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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杨枭已被擒,何不投顺宋朝,以保令弟之命?”燕必显道:“事已至此,索性拿了杨氏一门,好去献功。”遂同了四将一齐动手,将杨氏一门良贱百余口尽皆拿下,献了蛇盘山寨。韩元帅同众将上山收拾金帛粮草,装载车上。
把杨枭家口尽上囚车,放火烧了山寨,拔寨回兵。将粮草贼犯解至潭州,到岳元帅营中交纳。
韩元帅进营与岳元帅相见,各把前后事一叙,各皆欢喜。岳爷传令,将杨枭一门一百余口尽皆绑下。燕必显前既被擒不降,直至势促方献山寨,非出本心,一并斩首。将人头装在桶内,差兵护送解上临安报捷。韩元帅即便辞了岳爷,仍往水口水寨,不表。
且说探子报上洞庭山,说是燕必显献了蛇盘山,一门家口尽被宋将拿去潭州,斩道号令,解往临安去了。杨幺听了,放声大哭,文武众臣,亦各悲伤。就命合山挂孝遥祭。又吩咐众军:“二大王杨凡现病在府中,恐他闻知此信病体加重,不许走漏消息。”一面与军师商议发兵,与岳飞决战,与父母、兄弟报仇。屈原公道:“我军初败,心尚未定。且调齐各处人马,然后直捣潭州,与他决战不迟。”杨幺准奏,遂传旨各处去调齐人马,不表。
且说岳爷的差官将人头解至临安,进上本章。高宗大喜,传旨将首级交刑部号令都城。再命户部颁发粮草彩缎,工部发出御酒三百坛,着礼部加封,差出内臣田思忠,解往潭州岳爷军前,犒赏三军。不料内臣发这三百坛御酒,到礼部秦尚书衙门内加封,险些儿使那些冲锋士卒,几作含冤之鬼;陷阵将军,反为枉死之魂。毕竟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五十回 打酒坛福将遇神仙探君山元戎遭厄难词曰:御酒犒军前,鸩毒药,有谁参?幸亏福将有仙缘,打破醇坛,暂避茅庵。岳侯冒险浑身胆,翻身入虎窟龙潭,愿把命儿拼。
右调《黄莺儿》
且说那日思忠奉着圣旨,将三百坛御酒发到秦桧衙门,叫他加封,送往岳爷军前去。恰值奉桧在兵部衙门议事未回。这王氏夫人暗暗叫心腹家将,将毒药每坛里放上一把。他的心上,思想药死岳飞并那一班将士,好让四太子来取宋朝天下。你想这等心肠,岂非比蛇蜂更毒么?到了次日,秦桧也不知就里,将三百坛御酒坛坛加上封皮,交与田思忠。田思忠领了御酒并粮草等物,带领人夫,一路来至潭州。
岳元帅得报,急差人到水口,请韩元帅进城一同接旨。将御酒等物送往教场中去,一面叫军士去买民间的酒来冲和这御酒,方够犒散。
不道那牛皋听见了,想道:“不知有多少御酒,待我去看看。”就独自来到教场,走至车子跟前,觉得有些酒香。牛皋道:“妙吓!待我打开一坛来看,不知御酒是怎样的。”便去将一坛的泥头打开,忽然一阵酒气冲入脑门头里,霎时疼痛起来。牛皋道:“咦!这酒有些诧异。”回转头来,看那车夫立在后边,牛皋道:“你可要酒吃么?”车夫道“若是老爷肯赏小人,极妙的了!”牛皋道:“只是没有家伙。”车夫道:“小人有个瓢在此。”牛皋接了瓢,便去坛里兜了一瓢,递与车夫道:“快些吃了,再赏你一瓢。这车夫是个贪杯的,说道:“多谢老爷!”接过来,两三口就吃完了。不吃犹可,这酒下了肚,霎时间,一交跌倒,满地乱滚,不多时,七窍流血而死!牛皋见了大惊,喊道:“我等干此多少大功,这昏君反将药来害我们!”拿起两条锏来,将这三百坛御酒尽皆打碎。军士着急,忙来报知岳元帅。岳元帅吩咐令牛皋上来。牛皋走上来,大叫道:“元帅先把钦差杀了,然后进都面圣,他为什么将药酒来药死我们?”岳元帅问道:“何以晓得是药酒?”牛皋道:“车夫吃了,登时七窍流血而死!所以小将忿怒,将御酒打碎了。”岳爷道:“还剩得多少囫囵的在么?”牛皋道:“没有,都打碎了。”岳爷听了大怒,喝叫左右。“把牛皋绑去砍了!”韩爷吩咐:“且慢!”向岳爷道:“若不是牛将军打碎酒坛,我等尽遭其害矣!”钦差道:“不要说元帅受害,就是下官亦难逃此难。
牛将军非但无罪,抑且有功。求元帅赦了!”岳爷道“既然二位说情,吩咐与我把牛皋赶出营去!”牛皋道:“我是要跟随元帅,不到别处去的。”岳爷道:“我这里用你不着,快快走出去!”牛皋再三恳求,岳爷只是不留,牛皋只得上马去了。
元帅就问钦差道:“这酒是何衙门造的?”田思忠道:“这酒是工部官儿制造的,解到礼部衙门加封。因秦大人有事,放在堂上一夜。次日,秦大人加了封,下官领出,一路解来,并无差迟。”岳爷道:“钦差大人先请回京复旨。待本帅平了洞庭贼,即时回京面圣,查究奸臣,以靖国法,再去扫北便了。”那钦差辞别起身,不表。
再说岳元帅差人去追赶牛皋。那些人四下去寻,并无消息,只得转来回复元帅。
岳爷心中甚是不舍。且说那牛皋被岳爷赶了出来,一路下来行了数十里,不觉肚中饥饿。来到一座树林中,见一个道童立在林下,牛皋叫声:“小哥,这山上可有寺院么?”道童道:“此山名唤碧云山,并无寺院。只有我师父在此山中修炼,道法精通,有呼风唤雨之能,撒豆成兵之术。”牛皋道:“你家师爷姓甚么?叫做什么名字?”道童道:“我家老祖姓鲍名方。早上对我说道:‘你可下山去,有一骑马将军叫做牛皋,你可引他来见我。’将军,你可姓牛么?”牛皋道:“我正是牛皋!
你可领我上山去见你师父。”道童道:“如此,跟我来。”牛皋只为肚中饥饿,没奈何,只得跟了道童,一步步走上山来。
进了洞门,见了老祖道:“我肚中饥饿,可有酒饭,拿些来与我充饥。”老祖叫道童拿出些素饭来与牛皋吃。老祖道:“将军有何事到此荒山?”牛皋将打碎酒坛、被岳元帅赶出之事说了一遍。老祖道:“原来为此!将军今欲何往?”牛皋道:“无处可居。”老祖道:“如此,何不随贫道出家,倒也逍遥快活?”牛皋暗想:“我与大哥立下许多功劳,昏君反要将药酒来害我们。不如在此出家,无拘无束,倒也罢了。”想定主意,连忙跪下道:“弟于情愿跟着师父出家。”老祖道:“你既愿出家,一要戒酒,二要除荤,三要戒情,方可出家。”牛皋道:“弟子—一皆依,略吃些酒罢!”老祖道:“既要吃酒,快到别处去罢!”牛皋道:“不吃,不吃!件件依你。”老祖道:“既然依得,可跟我来。”牛皋跟了老祖来到山下。老祖便叫牛皋将马笼头鞍辔卸下,大喝一声,那马飞也似上山去了。又命牛皋卸下盔甲,至一井边,叫牛皋把盔甲鞍辔都放下去。然后同牛皋转到洞内来,收为徒弟,取名“悟性”,换了道袍。牛皋把身上一看,哈哈大笑道:“如今弄得我象一个火烧道人了!”自此牛皋在碧云山做了道人,且按下慢表。
再说那杨幺这一日与屈原公商议,军师奏道:“臣有一计,再命王佐去请岳飞来看君山,只说有路好上宫殿。他若来时,四面放火,将那岳飞、王佐一总烧死,内外大患尽除。倘王佐推托,即将他家小监了,他自然肯去。”杨幺大喜,传旨宣王佐上殿。王佐来至殿下,杨幺便将此计说与王佐。王佐奏道:“前者岳飞赴会,被他走脱。如今再去骗他,如何肯信?”杨幺道:“你明明与他相好,不肯前往。”
吩咐:“把他家小监了!”王佐只得依允,坐船来至潭州城下,对守城军士说知,进了城,来到帅府。军士报进营中,岳飞出来迎接进帐,见礼毕,王佐道:“前日之事,皆屈原公所作,小弟其实不知。今日一来请罪,二来有事通知。”拿出洞庭湖图画与岳爷观看。王佐道:“今夜大哥同小弟同去君山观看,湖内有条暗路可上宫殿。若大哥看明此路,杨幺指日可破。”岳爷应允,王佐辞去。众统制齐来禀道:“王佐来请私看君山,决非好意,元帅不可轻往!”岳爷道:“已曾许过,岂可失信?”一面写书送与韩元帅,约他前来接应。又命张保、张宪、岳云、杨虎同去。
五人骑马出了潭州,来至东耳木寨。
王佐出来迎着,同往君山而来。行至七里桥,岳爷对杨虎道:“你在此把守此桥,以防贼人偷桥。”杨虎领令守祝岳爷往君山而去。那杨虎心中暗想道:“如此大桥,怎么偷得?我且躲在石碑之后,看有何人来偷此桥。”将身往石碑后躲了,一眼观看,果然那边副元帅高老虎驾了一只小船,望桥边而来。上了岸,靠那石碑坐着,吩咐军士们一齐动手,将桥拆毁。杨虎道:“原来如此偷法!”轻轻掩至背后,手起一鞭,将高老虎打死!众喽兵见主将打死,连忙下船逃命去了。
再说岳爷同王佐众人上了君山,正在偷看之间,只见四面火箭齐发。君山左右前后,预先堆满干柴枯草,火箭落下,登时烈焰飞腾,冲天火起。岳爷和众人都在烟火之中。正是:樊笼穷鸟谁相救,烈焰飞蛾怎脱逃?毕竟不知岳爷和众将等性命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五十一回 伍尚志火牛冲敌阵鲍方祖赠宝破妖人
诗曰:昔日田单曾保齐,今朝尚志效驰驱。千牛奔突如风扫,宋将安知备不虞?
却说岳元帅和众将顾不得性命,冒烟突火冲下山来。岳云在烟雾里遇着王佐,认做是父亲,一把抱住,当先走马前行。可怜众人都烧得焦头烂额!逃至水口,只见那杨虎赶来,遇见了众人道:“那边去不得!桥已被他们拆断了!”正在危急,忽见韩二公子驾船来,接应上船,送过断桥那边。上岸来至王佐寨门首,岳爷道:“我儿放王叔父下来。”岳云把王佐放下。元帅道:“贤弟请回寨罢!为兄的去了。”
王佐拜别回寨,怒道:“又是岳飞好相与,如此两次害他,他并无害我之意。
那杨幺我如此待他,他反如此待我!”心中恨恨不平。
且说岳爷回城,进帅府坐定,吩咐众人各自回去将养,不提。
那王佐来见杨幺,说:“火烧君山,又被岳飞逃去。”杨幺道:“你领了家小回去,记你功劳便了。”王佐领了家小回寨,不提。
再说杨幺因此计不成,心中不乐,忽见喽罗来报:“启上大王,今有德州王崔庆奉旨带兵前来。”杨幺道:“崔庆既到,令伍尚志去打潭州。”伍尚志得令,就领喽罗来至潭州城下讨战。军士报进帅府,岳爷闻报,带领众将出城,摆成阵势。
但见伍尚志威风凛凛,相貌堂堂,手抡方天戟,坐下银鬃马,大声叫道:“来将莫非岳飞么?”元帅道:“然也!你是何人?”伍尚志道:“我是通天大王麾下官拜大元帅伍尚志是也!”岳爷道:“看你相貌魁梧,象个好汉,何故甘心事贼?何不改邪归正,建立功名?倘不知悔过,一旦有失,岂不可惜!”伍尚志道:“岳飞,休要摇唇鼓舌,且来认我手段!”说罢,举起画杆方天戟,劈面刺来。岳爷摆动沥泉枪架开朝。两个一场好杀!但见:二将阵前生杀气,跑开战马赌生死。岳飞枪发龙舒爪,尚志戟刺蛇伏起。枪去不离胸左右,戟来只向心窝里。三军擂鼓把旗摇,两边呐喊江潮沸。自来见过多少将军战,不似今番无底止。
两人战到百十余合,不分胜败。天色已晚,各自收兵。
伍尚志回山,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