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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安子,我美么?”玉兰媚眼横生。
“娘娘,奴才不敢看。”安德海将头压的低低的,其实心里早就痒起来了。
“你抬头吧,恕你无罪。”
安德海这才缓缓抬起头,一望,竟有些挪不开眼:“娘娘天姿国色,那皇后与丽妃哪里配与娘娘相提并论。”
玉兰颇有些满意,又问道:“比起七公主如何?”
“七公主乳臭未干,哪比的上娘娘成熟妩媚、丰姿绰约。”
“那你说,恭王与先皇究竟喜爱她哪一点?一个为了她多次忤逆皇上,一个为了她不惜做出有辱圣德之事,真是可笑至极。”玉兰笑盈盈地望着安德海,安德海不敢接话,只是默默垂首。
“小安子,你说,恭王会同意与我合作么?”玉兰走到安德海面前,几乎与他贴在一起,女人特有的,那种令太监也能兴奋的香气沁入安德海的心脾。
他不怀好意一笑,从怀中抽出一小瓶药丸,低声道:“有了这个,还怕恭王爷不上钩吗?”
玉兰亦淡笑,从屏风上取下精致美丽的旗袍,穿戴一新。
过了半晌,门外传来细碎的敲门声。玉兰命安德海前去开门,门一开,果然是化装成太监的奕訢。奕訢小心观望四周,直到确定除他三人以外再无别人,方敢小声开口道:“太后深夜召唤,不知所谓何事?”
“六爷何必明知故问。六爷若不知,也不会这副打扮了。”玉兰说道,随即又吩咐安德海:“小安子,给六爷上茶。”
安德海端来早已备好的茶,偷偷观察着奕訢,直到亲眼见他一饮而尽,心中一块石头方才彻底落地。
“小安子,你去门外把风,我与六爷有要事商议。”
谴走安德海后,玉兰开始镇定地解着自己衣袍上的盘扣。
“太后,你这是做甚?使不得,使不得!臣惶恐……”奕訢正欲下跪,却发现自己大脑的神经竟牵动着自己向玉兰逼近,他愈反抗,接近她的欲望就愈强烈。
他恍然大悟:“太后,你……”
玉兰脱得□,徐徐走到他的面前,用婉转动人的声音问道:“我比繁妤如何?”那一眼的深情款款犹如鬼魅,使人惧怕,却又能撩起人心中最脆弱的那根弦。
“兰儿……”奕訢如疯子一般,粗暴地抱起玉兰,还未走入帘子里的鸳鸯床,便抑制不住了。他将玉兰的玉体搁在身旁的圆桌上,利落地脱去自己的衣物,连前奏都未完成,便长驱直入了。
“六爷……我们好好合作……你我以后的日子都会很好过……”
“好…我什么都答应你……”
“恩…这就对了……六爷……再重一点……深一点……”
“叫我奕訢……”
“奕訢…奕訢……”玉兰愉悦地呼唤着他,那个她在宫外第一眼见他便深爱上的男人。即使他这样的粗暴野蛮,即使是药物的巨大冲击,即使是疯狂的意乱情迷,或者,只是男人和女人纯粹的一场以权命名的肉体交易……
那又如何……那又如何……
只要在他怀中……一切形式都变得不再重要……
奕訢亦温柔地唤着她的名字,只是含糊不清,不知喊的是兰儿,还是,繁儿。
药物维持的两个时辰结束,二人在精疲力尽中如梦初醒。
“臣从来不知道,太后还有如此手段。”奕訢一脸鄙夷地望着□的玉兰,冷静将自己的衣服穿戴整齐。
“不要忘了,你已经同意我了。如果你反悔的话……”玉兰狡黠一笑,“你将会以猥亵太后之罪被论处。”
奕訢冷哼一声:“我不反悔,毕竟……这对我也有好处。如果太后没有吩咐的话,臣先行告退。”
“等等……奕訢……”玉兰叫住他:“我与繁妤,谁能让你得到满足?”
“在我丧失理智时,我会觉得太后的身体很美。可是,在我更多清醒的时候,任何人都比不上繁妤的一颦一笑。还有……请太后以后不要直呼臣的名字,臣与太后叔嫂关系,理应避嫌。”他说完便疾步走出了房间,再也没有回望过一眼那个与他纠缠了一夜的女人。
而那个可怜又可悲女人,纵然再倾国倾城,纵然再权倾天下,纵然再心狠手辣,在她的心里渴望的,至多就是唤上一句心爱男人的名字,如此自然,却又如此困难。
她颓然跌落在与他翻滚缠绵的圆桌上,两行绵长的冷泪延伸至心间。
她突然觉得她的心伴随着这冷冷的泪,变得冰凉了许多,坚硬了许多。
新帝光绪
北京的冬天昼短夜长,整片天空像是被塞进一个巨大的黑洞。尤其是今夜,更加是黑的深沉,黑的诡异。一溜侍卫步伐急促地奔跑在冷清的街道上,叮当作响,十分吵耳,街坊四邻怨声载道,却又不敢大声呵斥,只得忍气吞声。而那些扰民的侍卫有皇命在身,根本无暇顾及老百姓,无情地将这片静谧的夜空刺破。直到手中的火把照亮了悬挂头顶的“醇王府”三字,他们有规律的声响方才停止下来。
“咚咚咚……”他们蜂拥而上,用力敲打着醇王府紧掩的大门。
因是夜深,管家奴仆早已安睡,惟奕譞一人在房中来回踱步。自从同治帝驾崩,他便总是失眠,总觉有大事发生,幸好每日都有碧瑷不胜其烦地哄他入梦。而今日,他的次子载湉受了风寒,碧瑷走不开,也就只有他一人独自承受漫漫长夜所带来的不安与痛苦了。
敲门声断断续续地传进他的耳里,好长一段时间都不曾消失。他料到定是大家都熟睡了,便顶着严寒亲自前去开了门。
“奴才们请七王爷安。”众侍卫齐齐单膝跪地,高声唱道。
奕譞一惊,慌忙问道:“尔等有何事?”
其中一个领头的站起,狡黠一笑:“当然是好事了,天大的好事!奴才恭喜王爷!”
奕譞更是不解:“喜从何来?”
“待奴才进屋与王爷细细道来!”他抖了抖袖子,有意露出了一小截明黄色的东西。
奕譞陡然明白些许,道:“快请!”
众人拥簇着奕譞回到书房,奕譞随意坐在一张太师椅上,正色道:“到底所谓何事?”
“醇亲王奕譞接旨!”领头的侍卫高喊一声,奕譞赶紧从椅上下来,俯地听旨。
“穆宗十九殡天,吾心甚痛。而文宗无次子,今遭此变,若承嗣年长者实不愿,须幼者乃可教育。醇王之子,天资聪慧,必能克承大统……”圣旨还未宣读完毕,奕譞已经眼神涣散,思绪飘浮,全身摇晃,几欲昏厥,侍卫似并未看见,又或者只顾完成使命,仍然坚持着读完。
“钦此——”侍卫念完了这最具权威的二字,奕譞却早已吓得昏迷伏地,不能起立。
“王爷—王爷——”他弯下腰轻轻地拍打着奕譞,而奕譞全然未知,不醒人事。
“哎——七王爷可真没富贵命,经不起吓!”侍卫大笑一声,转身对身后众人说道,众人也附和着笑。
“哈满塞,你们去通知王府管家要他宣个太医瞧瞧王爷,我们去迎新皇帝去!”
小小的载湉今年虽只四岁,却是眉清目秀,颇似其父。惟独一点不足的是,他因是早产,身形瘦小,体弱多病。近日天气骤凉,阴风呼啸,他便又生了场大病。他的亲生额娘叶赫那拉氏也非有寿之人,母子俩接二连三的生病。幸而载湉的二娘碧瑷对他百般呵护,疼爱有加,才使得他在面对黑夜的惊悚时不至于茫然无助。
碧瑷轻轻哼着小曲哄他入睡,如酥的玉手在他稚嫩的脸颊上摩挲着,孩子的那种天然的滑腻让碧瑷感到安心。随即她又抚摩着自己的小腹,却是无限怅然。她与奕譞也应该有个这般可爱的孩子,只是那孩子尚未来到人世,却已被他的阿玛亲手扼杀腹中了。
奕譞,究竟是从何时起,我与你之间竟划开了一条深刻的鸿沟?无法释怀,无法坦然,徒留争执与叹息。
“砰砰砰……”沉重的敲门声惊醒了半睡的碧瑷,伴随着那刺耳的声音,一道孩童的啼哭划过天际,两种声音互不相让,在屋顶上方有节奏的盘旋着。
碧瑷顾不得哄载湉,慌乱地上前打开门,侍卫们粗鲁的拥进房间,其中一个见着啼哭的载湉,也懒得与碧瑷解释,粗暴地抱起载湉就往外走。碧瑷拦住他,质问道:“你们是什么人?竟敢擅闯醇王府!”
那侍卫打量着碧瑷,笑道:“福晋,您有福了,您的小阿哥就要进宫当皇上了!”
这对碧瑷犹如当头一棒,她微微一颤,虚弱问道:“什么?我没有听清楚。”
侍卫指指怀中载湉:“您还没明白么?这孩子从现在起就是大清的皇上!”
碧瑷立即反应过来,她深知慈禧为人,又怎舍得让载湉在她的淫威之下成长?她拉着侍卫的衣袖,哀求道:“我求你了,别让载湉进宫,他才四岁,什么也不懂,怎么当皇上?”
“世祖爷六岁登基,圣祖爷八岁登基,先帝爷也是六岁就当的皇帝。皇帝不在年长,在于是否合太后的意!”
碧瑷一楞,不知如何应答。载湉虽小,却也听明白一二,他哭闹道:“我不当这个破皇帝,我要阿玛,我要额娘,我要二娘!”
“皇上,七王爷日后还是可以天天见您,而且您将会有两个额娘,一个是母后皇太后,一个是圣母皇太后!”侍卫一边劝,一边向外大步走去。
“不……”碧瑷腿一软,跌在地上,含泪望着众侍卫散去的背影。她的心仿佛被抽干了,一具空壳架起她单薄的身体,任凭呼啸的寒风凶狠的掠过她的记忆。
一日,载湉背不出来文章被奕譞拿戒尺狠狠的打了手心,他哭着躲进自己怀里,奶声奶气地抱怨道:“二娘……阿玛又打我了……就因为我没有把《寡人之于国》背出来,可是我听府里的奴才说,皇上背不出文章时都有人代为受过,二娘,做皇上真好啊……”
“当然了,载湉,如果你也做了皇帝,就拿戒尺打你阿玛的手好不好?”
“好好好!”载湉欢呼道:“等我做了皇帝,一定让额娘跟二娘做皇太后!”
当年的一语玩笑,当年的童言无忌,如今,全成了鲜血淋淋的现实。
“很晚了,睡觉吧。”碧瑷隐约感到有人将手搭在自己肩膀上,方觉着温暖些许,回头一望,原是奕譞。
“王爷……”她的声音略带哭腔,奕譞一阵心酸,将她搂入怀中。
“对不起……碧瑷……到今日我才发觉…真的是我错了……而且错的离谱…我费尽心机算来了这一切……到头来失掉了载湉…又有何用…又有何用……”奕譞忏悔道。
“何止载湉,奕譞,你可知道,我们失去的人太多太多了……”
“都是因为那个女人,容貌艳丽如仙子的她,声音娇滴滴如黄莺流转的她,一靥浅笑千娇百媚的她……漂亮的女人太可怕了……她让四哥和六哥争的头破血流,做出苟且乱伦之事。她让景寿不惜杀妻,甚至背叛自己的同党……”奕譞还欲说下去,却被碧瑷捂住嘴:“奕譞,都过去了不是么?以后我们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好么?”
“你真的是这么想的?碧瑷,这十几年来,你从来就没有原谅过我……”
“是,可我又能怎样?我不想再看着你越陷越深,到最后,连自己的性命也算了进去。”碧瑷依偎在他怀中,觉得自己从来不曾得到过这样强烈的温暖。
“那那个长的与她的一样的女人……”
“算了,奕譞,你的六哥够可怜了,让他留着这个替身,消磨着下半辈子的时光吧。”
二人依偎在风中,摇曳却坚定。随着这短暂相拥的幸福,那些缠绕心间的死结自然解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