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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两匹马也受了惊,挣扎趋避,乱作一团。
灰衣老者沉声道:“快去看看,树下可能有蛇!”
马氏兄弟只得放下酒囊食物,吆喝着过来安抚坐骑,拨草赶蛇……
郭长风早已扣了六小截尖锐的树枝,趁马氏兄弟低头赶蛇的时候,双手齐扬,同时射落。
六截树枝一半射马,一半射向系马的缰绳,刹那间,缰绳折断,马匹嘶鸣,三匹马一齐脱缰,四散狂奔。
马氏兄弟大惊,连忙飞身追赶,但两个人只能照顾两匹马,另外一匹却放蹄疾驰而去。
那灰衣老者不能再坐视不理了,一挺腰身,飞跃面起,竟施出“八步赶蝉’身法,接连几个起落,便追上了那匹脱缰怒马……
三人都不愧是骑术高手,一阵纷乱之后,总算将马匹制服,没有被逸去。
灰衣老者检视了缰绳折断痕迹,惊然道:“树上有人,快搜!”
马氏兄弟急忙撤出兵刃,重回树下,仰头张望了一遍道:“树上没有人呀。”
灰衣老者道:“不在树上,一定在附近,你们分头搜查两侧草丛,提防那厮的暗器……”
马氏兄弟同声应诺,刚搜到大石旁,忽然惊呼道:“奇怪!咱们的酒菜怎么都不见了?”
“老爷子,快请过来,这石头上还留了字呢…”
灰衣老者闻声赶到,果见大石上刻着两行字——
“酒太少了,只能润口解渴。若要赌醉,最少再加十坛。”
马氏兄弟诧道:“这好像是咱们刚才说过的话,难道被谁偷听去了?”
灰衣老者一字字道:“郭——长——风。”
马氏兄弟骇然大惊,连忙横刀护身,惊惶四顾……
灰衣老者挥挥手,道:“不必找了,他若想下毒手,刚才的树枝就射进你们脑袋里了。
走吧!”
说完,当先飞身上马,疾驰而去。
马氏兄弟更是心惊胆裂,急先恐后奔向自己的坐骑,屁股还没沾上马鞍,便没命地挥缰催马,只恨不得马肚下再生出四只蹄子来……
转眼间三骑马已消失在沉沉夜色中。
郭长风和林百合主婢俩从草丛里走出来,一面喝酒,一面啃着鸡髓,笑道:“这烧鸡味道还真不错,比烧卖好吃多了。”
林百合道:“刚才三人都不是寂寞山庄来的,你知道他们是谁吗?”
郭长风道:“不管他们是谁,有两件事可以确定,第一,他们目的在尾随跟踪并不想跟咱们照面,第二,那灰衣老者必是相识的熟人,否则,不会戴着面具。”
林百合道:“他们尾随着咱们,究竟想干什么?”
郭长风耸耸肩,道:“这就很难说了,也许他们想跟踪咱们到红石堡去,也许想对付咱们,正在等待其他帮手,也许连他们自己都还没有决定要干什么。”
林百合忧心忡忡地道:“我还以为自己的行动很秘密,不料剐离樊城就被人发现了,万一消息传到外公耳中,唉!那该怎么办呢?”
郭长风道:“最好的办法就是不理它,就算你外公亲自赶来,仍然有我应付,你们尽管放心好了。”
樱儿道:“刚才那三个,好像对你很害怕的样子,你在江湖中,真的这么有名吗?”
郭长风笑道:“不是我太有名,是他们的胆子太小了。”
樱儿道:“如果他们三个打你一个,你有没有把握打赢他们?”
郭长风道:“我想,那两个姓马的很容易对付,灰衣老者却是个劲敌,如果动手,只要先把两个姓马的摆平,再对付灰衣老者,应该有七成胜算。”
樱儿道:“那你为什么不把他们摆平了,夺下马匹,给咱们用呢?”
郭长风道:“人家又没招惹咱们,酒菜也留给咱们享用,怎么好意思再拉他的马匹。”
樱儿道:“可是,他们如今反而走在咱们前面,一定会摆好圈套等着,以后麻烦可就多啦。”
郭长风道:“不会的,他们要想跟踪,就绝对不肯走在咱们前面,说不定还会替咱们准备好马匹,让咱们先走哩!”
三人将烧鸡卤鸭分食一饱,继续动身赶路,一路上说说笑笑,倒也不觉寂寞。
〖潇湘书院独家连载〗
天亮不久,抵达一处镇甸。
这是豫鄂边界的一个小镇,总共才百余户居民,镇上唯一客栈,名叫“连升号”,全店只有三间客房。
其中两间是单房,比鸽子笼大不了多少,另外一间“通铺”,倒可以挤下十来个人,却是肮脏零乱,臭气熏天。
这地方往来的旅客,除了单帮小贩,便是桐柏山的猎户,客栈之简陋,自然是意料中事。
林百合才到客栈门口,就皱了眉,低声道:“这也是人住的地方呀?”
郭长风苦笑说道:“只有这一家客栈,将就些吧!出门在外,自然比不得在家里。”
林百合走了一夜路,确实也累了,无可奈何,只好点头答应。
谁知向客栈老板一打听,才知道两间单房,只剩一间空着,另一间还住着客人。
老板望望三人的打扮,巴结地道:“二号房熟客,要往襄阳贩货的,本来一大早就要动身,因为在此有个老相好,昨夜想必太‘热乎’了,现在还没起来,我看这样吧,两位公子先在一号房休息,这位小哥暂时‘通铺’,等二号房客人走了,我再替诸位换房间。”
林百合听说要自己跟郭长风合住一间,登时窘得满脸通红,连声道:“这怎么行?咱们绝对不能住一间房,你不要胡说八道……”
樱儿更是气得面色发青,指着那老板的鼻尖骂道:“你这老糊涂,瞎了眼啦?竟敢叫我去跟那些肮脏男人在一起?当心我会割了你的舌头。”
老板道:“我是好意——”
樱儿已经拔出宝剑,叱道:“好意?你再说一声是好意,我就宰了你!”
那老板吓得慌了手脚,眼巴巴望着郭长风,道:“公子,你瞧瞧,这是从何说起?”
郭长风忙拦住樱儿,道:“樱哥,不许胡闹,既然只有一间单房,你和二公子同住,让我去睡‘通铺’好了,咱们休息半天,午后上路。”
这样安排,表面看来似乎不合情理,却是唯一可行的办法,林百合和樱儿固然无话可说,客栈老板更是千恩万谢,连连打躬作揖。
郭长风把林百合主婢俩送去单间客房,又嘱咐老板代购三匹牲口,准备午餐和干粮,然后进入“通铺”房,合衣躺下,不久便入了梦乡。其实,“通铺”的旅客全是贩夫走卒,虽嫌脏乱,却不会在客栈中留连,此时大都起身上路,房里反而显得挺宽敞清静。
倒是住在单间房的林百合和樱儿,一直没有办法入睡。起初,两人嫌寝具脏,将床上被褥都垫在地下,宁愿睡硬床板,接着,又发现床上有“臭虫”,咬得人身痒心烦,难以安眠。
折腾了许久,两人实在疲倦已极,眼皮沉重,正昏昏欲睡,突然听见隔壁传来异样声响。
隔壁就是二号房,两房之间,只有一层薄木板,是以那响声清晰入耳,仿佛就在身边。
樱儿先被惊动,侧耳听了一会,忍不住轻轻推着林百合,嘎声道:“小姐,你睡着没有?”
林百合道:“怎么样?”
樱儿道:“你听见隔壁的声音么?”
林百合道:“听见了,好像是女人的声音……”
樱儿道:“对!我也听出是个女人,但老板怎么说是去襄阳贩货的客人?·林百合道:“女人也能贩货做生意,这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樱儿道:“可是,隔壁不止是女人的声音,好像还有一个男的。”
林百合道:“也许人家是夫妻俩。”
樱儿停了片刻,又轻轻问道:“小姐,什么叫做‘老相好’?”
林百合道:“我也不懂,大约是指‘老朋友’的意思吧,你问这个干什么?”
橙儿道:“我觉得很奇怪,如果是夫妻,为什么却说是‘老相好’,又说什么昨晚太‘热乎’,究竟‘热乎’是什么意思……”
林百合不耐烦道:“好啦!好啦!别管这些闲事,下午还要赶路,早些睡吧!”
樱儿不敢再说,只得住了口。
可是,没过多久,隔壁的声响竟越来越大了。
林百合愤然道:“真是吵死人,这样怎能睡得着觉嘛!”
樱儿一翻身爬了起来,哑声道:“别睡了,我看这客栈里要出事。”
林百合道:“出什么事?”
樱儿道:“你听,那女人在呻吟,分明得了重病,男的却气呼呼地,可能正用力捏着女人的脖子想把她活活捏死……”
林百合吃惊道:“真的吗?你怎么知道?”
樱儿道:“这还不知道,客栈老板说太‘热乎’,就是指那女人在生病发烧,又说他们是‘老相好’,意思分明说那男的跟客栈老板是老朋友,两个人合伙谋财害命,开的是家黑店。”
林百合听了这话,不禁骇然变色,忙道:“那……那怎么办……”
樱儿道:“事不宜迟,你赶快去通知郭大侠,我先去救那女人。”
说着,拔出宝剑,一跃下床,直奔隔壁客房。
来到房门外,只听那女人的呻吟声已经渐渐低弱,好像快要奄奄一息了。
樱儿心急救人,飞起一脚,将房门蹋开,仗剑冲了进去,娇叱道:“大胆的恶贼,还不放手——”
等她看清房里的情形,却吓得惊呼失声,“噹啷啷”一声响,自己倒松手抛了长剑,踉跄倒退出来。
林百合忙问道:“怎么啦?”
樱儿一面猛吐唾沫,一面把林百合往房里直推,连连啐道:“该死!该死!快躲起来……”
林百合道:“你究竟看见了什么?吓成这样?”
樱儿急急掩上房门,喘息道:“别问了,那两个无耻的东西,简直不是人!”
林百合还想再问下去,门外已人声鼎沸,店中旅客和附近居民全都惊动了。
只听一个粗鲁的声音骂道:“小子,你给我滚出来!大爷花钱玩姑娘,碍了你什么事?
你小子居然敢执刀动剑蹋大爷的房门,她是你娘?还是你姐姐?”
众人问明事情原委,都为之哄堂大笑……
幸亏郭长风闻声赶来,道歉赔礼,才将那位“意犹未尽”的嫖客劝走。
只是,经过这一阵闹,觉也睡不成了,牲口也没买到,仅带了些干粮,便匆匆上路。
途中,郭长风少不得又把招商客栈内许多不成文的陋规,详细地对二女解释,并且婉转告诫,休要乱管闲事,招惹是非。
樱儿心知理屈,口头却不肯服输,撇撇嘴道:“咱们从没住过这种混帐客栈,自然不懂,谁像你,一定常来常往,经验才这么丰富。”
郭长风摇头叹道:“瞧你这张嘴,真比刀还锋利,硬把好心当作驴肝肺了。”
樱儿笑道:“本来就是嘛,你是有名的江湖浪子,难道没做过那种肮脏事……”
林百合突然厉声喝道:“樱儿,不许这样放肆!”
樱儿本是句无心的玩笑话,被林百合一骂,脸上顿时讪讪地无法下台,一赌气,不再开口,独自加快脚步向前奔去。
前面有片树林,樱儿负气低头疾行,转眼已奔入林中。
郭长风反觉过意不去,含笑道:“何必责骂她呢?她只是说说取笑,其实并没有恶意。”
林百合道:“别理她,这个丫头被我宠坏了,说话一点规矩也没有,脾气倒比谁都大。”
郭长风道:“好啦!骂也骂过了,还跟她生的什么气?咱们也走快些,大家去树林里休息一下。”
偏偏林百合也犯了倔脾气,反面停步道:“要去你去吧,我不去!”
郭长风笑道:“这是为什么?”
林百合道:“不为什么,我累了。”
郭长风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