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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色过后，映入眼帘的就是一片鲜血飞洒，如一朵朵妖艳的花儿在虚空盛开，搭上周围那死气沉沉的气氛，显得渗人无比，与此同时，两具浑身是血似乎不省人事的躯体从高空坠落而下，一道道深彻见骨的伤痕在这两人身上清晰可见，他们的嘴中，无一不是在吐着鲜血，双目似磕似闭，脸上的腥红血液都掩饰不去他们的苍白和虚弱，可见他们这一战，惨烈到了何等程度，十足的两败俱伤。
特别是在老者的腹部，那恐怖狰狞的伤口看之一眼就让人头皮发麻，只见他的整个腹部几乎都快被完全切开了，一阵阵恶臭传出，那伤口溃烂得恶心无比，腥红带黑的鲜血止不住的流淌，透过鲜血，似乎隐约还没看见内里的肚肠，此时他一双枯老的手掌正死死按着伤口，微弱的白色光华正在修复着那惨不忍睹的伤势，那无比的疼痛，让老者浑身颤抖不止。
方衍表面看上去并没有老者这般严重的外伤，但是他的眼神都几近涣散了，嘴里一口一口的喷出鲜血，脸上惨无人色，伤势不但不比老者轻，反而比老者更重，没有人能看到，他的内脏，早已破烂的不成样子，受到了几乎不可承受的重创。
但在这一刻，方衍的脸上竟然看不到一丝凄惨和害怕，嘴角好像还划起了一丝弧度，透露出一种解脱的意味，是的，在这样惨烈的重伤之下几乎垂死之际，他那一丝本心理智又回来了，那努力的把眼睛睁开，模糊的望着四周那茫茫尸体，想要寻找到心中人儿的身影，可却不得而过，虚弱涣散的眼中充满了悔恨和遗憾，无力的闭上，根本就没想过要运行战血来修复自身，更没想过要服用药草来修复伤势，已经绝望的方衍此时只有一个想法：“就这样死了，也好，我就可以去陪伴她们了——”
“哈——咳——哈。”老者吃力的撑起了身子，坐在一具尸体之上，看着方衍大笑了起来，中间有事咳嗽不止，鲜血顺着嘴角流淌，但是他一点也不在意，此时他的脸上尽是畅快，高兴，说道：“方衍，你也有今天，死吧，哈哈，从今以后，大陆再无战血。”
这些话传到方衍的耳中，不能让他掀起一丝涟漪，他心以死，俨然没有了丝毫求生欲望，只想着就这么死去。可就在他放弃了生，慢慢等死的时候，远空徒然传出了一声唯一让方衍还在牵挂的叫声：“啾啾。”
这声音仿若给了方衍无穷的力量，让他的身体猛的一颠，眼睛豁然睁开，遥望着虚空，一个渺小的身影快速的飞驰而现，越来越清晰，紫色的毛发，胖乎乎如球般的矮小身体，油光铮亮的大背头，一撮金灿灿耀眼的头顶毛发，这不是在方衍心中唯一存活的小兽还会是谁？
此时它那灵气逼人的大眼睛中充满了无尽的焦急与担忧，看到方衍的样子，泪水瞬间就浸湿了眼眶，凄厉的叫声仿佛要让这死寂般的天地都颤抖，它身形快到极致，闪电般的冲向方衍，一头扎在方衍身边。
激动过后，方衍的绝望未减分毫，他看着在身旁泪如泉涌，焦急蹦跳的小兽，竟是不敢去伸手摸它，现在他已经不是曾经的那个方衍了，他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魔头，是一个毫无人性的魔头，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突然发作对小兽下杀手，所以他不敢去触碰小兽。
小兽的到来，也不能让他从新生出求生欲望，他活着已经没有意义了，只会给大陆带去生灵涂炭，带去灾难，他连他最亲近的人都杀了，他苟且偷生，还有何意义？大陆存亡，他也已经无能为力了！
“小——家伙，离开这里，找个清静的地方——自己好好生活吧，我——没在了以后，千万——不能再像以前那般胡闹了，一定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方衍凝聚起全身的力气，努力让自己露出一个好看的笑容对小兽说道，伸出去想抚摸小兽最后一次的手，也收了回来，说话的同时，方衍控制不住的流出了两行泪水，回想起和小兽生死与共不离不弃的一幕幕，他真的很舍不得丢下这个小家伙不管，可是——他现在不得不去面对死亡，他没有勇气再活下去了。
“啾啾。”小兽的泪水不停的流淌，似乎知道方衍的想法，小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样，快速抓下脑袋上的雪白石壳从中把一大堆药草都取了出来，慌忙的送到方衍的嘴边，就要想硬塞进方衍的嘴里。
方衍抬手推去小兽的动作，摇头说道：“球球，走吧，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你看看，这些，大多都是我杀的人，丫丫、香儿、妃韵——他们全都被我杀了，就连屠枪、周大神、神婆还有古村的那些人都被我杀了，父——亲，也死于我手，我是一个杀人魔王！”方衍指着周围那些满目的尸体说道。
小兽睁着大眼睛在周围左看右看，似乎并没有看到方衍所说的那些东西，眼中尽是疑惑，焦急的对着方衍叫着，似乎是在把它所见所知说了出来，方衍听之身体再次一震，眼睛大睁的看着小兽，再看看那真实存在眼中的尸体，最终闭上眼睛，说道：“小家伙，我知道你的心意，但不用骗我了，我自己所做的事情，我一清二楚，我死意已决，我现在唯一的心愿就是希望你能好好的活着，走吧，小家伙，大陆上的事情，你以后也不用去参合了。答应我，好好活着。”
“啾啾。”小兽急切的声音依然在方衍耳边响起，可方衍再没有睁开眼睛，毫无知觉就像是真正的死去了一样，他沉浸在无尽的悔恨当中，体内破烂的内脏他不做丝毫修复，甚至正在尽力的把战血抽出，他在心中深深的吸了口气，努力不去在意耳边传来的叫唤声，在心中念叨一声：“父亲、丫丫、妃韵、香儿——屠枪——我这就来陪你们，给你们请罪了。小家伙，一定要好好活着！”随着这个念想过后，方衍就要自碎血晶，自碎内脏，自碎全身经脉，自毁神魂，彻底死去——
第574章 死灰复燃
“梦境如幻，影皆为空，苦海无涯，破念而出！孩子，醒来吧，不要丢了我们战血一脉的脸——”就在方衍万念俱灰决然去死的时候，一道浑厚威严充斥了关怀的声音从方衍的脑海中突然响起，让得方衍猛的停下了自我了断的动作，他骇然大惊，这个声音他虽然只听过一次，但是却如烙印般的熟悉，这正是战血先祖的声音，是一代先祖的声音。
这些话让方衍犹如醍醐灌顶一般，整个身体包括神魂都是为之一震，好像有什么东西突然破开了，一层纸被捅破了一般，方衍有种死灰复燃的感觉，一切似乎都不再那么绝望了，希望的门，豁然打开。
“难道真如小兽所说，一切皆是幻象？这里的一切都是假的？我不是魔头，我没有杀父亲，没有杀丫丫，没有杀他们。这死寂的天地是苦海？是让人永久陷入无法自拔的苦海！”方衍在心中快速的想到，旋即，神魂在脑海中呐喊着：“老祖宗，您说的都是真的吗？这真的都是幻觉？我并没有真的杀了他们？这到底是什么仙贤的葬地，怎么会有那么邪恶的心魔和这般可怕的苦海？”
但无论方衍怎么叫喊，都再没有声音回应方衍，他渐渐失落了下来，他知道，先祖早已破灭，刚才，恐怕只是先祖怕自己会有难，早就种在自己身体内的最后一缕念想罢了，不过，先祖道破了一切，把他从那幻象中拉了出来，得知了他自己并没有酿成大祸，这足够让他重重的松口气了，可是方衍瞬间激动过后，就再也开心不起来了，他现在已被心魔侵蚀，随时可能变成无情无义的杀人魔头，连他自己都无法控制自己——
如果说刚才他绝望相死，那现在就是根本就完全打消了这个想法，他现在希望自己活着，可又不敢活着，他怕他会被心魔控制，会给亲人，给世人带去灾难，真到那时候，他就真的再无法原谅自己了，再没有回头路了，想到刚才的一切，他心中的后怕是无以言表的！
“啾啾。”就在方衍做着艰难挣扎的时候，小兽急切悲伤的叫声再次传入了耳中，直击方衍心中，叫声中蕴含着那般的绝望和伤心，又是那般的无助，就像是要失去亲人的小孩一样，让方衍的心狠狠颤抖了几下，紧接着，一张张的面孔出现在脑海里，丫丫、妃韵、香儿、烟媚、漫瑶、烟雨、小小——等等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如果自己死了，她们怎么办？自己舍得丢下她们不管吗？自己舍得让她们为自己伤心吗？我如果死了，战血一脉将彻底泯灭，大陆希望渺茫，苍生将陷入生灵涂炭，到时候，得意猖獗的只会是异界势力，自己的死，只会是便宜了他们！”方衍在脑中快速的想到，心中的那份死念也越发的动摇，求生欲望渐渐坚定：“我方衍何曾怕过什么？区区心魔而已，怎能被它吓怕？能耐我何？！我要活着，我答应过她们一直会陪伴着她们，我答应过先祖一定要弘扬战血，誓死抹灭异界势力！我绝对不能食言！”
在这一刻，方衍生的欲望空前的强烈，他整个人的状态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变，体内那本来沉重萎靡的战血也随着他的状态转变而快速流转起来，那股与生俱来的霸道气势蔓延着他的全身，开始修复着他的伤势，那个不屈不挠刚毅至极的方衍，又回来了！
眼睛猛然睁开，无尽的倔强和执着闪烁着，小兽看到方衍那气势的转变，看到方衍再次睁开眼睛，高兴得大叫大喊，激动之下，也不顾的方衍身上的伤势了，一纵扑到他的怀里，用毛茸茸的脑袋不停亲昵的蹭着方衍，毫不在乎他满身的血迹。
被小兽一扑震动伤口的方衍疼得忍不住的闷哼了一声，但他一点也不在乎，感觉到小兽脸上的丝润，方衍嘴角划起一个心疼的弧度，伸手揉着它的小脑袋，笑了：“小家伙，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我以后再也不会想着丢下你不管，丢下你们不管！”
“啾啾。”小兽连连点头，旋即伸出爪子，抓着一把的药草，递到方衍的嘴边，方衍轻轻摇了摇头，心中苦笑一声，如此严重的伤势，现在岂是小兽这些珍品千年药草能够修补的？珍贵的药草可都是在他的神山上储存着呢，当即就轻声说道：“小家伙，这些药草对我的作用已经不大了，如果你舍得的话，我再服用你一株仙品药草怎么样？”
小兽哪还会有意见？脑袋点得不知道多坚定，转动脑袋抬起爪子就要去拍打方衍的丹田处，它也知道，仙品药草就藏在那里，被方衍连忙阻拦了下来，要是被这家伙拍几下，自己不又得吐几口血啊？当下也不再犹豫，心念一种，一阵神芒闪烁后，就是一阵白色的仙茫漂浮而出，仙茫之内包裹着一株晶莹剔透美轮美奂的药草，灵气四溢，香浓无边。
方衍抓过药草，毫不犹豫的一口吞下，那精纯澎湃的药力瞬间就让战血变得疯狂了起来，庞大的能量不停的补充着，体表的那些深彻见骨的伤势，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骇人速度正在修复，看得一旁虚弱坐在地上，伤势也极度严重的老者眼角不停的跳动，里面的恨意都快化成实质了，刚刚明明感觉到方衍的死意浓浓，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就发生了这么大的转变！
他此刻的脸色连续变换了几下，双掌微微攥紧，两道眉头紧皱，厉茫闪现，就在琢磨着什么。方衍服下药草后，虽然从新闭上了眼睛，可好像老者的变换都被他看在了眼里一般，嘴巴微启，吐出几个冷冷的字：“老狗，想动手可要想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