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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鸣略加回思,立马断定那人是刚才出现在左丞相府的为首武士。
他行近那户人家,入目门第奢华,门楣牌匾刻着陈府两个鎏金大字。事有怪异,他为查清原委,当机立断逾墙而入。陈府屋舍交叠,廊桥联通,五步一折十步一弯,亭台楼阁遥相呼应。路孤鸣远远瞧见为首武士蹩进一座小楼。小楼三层高,一层和三层幽暗无光,二楼灯火微明。琉璃窗掩映着四条人影。楼外站了数个守卫,为首武士进楼时,与他们打了个招呼,显然业已相识。
路孤鸣观察周遭形势,发现楼前种植着一排松柏,松柏擎天柱地,枝叶相连,犹高出小楼数尺,其用途大致是白天遮阳挡风,夜间防止楼中光亮外照引人遐思。路孤鸣趁几名守卫交谈之际,跃上一株巨松,躲在松叶后面窥向小楼。不过,松木距小楼有三丈多远,加之隔了层窗户,故看不大清,楼内话声更是一个字也听不到。路孤鸣皱了皱眉头,一时无计可施。
过了不久,一人从楼内走出来,大腹便便,富态雍容,竟是京城五大富之一的陈大富。路孤鸣奇上加奇,暗想陈大富怎么会与刺客私相往来,穷源竟委的念头加深了一步。陈大富在楼门口,叫过一名三四十岁的中年护卫,道:“老张,你去让厨下备些上等酒菜,抓紧送来。”护卫老张听命一去,陈大富又进了楼。路孤鸣滑下树巅,悄随那护卫老张去厨房。老张吩咐大厨准备酒菜,自己不想闻犹味,吹着口哨在厨房外溜达,一派悠闲自得的样子。路孤鸣一看即知这是个安于现状不思进取的主,窃想难怪一大把年纪仍一事无成只当个小护卫。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老张自娱自乐失了防备,事实上也防不胜防。路孤鸣凌空一指,激出一道无形真气,轻松封住了他穴道,拎进柴房,扒下他衣裳换上,然后稍加易容,堂而皇之去往厨房催促厨子动手勤快些。大厨才二十来岁,心气正盛,不满他呼三喝四,嘴里轻声咒骂了几句,以为他没法听见,算是占了占口头便宜,彼此不吃亏。路孤鸣置若罔闻,仿照老张模样,在厨房外悠哉游哉晃荡着,乐天无忧,犹如沉溺在锦衣玉食之中,游手好闲的世家子。
大厨备好酒菜用食盒装上移交给路孤鸣,路孤鸣接过食盒当口不经意发觉他手掌皮肤光滑,并不因拿厨刀而粗糙起茧,心下犯疑,话中有话笑道:“你这手拿绣花针倒合适。”大厨脸色一变,隐有栗色,随即眉心戾气结生。路孤鸣心知有异,笑了笑舒缓气氛,欲扬长而去。大厨猛地手做钳子状,扣向他咽喉。路孤鸣一见便知是铁钳功,微一蹙眉,以同样的招式,后发先至钳住对方咽喉。大厨受制于敌,不惧反喜,道:“啊,你可是游师叔?”
路孤鸣料他大概是看自己铁钳功犹胜一筹,误认做了门中某位未尝蒙面的尊长,殊不知自己全系随兴发挥依样画瓢,遂缩回了手,含糊其辞道:“你是谁的门下了?”大厨恭维道:“我师父是五松真人,弟子常听他老人家说师叔你是咱白鹤派铁钳功第一高手,可惜师叔你神龙见首不见尾,弟子一直无缘拜会,今天总算得偿所愿大开眼界了。”路孤鸣对白鹤派所知不多,索性默认是他师叔,责斥道:“你堂堂白鹤派弟子,躲在这当厨子,成何体统。”
大厨左顾右盼,确信无人窥伺在侧,小声道:“师叔,弟子是遵师命来盗取一本经书,前天才混了进来。你也是为了那本经书来的吗?”路孤鸣暗道:“五大富真是有难同当了,朱大富和王大富刚失窃,又有人觊觎上陈大富。不晓得那经书是啥玩意,我且套问一下。”于是说道:“那经书事关重大,千万不可张扬出去。你师父有没有跟你提及那经书的内容?有的话你最好烂在心里。”大厨为表明五松真人对其信任有加,道:“有,师父说那经书记载着咱们白鹤派失传已久的绝学。取回后,咱们白鹤派武学便可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路孤鸣拍了拍他肩膀,鼓励道:“我和你师父都老了,将白鹤派武功发扬光大的大任就落到你们年轻一辈肩上了,你要加倍努力。”大厨使劲点头。路孤鸣欣慰一笑,道:“师叔先去办事,你自己要处处仔细。”大厨恭送他离开。路孤鸣回到小楼,拎着食盒上了二楼。楼内坐着四个人,陈大富、为首武士以及另外一男一女。为首武士在左丞相府从始至终蒙着脸,路孤鸣这时才看清他容貌,不惑之年,目光如炬,脸如刀削,一棱一角分外明晰,显得坚毅而沉稳。那陌生男子六十开外,已然谢顶,面色沉阴,不易亲近。那女子五十余岁,褶皱已爬上了额头,红颜凋谢惹人愁。
陈大富邯首武士对这一男一女极为敬畏。路孤鸣把取出酒菜摆上圆桌,没来及唤四人享用,陈大富已开口叫他下楼。他表面上从命行事,咔咔有声走下楼梯,到了楼下却飞身直上,像只蜘蛛一样粘在二楼地板下,贴耳谛听。只听陈大富道:“杨尊者、刘座主,先喝杯水酒吧!”那老妇道:“陈特使,本尊和刘座主这次进京目的刚才都跟你说了。此事关系本盟之存亡,务必妥善处置,不可掉以轻心。”陈大富道:“属下一定尽心竭力。”那老妇又对为首武士道:“李正使,你今晚做得不错。胡定邦和岳天宝这两只老狐狸,老奸巨猾,他们为求稳妥,前怕狼后怕虎,隐藏实力韬光养晦,咱们就逼他们早日逆反。”
为首武士道:“皇帝出面一澄清,事情水落石出,咱们这场赌局仍是输面居上。”那老妇不以为然道:“未必,本尊看来咱们是稳赚不赔。胡定邦和岳天宝心怀鬼胎,与皇帝相互猜忌,咱们因势利导,促使他们之间矛盾激化。现今胡定邦和岳天宝必定谋划出京之策,皇帝见他们蠢蠢欲动,肯定坐立不安,有可能真的派刺客狙杀他们。到那时咱们坐山观虎斗,谋定而后动,定无往不利。”
路孤鸣听他们倒是与自己志同道合,不知是什么神秘组织。为首武士道:“只不清楚暗中帮助胡定邦和岳天宝的是哪一派高手,今晚兄弟们好几个在他手底下丧身。”陈大富道:“这个我派人查查。”那秃顶老者低沉道:“少主和小姐这么多年杳无音讯,查出他们下落更重要。没有少主归位主持大局,咱们七星盟终归是一盘散沙。”路孤鸣一听“七星盟”三字,猛吃一惊,料想他们口中的少主多半是指沈牧非,至于小姐是谁巨从得知了,不意七星盟势力犹存,有这股势力做根基,图谋大业的起点立马高了一大截,非无源之水无根之木,他心花怒放,有马上与他们会晤的冲动。
那老妇沉湎道:“五年前我们收到消息说少主现身蜀中,本尊和刘座主、萧座主、向座主三人便马不停蹄赶去,无奈仍是失之交臂。时光荏苒,一来一去又是五载,若是再找不到少主,我们这帮人就都老不中用了。”陈大富兴叹道:“是啊,当年留守总坛的老一辈人,忠于老盟主和少主的那部分人老的老死的死,人才凋零。另立门户那一帮叛贼,又不听总坛号令。唉,七星盟确实不复当年之勇了。”路孤鸣听七星盟分成两派,亦不感怀。秃顶老者道:“莫要感慨,少主正当盛年,有他在,一切皆可从头再来。”那老妇道:“刘座主提醒的对,世上新人撵旧人,咱们七星盟新秀辈出,后继有人,何愁大事不成。”
第十二章犹信此心终不古 可怜旧梦到如今(4)
陈大富、为首武士听到这激昂陈词,醍醐灌顶,精神为之一振。那老妇又问道:“宫中最近有什么消息?”陈大富道:“皇帝近来对苏菱起了疑心,她不便多与我们联系。”那老妇道:“本尊费尽心力才调教出苏丫头,加上她本身又机灵得紧,这样若还不能迷住皇帝,咱们也没办法。”路孤鸣知苏菱即苏贵妃,突闻她是七星盟安插在皇帝身边的眼线,又大吃了一惊,暗赞七星盟这帮同仁神通广大。
秃顶老者忽重重一跺脚,地板塌下一块,喝道:“什么人?出来。”原来路孤鸣忽惊忽喜,发出了点响声。声音轻微之极,几不可闻,但秃顶老者内功精湛耳力不凡,恰好听到了。路孤鸣一个鹞子翻身,飞落楼梯口。陈大富一见一下先是惊异失色,随而怒云满面,冷声道:“老张,没想到你还深藏不露,你混在这里做什么?”秃顶老者和那老妇从路孤鸣落地身法已看出他武功高强,七星盟谋事何等机密,焉能外泄,两人交换一个眼色,彼此心领神会,一左一右夹击路孤鸣。
路孤鸣一看来招,知两人实力不俗,两臂一张,托出两掌,遏阻两对手的攻势,同时去掉易容物,道:“两位前辈请慢,容晚辈把话说完。”秃顶老者和那老妇被他真气所迫,各退一步,其后见其真容,异口同声道:“少主……”话甫离口立觉不对,他们印象中的少主与眼前少年虽然长相酷似,但是感觉却不大一样,他们少主看起来自由散漫,眼前这少年却严谨谦恭,而且他们少主也不该这么年轻,两人遂俱露出惊疑不定之色。那老妇道:“小相公来此欲何为?”路孤鸣道:“几位前辈,晚辈也算是七星盟弟子。”那老妇道:“愿闻其详。”
路孤鸣便不作隐瞒,道:“晚辈路孤鸣,乃七星盟天权座沈座主义子,奉从父命来京践行动乱天下之策。”那老妇和秃顶老者一听此言,老眼含泪,那老妇道:“少主他还好吗?”路孤鸣道:“我义父很好,就是爱喝酒。”陈大富提醒那老妇和秃顶老者道:“杨尊者、刘座主,这只是他一面之词,未足取信。”秃顶老者果断道:“陈特使毋庸多疑,能接得下本座侯尊者联手一击之人,如今江湖屈指可数。而又是这种少年英才,除了少主没人教得出来。”
那老妇笑得皱纹如刻,道:“好了好了,少主出山,又有人继承他衣钵,天助我七星盟也。”秃顶老者道:“路少侠,少主身在何处?咱们这就去接他。”路孤鸣道:“义父适当的时候自己会出山,咱们为今之计就是策划颠覆朝廷。”他接着问了老妇、秃顶老者、陈大富邯首武士名姓以及七星盟这二十年来情况,陈大富大名咏材,是七星盟长安特使,为首武士叫李无忌,是长安分坛正使,而老妇便是当年留仙居老鸨亦即杭州特使杨芝,现今升任右尊者,秃顶老者乃昆仑三怪中的老三刘书屏,现任开阳座主。
原来二十年前赵无著、左右尊者、玄智大师等葬身杭州而沈牧非又孤身远遁后,皇帝大肆捕杀七星盟徒众,欲斩草除根,杨芝在昆仑三怪相助下逃回昆仑总坛。未料总坛横生变故,六大座主争权夺势,都想控制七星盟,为此不惜自相残杀,玉衡、开阳、摇光三大座主当场命丧。天枢座主霍叔广乃赵无著死忠,争名逐利之心亦最淡薄,得总坛大部分弟子支持,天璇、天玑两座主崔纪继和段乘风失败,一怒之下携众叛离七星盟,在昆仑山西侧创立了璇玑盟,与七星盟分庭抗礼。之后,杨芝协助霍叔广稳定总坛局势。众人一致推举沈牧非为新盟主,在迎回沈牧非之前,由霍叔广担任左尊者兼领代盟主,杨芝平乱有功,升当右尊者。由于总坛高手稀缺,又因沈牧非关系,遂接纳昆仑三怪入盟,并任命老大向天荣为天璇座主,老二萧慎璋为天玑座主,老三刘书屏为开阳座主。近几年霍叔广年纪老迈,百病缠身,处理日常事务每每力不从心,故而盟中大小事务皆由杨芝打理。杨芝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