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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丝咬着下唇,瞥向右侧的家园铁门。
“如果我嫁给你,势必要离开道,离开萌萌和维箴……我舍不得她们,她们
就像我真正的家人,已经成为我生命的一部分,我不想放弃这个家。”她轻声
地说。
“她们也会有出嫁的一天,到时候你怎么办?一个人守着这间老宅子?”他
无法理解她的执着。幸福的机缘在身旁围绕,人们没有不立刻掌握的道理。
“你嫁给我之后,仍然是她们的一分子,仍然可像以前一样关怀她们、爱护她
们,我不是这么不通情理的男人。”
“可是,那种感觉并不相同。”她的眼眶微微泛红。“日前我系以继母的身
分陪在她们身边,然而嫁给你之后就什么也不是了,甚至没有最薄弱遥远的血
缘关系。我只能成为一个寻常的家族朋友,和她们的牵系就此断绝了,你懂吗?
萌萌和维箴是我最爱、最关心的亲人,我不愿意变成她们生命中的局外人。”
他困扰的揉着额角,对于她的执着无可奈何。
“如果可能的话,我愿意收养你的‘女儿’,成为她们的继父。问题是,她
们俩已经成年了!她们不需要父亲。”他挫败的拥紧双丝,彷佛想藉此说服她。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每一只小鸟最终都会离巢。”
“我宁愿等她们长大离巢,也不愿先抛下她们。”她一旦坚持起来,任何人
也说服不了。
“你……”彭槐安无计可施。“你别这么固执好不好?”
“对呀!你这么固执干什么?”冷不防冒出观众评语。
两个人错愕的偏首。
萌萌蹲在路边,两手支着下巴,不晓得已经看了多久的好戏。苏格拉底神气
地端坐在小主人身边,狗毛金灿灿的发亮。
“萌萌!”双丝涨红了脸,有如上课看漫画被抓到的小学生。“你、你你、
你何时跑出来的……”
“冷静一点。”萌萌懒懒的直起腰。“你每次一心虚,讲话就会结结巴巴。”
“我,那个,其实……”她比手画脚的,说了半天也逼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
“你闭嘴,交给我来交涉。”彭槐安横她一眼。
“哇拷!”萌萌咋了咋舌。“叫她闭嘴是我的专属权利,你也未免抢得太快
了。”
彭槐安竖直全身的毛发,进入战备状态。
“如果你真的关心她,就应该劝她及早把握幸福,以免机会溜走。”他觉得
很奇怪,为何面对一个黄毛丫头,自己却有如临大敌的感受?
“哦?意思是,如果继母大人继续蹉跎下去,你打算溜走啰——”萌萌酷帅
的勾勾手指。“算了,这个男人不够心诚意正,我们回家吧。”
“好。”双丝乖乖地跟上去。
“回来!”彭槐安火大,狠狠地又扯回她。“你干嘛这么听她的话?”
双丝很无辜的回望他。“我们一家人都听萌萌的。”
“从现在开始,你听我的!”他总有一天会被她气死。
她无助的咬着下唇,望向小女儿,期待萌萌大发神威,解救她脱困。
“纪汉扬向我提过彭先生,”萌萌漫不经心的弹了弹手指甲。“他说这家伙
还不错啦,所以你自己看着办吧!如果你想跟着他,我当然不会反对。”
“我……我要跟你们在一起……”她怯怯的偷瞄彭槐安,一看他目露凶光,
连忙压低脑袋,眼观鼻、鼻观心,吭也不敢吭一声。
“那我就没办法了。”萌萌晃呀晃呀的踅过来,拍了拍他臂膀,赐与无言的
遗憾。
“只要你有办法说服她,人让你带走,不干我的事,我要去溜狗了。”
彭槐安狠狠的瞪着小女生晃开,又瞠视双丝充满愧疚感的头顶,只能傻在原
地。
他最近真是流年不利、八字不好,动不动就得生受女人的无聊气,莫名其妙
被一大团雌性生物搞得鸡飞狗跳!在他的生命中,败在女人手上可是头一遭。
偏偏这些女人……
尤其是陆双丝……说也说不动,骂也骂不听,又无法潇洒地撒手走人,再换
个好口味尝尝。
他终于体认到,这就是报应,老天爷降给他的报应!惩罚他以前对女性的轻
忽态度。
“对了。”萌萌走到一半又晃回来。“上回继母大人送交给你的画作,你何
时要进行拍卖?”
“什么画?”他完全不记得有这档子事。
萌萌冷冷瞥了继母大人一眼。“画呢?”
“呃,在他办公室。”她笑得很尴尬。“我……忘了。”
瞧见她们一问一答的情状,彭愧安心中立刻有了计较。若欲顺利捕捉到陆双
丝,必须先从小女生身上下功夫。不知道为什么,双丝极端敬畏这丫头。
“画作放在我办公室不至于遗失,我回头再帮你们处理。”他开始收拢人心。
“敢问那幅画是由哪位大师绘成?”
“石涛。我已经请专业的鉴定师签发真品证明,你若需要另外找人再鉴定一
次,我也不反对。”萌萌精明的一面立刻流露出来。“请问,石涛的真迹大约
可以拍卖到多少价钱?”
“这必须看画作的保存状况。和石涛同为‘四大画僧’的渐江,有一幅山水
作品曾经拍卖到一百二十万的高价,所以石涛的画应该不会低于这个价钱。”
他挑了挑眉,笑得若有深意。“如果经过‘有心人士’哄抬,即使要拍卖到一
百五十万,甚至两百万也不成问题。”
两百万?!母女俩四目相望。
“彭先生,来!面请坐!”萌萌亲亲热热的走过来挽住他。
“萌萌!”双丝抗议。
“你别吵。”她怪瞪继母一眼,偏头继续笑咪咪的交代他。“不然咱们谈个
生意好了,彭先生,只要你能把石涛的梅花拍卖到两百万,我就把继母大人打
包让你带走。”
“萌萌,你怎么可以这样?”双丝急了。这简直是卖母求荣嘛!
“好。”彭槐安也笑得高高兴兴的。“我们进去坐下来谈。”
“萌萌!”她在后头气得蹦蹦跳。“你们怎么可以联手欺负我?”
水泥墙另一侧,维箴慌慌张张的喊声蓦然响起。
“继母大人,谁欺负你?你别怕,我马上来。”惶急的倩影闪出门外,手上
还拎着浇花用的水管。“啊!又是你,你这个土匪,你不要跑!看招……”
萌萌发现情况不对,连忙出声喝叫:“等一下!”
来不及了!
维箴扭开水管龙头,哔啦哔啦的自来水浇得两人满头满身。
“高、维、箴!”她湿淋淋的立在人行道上,咬牙切齿。
“萌萌!你……你干嘛站在土匪旁边?”维箴为时已晚的发现,妹妹就站在
土匪旁边。
彭槐安盯着自己泡水的皮鞋,最终只能仰望苍天。
天哪……
“我、我不晓得……”维箴连忙抛下水管,湮灭证据。“因为后娘嚷嚷有人
欺负她,前几天这个土匪又抢了我的画……”
“高维箴。”萌萌神色不善。
“我知道,我闭嘴,我立刻消失。”她刷的一声闪进家门,离开犯罪现场。
“糟糕!”双丝立刻回过神来,母性霎时酵。“你们会着凉的,赶快进来,
我拿乾毛巾给你们。”
她也消失了。
萌萌吁口长气,挥开脸上的水雾,反手拍拍他。
“一切搞定,别说我没帮你。”她也走了。
彭槐安愕然地盯着纤巧的背影,再细思她话中之意。
可不是吗?姓叶的丫头表面上刁难,其实已经为他找好一条得到陆双丝的藉
口。
他想了一想,突然微笑起来。
这个小女生,其实还满可爱的……
第十章在瑞士苏黎士,“蓬勃拍卖集团”拥有专属的物流中心。整栋建筑物
巍峨于苏黎士市区,规模有若一间小型博物馆。
其实,称呼“蓬勃拍卖中心”为博物馆并不为过。由于该馆本身设计了两处
精密储藏区,专门暂放运来接受拍卖的珍奇物品,而且全区采中央空调控制温
度、湿度,因此许多大型展览也经常租借拍卖中心做为展览馆。
为了货品保全起见,储藏区通常禁止闲杂人士进出。双丝得以在正式拍卖开
始前的两个小时进入禁区,自然是因为她有“非闲杂人士”陪同。
“经过专家修缮,这幅梅花依然维持良好状况,今天应该可以卖出不低的价
钱。”
彭槐安立在挂画的前方,点头表示赞许。
“嗯。”双丝浅浅一笑,眼角却带愁意。
“名画可以顺利脱手,难道你不开心?”彭槐安意识到她异常的沉默。
双丝轻轻叹了口气。“叶家沦落到必须拍卖产业才能延续,我怎么高兴得起
来?”
他了解了。
“如果可能,我真希望把这幅画原封带回台湾,挂在自家墙上。”她抑郁的
转身,率先走向储藏区出口。“我总觉得自己很像一个败家母,连亡夫最后一
点身后物也守不住。”
彭槐安心暗忖,能卖掉这幅鬼画他可爽快得不得了。因为它的存在,徒然让
双丝追忆那死鬼老公而已。他可不愿意下半辈子苦苦和一只鬼魂竞争。
“别想太多了,我们回拍卖场看看。”他也不管保全人员有没有看见,大方
的啄吻她一下。“萌萌和我说走了,如果这幅画以两百万脱手,你就包袱收一
收准备嫁人。”
双丝的注意力果然被他转移。
“那是你们俩私自协议的,我这个当事人可不接受。”她娇嗔。
“不接受也不行。萌萌承诺过,如果你拒绝履约,她就把大门反锁起来,不
让你回去。”他笑歪了。反正任何坏事一律推到叶家小鬼头上,他乐得坐享其
成。
拍卖场位于三楼贵宾室。
由于拍卖品德等级有别,“蓬勃”的瑞士分公司也将全馆规划成不同的区间。
一楼大厅通常拍卖平价商品,二楼大厅以等级次之的书画、骨董为主,三楼
贵宾室则走高价位、高格调路线,三加的买者通常是欧洲的知名人士,寻常人
甚至弄不到邀请函。
今天的拍卖品最低底标为五万块美金。石涛的梅花起标为六万五千美元,相
当于新台币一百七十五万。
一百七十五万的画作要攀到两百万简直轻而易举,彭槐安坐在专属席位上窃
笑。
拍卖会准时展开。
依照往例,主持人约略解说一下规榘,第一项物品……维多利亚时期的著名
纤细画作放在展览台,各路人马开始竞标。
台上每成交一样拍卖品,双丝的心跟着沉重一分。再隔款骨董,就轮到她的
石涛了。
她思潮起伏,悠悠想起亡夫生前的形影。丈夫生前最爱赏玩这些金石书画,
每每和她谈论起来,总是眉飞色舞,万般烦恼顷刻间即烟消云散。
人在画在,没想到,人亡故了,连画也保不住……
她低下头,以免泛红的眼眶让其他人瞧见。
彭槐安听见身旁传出可疑的呼吸声,怪异的轻触她脸颊。
“你在干什么?”他可以感觉到从她身上传射出来的哀伤。
双丝摇摇头,仍然低颔着,无法仰首。
“你在哭?”他低问。
她还是摇头,但这回吸鼻子的声音更加明显。不期然,两颗莹亮的水珠滴落
在她手背。
“别哭。”他笨拙的掏出手帕,揩拭她的脸。“大庭广众下,不好看,别哭
了!”
唉!真是伤脑筋。
左右的买家开始投来好奇的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