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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长风微笑道:“我若存心不善,尽可自己一个人去岂不更省事?更方便?”
说着,站起身来,叮嘱道:“明天黄昏,我在对岸樊城渡口备马等候,千万记住别泄漏消息。”
林百合呐呐道:“你最好多准备一匹马……”
郭长风道:“为什么?”
林百合道:“这事恐怕瞒不过樱儿,万一她非要跟去不可,我也没有办法。”
郭长风沉吟了一下,道;“好!我会安排的。”
两人商议定妥,开门出来,这才发现天色早已入夜了。
陋巷里静悄悄地,几名贫妇仍在井边假作洗衣裳。
望见郭长风和林百合主仆相继离去,几名贫妇才暗暗松了一口气,各自拾起衣篮。
但是,几人还舍不得回家,都聚集在樱儿婶娘家里窃窃议论。
有人羡慕地道:“那后生不知是什么来路,竟然能‘吊’上寂寞山庄的千金小姐,真是人财两得了。”
另一个道:“我真替他们着了一个下午急。这件事万一被林庄主知道,那还了得!”
又有人道:“要你担什么心?咱们是得人钱财,与人方便,管这些干什么?”
先前一个叹口气道:“唉!这位小姐也真够大胆,大白天居然敢做这种事。”
旁边一人笑道:“你这叫做少见多怪,现在年头不是从前啊,那能跟咱们做闺女的时候比啊!”
这一个立刻接口说道:“好啦,别提你做闺女的那一段了,你当咱们不知道?那年,你还不是挺着个肚子上的花轿!嘻!嘻……”
那一个啐道:“呸!你自己还不是一样,夜里偷偷溜出去,跟放牛的黑娃子在山坡下‘摆地摊’,被你爹当场逮住,打了个半死!”
几个女人都大笑起来。
樱儿的婶娘忙道:“别嚷!别嚷!大家快回去吧!千万口风紧些,别嚷出祸来。”
大伙儿这才喀笑而散。
其中一个临去时,又对樱儿的婶娘低声说道:“大婶,下次让他们去我家好了,我那儿宽敞些,被褥都是新近才浆洗过的……”
樱儿的婶娘挥一挥手,笑骂道:“去你的还真当生意做,居然拉起主顾来了!”
→OCR:大鼻鬼←
※ ※ ※
郭长风满怀兴奋地赶回七贤楼客栈,一进门,便直奔前院小强的卧室。
他急欲把午后的丰富收获告诉小强,尤其关子那一个非常重要的名字小玉。
“小玉”,显然是属子对一个女人的昵称。
而且,她的相貌,必然跟林百合很相似,换句话说,也就是跟黑衣少女的面貌很酷肖,二者之间,分明有某种密切的关系。
这证明郭长风最初的猜测没有错,黑衣少女对林元晖的仇,多半是因“情”而起了。
郭长风相信,只要能见到林元晖,一定能从他口中探问出“小玉”的来历,一切谜底都会因此而揭开,必要时,更可由“香罗带”引发林元晖的记忆。
据郭长风推测,“香罗带’很可能就是林元晖当年送给“小玉”的定情之物,而这段经过,秦天祥必定知道,所以才急急将林元晖送往红石堡,并且处心积虑要得到“香罗带”,甚至不惜以林百合为饵,以求达到目的。
不过,秦天祥这样傲,究竟是为了顾全女婿的声誉?
还是别有用心?
就令人费解了。
如果仅仅是为了林元晖的声誉作想,又何须训练替身?
更何须牺牲林百合的清白?
这岂不是小题大做了吗?这些疑问,只有寄望子林元晖亲自解答,唯一办法是先由红石堡将林元晖接出来。
红石墨虽然形势险峻,戒备森严,却难不倒郭长风。他相信,凭自己的机智,加上小强的特技“蜘蛛功”,区区峭壁吊桥,绝对能够飞越渡过……
郭长风大步行到小强的卧室,谁知房门却是虚掩的,推门一看,房里没有人,床上被褥也整整齐齐叠着,报本没有睡过的痕迹。
难道他已经醒了?见自己不在店里,也出去啦?
郭长风不禁大感失望,询问伙计,都回答“不知道”,只得怏怏旧雨楼后院。
接连两天一夜未睡,自觉有些疲倦,郭长风决定先洗个澡,然后小睡片刻,如果小强还没回来,再出外寻找。
不料当他踏进卧室房门,却发现床上睡着一个人。
再仔细看看,那人竟然跟自己一模一样。
郭长风不觉伸手摸摸自己的脸,暗道:“这可不是见鬼了?我明明站在这里,怎么床上又有一个郭长风?”
郭校风蹑足走近床边,轻轻推了推那人的身子,道:“喂!朋友!醒一醒!”
那人好像听见,跟睛睁开半条线,又闭上了。
郭长风再摇摇他,道:“朋友,你也叫郭长风吗?咱们两个谁是真的?”
那人鼻孔里“晤”了一声,仿佛睡意正浓,连眼皮也懒得睁开。
郭长风火了,用力一掌拍在床上,厉声道:“小子,你给我滚起来。”
这次倒真灵验,那人一惊而醒,瞪着两跟直愣愣地望着郭长风,满脸迷惘之色。
郭长风道:“瞪着我干么?这是我的床你倒享受起来,现在还敢跟我瞪眼?’那人嘴唇蠕动,好一会,才有气无力地道:“六哥……你回来了……”
他一开口,郭长风不禁惊讶失声,道:“你是小强?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小强显得很疲惫虚弱的样子,喘息着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郭长风道:“大约酉时刚过。”
小强点点头道:“那还好,你总算回来得正是时候。”
郭长风诧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干嘛要扮成我的模样?”
小强凄然一笑,反问道:“扮得还像么?”
郭长风道:“像是很像,可是——”
小强道:“只要像就好。现在时间不多了,六哥,你赶快也改扮一下,扮成我的模样,穿上我的衣服,再过一会,她们就要来了。”
郭长风道:“你是说,吴姥姥她们要来?”
小强道:“不错,她们在起更以前一定会到,我的衣物和易容袋都在橱子里,咱们必须快些布置才行。”
郭长风道:“咱们为什么要这样做?你总得把原因告诉我呀。”
小强道:“时间来不及了,你一面改扮,咱们一面说话吧!”
郭长风见他语气艇重,神情焦急,知道事情必然很促迫,只得依言从衣柜里取出改装用物。
其实,两人身材相差不多,面部改扮也不大困难,只不过小强的肤色比较黝黑,鼻梁略低,两颊略瘦。
郭长风不擅易容,只将肤色涂黑了些,对子鼻子和面颊的改扮,却感到束手无策。因此,小强不得不挣扎起身,代为扮饰。
小强好像刚经过一场剧烈运动似的,体力显得极度疲惫,略一举动,便气喘吁吁,似乎不胜劳累。
郭长风关切地道:“怎么啦?身子不舒服吗?”
小强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非常疲倦,大约是那支银簪的缘故。”
郭长风道:“银簪?什么银簪?”
小强道:“就是吴姥姥要我趁你洗澡时,偷偷放进热水桶的那支银譬。”
郭长风吃惊道:“难道,你自己使用了?”
小强道:“是的,我回房以后,一直无法入睡,曾经仔细检视那支银簪,始终看不出有什么异样,到傍晚时,我想你可能已经睡醒了,谁知进来一瞧,却不见你在房中,刚巧那时有伙计敲门,询问要不要洗澡的热水,我一转念,便想到这条‘李代桃僵’之计。”
郭长风顿足道;“你应该等我回来商议一下,再决定也不迟呀!”
小强苦笑着道:“如果先跟你商议,我知道你决不会答应,可是,我自觉亏负你太多,若能替你冒一次危险,对大局有利,纵然死了,我也是心甘情愿的。”
郭长风摇头长叹道:“这是何苦呢?咱们根本不必冒险,同样能把事情办好,唉!太傻了!”
小强道:“就算傻,我也不后悔,何况我现在除了感觉疲倦之外,并没有丝毫损伤,实在说来,根本算不得冒险。”
郭长风道:“这样疲倦的感觉,可能就是受到了伤害,你有没有试过运气?也许内腑已经受伤了?”
小强道:“我试过,真气一样可以提聚,内腑也毫未受伤。”
郭长风道:“当你洗澡的时候,肌肤是否有异样感觉?”
小强道:“完全没有,银簪入水即溶,无色无味。一点也不觉得有何异样。”
郭长风沉吟道:“我想它一定有可怕的功用,否则,银簪入水决不会溶化。”
小强道:“银簪的功用,恐怕只有吴姥姥才知道,咱们若能擒住那老婆子,一切疑问都迎刃而解了。”
郭长风道:“你确知她一定会来?”
小强道:“一定会的,我已经去北门城楼联络处,他们要我小心守候,初更时必来接应。”
郭长风点点头:“好吧!咱们就守株待兔,依计行事,不过你要听我咳嗽才能动手,咱们目的是要找出黑衣少女藏身的地方,能不动手,最好别动手。”
小强道:“这个我明白,没有你的咳嗽为号,我就在床上装睡……”
正说着,远处已传来初更鼓声。
郭长风急忙穿上小强的衣衫,将房中杂物收拾干净,又把灯光减弱。然后虚掩房门,静坐而等。
这时大街上市道正盛,前院灯火通明,人声不绝,只有这后院上房静悄悄的,夜风窥窗,暗影摇曳,透着几分阴森。
约莫过了顿炊光景,院门外,突然响起轻轻的叩门声。
郭长风起身迎了出去,低问道:“什么人?”
门外应道:“客人洗过澡了吗?我是来收换洗衣服的。”
郭长风心知是吴姥姥到了,暗暗吸一口真气,打开了院门。
门外站着一名青衣妇人,头系黑巾,手挽竹篮。
院中光线阴暗,那妇人又低垂着头,无法看清她的面貌。
郭长风哑声道:“是吴姥姥吗?”
青衣妇人低声喝道:“别多问,快带路!”
郭长风只得掩闭院门,领着那青衣妇人向客房行去。
剐走到房门口,青衣妇人忽然停步道:“姓郭的洗过澡有多久了?”
郭长风道:“大约两个时辰。”
他没敢说得太久,默计由傍晚到现在,应该不超过两个时辰。
青衣妇人又同:“这段时间,他醒过没有?”
郭长风摇头说道:“他好像很疲倦,一直昏睡不醒,刚才我还试过,叫也叫不应。”
青衣妇人道:“好,你站在这儿不用进来,让我再试试。”
说罢,挽着竹篮,轻轻进了卧室。
郭长风怕她会突然对小强下手,虽未跟进卧室,却侧身立在房门口,同时暗暗将一只茶杯握在掌中。
别看那只是个小小的瓷茶杯,必要时一捏而碎,每一粒碎片都能飞击杀人。
不过,这次却是郭长风多虑了,青衣妇人只在床边探头打量了一下,便转身退了出来。
郭长风低问道:“怎么样?”
青衣妇人仰面微微一笑,道:“你干得很好,现在姓郭的已经变成‘剪毛鸽子’,飞也飞不掉了。”
她这一仰头,郭长风才看清她的面貌,不由晴晴叫声惭愧。
幸亏方才没有鲁莽出手,原来她并非吴姥姥,只是黑衣少女的贴身侍女春梅。
郭长风道:“吴姥姥怎么没来?”
春梅笑道:“姥姥有些不放心你,怕你和郭长风串通来骗她,所以叫我先来查看一下。”
郭长风哑声道:“我既然答应了,怎么会欺骗她?现在姑娘不是亲眼看见了吗?”
春梅道:“现在咱们当然相信你啦,你能立下这一件功,姥姥决不会亏待你的。”
郭长风道:“但不知你们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