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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长风道:“第二,这东西反正不是我的,最后落在谁手中,对我都是一样,但与其被秦天祥得去,不如且做个顺水人情,至少,咱们总算共过一段患难,你说是不是?”
郝金堂没有回答,却哈哈大笑起来。
郭长风道:“你笑什么?难道我说得不对?”
郝金堂道:“对!对极了,谢谢你提醒我,否则,我险些上了大当。”
说着,竟启开铁门,自己走了出来。
郭长风诧道:“怎么?你不要香罗带了?”
郝金堂道:“当然要,但可不是现在。”
他这话是学着郭长风的口气说的,神色间充满了得意之情。
郭长风也学着他的口气问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郝金堂道:“罗带暂时仍由你保管,咱们如能平安脱险,那时我再告诉你秘密,交换香罗带。”
郭长风道:“现在交换不好吗?为什么要等到脱险以后?”
郝金堂晒道:“郭老弟,你以为天下只有你一个人聪明,别人都是傻子?脱身之前,我得到香罗带毫无用处,反成了秦天祥截杀抢夺的目标,你想借刀杀人,才把这烫手热番薯扔给我,以为我不知道。”
郭长风不禁失笑道:“究竟还是老当家思虑周详,我竟没有想到这一点。”
郝金堂道:“你也别太谦虚,若非你刚才提到‘顺水人情’的话,我真差一点中计了。”
郭长风道:“现在我愿将罗带给你,是你自己不肯接受,若等脱险以后,或许我会另有交换的人,老当家可别后悔?”
郝金堂道:“这个我放心得很,天下知道香罗带秘密的人,不会再有第三个,除了秦天祥,只有我郝金堂。”
郭长风道:“难道,林元晖也不算一个?”
郝金堂笑道:“他若知道香罗带的秘密,当年就不会轻易送给一个女人,当作定情之物了。”
郭长风骇然一惊,道:“香罗带是林家传家之宝,他……他居然会不知道它的价值……”
郝金堂道:“林元晖就在这儿,你若不信,尽可当面问他。”
郭长风回头望望林元晖,不觉疑云丛生,久久无语。
郝金堂接着道:“如果你感到有我在场,不便问他,可以等到咱们脱身以后再问,他若能说出香罗带的秘密,老夫情愿拱手相让,绝不争夺。”
郭长风沉吟道:“听你这么说,敢情香罗带根本不是林家的东西了。”
郝金堂道:“它的确是林家之物,一点都不假。”
郭长风道:“既是林家之物,为什么林元晖不知道的事,你是外人,反而知道呢?”
郝金堂得意地道:“这是我的秘密,恕难奉告。”
郭长风耸耸肩,道:“好吧,香罗带的事,咱们暂时不谈,先商议如何离开红石堡要紧。”
郝金堂道:“你有什么打算?”
郭长风道:“我想了解一下红石堡内部戒备的情形,譬如说,他们共有多少名武士?地道有多少出口?控制堡门吊桥的机关在什么地方?守卫的实力如何……”
郝金堂道:“这些我都可以告诉你,不过,你若想从堡门吊桥进出去,趁早死了这条心,这是绝对行不通的。”
郭长风道:“你且说说看。”
郝金堂道:“先说堡中的武士,大约有二百名,全都是久经锻炼的高手,其中二十名担任堡门守卫,二十名充当秦天祥的侍卫,另外一百六十名,由双飞剑常洛率领,负责全堡戒备的工作。”
郭长风点点头,道:“请再说说地道的情形。”
郝金堂道:“堡内地道,是按八卦方位布置,跟地面房屋互相配合,以‘圆楼’为中心,向四面延伸,分成八条干道,每条干道又分十六条支道,相互连接,状如蛛网,共有六十四个出口……”
郭长风忙道:“且慢,我记得咱们由‘圆楼’去北院小楼,沿途就经过八座石室,每座石室都有八道铁门,共六十四道门户,依此计算,全堡应该有五百多个出口才对。”
郝金童笑道:“你弄错了,这座石室虽有八道铁门,其中却只有两道门是通路,另外六道门,则是死路。”
郭长风恍然道:“莫非门户也按八卦阵圈设置?”
郝金堂道:“正是,这八道门户,按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个方位,只有正东‘生’门和正北‘开’门是活路,其余都是死门。”
郭长风轻叹道:“原来如此,幸亏有老当家指点,不然,准会误走死路。”
郝金堂脸上在笑,心里却在暗暗地后悔……
郭长风又问:“请再说说堡门吊桥的情形?”
郝金堂道:“你最好别打偷吊桥的主意,那控制吊桥的机关,设有一个总机关,必须用特制的钥匙才能开启,堡内发生变故,秦天祥必然已将钥匙取去,咱们即使能到堡门,也无法放下吊桥。”
郭长风想了想,道:“那总机关的钥匙,平时是由谁保管?”
郝金堂道:“双飞剑常洛。”
郭长风忽然心中一动,微笑道:“这么说,咱们可能还有一线机会。”
郝金堂道:“什么机会?”
郭长风避重就轻地道:“我想,地道共有六十四处出口,堡中可调遣的武士却只有一百六十名,平均每一处出口,仅有两名武士防守,这不就是脱身的机会?”
郝金堂摇头道:“纵能离开地道,出不了堡门,也是白费心机。”
郭长风道:“即使不能逃出去,再退回地道中来,对咱们也并无损失……”
将长剑交还给郝金堂,接着又道:“这两名人质,麻烦老当家看守一会,我去去就来。”
郝金堂道:“你要往哪里去?”
郭长风道:“趁天还未亮,我想出去试探一下堡中戒备的情形。”
郝金堂断然道:“不行!要去咱们一同去,你想把我丢在这里可办不到。”
郭长风道:“可是,这两名人质。”
郝金堂道:“这很容易,咱们可以把他们锁在‘休’门地道中,既不怕他们逃走,也不会被秦天祥发现。”
郭长风沉吟了一下,只得点头道:“也好,那就快些吧!”
郝金堂启开铁门,把林元晖和罗老夫子搬了进去,然后将门反锁,钥匙仍系在自己腰间。
郭长风却取出一粒“飞蝗石”,嵌在铁门旁边的石壁上。
郝金堂不解,道:“弄这玩意儿干什么?”
郭长风道:“像这种八角形的石室,地道中有好几十间,大小形式几乎完全相同,若不留个记号,回来时可能会找错地方。”
郝金堂颔首道:“不错,亏你想得周到。”
整一整衣衫,接道:“咱们由哪一个方向出去?”
郭长风道:“为了不使秦天祥生出警觉,最好避开往堡门的方向,如果有机会,能弄点吃的东西回来,使他误会咱们准备据险久守,方为上策。”
郝金堂一招手,道:“跟我来!”
两人循地道而行,由郝金堂持钥匙领路,接连穿过几间石室,毫无拦阻。
不久,来到一座螺旋梯下。
郝金堂低声道:“这儿是‘圆楼’东北方,也是红石堡贮藏粮食的所在,若能放一把火,烧掉他们的存粮,不出三日,堡中就将断炊了。”
郭长风欣然道:“堡中一且绝粮,势必由外堡运来补充,那就非放吊桥不可,岂不是脱身的好机会!”
郝金堂道:“话虽不错,只是此地防守十分严密,很难得手。”
郭长风道:“不要紧,咱们上去看看再说。”
提一口真气,飞身跃上梯顶,先侧耳听了听,不闻人声,再试试梯口暗门,业已由外面反锁,门下扣环竟有姆指般粗。
郝金堂哑声问道:“怎么样?能弄开吗?”
郭长风道:“铁门牢固,只有将门框一齐撬开,不过要费点工夫,请把长剑借给我用一用。”
郝金堂遵上长剑,叮嘱道:“最好别弄出声音,附近一定有守卫的武士。”
郭长风点点头,双手握剑,运力刺入铁门边的石壁,提聚真气,缓缓沿着门框向下划去。
铁门虽然牢固,但铁制的门框与石壁接缝处,难免留有空隙,周围石壁,必然也较他处单薄。
郭长风力贯双臂,剑尖划过石壁,“吱吱”有声,石屑纷坠,不多久,已将门框四周刻划成一圈深达半寸的凹槽。
用手推推,整座铁门已经开始松动。
郝金堂突然自告奋勇道:“郭老弟,你休息一会,让我来!”
郭长风道:“没关系,我还不累。”
郝金堂道:“不!咱们既然同心协力,就应该彼此共忧分劳,你留点力气,等一会好应付那些守卫武土。”
他口里说得好听,其实却眼看其将铁门撬开,怕郭长风趁机脱身,带走了他的兵刃。
郭长风拗不过他,只好交还铁剑,退下螺旋梯。
就在这时,忽闻脚步声由远而近,直向暗门走来,接着,便听见钥匙响,有人正在开启门外的钢锁……
郝金堂大吃一惊,急忙翻身落地,抢先奔入地道中,却把郭长风留在螺旋梯下。
“咔哒”一声,扣环抽动,铁门冉冉打开,一缕淡淡的月色透射进来。
月光下,一个背插双剑的人影出现在门口。
“双飞剑”常洛!
郭长风心头微震,暗暗吸一口气,隐身梯下阴影处,屏息静待。
常洛似乎只独自一个人,在门外略一张顾,迅捷地潜身而入,并且顺手带上了铁门。
片刻之后,忽然低声唤道:“郭大侠!郭大侠……”
郭长风没有回答,也没有移动,静静站在螺旋梯下,立身处,恰在常格的正下方。
又过片刻,却听常洛喃喃自语道:“奇怪,方才分明有撬门的声音,石壁上还留着凹痕,怎么会没有人呢?”
说着,火光一亮,竟晃燃了火摺子。
常洛又说道:“郭大侠,你若在附近,就请回答一声,我绝无恶意,请你相信我。”
一面说,一面由螺旋梯上缓缓走了下来。
刚走到一半,突觉劲风拂面,火摺子一闪而灭。
常洛飞快地转身,“呛”然声中,双剑已同时出鞘,低喝道:“什么人?”
“是我!”
郭长风的声音却从梯顶传了下来,徐徐说道:“你最好把家伙收起来,现在已经没有你动手的机会了。”
常洛忙说道:“我来此地,并没有恶意……”
郭长风道:“那就更应该收好兵刃,以免引起误会。”
不知什么时候,郭长风已高踞梯顶,截断了常洛的退路。
常格毫不迟疑,立刻还剑入鞘。
郭长风问道:“常兄要见我,有何指教?”
常洛道:“我有很重要的话想跟郭大侠单独一谈,不知附近有没其他人在?”
郭长风道:“没有,这儿只我一个人,你有话尽可直说。”
躲在地道门内的郝金堂正想现身出来,听了这话,忙又缩回了脚……
常洛四顾一眼,道:“郝寨主也未跟你同来么?”
郭长风道:“他在安顿人质,随后就会来了,你若有什么话不愿被他听见,最好现在就说。”
郝金堂在地道门内不禁暗暗好笑,心想:姓郭的不愧是个人精,随口扯谎,就像真的一样……
只听常洛轻叹了一口气,道:“其实也不是什么不可告人的事,但郝金堂老奸巨滑,反复无常,这件事若被他知道,可能会节外生枝,引起麻烦。”
郭长风道:“不错,那老家伙不是什么好人,我和他正患难相共,他还时时想谋害我哩。”
郝金堂听见,恨得牙痒却无可奈何。
常格道:“郭大侠既然了解他的为人,又怎会跟他联手合作呢?”
郭长风笑道:“这话说来太长,还是先谈你的事吧,有话最好赶快说,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