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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龙师太向徒儿喝道:“孟丝伦,你如果阻止我今天和老和尚斗剑,哪怕插半句嘴,从今以后,我不是你的师傅,你也不是我的徒弟!”孟丝伦被她这一说,只好噤口不言。因为自己只要一开口排解,就要断绝师徒之谊了!智禅上人合十说道:“表妹。你要跟愚兄比剑,只管赐教便了,何心要对令徒生这样大的气呢?”飞龙师太横了他一眼道:“很好,你亮剑吧!”智禅便把凌霜剑掣在手里,从容不迫的向飞龙师太道:“我徒弟身边还有一把断虹剑,你那天借了它打败神力尊者,现在可借你一用,要不要!”史存明立即摘下断虹剑来,双手捧着,连鞘递了过去。
飞龙师太不禁面上一红,她忽然把一丈柔剑向地一掷,火星四溅,左手一攫,把史存明的断虹剑抢在手里,噌的拔剑出鞘,智禅上人倏地退后三步,飞龙师太横剑当胸,两人距离一丈左右,双目凝视,呆若木鸡,过了两盏茶的工夫,仍旧卓立不动,孟丝伦和史存明站在三丈以外,并肩站着,史存明道:“郡主,他们两位老人家都是以静制动,准备用上乘的剑术相拼!”
话犹未了,飞龙师太陡的一矮身于,双足跌坐在地,断虹剑似白虹一道,平穿出去,智禅上人沉剑一引,飞龙师太却像闪电似的,在地上一连打了几个盘旋,身形之快,真个不可方物,那柄断虹剑也化成十几道青白交辉的奇光,向智禅上人同时攻到,智禅不慌不忙,风车般转了五六个圈于,凌霜剑化一圈银虹,闪电似的掣动了几下,史存明看得眼花缥乱!智禅上人忽然向后一跳,长笑说道:“表妹,一别五年,功力大为精进,可喜可贺之至!”
孟丝伦嗤的笑出声音,她向史存明道:“我师傅刚才用的是神龙出壑,一招化出十几个剑点来,老禅师居然抵挡过去,真是一时瑜亮了!”飞龙师太喝了一声道:“老和尚少夸海口,看剑!”说着身形一晃,剑招又变,只见她活像一个醉汉,脚步歪歪斜斜,时而凌空直窜,如大鸟冲天,时而回旋扑地,似蜂舞花蕊,一把剑东指西划,不成章法,其实每一招都暗藏了好几个变化,飞龙师太这一路剑法,名叫“醉仙斩龙”,招式十分奇特,智禅上人使出雷电剑的“稳”字诀来,沉如泰岳,凌霜剑飘忽如风,跟着断虹剑光悠然来去,化拆怪招,全不吃力,飞龙师太一连攻了十六八招,分毫不能得手,她忽然一声清啸,剑法又变,斗场中四面八方都是她的身影,断虹剑冷光如电,剑花错落,就像秋夜流萤,星光千点,火树银花似的洒了下来,智禅上人整个身子,被卷没在一阵繁星的剑花里!
盂丝伦暗里担心,史存明倒吸凉气,智禅上人表面看来,似乎被他困住,其实他用了内家上乘的剑法,雷电剑一招一式,都具有无穷威力,仿佛在自己身子四面八方,布了一道铁壁铜墙,飞龙师太觉得自己剑尖指处,仿佛刺在无形的铁砧上,非但刺不进去,还被一般极大潜力挡了回来,还不时要用上乘内功,解除智禅上人凌霜剑的粘吸力量,似这样斗了七八十招,把孟丝伦和史存明看得眼花缭乱,飞龙师大用“醉仙斩龙”的剑法,循环往复,一连使了八九回,也攻不破智禅上人雷电剑凝成的剑墙,不禁心中着急,剑法一变,连抢三招,第一着是“叶公惊龙”,剑光一绕,下截双足,接着剑诀一领,连发两招,“探海屠龙”“潜龙升天”,剑光划了一道银虹,荡开上人剑点,拦腰疾扫,史存明惊叫一声,盂丝伦急喊道:“师傅,剑下留情,大家都是同根相生,不要自相残杀!”
就在这话声里,盂史二人耳边只听见噌噌噌三响,智禅上人一声长笑,厥若龙吟,连人带剑倒纵出去,窜出三丈以外,飞龙师太呢?却是呆如木偶,站立在地,断虹剑垂了下来,满面羞愧,半晌做声不得,史序明定睛一看,原来她右手持剑的袍袖,不知什么时候,对穿了三个破洞,每个破洞都有几寸纵横,好像透明天窗一般,这不用说,当然是被智禅上人用剑锋穿透的,这还是禅师手下留情,不然的话,飞龙师太已经丧在三尺青锋之下!
沥血伏龙……第十一章剑胆琴心报恩援艳侣第十一章剑胆琴心报恩援艳侣原来智禅上人解拆飞龙师太“探海屠龙”“潜龙升天”两着剑法时,很巧妙的用了雷电披风剑里面“电光三现”的招式,这一招是雷电剑里面的精华妙技,一剑刺去,连环三招,三招分出六点,汗首三点的剑招,点中飞龙师太手持宝剑的剑愕(即是剑柄吞口接着剑身的地方),使飞龙师太刺出来的剑势,劲力化于无形,下面三点连续发出,在电光火石般的瞬息时间内,把飞龙师太的袍袖,穿破了三个大洞,这时候的飞龙师太,面色一阵白一阵红,她忽然端起断虹剑来,向着旁边大石一掷,当的一响,剑锋扎入石头盈已,她疾忙一俯身,拾起太柔剑来,缠在腰间,回头向智禅叫道:“姓耿的——今天我和你拼斗百招,输了一点,明年今日,我再来讨教你这‘电光三现’的剑法!”飞龙师太说完这几句话,如飞退去。
孟丝伦心中一急,追赶过去,高声大叫:“师傅!”飞龙师太身形一顿,回过脸来,一张木然面孔,冷森森的,十分怕人!只见她冷冷的说道:“金弓郡主,由现在起,你不要叫我做师傅了!你亲眼见了吧,老和尚的剑法,比我高强得多,你跟那姓史的小子一道,拜了老和尚的门吧!我可没脸收你这徒弟啦!”孟丝伦心中一急,几乎哭了起来,哽咽叫道:“师傅,弟子哪里能够欺师灭祖,你你……”飞龙师大狂笑说道:“欺师灭祖,哈哈哈,滚开,我没有你这样的徒弟!”话声未完,猝的一掌横挥,劈向盂丝伦的胸膛,孟丝伦出其不意,砰的一声,口鼻间着了一掌,鲜血直冒,她当堂哎哟一叫,闭气晕了过去!
史存明跟在孟丝伦的身后,看见飞龙师太居然用重手法打自己的徒弟,不禁勃然大怒,喝道:“泼尼!你还是出家人么?对徒弟也下毒手!”他把断虹剑由石缝里拔了出来,合在手里,唰的一剑,居然施展“雷神殛妖”的绝着,向飞龙师太背后刺来,飞龙师太刚才和智禅上人比剑输招,又再失手打晕了徒弟,满腔怒火无从发泄,她看见史存明举剑刺来,宛似火上添油,怒喝一声,反手一攫,运用飞龙掌攫拿功夫,“金龙献爪”,要抓史存明的手腕,这一下卸肩旁闪,回手反攫,又准又狠,史存明换了旧日的本领,这一招就要宝剑出手,可是他自从兼学了飞龙剑之后,武功大为精进,尤其是刚才看了智禅上人和飞龙师太相斗,更加增益不少!飞龙师大这一手抓回来,史存明把身一矮,居然用了个“神龙掉尾”,身躯竟似一尾游鱼,自她掌底溜过,反手一剑,撩向敌人手腕,飞龙师大一下没有抓着,这后生小子的剑反戳回来,用的还是自己飞龙剑的剑法,不禁大吃一惊,连忙吸胸一退,正要再施辣手,智禅上人已经一个飞身横截过来,喝道:“存明,不准无礼!”左手袍袖拂处,把史存明撞出一丈以外,右掌势如卷瓦,把飞龙师大手臂一拨,罡气到处,将她推出三步,然后合十说道:“阿弥陀佛,明年今日,老衲就在阿特朗玛峰候教!”飞龙师大被对方一推,觉得麻辣辣地,真个又惊又怒,她连头也不回,一股风奔下山去了!史存明还要仗剑追赶,智禅上人喝道:“看金弓郡主晕倒了,你还不救她,追赶这个老尼有什么用!”史存明恍然大悟,插剑入鞘,一看金弓郡主面白如纸,呼吸紧促,少年壮士失声叫了起来,喊道:“不好,金弓郡主这回不妙,师傅,咱们快些来抢救!”
智禅上人用手一摸孟丝伦的粉面,登时变色说道:“不好!她的脑盖受了震荡,受伤不浅,快把她送回营里!”史存明立即把女兵喊来,女兵看见自己郡主这个模样,不由慌做一团,立即把孟丝伦搭上马背,前呼后拥,回到古特山大营里,亚图特看见盂丝伦受伤很重,昏迷不醒人事,连忙问智禅师徒,怎的弄成这个样子?史存明只好扯谎说是由马背跌下来的,一下头撞山石,震晕过去,亚图特搓手道:“这怎样好!这怎样好!如果清兵大举来攻,指挥无人,我们这回要一败涂地了!”
史存明十分抱歉,只好向小和卓木酋长道:“事情未必会这样坏,家师颇通歧黄之术,由他老人家医治一下吧!”亚图特很不高兴,可是到了这个地步,也是无可奈何,智禅在寝室里精心替孟丝伦医治,盂丝伦突然发起高热来,乱作呓语,无非是说些求师傅饶恕的话,她还说自己和史存明心心相印,想用下一辈的力量,比解两位老人家的宿仇,史存明听了十分惭愧,金弓郡主一连病了五天,还是时愈时发,口中乱说梦话,就在这个时候,兆惠手下十二万满洲铁骑精兵,已经杀到天山来了!
兆惠因为自己一连几次败兵折将,失败在金弓郡主孟丝伦的手里,非常忿怒,这次和副帅福康安各自统率大军,杀入天山之内,他还由乌鲁木齐调了甘肃总兵富德到来,富德是乾隆一代的饶将,善于用兵,曾经平定大小金川之乱,荡平青海,兆惠有勇无谋,富德做他帮手,再好没有,前后不到两天,清军已经深入天山中部,各族牧民鉴于上次清兵屠杀白熊谷的惨酷,携老扶幼,纷纷走避。
至于回人这一方面,孟丝伦伤势虽然好转,可是她的头脑始终没有清醒过来,如痴如呆,忽哭忽笑,哪里能够指挥军马,只好由她的兄长小和卓木发号施令,亚图特是个一勇之夫,不知道什么叫做韬略,怎样叫做兵法,只知硬撞硬拼,要知道清初开国的旗兵,十分精锐,兆惠手下的军队,全是身经百战的雄师,人数有十多万,维人只有三万名不到的战士,相形之下,已经见继,没有了金弓郡主运筹决策,哪里是清兵的对手呢?何况清兵还由乌鲁木齐运来几十尊红衣大炮,参加战斗,不住用炮猛烈轰击,怒吼发威,维人更加抵挡不注,亏输大败!
这一仗真是兵败如山倒,清兵不但摧毁了古特山的大营,还突破了天山的防线,兆惠大军的先锋部队,还推到天山山脉以南的平原,史存明在乱军里各自力战,他失散了师傅,还失散了金弓郡主孟丝伦,少年壮士一个人仗着断虹剑在清兵阵营里杀出杀人,毙了不少清兵,可是回头一望,身边的牧民战士已经只剩下寥寥十多人,背后尘土大起,一彪人马杀到,一面大旗迎风飘舞,竟是兆惠将军的帅旗,几个战士齐声叫喊:“苦也!清兵的统帅亲自追来了!”
史存明忽然精神奋发起来,他想兆惠是清军的主帅,俗语说得好,擒贼先要擒王,射人先要射马,自己身边十几个战士,如果被清兵追上来,明刀明枪对战,当然不能幸免,一个也逃不掉,与其必死,不如想一个方法,拼着牺牲这十多人,把主帅刺死,如果一下成功,清兵一旦失了主帅,群龙无首,自己这一边岂不是可以反败为胜,史存明主意已定,便向那十几个维族战士问道:“各位兄弟,满清的追兵近了!带兵追来的还是满洲靴子的主帅,你们愿意拼上一,死,干掉他们主帅么?”他身边的维族战士总共一十三名,异口齐声喊道:“我们愿意替阿拉真神战死,杀掉敌人主帅,这是至大无上的光荣,我们这一十三人,任凭壮士调遣,死而无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