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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目前,唯一要做的一件事,便是重赴太行山,找到“魔母”,不择手段迫她说出当年肢解义父兄的凶手,设法报仇,算是对义母太夫人的一番交待,然后,天涯海角,了此余生……
对母亲,他没有恨,但原有的爱已荡然无存,他不愿再见她,甚至多想也不愿。
林云,随她罢!
西门嵩与陆秀贞,他已没有必要杀他们了!
“圣城”血仇,也一笔勾销,因为他自己并非“武圣”的亲骨肉!
“白袍怪人”,让别人去对付吧,他已失去了豪雄之气。
私生子,有母无父,还有什么面目跻身武者之林。
屈辱,罪恶,卑贱……
这就是生命的写照。
于是,他挪动脚步,禹禹向北而行去,晨风吹拂着他单薄的衣衫,朝阳把他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显得万分的孤独与凄清。
天地虽广,他直觉地感到没有他容身的地方。
正行之间,忽听身后传来一个十分耳熟的声音道:“少侠请留步!”
甘棠皱了皱眉,回过身来,一看,发声招呼自己的赫然是绛衣少女司徒霜,虽然,他对这些缠不清的交往下意识地感到厌恶,但司徒霜对他有救命之恩,他不能不答理,当下和声道:“原来是司徒姑娘!”
司徒霜仍是那副冷如冰霜的模样,冷冷地道:“少侠,我找你半天一晚了!”
“找在下!”
“是的!”
“有什么见教?”
他不期然地想起自己被救出“大佛窟”神志乍醒方苏之际,错把她当成了林云,肌肤相接的那一幕,俊面不由一红。
现在,他把她看得更真切,她的美,别有一种超尘脱俗的韵致,尤其那双充满了智慧的眸子,更令人心醉,也许,这就是所谓的气质。
司徒霜从甘棠的神色上,似乎看出了什么,冷玉般的粉靥,微起潮红,但声音却丝毫不变,依然冷得像冬夜的寒风:“敝主人要见你!”
甘棠双眼一瞪,愕然望着对方,以绛衣女司徒霜的气质身手而论,他以为她必是东海门中极有身份地位的人,想不到她会是人下之人,不由脱口问道:“姑娘的主人?”
“是的!”
“贵主人是谁?”
“少侠一见就知!”
“然则以姑娘的身份……”
司徒霜凄婉的一笑道:“我吗?一个寄人篱下的人!”
如此一说,她又不是下人仆婢之流,也不是东海门人,那她是什么身份呢?寄人篱下四个字令人费解,但对方是一个少女,他不能穷诘别人的身份,只能问到这里为止,当下话题一转,道:“贵主人是东海掌门?”
“不是!”
“那……”
“对不起,我不便饶舌。”
甘棠一皱眉,道:“贵主人要见在下有何见教?”
“这……当然不是无因。”
“可否见告?”
“这点请原谅。”
甘棠心中暗想,对方何以要故作神秘呢?自己与东海一脉,可说从无纠葛,他想起了那神秘的箫声,与“叠石峰”头所发的箫声十分相似,莫非“死神”的妻子“阴司公主”当初并没有死?想到这里,不由机伶伶打了一个冷噤。是的,这极有可能,积石堵洞,可能会留下空隙,而自己在重伤失功之下,无暇察看结果,以“阴司公主”之能,破石而出并非难事……
但“阴司公主”双目已盲,行动不能自主,同时又怎会牵扯上了“东海派”呢!
如果真的如此,有她出来对付“白袍怪人”,在武林而言,却是福不是祸了。
自己既已决心弃绝江湖,又何必惹这意外的麻烦呢?
心念之中,歉意地一笑道:“司徒姑娘,在下不准备见贵主人……”
“为什么?”
“不为什么,坦白地说,在下已厌弃江湖生涯了!”
“什么?你……‘武圣之后’、‘天绝门’少主……”
甘棠触及隐痛,面色随之一变,司徒霜是他救命恩人,他不能太过于使她难堪,换了旁人,他早拂袖而去了。
他不能承认这身份,但口头上又不能否认。
窒了一窒之后,脸上浮起一丝苦笑,道:“司徒姑娘,这一点恕在下不便解释。”
司徒霜淡淡地道:“我无意追查底细,只是敝主人的邀约你必须去!”
“姑娘对在下有恩……”
“这一点不必放在心上,我现在告诉你,救你是奉命行事。”
“奉命?”
“不错,奉主人之命!”
“不管如何,援手的是姑娘,在下对姑娘感激。”
“用不着,我无意挟恩而求。”
“在下不能拒绝这邀约?”
“希望你不拒绝。”
甘棠思索了片刻,道:“贵主人现在何处?”
“不远!”
“司徒姑娘,看在你的份上我走一遭,请带路!”司徒霜深深地瞥了甘棠已眼,道:
“随我来!”
说着,首先弹起娇躯,甘棠随后跟上,司徒霜功力着实不弱,疾奔之下,犹如电掣风驰。
甘棠心中大感忐忑,他无法揣测她所谓主人是何等样的人物,如果不幸而被自己料中,是“阴司公主孙小华”的话,冤家碰头,那场面该如何应付?那女魔命司徒霜救自己的目的何在?是不是存心要再造第三个“死神”,抑是要以最残忍酷毒的方法处置自己,以消除她心目中的恨?
他愈想愈觉得可能,司徒霜曾说:“白袍怪人”不是真正的“死神”,这秘密“阴司公主”当然最明白,司徒霜奉命盯踪“白袍怪人”,当然是“阴司公主”要处置“白袍怪人”
的步骤……
事情已到了几乎无可置疑的程度。
自己即将永绝江湖,值得去冒这险吗?
自己目前的功力,是“阴司公主”的对手吗?
想着,想着,微一用劲,与司徒霜驰了个并肩,试探着道:“司徒姑娘,记得你曾说过‘白袍怪人’并非真正的‘死神’?”
司徒霜眸光微向甘棠一顾,道:“不错!我说过!”
“姑娘根据什么如此说?”
“人所共知,‘死神’已于六十年前与围攻他的高手同归于尽。”
甘棠不由大为泄气,不过他不满意这答复,安知不是她的托词?她说那话的时候,语气非常肯定,显见话出有因,而且迹像显示她口里的主人可能是被活埋的“阴司公主”在某种巧合之下脱出生天,当下故意冷冷地道:“武林传言,未可尽信!”
“你明明知道‘白袍怪人’不是‘死神’本人,何必问我?”
这一点甘棠不能否认,因为在丐帮总舵之中,他曾模仿“阴司公主”的箫声,惊走“白袍怪人”,司徒霜知道这一点,但,仍追问道:“在下是说姑娘何以如此肯定?”
司徒霜反问道:“然则少侠又何以知道‘白袍怪人’惧怕箫声?”
这就触及了问题重心,要回答这问题,他势非说出“叠石峰”的一段经过不可。灵机一动,他想出了一个试探的妙法,如果对方真是“阴司公主”所差,必定会有所反应,当下微微一哂,模仿刚才司徒霜的口吻道:“姑娘也明明知道‘白袍怪人’何以惧怕箫声,何必又问在下?”
司徒霜冷笑了一声道:“甘少侠,你……”
甘棠隐痛在心,忘其所以的怒吼道:“我不姓甘!”
司徒霜陡然刹住身形,冷而艳的面上,全是惊诧之色,道:“你……不姓甘!”
甘棠随着收势,自知失言,但又不愿辩白,事实上自己真的不姓甘,然而姓什么呢?自己是谁的儿子呢?母亲当年私通的人是谁?
他内心感到一种撕裂的痛苦,沉着脸道:“我们不谈这个问题。”
司徒霜却不肯放松,寒声道:“你曾说过甘棠是真名,施天棠是化名,现在怎的又不姓甘了?”
甘棠竭力按捺住即将爆发的情绪,道:“司徒姑娘,我说不谈这问题。”
“如果我要问个明白呢?”
“那在下只好告辞。”
“好!我不问,但我相信在见到敝主人之后,你会说出一切的。”
甘棠没好气地道:“未见得,须看贵主人的身份和动机。”
“你很高傲?”
“这并非高傲不高傲的问题。”
“我敢打赌,你无法拒绝敝主人的问话!”
“司徒姑娘,那你输定了。”
“哼,事实会给你证明。”
“姑娘赌什么?”
司徒霜冰冷冷的粉靥不期然的一红,道:“你说呢?”
甘棠略一思索,道:“在下如果输了,任姑娘提出什么条件,在下如赢了的话,那就请姑娘听从在下一句话!”
“听你一句话!”
“不错!”
“听你一句什么话?”
“这要到分出输赢之后才说!”
“好!就是这样!”
“姑娘不后悔?”
“笑话!”
就在此刻——
司徒霜粉腮一寒,目光向来路方向一扫,道:“我们被人盯踪了!”
甘棠冷冷地道:“在下早已发觉,跟来的人在五人以上!”
司徒霜再度一扫来路,道:“对象是少侠还是我?”
“当然是盯踪在下的成份居多。”
“如何处置?”
“由他去吧!”
“可是我不喜欢被人跟踪!”
“那就让他们永远不会再跟踪好了!”
甘棠自被“玉牒堡西门嵩”和继母陆秀贞揭破丑恶的身世之后,性格上起了极大的转变,与先前判若两人,似乎任何事都引不起他的关心。感情已接近麻木,喜、憎、愤、恶、哀……已浑然不分,这变化不但可悲,而且可怕。
一个孤高自负,历经惨变的青年武士,一旦发现值得夸耀的身世成空,竟然是被人所不齿的私生子时,这打击是够重的,自伤与自卑,足以摧毁任何一个有高度荣誉心的人,如果自卑转变为恨,以他的身手而步入歧途的话,武林势非大乱不可,可能,较之当前的“白袍怪人”更为可怕。
司徒霜以异样的目光朝甘棠一瞥,道:“是由少侠动手还是由我……”话声到此顿住,静等甘棠答复。
甘棠冷漠地道:“在下不想杀人。”
“那少侠的意思是由我出手?”
“司徒姑娘愿意的话,听便!”
“如果对方是‘白袍怪人’手下,少侠是否愿意要个活口问问?”
甘棠闻言之下,双目一瞪,面上抖露一片恐怖杀机,但,仅只那么一刹那,杀机消失了,恢复冷漠沮丧的神色,一摇头道:“用不着了!”
这情景,使司徒霜大惑不解,讶异地道:“你不打算报那活埋之仇?”
“仇!算了!”
“我不了解你!”
甘棠苦苦一笑,道:“我也不了解自己。司徒姑娘,要动手的话就快些,左后方七丈处的大林之后匿着一人,十丈外的石堆后从约有三人,朝右看去一块耸立的巨石之后,藏有一人。”
司徒霜芳心大所震骇,甘棠不但早已发觉有人盯梢,还能指出盯梢者的匿身之处,这种锐敏的反应力,确是惊人。
就在此刻——
甘棠耳内突然传来一阵蚁语,是以“天绝门”独特的传声之法所发:“禀少主,卑属潘九娘,听候差遣!”
可能,潘九娘以本门潜听之术,听到了两人的对话,怕生误会,才发声招呼。
这大出甘棠意料之外,一忙之后,立以本门传声之法道:“潘香主,这女子是何来路?”
“东海门下!”
“她主人是何许人物?”
“尚未查悉!”
“好,没事你们走吧!”
司徒霜当然不知道对方密语交谈,一愣视了甘棠片刻之后,道:“少侠稍待片刻……”
“司徒姑娘不必费事了!”“为什么?”
“来人已离开了!”
甘棠连头都不曾回,便知道盯梢的人业已离开,这在司徒霜心目中,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