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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准备把他怎样?”
“暂时监禁!”
“斩草必须除根,最好马上解决掉!”
“他还不能死,他的价值不菲呢!”
“我担心……”
“担心什么?”
“万一他出了笼,什么都完了!”
西门嵩纵声狂笑道:“哈哈哈哈,你这叫杞人忧天,他除了化成飞虫地鼠,才能出这地牢。何况,他现在已是废人一个,一个不会武功的人,都可以取他的性命!”
“可是,我总感到……”
“放心,至多一月,他的利用价值丧失,你不说我也会消灭他!”
甘棠五内皆裂,急气攻心,哇!哇!喷了两口鲜血,嘶声道:“西门嵩,我甘棠若不把你碎尸万段,杀尽‘玉牒门’弟子,誓不为人!”
西门嵩嘴里一声狞笑道:“小子,今生你办不到了!”
那妇人又道:“他到底有什么价值?”
“呆瓜,他是‘天绝门’少主、‘奇门派’至亲,还有‘凤凰女’……”
“好哇,原来你居心不良,准备把我置于何地?”
“漱玉别府主人,玉牒门分坛坛主,掌门夫人,难道还不够?”
“不!我要名份,我不做黑市夫人……”
“好,有话慢慢再谈!”
脚步声离去,外层铁门“呛”的一声关上,牢内顿时伸手不见五指。
甘棠明白了,彻底地明白了,可怕的阴谋,酷毒的谎言,一切都是假的,西门嵩的戏演得十分逼真,然而晚了,一切都完了。
自己陷身此地,恐怕连鬼都不知道,别说是人。
他想血仇,想起母亲、林云、义母……
母亲将因此而忧愤以终,自己死了却难逃不孝件逆之名。
恩如山情如海的表姐林云,依她的个性,会独生吗?自己成了天下第一负心人。
义母,还有短短三个多月的生命,由于希望落空,将含恨以殁……
不孝,不义,不仁,自己占全了。
尤其,他想到西门嵩所说的利用价值一语,不由心胆俱碎,这外表仁义,内心如枭獍的老匹夫,不知要做出什么灭绝人性的事来?
他以头叩地,鲜血染红了脸孔。
他恨不能立刻死去,但死了怎能瞑目!
他想到即将举行的“生死大会”,西门嵩将与冒充“死神”的“白袍怪人”作生死的决斗,这……是事实吗?西门嵩是舍己为人的武士吗?不是,完全不是,他是挂着正义幌子的恶魔。
然而,这是一个骗局吗?一个极大的阴谋吗?
时间,在生死两难的情况下悄然流逝。
他无数次想自杀以救解脱,但,横亘在他心中的,死并不能解脱,而活,只能是痛苦的延续。
求生不能,死亦不能!
天底下,没有比这更为凄惨的事了。
不知过了多少时日,当他的身心逐渐开始麻木之际,浑噩的脑海中,升起了一线灵光,他想到自己曾修习的“天绝武功篇”至上的玄妙心法,“天绝武学”的特点是“生机不灭”,无论受到任何伤害,生机不泯,如以玄奥的心法疏通导引,也许能恢复功力,死里求生。
念及此处,灵明大开,阴翳尽除。似乎拨云见日一般。
立即按照无上心法,引导生机,默察之下,信心大增,他发现功力未废,只是被封住,与上次被“阴司公主”以“断元神指”所制的如出一辙。
求生欲信心高涨,如灰的意念重燃。
当然,他必须十分小心,如果这行为落入对方眼中,死亡立至,这是毫无疑义的。
被封的功力,如加上外力内攻,收效极速,但,此刻,他只能靠自己,同时,由于“天绝武学”异于武林常轨,除了本门高手,旁人也无能为力。
这是极端艰巨的行动,因为内元被封,只能靠由于“天绝武学”中生机不灭的奇奥作用,所保留下来的那一点护持心脉的元气,使之滋生茁长、从而逐步打通障闭的经穴,只要有三、四成真力获得释放,再以后就可以事半功倍了。
从每一次的粗粝饮食中,他按以计算时日,整整八日夜的不停行功,内元竟已恢复了两成。
这使他精神大震,成功的希望愈来愈浓了。
照例,送饮食的时间来临,铁门开启,透进一抹昏黄的亮光,每天,只有这么一刹那,能看到一点光线。
一个黑衣人,提着一罐水,两个粗劣的玉米窝窝头,来到铁栅之前。
那狰狞禁卒的庞然身形出现,伸手去接食物,口里道:“不准走近铁栅!”
待看清来人,不由惊“哦”了一声,低声下气的道:“小的不知是十五近卫,冒犯之处,请担待!”
“嗯!”
禁卒接过食物,掀开栅门上的小孔,往里一放,大声道:“小子,别装死,快来拿……”
话声未已,只听一声沉闷的惨哼,禁卒翻身栽倒。
甘棠本来假装着蜷曲的壁角里,这声惨哼,使他霍然而震,抬头一看,栅门已开,禁卒的身躯,被掷入牢内,接着,一条人影幽灵般来到身前。
“呀!是你?”
甘棠直觉地感到必有事故发生,一见来人,不由惊呼出声,来的,赫然是那称作“十五妹”的神秘少妇。
“十五妹”略显紧张地道:“你能行动吗?”
甘棠愕然起身,激动地道:“尊驾……”
“我们没有太多的时间,我问你能行动吗?”
“尊驾准备做什么?”
“救你出去!”
甘棠被这意外的情况,弄得有些失措,定了定神才道:“要救在下出去?”
“不错!”
“尊驾盛意心感,但这对尊驾……”
“甘棠,你当不会忘记,我已是早存死意的人。”
“是的,但……”
“西门嵩不在府中,已前往主持‘生死大会’,这是机会,你能走吗?”
甘棠功力业已恢复了两成,在他而言,已无殊江湖一个普通高手,当下一颔首道:“勉强可以!”
“如此随我来!”
甘棠内心激动非凡,紧紧地随在“十五妹”身后,向地道出口奔去……
一阵脚步声从不远的转角处传来。
“十五妹”一扬手,示意甘棠停步。
甘棠心头一震,停下脚步。
两名黑衣剑手,并肩迎面而来,其中之一喝问道:“前面是谁?”
“十五妹”冷冷地道:“我!”
两黑衣剑手业已看清了是“十五妹”,忙侧身表示让路,“十五妹”疾行两步,到了两名巡查剑手身边,其中一名瞥见不远处的甘棠,神色一变,惊呼道:“他……”
“哇!哇!”
“十五妹”出手如电,戳中了两人胸前死穴,两名剑手糊里湖涂地送了命,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甘棠疾步跟上。
“十五妹”道:“可能已惊动了别人,我们快走!”
一路躲躲闪闪,顾盼间,从后花园越墙而出,至此,甘棠算松了一口气,向“十五妹”
深深一礼,诚挚地道:“大恩不敢言谢,容留后报!”
“十五妹”幽幽一叹道:“甘少侠,用不着放在心上,投桃报李,聊表寸心而已!”
甘棠不由一怔,自己与对方素昧生平,先后再次蒙她之惠,这“投桃报李”四字,从何说起,剑眉一蹙,茫然道:“在下不明白?”
就在此刻——
破风之声,倏告传来。
“十五妹”芳容一变,道:“我们被发觉了,快,随我走!”
说着,当先向右前方一树林奔去,甘棠功力虽已恢复了两成,但较之此刻的“十五妹”,却差了一二筹,竭尽全力,仍无法追上。
入林不久,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断喝:“站住!”
甘棠大吃一惊,回头一看,四名黑衣剑手,业已飞扑而至。
“十五妹”回身折转,急声道:“你快走,我来打发他们!”
蓦地——
一个脆生生的声音道:“走吗?来不及了!”
甘棠与“十五妹”同时回顾,只见那曾伴西门嵩饮酒的妖娆妇人从一株树后现出来,粉腮之上,全是恐怖的杀机。
“十五妹”芳容大变,栗声向甘棠道:“她是分坛主黄娇娇,西门嵩姘妇,我挡她一阵,你全力逃生!”
逃,在甘棠来说是个陌生的字眼,出道以来,他不曾怯敌逃过,但,现在情况不同,他功力只恢复两成,不逃只有死,听“十五妹”口气,她显然不是这妇人之敌,所以才说挡她一阵……
分坛主黄娇娇已逼到身前,冷笑了一声道:“十五妹,好哇!你竟敢做出这等事来,这小子不错,真算得上是小白脸,可是色迷心窍,忘了本门律法!”
“十五妹”一推甘棠,意思是要他快逃,片言不发,扑向了黄娇娇。
“你真敢!”
厉喝声中,双方已搭上了手。
甘棠咬了咬牙,正待弹身纵起,四名黑衣剑手,已分四面把他围住。
剑手之一道:“你是乖乖回去,还是要我们动手?”
甘棠知道脱身相当困难,但岂肯束手受缚,目光注定侧方发话的黑衣剑士,冷冰冰地道:“拦我者死!”
甘棠虽说功力只恢复两成,但威名仍在,对方可测不出他的深线,那黑衣剑手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手中剑一扬,道:“小子,你插翅难逃了!”
那边,“十五妹”与分坛主黄娇娇已打得难解难分,但相形之下,“十五妹”似乎技逊一筹,守多于攻,攻拒之间,厉声高叫道:“甘棠,你还不走!”
显然,“十五妹”的目的是掩护甘棠逃生,否则,她全身而退,并非难事。
甘棠焉有不明白的道理,心中难过万分,如果应付得不好,自己一死是应该,连累了“十五妹”可就是饮恨的事了。
心念之中,身形电弹而起,猝然扑向那正面的黑衣剑手。
“哇!”
惨号破空而起,那名剑手,竟然毫无还手的余地,撒剑栽了下去。
甘棠的功力虽然只恢复了两成,但“天绝武学”以奇诡厉辣见称,蓄意全力一击之下,情形就不可同日而语了。
暴喝声中,三支长剑从三个不同的方位,同时划到。
甘棠不敢还击,一式“追风化影”,脱出剑光之外,但右臂已被划了一剑,登时鲜血涔涔而下。
黑衣剑手,全非庸流,剑术造诣虽比不上锦衣剑手,但在江湖中已可列入一流,甘棠的“追风化影”身法固属奇妙,怎奈功力不足,难以发挥妙用,能脱出三剑夹攻,已经算是很不错的了。
他可不敢稍停,顺手捡起死者长剑,不顾伤痛,弹身便朝林深处射去。
“哪里走?”
暴喝声中,三名黑衣剑手衔尾疾追。
甘棠亡命疾驰,奔了一程,后面已无追兵,拭了拭额上的汗珠,喘了一口气,暗忖,不知那位“十五妹”能否全身而退,自己只顾逃命,的确有愧武士精神。
但,想到许多等待他去了结的恩怨,只好横心再奔。
他暗自庆幸,西门嵩与那批锦衣剑手,全离开了“漱玉别府”,否则不但逃生无望,恐怕“十五妹”也无法救自己出那地牢。
这片林木不大,约在二里左右,顾盼之间,已到林缘,林外是一条坦荡的黄泥官道,视界开展,一眼可望出数里。
他略一踌躇之后,弹身出林……
身形才现,不由暗道一声:“苦也!”八名黑衣剑士从左右电扑而至,原来的三名也在其中,看来对方是抄了捷径。
脱身不能,只有一战。
幸而,他顺手捡了那支长剑,较之徒手,要好得多。
内力虽然不济,但那些至高无上的决窍,仍在胸中补了短处。
八支长剑,挟撕风剑气,罩身卷来。
“呛啷啷”一片金铁交鸣,八支长剑悉被荡了开去,但臂骨已酸麻如折。
八名剑手,被一招震退,全为之一怔。
两条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