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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当时一门心思就是,一定要把你留下来,绝不让他们欺负你。”我听得这话,心下一酸,对他而言,也确实是难能可贵了。
他忽而皱起眉头,“可是,你又是如何对朕的?你到底和吴三桂是否有着暧昧,你到底是陈圆圆,还是琉球公主?你对朕,对大明又到底是什么心思?朕一无所知。你瞒着朕这么多事,叫朕如何相信你?现在朕又该叫你什么呢?”
我茫然地看着他,难道他居然相信我真的是琉球公主?这些男人当中,和崇祯是相处时间最长的,可他也是最不了解、最不信任我的。我叹了口气,沉沉把刚才想好的名字说出来了:“小女子姓尚,单名一个娇字。”(既然连他都没有发觉我的谎话,那我就顺理成章接纳这个身份好了。免得又要去捏造一个出来。我也蓦然发现自己始终放不下“娇娇”这个名字)
“皇上,我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的。我对大明的心思,为大明所作的事情,别人若不知,也就罢了。难道连皇上也要怀疑我吗?既是如此,那这个什么统领我也不想做了。田妃西去,我义父必定为之神殇,他年纪也大了,我就去田府陪他吧。”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说出的这番话是真心还是假话,是对崇祯的心灰意懒?还是我潜意识里的以退为进。
崇祯听我这样说,态度自然软下来:“圆圆,朕还是叫你圆圆吧。朕不是不信你。只是,朕发现越来越不了解你,朕有些怕啊。这个时候,朕最不愿的就是失去你啊!”他的脸上现出愁容,我猛地发现,他又苍老了。
“你说为田妃守孝,是你的借口对吗?你不想嫁给朕?”
“不是。”我脱口道,“只不过,我没有心理准备。而且,当真冲撞了田妃娘娘,那也是皇上不愿意看到的啊。”
“是这样吗?”崇祯拉我的手入怀,“圆圆,不管怎么说,还是留在乾清宫好吗?朕不会强迫你什么的。”崇祯言辞恳切,软语挽留。
我只好轻轻点头,回田府对着田弘遇那个没人性的糟老头也实在没趣。我轻声道:“既然,圆圆答应留下,那么皇上就不要召吴大帅回来罢,边关终究风云莫测……”
话未说完,崇祯脸色一变,决然甩开我的手,愤怒道:“你老实回答朕,你是否喜欢吴三桂?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止他和陈圆圆相见?还是你和他们一样,根本不是真心对朕。这个大明就只是朕一人的?!为何一个个都不肯替朕真心实意做事?为何一个个都在打着小算盘?圆圆,你是不是也早有打算?你也对朕失望了,对不对?……”他已然有些歇斯底里,面临崩溃……
他这都说得是哪里和哪里啊。就算我喜欢吴三桂,也不表示我在打什么自己的小算盘啊。
若是以前我看到他这副模样,定然于心不忍,毕竟他这皇帝当得实在是窝囊。没有一个大臣把他当皇帝,战事连连,民生凋敝,大明朝几代皇帝积攒下来的漏洞通通在他身上暴露无疑,这一切似乎都只是他一个人的错。想到后世人给他冠上杀害袁督师的罪魁祸首,把大明江山最终丢失的责任归咎于他,实在也有些冤枉了。
可今日,我忽然对他这副性格有些厌倦,是的,虽然崇祯不该承担这一切,可作为皇帝,就该有个皇帝的样子啊。为啥就不能运用他当皇帝的强权,来保护那些真心实意为大明、为他的忠臣?还真的只能在女人面前显示威严?
想起一句话,一个中国人是条龙,三个中国人是条虫。大明亡就亡在自己人手中。倘若不是这些人尔虞我诈,也不至于弄成今日国之无人的局面!可假若崇祯能够拼了命保住袁崇焕、保住杨嗣昌、保住洪承畴,也不至于如斯境地。
或许,我对他失望了,或许,我现在已经信服了吴三桂的话。
倘若崇祯到此时还不振作起来,还不拾起皇帝的威严,那大明又如何有救?!
我望了眼他,不禁叹了口气。此刻,忽而想起龚自珍的那首《己亥杂诗》,不由吟道:“九州生气恃风雷;
万马齐喑究可哀;
我劝天公重抖擞;
不拘一格降人才。”
崇祯听我诵完,不禁怔住了。他怎知我突然间来了个急刹车加大拐弯,还吟起诗来。
他半天才反应过来,于是道:“不拘一格降人才?!好,妙!圆圆,你这诗做得实在是好,说到朕的心坎里了。那些臣子们一个个实在不象话,朕如今缺的就是这些肯死心塌地为大明的人才!朕也希望老天爷能给朕多带些人才,圆圆,你就是其中一个啊!”
他又拉起我的手,道歉道:“圆圆,刚才朕一时情急,说错话了。你怎会和他们一样呢。”
我无语了,崇祯怎么就会错了我的意思?这诗说的多明白,虽然现在不是万马齐喑,而是好些动物在暴风雨来临之前狂吠不已,但关键都在于领导者啊。要抖擞的是崇祯你这个天子,而不是上天。
这个皇帝……有时候真有种冲动,当众人逼迫他,他自己又踟躇、毫无见地时,真想拍拍桌子,帮他发次威!真想恨铁不成钢似地骂他,做皇帝做成你这样,不如让我来算了!可惜我不是武则天。我摇头暗笑,怎么自己突然萌生这样的想法?唉,估计我也做不来。
正在这里想些大逆不道的事情,崇祯见我呆在一旁默默不语,便轻声问道:“圆圆,你可是在想如何帮朕选拔人才?”
“啊?”我一愣,旋即脱口道,“皇上,这人才是不少,关键是你……”我还没把话说完,崇祯就兴奋地打断道:“哦?莫非圆圆有好的人选,倒不妨说出来听听。”
我真是不知说什么好了。看他好容易精神振奋了点,我也不好再说其他,心中想该挖些人出来敷衍,一时想不到别人,竟直说道:“史可法,皇上可识得此人?”
崇祯哑笑道:“圆圆来打趣朕不是?他是崇祯元年的进士,在户部任职好长一段日子。只是后来擢他为右佥都御史,提督军务,专对付那河南、湖广一带流寇,孰料情形不见好转,平贼限期已逾,两年前就罢了他的官。”
我叹了口气,道:“湖广、河南本就是流寇最猖獗之处,史大人竭尽己能,即便收效不佳,始终是大明臣子效法的典范。况且,圆圆听说史大人廉洁奉公,与部下同甘共苦。士不饱不先食,未授衣不先御,部下们对他是爱戴效忠。皇上,如今大明不正缺着这样的人才?”
“皇上,不若把史大人重新起用,诏至京师,也好让天下知道皇上求才若渴,史大人此番能得到皇上钦点,自当更加为皇上效命!”
“你说的也有道理。”崇祯突然眼前一亮,道,“朕要多召一些这样的人才进宫,赐宴武英殿,圆圆,你说说还有谁也够资格?”
“绍兴推官陈子龙。”我就这么些斤两,看他如此兴奋,只好把我那结拜的大哥推出来。但阻止吴三桂进京之事,却也不敢再提。
卷六 宫廷惑乱 第十一章 皇宫赐宴
武英殿,始建于明初永乐年,座落在故宫外朝三大殿的西侧。和东侧的文华殿遥相呼应。大殿周围由汉白玉栏杆维护,台基极高,让人不自禁就生了敬畏之情。其正门为武英门,黄色琉璃瓦在夕阳下依然放出灿灿金光,使人感觉仿佛踏入了天宫。内金水河从其门前逶迤流过,上跨三道石桥,结构精英,气势恢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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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早就过来这边看着他们布置部署。崇祯晚上要在这里宴请史可法和陈子龙。
这些日子以来,我心神不宁,不知道吴三桂进京会有什么样的“好戏”可以看,哪晓得每日提心吊胆,吴三桂没来,史可法他们倒先一步进京了。
宁远离北京本来较近,可那些传旨的臣工一级一级往下发号施令,磨磨蹭蹭,效率极低;倒是我的唐军女兵先把他们二人从南边请来。
夜宴定在酉时,崇祯还早一刻先到了。他笑呵呵地言说要礼贤下士,还叫王承恩亲自去宫外迎接。
等到史可法、陈子龙出现在武英门到正殿的甬道上时,我的心砰砰跳了起来,好歹陈子龙也是我结拜的大哥,久别重逢,内里多少萌生出一些感慨。
史可法二人昂首阔步走上殿来,刚刚立定,崇祯就已三步并作两步抢到他二人面前,高兴道:“二位爱卿,朕可把你们盼来了!”
史可法和陈子龙互望一眼,受宠若惊得有些不知所措,齐齐就要行君臣之礼,却被崇祯双手托住:“二位免礼,今日你我就毋须顾忌那些繁文缛节,畅谈一番,岂不快哉?”
他二人并未有什么建树,陈子龙不过是个推官,史可法甚至还是因罪被贬。无端端召到京城,还给予武英殿赐宴如此殊荣,受到崇祯这般礼遇,倒让他二人仿佛置若梦中。
我见陈子龙英气的脸庞始终笼罩着一股迷惘甚至有些忐忑之色,不由莞尔笑曰:“大哥本是豪侠之人,怎地也如此拘谨了?惯常的江湖之气都到哪去了?”
这话不说还罢,陈子龙听到我的声音,再往我这一看,不禁脸色全变了,他隔了好几秒才说出话来,“你果真在此?”——我被田国丈带进宫他应是知道的,只是在这里相见,多少有些意外吧。
崇祯看了我一眼,对我二人道:“怎么你二人相识?”
我坦然笑道:“圆圆在南边时,有幸拜陈先生做了干哥哥。”
崇祯听说如此,竟道:“如此甚好,那陈先生就是一家人了!”
陈子龙听这话,浑身敏锐地轻抖了一下,更加茫然,谁知崇祯主动向史可法介绍起我来,“这位是唐将军,就是她在朕跟前力推史大人哪。”
史可法闻言,这才朝我深深一望,感切道:“微臣在南京时,就听说京师出了位女将军,巾帼不让须眉,今日得以见面,实在是荣幸之至。微臣承蒙皇上和唐将军厚爱,当真是不知如何为报了。”
我此时才细细打量起这位“留取丹心照汗青”的文天祥类人物,他生得一张方正的国字脸,两鬓已隐隐可见白发,想是操劳不少。一对眼睛炯炯有神,配上唇下一撮儒雅的胡须,自有一股凛凛之气。
我行了个万福,恭敬道:“史大人重信守义,深为部下爱戴敬仰,圆圆久仰史大人的威名,今日能一睹史大人威严,才是此生无憾。”我说得是实话,但此时说来,却颇有夸大其词的感觉。
史可法拱拱手,避过我的夸赞。
此时,陈子龙更加不解了,他不知道我怎么从陈圆圆变成了唐将军,而且陈圆圆和吴三桂的风流韵事恐怕已经传遍开来,他更无法理解崇祯那一句“一家人”的意味。只是,虽然迷惑,他却也不敢多问,只是木木地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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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入席,闲话客套话叙了一遍,将距离拉近了些,崇祯便开始问起时政。史可法似藏了几十年的话语,恨不能一骨脑儿通通倒出来,从辽东局势说到闯王、张献忠等流寇,初时还有所顾忌,说到后面,见崇祯满脸期盼,殷切地等待着他的治国平乱之策,借着酒精居然豁了出去,把当前的政策抨击得一无是处,慷慨激昂,气贯长虹。
直把崇祯说得忧心忡忡,食不甘味。偌大的殿内浮起了一层阴霾。
“依爱卿之意,岂非无可救药?”
这话差点没让陈子龙失手打翻杯子,虽然崇祯说畅言,但史可法也没必要说得这么直白严重,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他不知幸亏史可法这样的烈臣碰到了这个版本的崇祯,非但不会怪罪,只会更加器重。
史可法低头沉思了半晌,道:“臣斗胆设想,唯今之计,乃是迁都南京!”
此言一出,气氛登时颠倒,似乎藻井当中的灯火也为之震惊,突然疯狂摇曳起来。
史可法话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