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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夫人重新落座,令小婢撤去躺椅,正色道:“少门主,老身永铭大德!”
甘棠心中啼笑皆非,语有深意地道:“太夫人万不可如此说,江湖中风云诡谲,恩恩怨怨,有时极难分清,晚辈这双手此刻医人,也许转眼间又能杀人!”
这怪论,使林云和三位庄主面色为之一变。
太夫人却若无其事地一笑道:“事实上的确如此,不过恩怨之间,仍不可同日而语。”
好厉害的口齿,甘棠为之心头泛寒,如果说狐狸能成精,那眼前的该是一条道行极高的狐狸精了,谁能看得出她便是使武林谈虎色变淫凶毒绝的“魔母”?
太夫人一挥手道:“你们出去,我要与施少门主单独谈上一谈!”
林云调皮地道:“姨妈,是不是连我也在内?”
“嗯……你可以留下!”
三位庄主与侍婢,奉命唯谨地退了出去。
甘棠心弦一紧,看来要面对现实了。
太夫人目如朗星,直照在甘棠面上,悠悠地道:“少门主,如果老身眼不昏花,少门主在施术之时,曾经过一番人天交战?”
林云因自己没有发现任何迹象而一震,这是他想象不到的。
甘棠毅然答道:“不错,有这回事!”
太夫人颔了颔首,又道:“以少门主方才一刹那流露的杀机,似有极重的恨毒。如老身所测不错,当是对那颗少林掌门的头颅有所误会?”
甘棠一听对方作这种解释。将错就错地道:“这一点晚辈的确不能释然!”
“云儿已向你解说过了?”
“晚辈未尽满意!”
“如此老身再说明白些,人头来历,确是如此。因云儿与‘奇门派’渊源极深,所以在‘奇门派’所属‘空舵’手中误得人头之后,念及你曾援手少林,如能把人头送回,岂不更好!”
甘棠扫了林云一眼,淡然道:“晚辈接受这事实了,但人头仍请该派自行处置!”
林云接口道:“已派人端送少林寺了!”
甘棠心念数转之后,下了决心试探对方,如若证实确如事先所猜度的,那今天说什么也得豁了出去,报此血仇。当下沉声道:“林兄,‘奇门派’弟子满天下,耳目之灵,不输于丐帮,在下有个久蓄心中的问题请教。”
“但讲无妨!”
“如此在下先谢过!”
“兄台太拘礼了,请见示。”
“关于传说中的‘九邪魔母’!”
话声中,目光瞟向太夫人,察看对方的反应。
太夫人与林云几乎是异口同声道:“什么,‘九邪魔母’?”
“不错!”
林云困惑地道:“抱歉,小弟虽听人道及这称号,但对此却是茫然。”
甘棠在心里骂一声:“推得倒干净。”
太夫人略显激动地道:“老身痴长几岁,对‘九邪魔母’略有所知。”
甘棠心头一紧,道:“那晚辈向太夫人请教?”
“不要客气,等如闲话家常,随便说好了,老身所知也是有限!”
语言平静,完全出乎甘棠的预期。
“据传闻,昔年‘九邪魔母’母子十人,与‘武圣百敬尧’一场血战之下,丧了六子,剩下一母三子侥幸遁逃……”
目光,仍紧盯在太夫人面上。
太夫人老脸竟抽搐了数下,眼中流露出怨恨交集之色,沉声道:“有这么回事!”
甘棠暗忖,狐狸再狡猾,终露出了尾巴,紧跟着道:“晚辈想知道一母三子的下落?”
“为什么?”
“晚辈有一知己好友,要向‘魔母’讨一笔欠帐!”
太夫人的神情,又出甘棠意料之外,顿然道:“魔母与三邪子自当年一役之后,未闻再现江湖,要探其下落,恐怕很难了!”
甘棠毫不放松地道:“所说‘魔母’与太夫人同一姓氏?”
“不错,她在甫出道之时,人称之为‘四绝女朱蕾’!”
“会不会隐姓埋名,潜居纳福?”
“这一点者身无法臆测!”
林云义形于色地道:“兄台,小弟誓要为作一效微劳,只要什么‘魔母’、‘邪子’仍在世间的话,无论天边海角,挖也要把她挖出来!”
甘棠心中一凉,难道自己的猜度措了,太夫人根本不是要找的人,否则林云决不会大放厥词;但,姓朱,一母三子,天底下有这等凑巧的事?
显然,他的这一步棋失败了,不管对方是实情也好,故意做作也好。
甘棠不得不应道:“林兄热诚,令在下十分感激!”
林云打蛇随棍上,略显讪讪地道:“兄台可肯下交小弟这个朋友?”
甘棠心念一转,道:“固所愿耳,不敢请耳!”
林云喜之不胜地道:“既蒙不弃,你我从现在起兄弟相称!”
太夫人开颜一笑道:“云儿,你看少主多大年纪?”
林云一眨眼,道:“还没请教贵庚。”
甘棠不由怔住了,该如何说呢?自己现在戴的是中年面具,但真面目却又被那留牡丹柬的识破了,对方当然知情,想了一想之后,扯落面具,道:“你看我有几岁?”
面具扯落,露出了美如冠玉的面庞。林云为之一呆。
太夫人乍见甘棠的真面目,神色大变,久久不移动目光。
林云喜孜孜地开口道:“贵庚!”
“十九!”
“啊!我二十,你得称我为兄,好一个弟弟!”
甘棠面上一热。
太夫人自了林云一眼道:“你太放肆了!”
林云一噘嘴道:“未来如此,贤弟你说是吗?”
甘棠尴尬地道:“当然,我早已称林兄了!”
口里说,心里却在想,一旦揭开你的真面目,那就真的够瞧了。
可是,另一个问题闪上了心头书,那旅邸窥探、皇陵约会,字条上面牡丹花为证的人是谁?林云所说的故友尊亲,照他解释,从友称谓,那么所谓敝友该与太夫人是姨侄的关系了,这事的确费人猜疑,对方是男的抑是女的?
林云忽地笑嘻嘻地道:“姨母。我这位贤弟刚才说了一件秘辛!”
太夫人慈祥地一笑道:“什么秘辛?”
“他听人说大表哥是剑道高手,想一瞧神技呢!”
“哦!老身叨云儿的光,叫你一声贤契,你听谁说的?”
一句话,使甘棠精神大震,如果借此引出大庄主一试身手,从兵刃上立即可以答复,天下使三刃怪剑的,谅来不会有第二人,当下立即应道:“是无意中听说的,不知确否?”
“他用剑不假,高则未必!”
“晚辈有幸一瞻否?”
“有何不可,云儿,叫你大表哥来!”
“是!”
林云疾步出厅,不久随同大庄主并肩而至。
大庄主手中倒提一柄连鞘剑,剑鞘比寻常的要厚得多。
第六章义重如山
甘棠登时血行加速,牙龈咬紧,只待对方亮剑,如果是三刃怪剑的话,一切便已得到证实,他将不计后果,血洗这巨宅大院。
大庄主先向甘棠一抱拳,然后向太夫人道:“母亲有何吩咐?”
太夫人道:“施贤契要看看你的剑艺,你就施展一路吧!”
“母亲,这……”
“用不着多说了!”
“是!”
大庄主退入院中,寒芒动处,长剑出鞘。
甘棠大失所望,这仅是一柄厚实的普通长剑,不由暗笑自己多此一举,对方如果存心避世,岂会拿出独门兵刃。
一股剑气,冲空而起,数丈之外,犹觉寒风扑面,这显示出对方内力的骇人。
但,这仅是一式起手,接着,歪歪斜斜地比划了数下,像是无知顽童在挥舞刀剑,看起来,既无气势,也无章法。
“献丑!”
大庄主收势而立。
甘棠脱口赞了一声:“好剑!”
这是剑术的精华,在行家眼中,这几乎看似胡劈乱刺的把式,其威力之强,含蕴之深,门户之严,堪称无匹。
林云笑吟吟地道:“贤弟是此中高手,换了别人,恐怕看不出其中奥妙!”
这话捧了甘棠,也夸了自己。
甘棠漫应道:“林兄过奖,小弟略识之而已!”
话声中,步下台阶,向大庄主道:“听闻人言,大庄主使的是一种罕见的奇门剑刃,不知确否?”
大庄主面色大变,脸上的肌肉连连抽动,双目凌芒闪烁,看似想要发作,又竭力忍住的样子。
甘棠一看对方神色,当然不肯放松,紧迫着道:“大庄主如能用独门兵刃,再配以这举世无匹的剑术,当更能发挥尽致!”
大庄主颌上长髯无风自动,颤声道:“少门主到底是何居心?”
林云也是俊面变色,一闪到甘棠身前道:“大表哥以前惯用的确是一种武林所无的奇门剑刃,不过早已封存了!”
“小弟极想见识!”
大庄主冷冷地道:“看在对家母疗伤的份上,在下不愿失礼……”
甘棠别有用心,报以一声冷笑道:“大可不必!”
大庄主铁青着脸道:“阁下未免欺人太甚了!”
场面骤呈紧张,林云急得直搓手,他直觉地感到事出有因。
太夫人面色凝重,移身出了厅门,大声道:“承武,你下去!”
“是!”
大庄主深深地盯了甘棠一眼,才转身退了下去。
甘棠一时拿不定主意是否该阻住对方,把事实抖开来谈,还来不及决定行动,名叫承武的大庄主业已退出门外。
太夫人沉声道:“老身母子已很久不问江湖是非,同时也极少人知道愚母子是江湖中人,施贤契难道是有所为而发?”
那凌厉的目光,似乎要照彻甘棠的内心。
情况的演变,已证实了对方确是“九邪魔母”母子。
报仇?
这意念像火花似的在脑海中爆炸。
林云显得十分无奈地道:“贤弟,你我萍水相逢,一见如故,希望不会是这样。”
声音中,充满了对友情渴望,与极愿攀交之情。
甘棠情绪一缓,他觉得需要冷静一下,自幼流浪,饱受冷暖与欺凌的他,已被磨炼得忍人之所不能忍,“玉牒堡”,“苦竹庵”,两次死劫使他意识到未谋而动的危险,一着之差,足以造成终生之恨。
在目前情况下,根本不可能从对方口中,问出当年血案实情,照判断应该还有另外的主凶或是帮凶,如果以四母子之力,能血洗“圣城”,而只有一二人侥幸漏网,那对方的身手,的确不是自己的功力所能敌。
另一方面,当年父亲与“九邪魔母”拼战,是在太行山下,而本门上两代掌门父子被肢解也是同一地点,为义父义兄报仇,是自己的誓诺,这一层也必须澄清。
心念及此,情绪平复了,杀机暂时消退……
太夫人见他久不作声,面上神色一再变化,再次开口道:“施贤契如有难言之隐,可以不说,现在,你是敝庄的座上嘉宾,疗伤之德,老身谨记,至于其他,留待异日再论如何?”
甘棠一颔首道:“敬遵台命!”
太夫人目注林云道:“陪施贤契书房憩息!”
甘棠躬身为礼道:“晚辈告辞!”
“该盘桓几日,容老身略尽地主之谊!”
“晚辈急事在身,盛情心领!”
就在甘棠躬身施礼,礼毕直腰之际——
“呛!”
一块黑忽忽的半只手掌大的铁牌,掉落地面。
这铁牌,正是他亡父“武圣甘敬尧”死后紧握手中之物,据见闻广博的“神直儿了”解释,这铁牌叫“鹰龙魔牌”,是“魔王之王”的信物,每出现一次,必有一场颤震武林的血劫随之俱来。
甘棠认定“鹰龙魔牌”是父亲临难之前得自仇家之手,也是现场唯一遗留的线索,十一年来,一直贴身收藏,这也是他始终认为仇家不止一个的根据。
这东西如落入外人眼中,后果是相当可怕的。
心头一震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