳好的发辫已经有些凌乱,方才被云遮掩的月儿不知何时又出来露了脸,琳琅手中的灯笼与无边的月色映出了她满是泪痕的面容。
闻秋盯着琳琅紧握着她的那只手好一会儿,忽然扑进了琳琅怀中,紧紧的环着她的腰,哭得撕心裂肺,像是想把所有的委屈都哭出来似的。
逐风带着方才赶车的铁军卫一道,站在不远处看着琳琅这边。
月光下紧抱一起的身影在身后那片断壁残垣中伴着悲戚的哭声,让人觉得异常的悲凉。
闻秋被带回秋家主宅时四岁,四岁之前,她生活在离燕京很远的原州。四岁之前她住在原州的一个破庙中,在爹娘相继死去后,她能住的地方只有那个破庙,那时候救济她的人只有同住破庙中的老乞丐。
秋无心找到她时,她正瑟缩着身子蹲在破庙中的一个小角落,而不远处老乞丐的身体不知何时已经僵硬。
他帮她葬了老乞丐,带着她回了秋家主宅,而后她高烧一场病好之后有如重生。他总以为四岁的孩子什么都不懂,其实四岁的孩子,已经可以明了许多的事。她记得那个冬天在破庙中老乞丐僵硬的身体,记得那年他将她从角落抱起时悲伤的神色——那张与娘亲一模一样的脸上带着心疼。
那时他对她说与他一道回燕京,在燕京他们必能过的很好。
秋家人对于大毓的百姓而言,是一个神祗般的存在,自古以来只有家主的血脉才有资格成为秋家的继承人。却并无外人知道,自她踏进秋家那一刻起便被当成了秋家下任继承人来教养。
她踏进秋家的那天,是腊月二十四。那时她第一次踏进燕京城,第一次看到如此热闹的燕京城,第一次踏进秋家的宅子。
进了秋家的门,她也有了新的名字。
秋如初。
他为她取名秋如初,他说希望她能保有孩子的心性,一如最初。
至于她最初的那名字,久了已经有些记不得了,模模糊糊记得当初娘亲爱摸着她的头宠溺的唤她“初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