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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现出诧异神色来,还要诘间,清兵先头马队已经到了,马上的兵士跳落坐骑,拿出一捆绳子来,圈住了街道中心七八丈方圆一段空地,这就是临时刑场了,刑场的北面却安放了一把虎皮交椅,官封一等公的海兰察,他一走出轿门,左右一十六名带刀侍卫簇拥绕护,鱼贯着到了刑场北面,海兰察威风凛凛的向虎皮交椅一坐,接着十几名五花大绑的犯兵被长索连贯着,牵人刑场,这些犯兵个个形容枯槁,面无人色,战战兢兢的朝着南面坐下。端坐在虎皮交椅上的海兰察,厉声说道:“你们军民个个听着,本帅治军一向力主严明,朝廷供养的兵士,决不能够扰害民间欺负百姓,即使是拿老百姓一根稻草,也不应该,这十六个兵士,就是犯了本帅说的不法行为,所以公开斩决,让大家看看,监斩宫,宣读这十六个人的罪状!”
沥血伏龙……第六十八章夺剑谱催魂法徒劳第六十八章夺剑谱催魂法徒劳监斩官立即拿出一张状约来,站在刑场中心,高声诵读了这一十六名犯兵的番号姓名,统属哪一标那一营,以及犯的罪状,有几个是调戏妇女,有几个是强买强卖,还有几个是抢夺牧民的牛羊,私自宰吃,宣读完了罪状之后,海兰察面色一凛,说道:“大家听清楚了没有?皇上派大军来征剿西陲叛寇,拯万民于水火,这些兵士在自吃了朝廷的俸粮,却反其道而行,加深老百姓的痛苦,本帅认为罪无可赦,所以公开斩决,以儆效尤,犯者杀无赦!”
八个头裹红中,赤裸着上身的刽子手,捧着明晃晃的大刀出来,一声号令,挥刀便斩,刹那间刀光闪处,人头落地,不到两盏茶的功夫,一十六名犯兵变了一十六个身首分体的尸身,鲜血流得满街都是;看热闹的百姓无不惊心动魄!
可是有一些老百姓,禁不住窃窃私语,赞叹海兰察将军治军严明,因为历来满清向西陲用兵以来,清兵军纪的败坏,简直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老百姓见了兵大爷,好比遇着了活阎王,白吃白喝,强买硬夺算是小事,有的还公开勒索,奸淫妇女,令老百姓敢怒而不敢言呢!海兰察当着老百姓的面前斩杀犯兵,可说是破天荒的一件事!
就在大家喁喁私语的时候,人丛的东面突然响起一个雄壮的嗓音来,高声叫道:“沽名钓誉,假作惺惺,狗鞑子好不要脸!”
海兰察将军一听了这几句话,不禁面上变色!左右齐声大叫:“是哪个人,把他抓住!”话声未绝人丛里刷刷两声,飞出一个人影来,就是刚才发话诘问旁人那个穿着蒙古牧民装束的少年,铮铮两声,长剑出鞘,猛向坐在虎皮交椅上的海兰察将军分心刺到这一位海兰察将军却是武家高手,少年一剑刺来,他已经一个虎跳步法,跃离交椅,少年的剑锋怡好劈在椅背上,喀喇两声,竟把那张虎皮交椅劈做两半,海兰察将军略一欠身,拔出身边佩戴的古铜象鼻刀,刀光一闪,“横云断峰”,猛向少年刺客的下三路便砍,这少年刺客的身手煞是了得,猛然溜的一转,长剑递处,直刺海兰察将军的背心,就在这时已经有两名武士扑了过来,双刀并举,猛扎少年刺客腰腹,少年刺客剑式原封不动,底下一个鸳鸯拐子腿,飞脚向后踢去,扑通咕咚,竟把这两名武士齐齐踢得跌了个筋斗!
他的长剑眼看就要刺着海兰察的背心,说时迟!那时快!侧面呼的一响,又仆出一个眉目英雄,牧人装束的少年,使一柄明晃晃短剑,清兵不禁大骇,齐声叫道:“苦也!原来还有一个刺客!”
哪知道这少年牧人并不扑向海兰察将军,却是一阵狂风似的,冲向行刺海兰察将军的少年,他先把左手向上一扬,发出三支袖箭来,直射少年刺客的面门和胸口,然后一剑平刺,“秋水横舟”,直取少年刺客肋下“章门”要穴,少年刺客陡的一晃身,闪过三支袖箭,攻向海兰察将军的剑招,却是因此而卸,他怒喝了一声:“鞑子走狗!”
便跟这后来少年剑花错落的大战起来,斗不到五六合,清兵已经由四面八方蜂拥过来,少年刺客眼见形势不妙,虚晃一剑,喝道:“便宜了鞑子狗贼!”托地向外一跳,十几名清兵刀枪并举,要把少年刺客截住,哪知少年刺客伸手向怀里一探,又抽出一柄短剑来,剑愕带着赤芒,迎着清兵的刀枪一绞一扫,叮当叮当,清兵刺过来的兵刃齐齐斫成两段,只剩下半回截在手里,大家估不到少年刺客居然还带着斩铜削铁的宝刀,不禁大惊后退,少年刺客趁清兵忙乱的刹那,闪身一晃,呼呼,如燕子掠空,一下掠过众清兵的头顶,三起三落之间,已经去得无影无踪了!清兵追赶不上,只有徒呼而已!
各位看到这里,大抵心中明白了!那蒙古牧人装束的少年刺客,就是由史存明假扮,至于那个拦阻刺客,抢护海兰察将军的少年牧人,就是女扮男装的黑狼神洪珊,他们两个混进玉树县城,史存明迫近刑场,等到海兰察将军斩决犯兵之后,方才出言讥俏,引起各人注意!
然后暴起行刺,试想一想,如果真正要行刺的话,哪里有事先出声的道理呢?史存明和洪珊假戏真做的客串了这一出,把整个玉树县城完全哄动,史存明方才从容逃去。
海兰察惊魂甫定,不禁勃然大怒,说道:“这刺客胆敢在白昼闹市里面行刺,必定是叛逆一党,马上通令全城戒严,大肆搜索!”又向左右说道:“刚才奋勇抗拒刺客的那个牧人,把他唤来,本将军要向他好好的道谢一番!要快!”
左右亲兵在须臾之间,已经把那个捍卫将军,力拒刺客的黑狼神洪珊,唤到海兰察的跟前,海兰察看见这少年牧人约莫二十七八岁左右年纪,生得齿白唇红,丰神俊朗,心里十分诧异,在荒凉的西北边陲,怎会隐藏着这样大好身手的人物?这位满洲将军用怀疑的口吻问道:“壮士高姓大名,可是由中原流浪到这里来的吗?怎样会到这穷荒边隆的青海来呢!”洪珊跪下叩头道:“小民名叫王勇,本来是世居塞外张家口的人,先代一向做买卖皮革生意,家父谢世之后,小民不善经营,亏折了仅有一点血汗本钱,只好流浪四方,跑跑单帮,在青藏一带来往,贩些土产将就糊口罢了!”
海兰察看见洪珊答话流利,方才减少了一些疑虑,问道:“哦!原来如此,王勇,你的武艺不错,是哪一个师傅教你呢?”
洪珊故意装出诚惶诚恐的样子来,说道:“将军过奖,小民哪里懂得什么高深武艺,那不过是少年时候胡乱学一些庄家把式罢了,我们跑单帮的人,一定要懂得武技,因为在沙漠草原上,马贼刀客不时出现的哩!”
海兰察听见洪珊这样一说,方才了无疑虑,说道:“王勇,你有这样身手,如果不替朝廷效力,埋没草野,未免太可惜了!本帅打算留你在身边做一名亲兵,随同征西,如果立下战功,本帅另有升赏,你愿意吗?”洪珊大喜叩头道:“小的承蒙大帅提拔,当尽犬马之报!”
海兰察吩咐他站起来,换过亲兵服色,由这天起,这位英名震动大漠的马贼首领黑狼神,就在海兰察将军身边不提。
不佞写到这里,顺便把海兰察的略历说出来,原来这一位海兰察将军,后来还是西征奏秉,戡平廓尔额的名将,海兰察本身是镶白旗人,官居统领,乾隆初年时候,还没有怎样的名望,后来跟随张广泅征伐大小金川,建立奇功,清史传说海兰察是白虎星君托世,曾经在睡梦中现出虎形,把左右同袍吓一大跳!(这不过是薛仁贵征西一类神话,齐东野语之谈罢了,荒诞不足置信)大小金川战役时,海兰察身先士卒,冲冒矢石,连破坚垒,后来乾隆帝论功行赏,爵赐一等公威勇候,并赏穿黄马褂,这是清代皇帝对臣子的一种特殊恩宠,那时候海兰察还不过三十多岁,这一次福康安平定西藏,消息传来,朝野欢腾,只有海兰察一个人独上奏章,力说福贝子这次征讨尼泊尔不但未可乐观,并且难免挫败,他主张驻屯一支精锐旗兵在青海西宁,并且把陕甘两省的军粮提前押解到西宁去,以防不虞之变,当时满朝文武大臣,不是嘲笑海兰察妃人忧天,就是怪责他说话不吉利,哪知道不旋踵问,福贝子大军开入尼泊尔,果然传来败报,乾隆旁到这时候,方才赞叹海兰察独具慧眼,果然是有先见之明!
立即下诏册封他作第一等候爵,兼征西将军副元帅,统领西宁精兵,立即开赴前线,所以清兵能够在不到三个月时间内,动员十万援军开入西藏,这完全是出于海兰察预料先机,老早有了妥善准备,不然的话,福康安大军在廓尔额前线至少还要等候半年哩!说明了来龙去脉,然后言归正传不表。
再说史存明和洪珊到玉树县城里,串演了一出骗过海兰察将军的妙计,方才由城里逃出来,返回原来营地;潇湘仙子正在引颈仁望,看见史存明无恙回来,不禁大喜问道:“明儿,成功了吗?洪珊能不能够混进清兵营里?”史存明笑道:“当然成功,洪女侠这时候已经在海兰察将军的身边啦!不过她虽然混了进去,可是满清的大营里,刁斗森严,咱们怎样设法子跟她联络?”
潇湘仙子笑道:“刁斗森严,难道就阻挡得了我吗?当日福康安的大营,不能不说是刁斗森严了,我还不是一样进出自如?你担心我进不了海兰察的中军帐?”史存明恍然大悟,说道:“有理有理,我们这一班人,可以跟随在满清征西大军的背后,一直横过西藏,沿途上由前辈混进满清的大营里,指示洪女侠怎样卧底,如何探听军情便了!”
两人果然带了黑狼神部下的马贼,跟在清兵背后,保待十里距离,清兵行走他们便行走,清兵宿营他们便宿营,每隔三天或两天晚上,潇湘仙子便用轻身功夫飞进清兵的大营里,向洪珊口里刺探清兵的一切军情秘密,进行得十分顺利。
史存明和潇湘仙子在洪珊口里,知道了海兰察的生平事迹,以及清军营里的虚实情况,虽然是略而不详,就史存明眼中看来,已经具有莫大的价值了,他们知道海兰察上阵打仗坐轿不乘马的习惯,明白了海兰察将军身边有八百名精选的“虎贲骑士”,冲锋陷阵,勇不可挡,更知道这一次海兰察征西的增援部队中,还带了一百多门攻山用的“凿子炮”,少年壮士把以上的一切牢牢记了下来,写在羊皮纸上,准备返到尼泊尔的时候,方才告诉金弓郡主不提。
海兰察这十多万增援大军的行程,十分迅速,不到半个月的工夫,已经横越西藏以北的高原,绕过圣城拉萨,渡过了雅鲁藏布江,来到雅鲁藏布江以南的河谷,史存明这支人马,始终锲而不舍。
有一天,清兵到了江孜扎营,史存明这队人却屯扎在三十里以外的一个山头上,夜幕降临之后,潇湘仙子照例到清兵营去,向洪珊讨取消息,只剩下史存明一个在牛皮磊帐里,点着一支牛油烛,正在那里研究离火剑图谱,冷不防一阵狂风吹来,一条怪影掀帐而进。
少年壮士吃了一惊!忙把图谱从小几面一抓,塞进自己怀里,定睛看时,只见自己面前站着一个头罩面纱,穿着宽大黑色斗篷的人,这人是个白发黑面,模样奇丑的老妇,正是不见了大半年的女妖巫萨菩婆,一双绿光炯炯的眼睛,盯定了史存明的脸面,厥如鬼魅!
史存明刚要张口喝问,哪知道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