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丢下话,闻不悔不愿再花时间去搭理景珣,不知为何,他潜意识里认为景珣不若外表看的那般温和,甚至有些排斥他。
就在她即将与景珣插肩而过时又被他叫住。
景珣温声道:“姐夫可能不知道,我们家的女儿从来都是不许夫婿纳妾的。”
“我无心纳妾。”闻不悔索性说个明白,“春弄不过是寄居在府中的故人。”
景珣轻笑出声,道:“若只是单纯的故人,姐夫为何一再因她而伤了我阿姐的心?明日给她一笔银子,打发她住到别处去吧。”
“我不知道何时我们闻府的家世竟要小舅子来插手了。”他的态度让闻不悔微微冷笑。“我既许了琳琅一生一世的诺言,在我有生之年就会遵守这个诺言。而且,我与琳琅如何,都轮不到你来插手。”
“姐夫舍不得?”景珣笑得愈发的愉悦,“既是如此,我多说无意。但我希望姐夫能好好记住我的话——我们景家的女儿,生来高贵,也生来骄傲,我,绝对不允许任何人侮辱了她们的高贵和她们的骄傲,若有一日,我阿姐为你掉一滴泪,我便让你千倍万倍来偿还。”
话落,举步朝自己住的地方走去,走了几步,又停下步伐,似是遗憾的说道:“明日我便离开闻府,而且会将离离一道带走,届时姐夫该高兴了。”
望着景珣渐行渐远的背影,闻不悔却僵在原地。
景家。
大毓生来就高贵的女儿,除了代代进宫为后的霍家,便是帝王家。
景,是帝王家的姓氏。
琳琅嫁予他八年,从不提她从前的姓氏,每每有人问起,她总说既嫁做闻家妇,自然是姓闻。
他从不去追问她的姓,以为在她的名字前添上他的姓氏便足够了。
却原来,琳琅姓景。
帝王家那个景。
走道两旁的灯笼在风中微微摇晃,映着闻不悔的身影来回摇曳,映出了一大块的阴影,在黑夜里显得格外的清冷。
秋归
闻不悔听说他要走,夜间回屋后却没有向琳琅说起,倒是事先嘱咐管家连夜给他们准备了许多贵重礼品。
次日一早,景珣便去向琳琅辞行,因他突如其来的辞行,府中上下都动员了起来,连怀孕之后习惯晚起的琳琅也穿着妥当。
闻府的门口上演着依依不舍的离别之景。
恒凌抱着琳琅哭得不能自己,伤心之余不忘还不忘苦苦挣扎:“阿姐,你随我们一道回去吧?”
琳琅叹了口气,道:“离离,你知道的。”
“那让我留在这儿多陪你几日,可好?”恒凌见琳琅不妥协,另辟蹊径。
“离离。”景珣不愿见恒凌为难琳琅便开了口,声音不大不小,却让恒凌听话的松开了紧抱着的琳琅。“让阿姐为难了。”
琳琅回以无奈的笑,伸手轻拍恒凌的肩膀,自怀中掏出一个小香囊递给她,笑道:“再过一个多月就是你的生辰,我怕那时候去不了燕京,所以给你做了这个香囊。”
恒凌一听是她亲手做的,立刻眉开眼笑。自小到大那些名贵的东西见的多了,这虽不是什么上得了台面的礼物,对她来说这香囊却意义非凡。
拿了香囊,恒凌得意的跟一旁的景珣炫耀,景珣瞥了她一眼,她赶忙把香囊小心翼翼的收了起来。
景珣望向琳琅,眸中带着一丝丝期盼。
“阿珣你如今不适合佩戴这种小东西,等到你生辰那时,阿姐定给你送上一份大礼。”琳琅道。
景珣看了看眉眼都藏不住得意的恒凌,再看了看琳琅,语气中带着些小委屈,道:“阿姐,你还是这般偏心。”
管家指挥下人将事先备好的礼品全都放上了马车后,靠向闻不悔,道:“老爷,夫人,一切都已准备妥当。”
闻不悔扫过府门口的三辆马车,满意的点头,那些搬运物品的下人则安安静静的散开,各自忙碌去了。
一旁默不作声的长歌看着眼前这离别的情形淡淡的开口,道:“若再这么依依不舍下去,今日怕是走不了了。”
景珣微微挑眉,稍稍将视线移向她,又移向了琳琅,道:“阿姐,我们这便回去了。”
“路上小心。”琳琅亦被勾出了不舍的情绪,却未曾开口让他们多留几天。
“姐夫,这两日叨扰了。若有机会,你定要和阿姐来我们家看看。”景珣又转向站在琳琅身侧的姐夫,笑容中带着几许玩味,随即不待闻不悔说话便又对恒凌说道:“离离,我们该走了。”
恒凌这回也不再哭闹,极为乖巧的上了马车。上车之前,她远远的看了长歌一眼,长歌朝她微微颔首,她才满意的进了马车。
这一幕却丝毫不曾逃过景珣的双眼,他在心底微微冷笑后,坐进了另一辆马车。他自然也希望阿姐能随他们一道回燕京,但有些事急不得。
目前时间还未成熟,若是太急切,只会坏了大事。
马车缓缓起步,景珣伸手微微挑起了窗帘的一个小角,看这闻府门口那块有些年头的牌匾,嘴角的笑意愈发的扩大。
有许多人都希望阿姐能回京。
比如阿姐身旁的秦长歌,比如他身后那辆马车中坐着的恒凌。
唔,似乎还有那个叫闻秋的小丫头。
她们的那些小计谋他都看在眼里,却不会去拆穿——她们出力,他坐收渔人之利,何乐而不为?
过了好一会儿,马车笃笃,过了川州城的关卡,自官道上狂奔起来。
见出了城,景珣沉声唤道:“留景。”
车外冒充车夫驾车的贴身侍卫留景恭声道:“属下在。”
“传令下去,让他们把那小丫头放了。”
长歌沉默的在琳琅的房门口站了许久,才伸手去敲了敲门。
“谁?”屋内传来琳琅熟悉的声音,不带一丝异样的情绪。
“是我。”长歌道。
“进来吧。”听出她的声音,琳琅边让她进了屋。
得了允许,长歌方推开门进了屋。她进屋时,琳琅正在给腹中的孩子做针线活,一针一线,极为专注。见到这情形,长歌愣了一下,随即步上前去。她许久不曾在琳琅身上看到如此专注的神情,如今见了,不免勾起一些回忆。
她在琳琅的身旁坐下,拿起一旁的小剪刀和布料,按照布料上画出的白线精确剪裁下去,在柔软的布料上裁出极为完美的弧度。
琳琅手中纤细的银针来来回回穿过布料,绣线在布上绣出漂亮的图案。长歌的视线落在那上头,看着那绣工精致的布料,微微一笑,道:“殿下的手艺越发精湛了。”
“自是比不上你的。”琳琅回以浅笑。锦州秦家的刺绣天下无双,她的绣工不过是和府中请来的绣娘粗粗学了些,并不若长歌那样自小便开始学习。
“殿下过谦了。”那绣工比之一般的绣娘确实好上许多。“今日怎么不见阿若?”
“我让她去给我取上回买的酸梅了。”琳琅头也不抬,手中的动作更是不曾停下。
长歌默不作声,琳琅亦不语,屋内静悄悄的,连银针掉落的声音都听得分明。她们俩似乎在比耐力,比谁先开口,最终忍不住的人是长歌。长歌道:“殿下怎么不问我为何而来?”
琳琅的手顿了一下,末了有继续干活,嘴上却如长歌的意,问道:“长歌,可有什么事?”
“那叫素衣的丫头已经进了燕京左相府了。”长歌放下剪刀,将裁剪好的布料放进了桌上的篮子中,“听说,左相的长孙要出生了。”
“我知道了。”琳琅的声音虽平静无波,心下却感慨万千。
当日素衣为了闻府而嫁给了左相府的公子做妾,但她并不愿看到这些,所以她在素衣坐上花轿后又给了她另一个选择——她让长歌派人去劫花轿,但素衣并不愿走。
她无权改变素衣的选择,未来如何,只能靠素衣自己。她亦不知道以后的素衣会变成何摸样。
像寻常人家的妾那样,撒泼争宠云云。
或染上了忧愁,自此不开心的在左相府那座富丽堂皇的宅院中老去,就此过一生。
素衣的未来如何,她目前的身份无权参与,也无心去参与。或许她这种想法过于无情冷血,但她,确实对此无能为力。
但凡人都很自私,她也不例外。
见琳琅如此,长歌自讨了个没趣,一时之间又沉默了下来。没多久后,琳琅递了件小袍子到她面前,问道:“长歌,你可否在这上绣只小兔子?”
长歌接过袍子,取了篮子中的针线便动起手来。
针线活不仅要眼力,更需要耐力。
阿若取了琳琅要的酸梅回来时便她们二人专注着手中的活儿,知道她回来也未曾搭理她。阿若将手中的东西放到桌上,便退出了屋内,顺道为她们带上了门。
门轻轻掩上时发出的轻响丝毫未曾影响到琳琅和长歌,不知过了多久,长歌幽幽开了口,问道:“殿下不问我为何要那么做吗?”
“你自有你的理由。”琳琅手中的银针微微一抖,险些刺破手指,而专注于手中刺绣的长歌却未曾察觉。
为什么呢?
长歌的手灵巧的穿针走线,思绪却有些紊乱。她泄露殿下的消息给恒凌公主的事殿下心头一清二楚,却不曾责怪她。
难道殿下真的甘愿就此过一生吗?
甚至,连从前学的东西都忘了许多。那日他们说起死士,殿下居然问暮衣缘何肯定那些人是死士——她虽不愿承认,但殿下确实将从前所学的许多东西都荒废了。
殿下如此执着于闻家夫人的身份,那她如此的逼迫殿下,是否真的错了?
平凡有什么好的?
若是从前她和妩歌不是生在锦州秦家,只是寻常富贵人家的女儿,那么就不必卷入大家族后院里女人之间那没有硝烟的战争。
和前皇后情同姐妹的母亲总以为将她们送进皇宫,便可让她们更好的生存下去,可是谁又知道,她们其实只想当母亲身边乖巧可人的小女儿?
正如她们逃不了送入皇宫的命运一样,殿下生来就不平凡,何苦去追求这些虚假的东西?
那个男人,总归会伤了她的心。
“长歌。”琳琅抬眼。
“嗯?”
“我知道,你是为了我。”酸梅被含入口中,酸甜的感觉在瞬间自琳琅的舌齿之间化开,藏着一股说不出的滋味。
恒凌的性子琳琅太清楚了,不消几句话便从她的口中套出是长歌将消息送到将军府去给她的,知道了这些却并未让她觉得开心,反而让她背负了极为沉重的压力。
她知道长歌为什么会这么做。
长歌他们不敢提起,他们都以为他忘了,事实上她记得比谁都分明。
妩歌的忌日要到了。
这就是长歌为什么越来越急切的逼她以从前的身份站在世人面前的原因——只有怡和还活着,只有怡和回燕京,她才有可能站在那座华丽的陵墓前祭拜墓中的妩歌。
世人眼中被厚葬的怡和长公主其实还活着,而墓中躺着的,是女官秦妩歌。
她知道长歌和妩歌的感情有多深厚,所以她不会责骂长歌。
因为,这是她欠长歌的。
“夫人。”
门外阿若的声音极为温柔,成功拉回琳琅的思绪,不单是琳琅,连她身边的长歌都将视线移向了门口。
“阿若,什么事?”
“老爷带着大小姐回来了。”
阿若的话,让琳琅与长歌相视一眼,皆是一喜。
铭儿(一)
闻秋被闻不悔带回府中时,就像她刚被琳琅捡回来那般,活脱脱是个小乞儿。
身上的绫罗绸缎在这几日的折腾之下,已然有些残破,浑身脏兮兮的,好似在泥土里打滚过。
而闻不悔,确实是在一个陷阱中找到她的。
早些时候闻不悔接到一封信,这些日子府中发生的一些事让他重视起那封信,按照那信的指引找到了那个平日里猎户用来捕猎的陷阱。
谁也没想到闻秋会在那陷阱中。
闻不悔找到闻秋时,闻秋紧紧抱着自己的双臂坐在下头,被人饿了好几天,那模样看来好不狼狈又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