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澜溪蹙眉的抬头,目光触及到驾驶席上坐着的男人时,有些石化。
男人也没有任何表情或者动作,只是看了她一眼后,目光就淡淡的别了回去。
她也没敢再多犹豫,拉开车门不算很敏捷的跳上了车子。
车门一关,白色的路虎立即发动,不紧不慢的从医院院内行驶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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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的H市晨光静静,忙碌的人群和车流拥挤在街道上,一路无言,轮胎滑过地面的沙沙声音都能辨别的清晰。
澜溪歪着头在车窗玻璃上,脑袋和心一如昨晚半夜般乱糟糟的,她需要得空整理一下。
蓦地一个刹车,没有系安全带的她直直的往前倾去,好在是忽然横过来的手臂将她按了回来,只差一点就可磕碰到了前面的挡风玻璃。
等她坐稳后,结实的手臂也漠漠的收回,澜溪闷头拽过安全带系好,心里明镜的知道他是故意的,因为他生气了,昨晚挂电话时她就知道。
跟他的时间不长也不算短,他的脾气她还是多少摸清一点,像是他这样的人,越是生气,就会越从容,平静下的状态是最可怕的。
“你……什么时候过来的?”咬了咬唇,她一边系安全带,一边开口,还是率先打破了僵硬。
想到之前她一从门诊大楼出来,他便将车子开了过来,想必应该也是等了很久的。
“一夜都陪着?”贺沉风没回她,只是径自的问。
澜溪微微蹙眉。
“不是说你妈来了,得陪着她吗,晚上不能出来,现在就能夜不归宿了?”贺沉风瞥到她脸上的苍白和眼底的黑眼圈,心口一股怒气几乎抑制不住。
“他生病了。”咽了咽唾沫,她低低的解释。
“喔,生病了。”他淡淡的重复,随即目光凌厉的扫过来,声音沉沉,“不是已经在医院了,没有医生没有护士吗,非得你照顾,彻夜照顾?”
最后四个字被他咬的很重。
澜溪此时心情很乱,他的怒气又频频散发过来,她只觉得脑袋要炸开一样。
咬着唇,她干脆不回答他。
贺沉风最受不了的就是她这样,平时安静着也就罢了,一到这种时候,她紧咬着唇倔强的不吭声的样子,就让他更加的抓狂和焦躁。
“怎么不说话!”他喝声。
“有什么好说的。”她咬唇回看着他。
“现在都敢跟我顶嘴了?”他眯眼,薄唇冷扯着,“以后不许你见他,生病了也不行,竟然敢彻夜陪在一个男人身边,我准了吗!”
澜溪听到他霸道语气里的明显命令时,不由的有些抵触,好像又回到以前那样,她逆来顺受的听他摆布,就像是个扯线玩偶一样,被他扯来扯去。
“你凭什么要求我!我们现在又和以前不一样,你威胁不到我的!”情绪累积起来,她脱口而出。
说完后,她就看到他瞬间僵掉的脸部神情,眼睛漠漠的看着她。
她的脸也在涨红,对视了几秒后,她败下阵来的别过了脸,手指却紧张的蜷缩成了一团。
即便是别过脸,她依旧能清晰的感觉到他的目光,此时此刻,还和方才一样,正一动不动的盯着她在看。
前面信号灯早已经转成绿色,后面等候车子的喇叭声已经持续叫嚣着,甚至有歪头从窗户在后面叫骂的,他却始终没动。
澜溪也不敢扭回头,刚刚那样顶嘴在她和他之间是甚少出现的,她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
僵持不下时,那灼烧在后脑勺上的目光忽然消失,随之而来的就是车子引擎的发动,油门和先前的刹车一样踩的很猛,幸亏她先前系好了安全带,否则现在额头上的大包一定少不了。
他的车速开的很快,一个个车子轻松的超过,上班的车流高潮对他来说就像是浮云。
等车子终于平缓停下时,澜溪扭头看了眼周遭的景物,微微有些诧异,他竟然送她到了自家楼下?
贺沉风一直也都没有吭声,目光无温的看着前方,薄唇紧抿,侧脸的线条孤峭硬朗,极英俊也极冷漠,握着方向盘上的手背,隐隐有青筋窜动。
他这样,反而让澜溪觉得有些局促,默默解开安全带后,她嘴唇嗫喏着,似是想开口说点什么。
但最终,在他如此冷漠的气场下,她只是打开车门下了车,车门刚一关上,白色的路虎瞬间就像是离弦的箭,眨眼消失不见。
已经立冬的天气,风吹在身上很冷,她紧了紧领口,转身朝楼门洞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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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往澜溪是最喜欢周末的,但这个周末她却过的说不出什么感觉来,好像一直神不守舍的,没办法很集中精力做什么事情。一晃到了周一,又开始要投入紧张的忙碌工作当中。
小家伙还在家里静养,有谢母陪着她也很是放心,吃过早餐后,她就提着包去上班。
公车来的晚,她和其他等车的人一样,不时的掏出手机来看时间,不经意间手指碰触到通话记录,看到上面某个名字时,她微微有些出神,那天将她送到家后,他就一直没联系她,先前几乎每天都是打上一通电话的,虽然只是寥寥几句。
奇怪的是,这两天偶尔发呆时,脑袋里窜出来的反而不是让她心乱的程少臣的手绢,而是最后关上车门时,贺沉风那孤冷的侧脸,老是在她脑袋里徘徊,挥之不去。
快中午时,临时召开了个会议,整个投资部的人都被集中到了会议室,结束的时候,午休时间都快过了大半,职员们各个都拖着有些疲惫的身子往回走,饥饿的往茶水间里挤着用午餐。
澜溪有些渴,先回办公桌上将空杯子拿起来,正要往茶水间走时,注意到桌上放着的手机,先前会议是临时召开的,有些急,她就随手将手机放在了桌上,抱着文件就往会议室赶。
这会儿拿起来,只是下意识的打开屏幕,就看到上面提示出来的两条未接来电,都来自同一个人。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期待了的关系,她感觉心跳好像有些渐快。
正退出时,发现了还有一条未读短消息,她打开,也和未接来电一样来自同一个人,上面的内容很简洁:我在你公司楼下。
看了看发送时显示的时间,是刚刚午休的时间,距离现在已经过了一个小时。
已经这么久了,不知道他还在没在……
将手里的杯子放下,澜溪直接快步走到了床边,从剔透的玻璃窗望下去,写字楼下一排停着几辆高级轿车,可距离太高太远了,她凝眸看了车顶半天,也没辨别出来其中有没有哪辆是他的车子。
将手机重新打开,找到号码直接回拨回去,对方却是系统提示的已经关机。
手指互捏着,她也顾不得其他,直接往办公室外快步走去。
“澜溪,你上哪去啊,不吃饭了啊?”从茶水间有同事探头探脑的出来,诧异的追问着。
她却没时间回答,一心只想往电梯跑,快点到楼下,看看他是否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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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电梯以后,红色的数字一路往下跳,她的心也跟着一路往下跳。
等终于到达,她直接一头冲了出来,直往写字楼外面奔,出了旋转门之后,眯眼往外看着,果然,就看到了那辆白色的路虎停在那里。
车身车牌,以及驾驶席上坐着的男人都是她熟悉的。
她稍稍慢下了些脚步,也同时缓和着呼吸,待一切都恢复镇定后,她也来到了车边,直接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贺沉风一直偏头看着另一边,手指不耐的在方向盘上敲着,听到声响后,立即扭头过来,墨眸沉沉的看着她。
“等很久了吗?”见他脸色很臭,她颤颤的问。
“你说呢!”他的声音也很沉,有几分咬牙切齿。
“快中午时部门临时召开会议,我手机也没拿就放在桌子上,刚才才结束会议……”她一边窥探着他的神色,一边小心翼翼的解释着。
说完后,看他眉眼稍稍有所缓和后,她呐呐的说着,“这都一个多小时了,你打不通我电话又等不到我,可以离开啊。”
“我手机没电了,谁知道你什么时候下来。”贺沉风眉头皱的很紧。
是怕她下来找不到他,所以就一直等在这儿了……?
胸口一滞,有某些东西细细密密的席卷过来。
贺沉风伸手转动着车钥匙,嘴角扯着,“找你吃顿午饭这么费劲。”
“很饿了吧?”闻言,澜溪咬唇的看着他,她从会议室出来时,肚子就饿的乱叫了,他等了这么久,想必也是一样吧?
“废话。”冷漠一句,他往后倒着车子,不忘问她,“想吃什么?”
“我办公桌上有午餐,我……”她看着正在动着的车子,忙说着,话到一半,被他冷冷的一眼横过来,顿时没了声响,很低很低的说,“什么都行!”
贺沉风这才满意,紧抿的薄唇勉强放松了些。
车子倒出停车位时,他不紧不慢的扔出来一句,“周末过的怎么样,陪着你妈妈了吧,我就没打电话。”
“噢。”澜溪低低的应,他这是在跟她解释这两天没消息的原因吗?手什老头。
车子缓缓驶离写字楼,澜溪偷偷瞄着一旁男人的神色,漠然无波,和以往没什么太多异样。
心中不禁暗暗的想,他主动过来找她,是气消了?
她忽然觉得,他们之间,或者确切的说是贺沉风,哪里在渐渐改变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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澜溪没想到他会再次令她来到H大边上的那家烧卖店。
进去后,店内的生意依旧火爆,几乎都没有空位,两人杵在门口半天,吧台里正结账的老板娘眼尖的看到两人,立即走了出来,“呀,这不是澜溪吗,还想着你什么时候再过来呢!”
“嘿嘿,大姐,你这里生意太火爆了,我看我们好像只能外卖了!”澜溪一笑。
老板娘环顾了下自己的店内,没有空位置,也没有快吃完的,忙说,“没事没事,你和你男朋友要是不嫌弃,就去里屋吃,是平时我和你姐夫休息的地方,有点乱!”
闻言,澜溪抬头朝贺沉风看过去,询问他的意见。
后者没说话,只是径自拉起她的手,对着老板娘勾唇一笑,“行。”
老板娘见贺沉风脸上没有任何嫌弃之意,穿着西装笔挺却一点不倨傲,很是高兴,笑着领着令人道,“好嘞,走,我带你们过去!”
所谓的里屋就是收银台后面的一个小房间,真的是很窄小,一张双人折叠床,放了一张小桌子,好在是一旁还有个透气窗,后身的阳光能照进来。
没有板凳,两人都是挨着床边坐下,很快老板娘就将烧卖送进来,小小的房间里,香味满满。
澜溪其实是有些紧张的,尤其身后就是床,可一旁的贺沉风不声不响的,很专注的在吃,偶尔会她夹在盘子里,督促着,“多吃点儿。”
吃完出来后结账,贺沉风掏出的是百元,可俩人只吃了两屉,小本经营,一共三十多块钱,老板娘看了眼钱盒子里的零钱便问,“没有零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