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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悟掌教含笑说道:“姑娘,如今是贫衲问姑娘。”
傅小霞道:“是,晚辈遵命,此处是少林古剃。”
大悟掌教道:“少林古刹又是什么所在?”
傅小霞道:“少林之根本地,佛门清净土!”
大悟掌教道:“姑娘可曾看见大雄宝殿中供的是什么神?”
傅小霞道:“晚辈适才焚香礼拜,看得清楚,那是西天诸佛。”
大悟掌教笑了笑,道:“姑娘可曾看见,那屹立寺门内两旁的又是什么神?”
傅小霞道:“晚辈也看见了.那是四大金刚神!”
大悟掌教道:“还有前殿呢?”
傅小霞道:“那位手捧降魔杵的护法韦陀。”
大悟掌教道:“够了,姑娘信神鬼之说么?”
傅小霞道:“晚辈自身为鬼,焉有不信神鬼之说之理?”
大悟掌教笑道:“那么,姑娘,寺门有四大金刚把守,首殿有护法韦陀阻驾,大雄宝殿内更有西天诸佛在,贫衲不知姑娘持有何种牒文,具有何种的法力,得能通行无阻的进入少林寺,且直上大雄宝殿来?”
这……似乎确有问题!
看不见傅小霞的人,不知她闻言有没有惊怔,不过她迟疑了片刻才答话,而且话声巳显得不安:“大师,晚辈也有几种凭靠。”
大悟掌教道:“贫衲愿闻姑娘何凭何掌。”
傅小霞道:“晚辈持有冥府牒文……”
大悟掌教截口笑道:“贫衲记得姑娘适才曾有冥府无名之语。”
好厉害的老和尚,记性不差!
傅小霞道:“此种牒文无关鬼籍,野鬼游魂亦属必备。”
大悟掌教笑道:“姑娘深具辩才,贫衲佩服……”
傅小霞道:“大师,事实如铁,这无关辩才。”
大悟掌教道:“那么,贫衲这么大年纪,尚未见过冥府牒文是何等模样,可否拿出来让贫衲开开眼界?”
傅小霞道:“冥府中物,人是看不见的。”
大悟掌教道:“贫衲能看得见姑娘这冥府中鬼,怎会看不见冥府中物。”
傅小霞道:“大师原谅,护身牒文,晚辈不敢轻易示人。”
大悟掌教道:“霞姑娘,你怎么不说适才进门时已交与了四大金刚,让贫衲去向四大金刚取阅?姑娘,请说那第二点凭靠吧。”
以玩笑的口吻放过一马,不知傅小霞感受如何!
只听傅小霞道:“晚辈遵命,晚辈在进寺之前,曾谒本山土地……”
大悟掌教截口说道:“霞姑娘,本山土地庙坐落何处?”
傅小霞道:“晚辈并未到土地庙,一入山土地公便来阻拦。”
大悟掌教笑道:“这么说霞姑娘是向本山土地公报过备了,还有么?”
“有。”傅小霞道:“家父死得忠烈,晚辈死得冤屈,天条不外人情,守护诸神有念于此,故对晚辈特别通融。”
她说来一本正经,居然也天衣无缝,令人难以反驳!
大悟掌教哈哈笑道:“如此说来,明日早课时贫衲该在玉皇大帝驾前告上守护诸神一状,他们几位未尽职守,擅自……”
傅小霞忙道:“晚辈恳请,大师千万不可如此,是晚辈连累……”
她仍然一本正经,煞有介事!
大悟掌教笑道:“霞姑娘,你可以瞒过任何人,独瞒不过贫衲,无论霞姑娘怎么说,贫衲都认为你犹活未死,是人非鬼!”
傅小霞平静地道:“可是,大师,除了得道高憎,慧眼独具之外,别人看不到我,少林高手近千,晚辈能神不知鬼不觉地直入大雄宝殿,这岂是人所能为?”
大悟掌教道:“这别人不知,也唯贫衲独晓,世上有人能够隐现由心,来去无形,那是因为他修习了菩提经上武学!”
傅小霞讶然说道:“菩提经?何谓菩提经?”
大悟掌教淡淡一笑道:“霞姑娘所习那本武学秘笈,便是菩提经。”
傅小霞道:“晚辈明白了,原来大师以为晚辈修习了菩提经?”
大悟掌教点头说道:“不错,恐怕姑娘还不知道,菩提经原为少林镇山经典,然自闯贼作乱,祸延少林,失落已近百年了,所以贫衲一听到令兄及夏夫人言及姑娘隐现身形,便立刻知道姑娘得习了菩提经。”
傅小霞道:“可是,大师,晚辈并未见过什么菩提经?”
大悟掌教叹道:“姑娘,你与德郡主有理由瞒令兄,却没有理由瞒贫衲,而当世之中,你也独瞒贫衲不过,只因为贫衲蒙我佛慈悲,已尽习易筋、洗髓二经所载,如今已脱胎换骨,不类凡人,贫衲这双眼睛可以清晰地看到姑娘举动,不信姑娘尽可试试看。”
傅小霞没说话,大悟掌教却突然说道:“姑娘莫笑,只管试试。”
傅小霞惊声说道:“大师当真能看见晚辈?”
大悟掌教道:“不然适才姑娘初入禅房之际,贫衲怎么立即得知,又怎知姑娘来而复去?还有,姑娘当知贫衲当年是谁?”
傅小霞道:“晚辈知道,大师即当年大漠驼叟无影神鞭独孤前辈!”
大悟掌教抬手往身后一指,道:“姑娘再看看贫衲背上如今可还有驼峰?”
只听傅小霞惊叹说道:“那是大师精通佛法,回天有术,但这跟……”
大悟掌教笑道:“姑娘错了,这是功力修为,唯有易筋、冼髓二经所载,能相克菩提经中武学!”
傅小霞道:“可是晚辈并未研习什么菩提经。”
大悟掌教道:“可是贫衲能看得见姑娘!”
傅小霞道:“那是大师得道功深,慧眼独具,能见神鬼。”
大悟掌教笑道:“神未现金身贫衲看不见神,鬼未现形贫衲又怎看得见鬼?”
傅小霞没说话,大悟掌教却突然问道:“姑娘,贫衲不解,姑娘何以独瞒令兄?”
傅小霞话声一转悲凄,道:“大师该知道,那不是瞒,晚辈生来薄命,注定一生孤苦,活在世间会让家兄万般为难,倒不如死了免得连累家兄!”
大悟掌教暗暗一叹,道:“原来如此,不过姑娘,人生际遇不同,命运各异,姑娘虽然生来命苦,可是舍姑娘无人能替佛门大放异采,这也是别人难及姑娘万一之处,贫衲奉劝姑娘,万莫自暴自弃…”
傅小霞道:“多谢大师棒喝,只是晚辈如今已为鬼,这归宿……”
大悟掌教截口说道:“天下至大,灵山胜地到处,未尝没有个存身之地,姑娘该不是贪恋这尘世之人!”
傅小霞道:“再谢大师指点,只是,大师,那清净处所肯要我么?”
大悟掌教道:“姑娘,佛门广大,纳进十方,但不渡无缘之人,贫衲深深以为,姑娘跟佛门有着夙缘!”
傅小霞话声忽起颤抖,道:“晚辈从此不愁飘零了,那么敢请大师……”
大悟掌教截口说道:“姑娘,如今时辰未至,言之过早!”
傅小霞话声愕然地道:“那么,请问大师,什么时候时机才至?”
大情掌教笑道:“姑娘且莫问,到时自知!”
傅小霞道:“难道说晚辈如今不能……”
大悟掌教道:“姑娘尘缘未了,如今不能!”
傅小霞道:“请问大师,晚辈还要等多久?”
大悟掌教道:“必须等到尘缘尽了之后。”
大悟掌教有意闪躲,傅小霞却追问不舍:“请问大师,晚辈何时尘缘尽了?”
大悟掌教忽宣佛号,道:“阿弥陀佛,尘缘了时尘缘了,此乃天机,贫衲不敢轻泄,不过姑娘,百年犹一瞬,但得清净地,纵然等上百年又何妨?”
傅小霞肃然说道:“多谢大师点化,晚辈不敢再问!”
大悟掌教笑了笑,改了话题,道:“贫衲请教一事,请姑娘据实答复,姑娘自何处得到菩提经?”
傅小霞道:“面对大师,晚辈不敢不据实相告,晚辈是得到了菩提经,可是身死为鬼也是实。”
大悟掌教未理后者,针对前者道:“那菩提经可是原在和亲王府中?”
傅小霞道:“这个晚辈就不知道了,不过晚辈是在一堆陪葬物中发现这本菩提经的,和亲王晚年好佛,那陪葬物中经典甚多,晚辈独对此酷爱,孤魂在那清冷陵寝之中寂寞无聊,每日但以此经为伴,如今晚辈对此经已是滚瓜烂熟了。”
大悟掌教点头说道:“这么说来,那菩提经原在和亲王府中是没有错了,这等奇珍异宝在王府中不为人重视,陪葬之后反为姑娘所得,且酷爱之,可见物各有主,姑娘福缘之深厚也,非常人可及,也足证姑娘与佛门有缘……”
顿了顿,接道:“只不知姑娘何时才发觉菩提经是一部武学秘笈的?”
傅小霞道:“晚辈在熟读此经后,混沌魂灵渐醒,始悟此经为一武学秘笈!”
大悟掌教不理她所提鬼魂事,道:“姑娘如今可能尽解经中奥妙?”
傅小霞道:“晚辈如今虽巳滚瓜烂熟,几能倒诵,然此经太以深奥,有些地方晚辈仍未能全部体悟,仅是似懂非懂!”
大悟掌教叹道:“那就难怪姑娘之修为仅为六七成了……”
目中忽闪异采,改口说道:“德郡主是怎么营救姑娘的?”
傅小霞道:“怡姨对我爱深恩重,她倾贝勒府所有,买通了营墓工人,在营墓时预留了一处秘密出路,却仍嫌晚了—步!”
大悟掌教点头说道:“果然被夏夫人料中了,那么,姑娘又为何托人带信,邀令兄赴京一会,难道说真为要令兄救援姑娘?”
傅小霞道:“大师不知道,那封信并不是晚辈在亲王府中时写的,也不是为了要家兄去救援晚辈,倘若为营救晚辈,容叔与怡姨近在咫尺,何须再让家兄千里迢迢跑这一示?那封信是晚辈被殉葬后,在和亲王陵寝中写的,暗交怡姨托人带往江南,当时晚辈自忖为鬼,习武无用,遂想把菩提经交家兄研习的,及至晚辈发现菩提经不宜为男人研习时,家兄已到了北京……”
大悟掌教仍不理那个“鬼”字,道:“原来如此,姑娘,贫衲再请问,夏大侠当年归隐之际,曾将钗佛二宝命丐帮北京分舵郝舵主送还傅侯及夫人,傅侯及夫人遇难归天之后,又不知落在何人手中?”
傅小霞道:“这个晚辈知道,二位老人家当年将进天牢之际,便将钗佛二宝交给了怡姨,后来怡姨又带着家兄一起给了夏叔叔!”
大悟掌教道:“钗佛二宝既在夏大侠手中,那贫衲就放心了,姑娘如今是否可以告诉贫衲,姑娘夜访贫衲所为何事?”
傅小霞道:“晚辈自当事告,是怡姨知道晚辈鬼魂将来此地,故命晚辈带了一封信面呈大师!”
话刚落,那空空的座椅上空,突然出现了一封信,冉冉向大悟掌教飘来,大悟掌教伸手接了过来。拆开略一展开,立即叹道:“所幸贫衲习了易筋、洗髓二经,能看见姑娘,也幸好德郡主在信中有所说明,不然岂不误了大事……”
抬眼凝注,接道:“姑娘可知道德郡主信里写了些什么?”
傅小霞道:“怡姨未说,晚辈不知道。”
大悟掌教道:“那么姑娘请拿去看看。’
说着,又把信递了回去。
那封信,停在了座椅上空,只听傅小霞颤声说道:“我没想到怡姨竟会……怡姨对我实在太好了,处处为我设想得周到,大师,造就之恩,晚辈不敢轻言一个谢字……”
大悟掌教笑了笑,道:“故此不外,说起来都是多年的交情,姑娘何言一个恩字,贫袖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
顿了顿,接道:“原来还有这种内情,不过,姑娘,贫衲要声明在先,武学,因为姑娘体质特异,贫衲却难为姑娘达于大成,然菩提经上那旷古绝今的神术,贫衲方自信姥为姑娘补上几分。”
傅小霞道:“大师无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