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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的货船,上上下下在忙着搬运货物。附近尚有很多人闲着在观望,虽然没有人对他特别注意,但其中说不定就有人在暗中监视。
他对跟踪这一套并不外行,这叫“接力跟踪”。换句话说就是分段替换,不由一两个人跟踪到底,跟了一段便把目标交给其他的人接手,换人继续跟踪,这样才不致使被跟踪的人容易发觉。
往往有人发觉跟踪的人突然不知去向,以为对方已被放弃,因而松懈了警觉,实际上仍然在被跟踪!
郑杰既己料到有此可能,当然不得不防。在码头上站了片刻,便又向别处走去,并且故意走走停停,暗中留意后面是否有人尾随。
难道对方真放弃了?
他又故意各处转了一阵,目的在希望被那三个女郎,或者白振飞发现他已单独活动,设法来跟他联系,然后走进了一家码头附近的“白云大旅社”。
进去要了二楼临街的房间,从窗口正好可以看到整个码头。附近的一切动静,均可一览无遗,尽收眼底。
这个房间真选对了,他不但可以看到码头附近的任何动静,同时他已在街上露过面,只要那三个女郎或白振飞已发现他,就必然会设法跟他取得联系的。
因此,他决定不再毫无目标地去找他们,而等他们找上门来。
于是他便耐着性子,静静地等着……
但他估计错了,刚才跟踪的两个家伙,并不是杜老大的人,而是辛克威事先早就派到巴生港,负责在必要时接应邵玉姣的!
实际上并不止他们两个人,整个巴生港各处分布的,起码有一二十人。但他们奉命不得擅自采取任何行动,必要时才能露面,并且受邵玉姣的指挥。
他们跟那批黑衣天使一样,也是各自设法掩饰身份,等于是一支备而不用的伏兵。只有在特殊情况之下才出动,与黑衣大使们所负的任务稍有不同。
不过由于他们是男人,有的泡在酒吧里,混迹在各处……
而最主要的几处目标,则是“春风旅社”,“威利酒吧”,以及金瘤子的店铺。
因此刘武的“春风旅社”里,今天就住进了两三个特殊的旅客!
尾随郑杰的两个家伙,为什么突然放弃跟踪了呢!原来他们发现了一个妖艳无比的女人,驾着一辆轿车悄然跟来,在经过身边时向他们一打手势,就把车向街边转角驶去。
他们认出车上的女人正是邵玉姣,立即快步奔向转角,发现她己将车停在不远的街边。
急步奔至车窗外,邵玉姣劈头就问:
“你们看见姓郑的了吗?”
“他刚去过金瘤子那里,打了个电话,后来把一只皮箱交给金瘤子就出来了,我们正在跟着他……”
“不用跟了,”邵玉姣说:“是我叫他把那箱钱,送去交给金瘤子,转交给杜老大的。他还有别的任务,你们用不着跟踪他,立刻回巴生市去报告辛大老板。就说钱已照杜老大的指定,由金瘤子转交给他,致于交人的时间和地点,回头才能知道,一有消息我就用电话向辛大老板报告!”
“是!”那大汉只好唯唯应命。
邵玉姣交代完毕,立即把车开走,绕了个圈,仍然回到“大东旅杜”。
这女人不但厉害,而且善用心计。这样一来,等于已把巨款被窃的责任摆脱,落在了郑杰的身上,连金瘤子也背上了黑锅。
郑杰能把失款追回,一切自然不成问题,否则辛克威那里已得到报告,知道那笔巨款是由他送到了金瘤子店铺里去的,再由金瘤子去转交给杜老大。
那两个暗中监视的大汉,已亲眼看见郑杰提着皮箱走进金瘤子的店里,然后把皮箱留下了出来,这一切岂不与邵玉姣说的完全相符?
到时候郑杰要不把失款弄回来,他就百口莫辩,说什么也无法澄清事实啦!
但是,邵玉姣怎么算定了,郑杰会到金瘤子的店里去借用电话,而巨把空皮箱寄存在那里呢?
这一点实在不得不佩服她的料事如神,因为她知道郑杰身无分文,所以当他一离开“大东旅社”,她就料想到他很可能会先打电话跟那女贼联络。但他连打电话的硬币都没有一个,自然只有找可以借用电话的地方。
离开不远就是金瘤子的店,那家伙大概是送了消息给杜老大,由于作贼心虚,吓得始终尚未把那选定的两套西装送去,郑杰岂不是正好有借口去追问,顺便借打电话?
结果完全不出所料,只是没想到一点,郑杰会把空皮箱留在金瘤子的店里。
邵玉姣在郑杰前脚刚走,她后脚就跟了出来,驾着车子遥遥尾随,发现他没带皮箱出来,不由地喜出望外,这正是她可遇而不可求的机会。于是灵机一动,立即趋上去招呼那两个大汉到街边的转角处,来了个顺水推舟,把失款的责任推在郑杰身上。
这倒不完全是整郑杰的冤枉,使他为她代人受过,而是事先为自己预留退步。万一失款真追不回,甚至郑杰也一走了之,那么辛大老板追究起来,两个大汉可以挺身作证,证明亲眼看见郑杰把皮箱送去交给金瘤子了。
他们自然不知巨款已失窃,提去的是只空箱子。等到杜老大那边不在认收到了钱,事情一闹开,辛大老板必然认为不是金瘤子见财起意,就是杜老大又存心吃了这笔钱,反正这个黑锅是由他们背定啦!
致于郑杰这方面,那倒不成问题,他找不回失款,人也得回来,除非他不想活了!会挺身向辛克威说明巨款被窃的真相?
那绝不可能,因为下手的女贼,就是郑杰一起的赵家燕呀!
邵玉姣这时才松了口气,独自回到“大东旅社”,静待事态的发展,和等着郑杰的消息……
郑杰也跟她一样,在等人上门来!
世界上任何一个港口,都充斥着色情和罪恶,巴生港自不例外。尤其码头附近一带的旅馆,侍者就是色情的最大媒介,他们无不希望借拉拢旅客与应召女郎,从中收外快。
而他们猎取的对象,自然是单身的男性旅客,尤其声明“休息”的,等于是给他们一种暗示,意味着是需要找寻刺激而来的!
因此侍者在送茶水迸房时,就向言明休息的郑杰拉起生意来,笑容可掬地搭讪问:
“先生,要不要找位小姐来陪陪?”
郑杰摇摇头说:
“不要……”
但侍者仍不死心,继续陪着笑脸说:
“您可以先看看,不中意绝不勉强,我负责替您介绍年轻漂亮的华籍小姐,热情的马来姑娘,还有……”
郑杰断然拒绝说:
“我都没兴趣,我来这里是等人的!”
正说之间,忽听房门口一个娇滴滴的声音问:
“是等我吗?”
郑杰抬头,径自走进房来的,竟然正是那女飞贼赵家燕!
侍者一看他有“自备的”,只好暗觉失望,知趣地很快退出了房去,顺手把房门带上。
郑杰立即从沙发上跳起来,迎上去惊喜交加地问:
“你怎么找到我的?”
赵家燕笑笑说:
“你故意招摇过市地满街跑,我还会发现不了你?可是我担心他们把你当作鱼饵,想把我钓上,所以暗中观察了一阵,证实没有人跟踪,我才决定进来跟你见面的!”
郑杰迫不及待地问:
“那封信是你叫人送去的吗?”
赵家燕眉飞色舞地笑着说:
“钱是我下的手,信自然不会是别人写的呀!”
郑杰急问:
“那笔钱呢?”
赵家燕又笑了笑说:
“我把它藏在了一个绝对安全,而且任何人也找不到,想不到的地方。如果那女人不接受我的条件,连你我也绝不告诉!”
郑杰正色地说:
“可是那些钱每一张钞票上的号码,他们事先都已抄录了下来,只要他们一报案,就全部形同废纸,谁也不敢用出去一张……”
赵家燕冷声说:
“我也根本没打算发这笔横财,但现款不能挂失。如果他们不照我信上的话做,钞票我可以不用,把全部付之一炬,那对他们却是个不小的损失!”
郑杰不禁苦笑说:
“那样一来,我的这条命,也就被你付之一炬烧掉啦!”
赵家燕暗吃一惊,急问:
“他们当真在你身上注射了什么病菌?”
郑杰回答说:
“据说是一种瘟疫病菌,超过二十四小时就会发作,任何医药都无效。只有在未过时限以前,再注射他们的特效药才能解除!”
赵家燕表示怀疑地说:
“现在医学发达,任何病只要发觉得早,就能医治。何况他们既有解除的特效药,别的医院也总有,不见得除了他们就没有别人能治。”
郑杰郑重其事地说:
“我的想法也跟你一样,但你没有亲眼看见那岛上的一切,你绝不会相信。而事实上他们在那里不惜投下巨资,甚至花上百万美金,收买两百个活生生的人去作实验,就是在从事研究这种瘟疫病菌啊!”
赵家燕纳罕地说:
“既然这是有益于社会研究工作,他们为什么不敢公开,却要躲在个孤岛上,弄得这么神神秘秘的?”
“我也想不通,”郑杰困惑他说:“不过,我相信其中自然另有文章吧?”
忽然之间,他想起在池畔曾听辛克威向邵玉姣轻声说着话,提及那池中的七八个女郎,说她们是飞行俱乐部的会员,又说要加紧完成实验,以便配合什么计划……
郑杰突然冷哼一声说:
“哼!如果不出我所料,他们可能是在利用研究的瘟疫病菌,进行什么骇人听闻一项大阴谋!”
赵家燕惊问:
“会不会是什么细菌战之类的?”这名词她大概是从报纸上看到的。
“这倒很难说,”郑杰说:“但我敢打赌,他们绝不是从事正当的医学研究!”
赵家燕忽然把眉一皱,忧急地说:
“我们先别管那些了,那女人看了我的信,究竟怎么表示,答不答应我的条件?”
郑杰沮然回答:
“她的态度非常强硬,要我出来找你,立刻把钱送回去。那样她才同意等他们的交易完成后,带我回岛上去注射特效药,否则就各显神通,看我能不能超过二十四小时!”
“难道她宁可不要那笔钱了?”赵家燕担心这张王牌,已经压不住对方了。
郑杰神色凝重地说:
“她已决定各走极端,就无法逼她就范了……”
赵家燕忽问:
“对了,白大爷呢?”
郑杰被她突然提醒,更觉心情沉重地说:
“昨晚分手以后,我们就失去了联系。本来我以为他找不到我,或者会回巴生市去,至少也会打个电话问你们一声,有没有我的消息。谁知他的下落反而至今不明,说不定情形比我更糟,已经发生意外了!”
赵家燕着急地说:
“那我们总得查明他究竟出了什么事呀!我看还是赶快通知白小姐和伍月香赶来,大家分头找一找吧!”
郑杰忽说:
“对了,我已经打过电话,她们都不在……”
“不会吧?”赵家燕说:“我接到你的电话时,她们两个正在房里玩牌,放下了牌过来在我旁边一起听,可是你的话没说完就挂断了。当时我们三个一商量,因为你教我们不要出面,所以怕三个人一起来这里,不但目标太大,而且旅馆里也不能全走了不留人。最后才决定由我先赶来看看情形,她们等我的消息再商量对策的,不可能走开的呀!”
郑杰顿吃一惊说:
“那怎么我刚才打电话去,铃响了半天没有人接听?”
“这就奇怪了,”赵家燕诧然说:“我们再打个电话去看看!”
郑杰似已情知有异,急说:
“你留在房里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