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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马车轻快地行驶在铺砌着方砖的小道上,还是破晓时分,街道上并没有太多的人。
柯卫卿扶着车头,下了马车,来到庆春苑,这柯王府为他买下的新婚大宅前。雕刻着镇角兽的屋檐下,还悬挂着大红双喜灯笼。
可是风光气派的大门前,却贴了一道被府衙查封的启示。
理由是,经过调查这儿曾经是叛党赵国维的产业,所以朝廷予以没收。
看到这样的告示,柯卫卿淡淡地叹了一口气。这么一折腾,柯王府何止是颜面扫地?更是损失惨重!
据说,皇上连柯王府的财产、田地等,都清查了一遍,但凡和赵国维有过联系的,哪怕只有蛛丝马迹,都予以收缴、充分。
对仗着赵国维的庇护,才富甲一方的柯王府来说,简直是大震荡,而柯卫卿日后,与他们的相处会更为艰难。
看着门前台阶上,散落着鞭炮的大红碎屑,柯卫卿赵发觉得内疚,都怪自己不够坚定,才促成这椿婚事的。
可是为柯王府求情,只会换来皇帝更重更绝情的处罚罢了。
而且,想到这些天里,自己在煌夜身下承欢的模样,是多么的淫乱,心里也就无法再挂记别的事情了。
灵魂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龟裂,再也无法修补起来……
柯卫卿在煌夜的寝宫里待了足足十二日,才得以离开。
前五天,都是在煌夜的强迫下翻云覆雨。之后的七日,则因为身上的不适,而一直卧床不起。
就算他带兵操练,也不会休息了足足七天,才有力气下地的。
这又让柯卫卿感到无比羞耻。每当李德意和北斗来伺候他,他都是低着头,无法面对面的与他们交谈。
尽管他们的态度和往常一样,仍客气地叫他柯大人。不过,正因为众人都摆出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来,才叫他更无法接受。
怎么会这样?每个人都接受他是煌夜宠臣的事实,甚至有些人眼里还带着鼓励、羡慕的目光。
他的生活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不止文臣武将开始讨好他,一些妃子竟然也上门,向他问安来了。
柯卫卿已经不想在甘泉宫里住了,可是不住甘泉宫,又能去哪里呢?连书库也是皇上常去的地方。
那就只有离开皇宫了吧。
柯卫卿雇了一架马车,趁着天色未亮,来到这所大宅。他并非是想要住进来,只是来看一眼。
这是在忏悔自己在无能吗?柯卫卿苦涩地想。但是无论如何,他离「忠臣」的方向是越来越远了。
而这个查封的告示是在提醒他,绝不能违逆皇上的「宠爱」。
可就算煌夜不那样做,他的心也是系在煌夜身上的。只不过两人如今的相处方式,已经变得越来越扭曲了。
柯卫卿不认为煌夜是喜欢他的,因此,他并没有因为煌夜的拥抱,而变得沾沾自喜起来。
反而更害怕在煌夜面前露出那种淫媚的姿态,会不会让煌夜心生厌恶?可是他却无法控制住自己,在床上因为快感而颤慄。
……天逐渐地亮了起来,做早茶生意的店铺大声吆喝起来,柯卫卿转过身,重新登上了马车。
车上,还有皇帝赏赐给他的「成亲贺礼」,那五大箱的黄金、白银以及古董器皿,因为皇帝的金口一开,他不得不收下。
而北斗还笑话说,这哪里是贺礼,明明是聘礼,是皇上用来迎娶柯大人的。
尽管柯卫卿当时苦笑了一下,没当作一回事,但这些东西处理起来,确实是棘手。因为每一个金锭上都刻有皇家御印,送给谁,都不敢拿。
最后,柯卫卿来到一个叫做「小鸽街」的地方。和皇宫、皇城大街上繁华锦绣相比,这里显得十分偏僻。
虽然是青天白日,行人却疏疏落落,而且都衣着粗简,不见有华贵的车马出入。
不过,巷道虽小,且名不见经传,却静而有序。柯卫卿在短街的西面,租下一间由高高石墙屯起的民房,灰蒙蒙的屋脊虽然简陋,但是搭建得很坚实,院子里还有一片空地,可用来习武。
然后,柯卫卿把全部的钱,都卑鄙无捐给了朝廷,用作征讨灵泉国的军饷。
忙完这一切之后,柯卫卿就搬到这间小屋来住了。就像寻常百姓一样,不带家仆,十分低调地生活着。
这事情自然也没能瞒过皇上,但也许是得到过柯卫卿的允诺,皇上对此并非有干涉,更没有责问他。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煌夜知道,这个道理柯卫卿是懂得的。并非离开了皇宫,就不是天子脚下了。
只不过,对于柯卫卿这种天真的反抗,煌夜竟然觉得很可爱,忍不住又想招他进宫侍寝。
但是,因为国事繁冗,还要接见进京的外国使节、亲王大臣等,而不得不暂时打消了这个念头。
第三十八章
正月初一,为岁之首,是一年当中,最重要的日子。
皇宫里按照管理举行岁首朝贺。亲王、郡侯、宰相等按照长幼有序、爵位的高低排列,代表文武百官,天下万民,向头戴五彩玉旒珠冕冠,身着明黄缂丝单金龙袍,端坐在宽六尺,深三尺,背高五尺的九龙金宝座上的煌夜,行贺岁、持酒上寿、叩拜之礼!
大燕皇室亲眷众多,枝叶繁茂。光正三品以上的亲王,就有四十五人,所以由喜庆的雅乐为引导,每奏鸣一段曲子,就有一列贵族上前,恭恭敬敬地匍匐在地,叩首!再叩首!三叩首!
「恭贺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臣等拜见万岁,祝吾皇洪福齐天、国运昌隆!」
这是相当盛大的场面,加上宫灯高悬、檀香气息缭绕、更烘托得宝殿如同仙宫一般富丽堂皇。
「平身。」煌夜轻一抬手,跪拜他的是一班王公贵族,可是他的视线却越过他们,望向最后的一排。
一身绛紫朝服的柯卫卿,几乎站在了殿门外。他是柯王府世子,年纪又轻,论资排辈,确实只能身处末端。
可是,这穆仁亲王永麟,毕竟也站在朱红的门槛那儿,与柯卫卿比肩而立。
他今年十八岁了,虽说是最年少的亲王,但爵位可是正三品,理应排在前头。不过;就连在场的銮仪官;都没有发现这个疏漏。
这个十弟从小没了母妃,娘家又势力单薄,备受众人忽视。尽管他的长相不俗,而且天资聪慧,尤擅丹青,也无人笼络他。
他小时候是这样,现在仍旧是不受人瞩目吗?
煌夜却又觉得,十弟是 故意站到后头去的,因为柯卫卿站在那里。
永麟自小与世无争,即使自己悉心教他剑法,他也只是在惨烈的太子位斗争中,拿来自保而已,绝不会暗算别的皇兄。
但要说他是一段湿木头,怎么也点不着,却也有让煌夜惊讶的时候。
当年,他竟然开口说想要柯卫卿,虽然只是让他当贴身侍卫,可还是让煌夜感到十分恼火。
柯卫卿是他带进宫的人,全宫廷的人都知道,永麟竟然来和他抢?
而多年后……看着他们在雪地里打仗,玩得那样开心,煌夜的心里更是怒火熊熊,觉得很不是滋味。
他把永麟赶出了皇宫,让他去盖州做领主,虽然是个肥差,但想必永麟心里是很有怨言的。
因为永麟唯一开口求他的事,就是想要柯卫卿,而他没有答应。
永麟为何偏偏对柯卫卿这样执着呢?以他穆仁亲王的身份,要什么样的美人没有?却要和他抢!
可是,要说永麟心里有多不满,一年来,他却都在盖州老老实实地待着,并未和柯卫卿密切联系。
总觉得,随着永麟长大,他越来越难琢磨这个皇弟的心思了,煌夜沉吟地想道。
一班又一班的王公叩拜结束之后,终于轮到永麟了。他上前,举止稳重又儒雅,高声道,「恭祝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大燕国泰民安!」他的声音就像流云一般,十分悦耳。
就算近距离面对着无比威武、尊贵的煌夜,他的眼神也没有丝毫慌乱,而柯卫卿跟着他跪下,就在一旁。
「皇弟请起。」煌夜点头道,「爱卿也请起。」
两人谢恩起来后,乐声响起,又一班郡王侯爷要上来叩头了。
就算觉得不满意,但还是要说,儒雅的永麟和俊挺的柯卫卿站在一起,就像画卷那样赏心悦目,煌夜的心里酸溜溜的。
而当永麟与柯卫卿挨肩而下的时候,煌夜注意到,永麟轻轻扯了扯柯卫卿的衣袖,报以一笑,然后,就带着柯卫卿站到大殿那合抱粗的廊柱后头去了。
「嗯?」看不见他们的身影,煌夜的眉头不觉拧起,对眼下没完没了的叩拜,有些不耐烦起来。
……等到外国特使供奉贺礼结束,已经过了午时,皇上该赐宴给群臣了。
「万岁爷,起驾!」李德意高声宣道。
煌夜从九陛宝座上起身,踩着铺了红毯的御阶,一步步地走下来。众位亲王,依然按照爵位排列,跟随在皇帝的身后,打算伴架而行。
突然,煌夜停住了脚步,环视了一圈后,淡淡地道,「柯卫卿,出列侍架。」
这声音不响,却惊得殿内有了一些窃窃私语。原本,一些小字辈的王爷,看到柯卫卿也只能排在后头,心里窃喜不已。
可是,煌夜却钦点了柯卫卿上前陪同,让他又得到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绝佳位置。
「……臣遵旨。」
被传召的柯卫卿,没有露出一点趾高气昂的神态,反而眉头略蹩,稍显拘谨地出列跪下,叩谢隆恩!
煌夜带着他,在众多皇亲大臣的簇拥下,登上金顶盖的御辇,浩浩荡荡地离开了正殿。
※ ※ ※
皇家饮宴设在东宫御花园的亭台楼阁之间,也还是按照宫爵、辈分等,分开不同的席位。
每一处都设有戏台,且由假山、游廊、花草作为屏障,各处饮宴互不干扰,只有宫女、太监穿梭其间,忙着递酒、布菜。
煌夜与十六位资格最老、宫爵一品的亲王同席,而永麟自然不在此列。
五张楠木雕花、嵌大理石的圆桌,放在带有轩窗的湖心亭里,淡红的纱幄流苏,披挂在戏台之上,加上梨木透雕的家具,显得十分华美。
皇上坐在最后,并且有木台架高的大桌上,前面是另外四桌,再往前就是上演着《开筵称庆》杂技的戏台子了。
与皇上同桌的是柯卫卿,以及三位白发须眉、年过七旬的亲王,他们频频敬酒给煌夜,不一会儿,就露出醉意,显出些许的疲态了。
等《吉祥如意》《五谷丰登》两出戏曲结束,他们都用手支托着头,眼睛微眯的面带微笑的打起盹来。
极轻微的呼噜声,让柯卫卿不由侧目,他想着是否该请老亲王下去歇息时,放在桌上的手,却突然被握住了。
「啊?」柯卫卿一惊,想要抽回手,煌夜却先放开了。
「随他们去吧。」煌夜说,「就算这样子听戏,他们也高兴着呢。」
「是。」柯卫卿点头。想到煌夜之前在御辇上问他,对于世袭贵族的看法。
柯卫卿如实的说了。
亲王也好,还是郡王,拥有着独立的世袭封地,虽然不能在上头建立军队,或者治理百姓,但依然有着丰厚的财富基础。再者,他们都是皇上的亲戚,在宫廷内也有着很深的影响力。
贵族们即使没有实际执掌朝政的权利,但依然可以靠着高贵的身份,去掌控朝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