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颗粒。“风荷,耳朵怎么红了?嗯?~”沈晏然忽然心情大好地跟风荷开起了玩笑,不怀好意地用唇贴上风荷耳后的肌肤,蜻蜓点水般一下下地碰触着。
尹风荷紧咬着下唇努力地压抑着嗓中低低的嘤咛,被沈晏然捏在手心的指尖也冒出了点点汗晶,她多想说服住自己端稳矜持的架子,好让她在故意挑逗她的冷酷男人面前,不要落败的那么迅速,那么彻底。
可身后的男人却是愈发地来了兴致,他猛一使力,将风荷转了面,向着自己拥进了怀里。风荷头晕目眩地望着突然间放大在眼前的俊颜,没等彻底清醒,唇就被晏然急切地含进了口里,狠厉又仓惶地吮着……
他的舌尖终于还是犹豫着进入了风荷的口中,然而,一经碰触,便变得一发不可收。他缠恋地绕住了她口中的丁香,不停地纠缠,吮吸。与此同时,他的手也带着让风荷窒息的压迫钻进了她的底衣,一寸寸地侵扰着那片诱人的土地,颤抖地不能自已。
沈晏然醉了,风荷亦醉了,她抬起矜持的手臂绕过晏然的脖颈,勾紧了他,动情地回吻着他。她和沈晏然一样,都明白自己心底的渴求和需要在谁的身上。
远山莽莽,白雪皑皑。天地间一只余一辆马车孤零零地行进在崎岖险峻的山路上,万籁俱寂的苍穹下,沈晏然分明听到自己的心发出不甘的嘶吼:“不要去!不要放开!你舍不得她……”
可就在风荷将手抚上他肌理分明的胸口,喃喃地叫着“晏然”的时候,沈晏然却猛地一把将她推开了!
……
“过来!”静默了好一阵之后,沈晏然温柔地朝靠着马车壁,眼含羞愤和受伤的风荷招了招手说:“我帮你理理。”
风荷望着沈晏然没有动,沈晏然却也固执地伸着手不肯收回去。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还是沈晏然尴尬地躲开了风荷的逼视,他低头理了理自己身上的衣襟,默默地将视线转到了窗外。那里,依旧是苍茫一片,却再也没有了令他心悸的一抹亮色。
风荷默默地掉了泪,每一滴晶莹的泪珠都是淬了毒的利箭,直直地刺进沈晏然的心口。可是他不能去哄她,却也不想喝止她。
“乖,风荷,听话!”马车到达梅林之前,他只说了这么一句。
沈晏然说的那片梅林在城外西面背风的山坳里。一枝枝疏落的藤干上轻点着朵朵艳红,梅树一棵紧挨着一棵,远远望去,就如那远天的霞蔚一般,带着飘渺的绚丽迷蒙。
风荷被沈晏然带到了山坡上的凉亭之中,因为地势的关系,风吹不到这里,更何况凉亭之中还摆放着一圈温暖的火笼。所以,在这里喝酒赏梅倒也称得上是颇具情趣。
“风荷,画幅红梅盛雪图如何?”当吴清附耳跟沈晏然说了句什么之后,他忽然来了兴致,看似在征求风荷的意见,实际上却已经不容分说地安排好了笔墨。
在学画方面,风荷并没有费多大力气。前一世的七信本就擅长绘画,尤其工作之后,跟着同样喜好古董字画的翌铭时常出入画廊,拍卖行什么的,更是被熏陶得长进了不少。当初沈晏然决定彻头彻尾地包装风荷的时候,见到她的画竟然也是难得地吃了一惊。“还好,你总算还有一样是没忘记的!这画工,我教不了你!”当时的他这么说。
寥寥数笔,并没有沾充足的墨,就着那毛笔的干涩风荷轻轻勾勒出梅树虬劲浑厚的枝干。然后再细致地将错杂的枝桠用相对饱满的墨细细地描绘一番,这树就有了生命的骨感。再换笔取了那颜色最正的红,笔尖轻旋,一片片娇艳的花瓣就错落有致地开满了原本光秃秃的枝干。最后,风荷调了那白中微微带着天青的色彩,厚厚地铺染在迎风的枝干上,薄薄地轻拢在细碎的花朵中,这雪就轻盈地舞在了风荷的笔下,落了满树,无声无息。
风荷的每一处落笔都透着随意,看在沈晏然的眼里,却成了比诱人的景致更加沁人心脾的美丽。
二皇子带着随行的侍卫远远地走近凉亭的时候,正听到沈晏然的声音:“风荷,在你这画上题首诗吧。”
于是,二皇子停下了脚步。今日出宫完全是心血来潮,却不想在这人迹罕至的山间居然能碰到沈晏然和尹风荷!说实话,他并不相信今日的偶遇只是个巧合,却也无从了解沈晏然的这一出安排为的究竟是哪般。
“疏是枝条艳是花,春妆儿女竟奢华。闲厅曲槛无余雪,流水空山有落霞。幽梦冷随红袖笛,游仙香泛绛河槎。前身定是瑶台种,无复相疑色相差……嗯,好诗!风荷,我最喜这句‘流水空山有落霞’!…诶?!~宁王殿下?!”沈晏然正评着风荷的诗,忽然敝见二皇子走到了近前,于是显出一脸的意外模样,恭敬地上前两步行了一礼。
尹风荷被突然出现的宁王吓了一跳,怎么说这也是她人生第一次清醒地见到活生生的皇子啊!仓惶地随着沈晏然行了礼,风荷便极有礼数地低头立在了一旁,从始至终都没有抬眼直视过。
她的面上看似平静无波,而心却早已坠入了冰冷漆黑的深渊里。太久了,沈晏然太久都没有再提起过二皇子,久到风荷几乎都忘记了他手把手地教她琴棋书画舞乐歌赋的目的……却原来,她忘记的,沈晏然从来就不曾忘记!
二皇子踱至风荷摊在桌面上的那幅画前凝神看了许久,谁都以为他只是在观赏风荷画的这树梅花,却不知他的眼睛盯在这幅画上,心却早已飞回了宁王府的书房内。在那里,同样出自于风荷之手的另一幅雪景梅花图,正静悄悄地躺在他精美的抽匣里。而此前,那幅美轮美奂的图画却一直是太子的私藏!
当年的风荷寥寥几笔就勾勒出了一方高远的天空和杳然的江河,凭谁看了都会明白作画之人有一颗通透清淡的心。而那片片随风飘入画中的艳红梅瓣,恰恰成就了这幅雪景“此时无声胜有声”的意境。对宁王而言,他更是通过这飘渺到极致的美,感受到了风荷小女儿家清雅纯澈的情愫。
“风荷,你的画风好似改变了不少,呵呵,是被晏然影响了,还是心境改变了?”宁王淡淡地问道,眼睛并未从风荷的画上移开。
“风荷,宁王问你呢!发什么呆呢!”沈晏然温柔地朝风荷使了个眼色。
“啊?!什么?”将将回神的风荷愣愣地抬起头来,正欲弄清刚才宁王问她的问题,却被正回头看向她的二皇子给惊得呆楞住了!
“翌铭!”终于,她惊诧地望着面前的二皇子,红唇轻启,难以置信地叫出了那个遥远而又熟悉的名字。
作者有话要说:
☆、周庄梦蝶
风荷做了一个长久的梦,在梦里她是那刚满十二岁的尹风荷,有着跟所有大家闺秀一般宁静优雅的性子,也有着别人没有的出众才情。
父亲对她的痛爱甚至超过了大她十岁的哥哥和小她七岁的弟弟,他总是在风荷写完一首诗或是吹完一支曲子或者结束一场父女间的对弈的时候,用满是遗憾的眼神望着她,赞许地摸摸她的头叹口气道:“可叹我尹某人疲倦地奔波半生,膝下的两个儿子却无一成器,倒是你这个丫头…哎!有女如斯,我尹某人既感安慰,又无法安心啊!……”
临近新年那天,宫里差人来请尹老爷携家眷进宫赴宴,传圣上的话说朝中各位大人辛苦了一年,临近年关,圣上特设此宴慰劳各位。因为风荷的哥哥此时在外地,尚赶不及回京,故此尹老爷便把年龄适合,不大也不小的风荷带进了宫去,想着各家的孩子在一处玩笑也热闹些。
宴会的气氛始终欢愉,太子,二皇子和颇受圣上宠爱的四公主也被叫到了殿上作陪。因为年龄相当,座位安排地又近,二皇子,四公主,沈晏然和尹风荷吃着吃着就凑到了一处去。
那沈晏然机灵鬼怪,虽然他只比风荷大两岁,但已深知尹大人看似与他那行着少府之职的父亲虽然面上一派和蔼,但私下里却有着种种过节。他见这尹风荷总是淡淡地,似乎不论他们说什么做什么,她的反应就只有一个嫣然的笑意,于是起了捉弄之心。
谁都知道四公主得圣上恩宠,一向娇蛮高傲,于是沈晏然故意激她,话里话外透着尹风荷的才情如何高雅,京城之内的官宦小姐无人能及,王孙子弟整日只有高山仰止般地可望而不可即,等等等等,扰得那原本就对沈晏然有着小女孩不可言说的心事的四公主醋意大发,叫嚣着非要在这大殿之上立时就比上一比。
比什么呢?!谁都知晓尹风荷一手行书行云流水,不能比!也都知道她吟诗作赋才绝京都,不能比!于是乎,四公主向她父皇提出让各家的子女一道作画!
“父皇,以往每年大家都是作诗咏梅,孩儿都腻味了!不如今年我们来画梅?!”十一岁的四公主仗着自己画工精妙,对圣上撒着娇自信满满地说到,“只一炷香的功夫,看看我们这几人中谁画的最好,父皇就赏赐谁!不过…年龄太大和太小的都不能参加,大的肯定画得比我们好,我们吃亏!小的又爱瞎胡闹。”
这个提议自是极好,殿上之人立时转移了注意力,都把目光投注到了殿中□个在画案前提笔描绘的半大孩子身上。
风荷还是不紧不慢地动作,她凝眉思考了一刻,提笔先沾饱了水,才又拿到砚台里去轻点了点,之后就用这极淡极淡的墨色在宣纸上轻轻地落下了几笔。众人不知道风荷画的是什么,都疑惑地抬头看看她的眉眼,复又低头再看看她笔下那淡得几乎看不出形状的笔墨,然后摇摇头,转而去看其他孩子的画作去了。
一炷香燃尽,太监尖着嗓子唱报着时间到。每个孩子都搁笔擎起自己的画作,每一幅都可圈可点。
多数孩子的画作就是一树火红的梅,像是临摹一般,用写实的手法一笔一画地描绘出一树带着落雪的梅树。好则好矣,就是缺乏了意境。
四公主的梅树枝干繁杂,花朵冒盛,在一片苍茫的雪景之下,显得既妖娆又大气,如若没有极佳的画工,在这短短的一炷香时间内,是很难描绘得如此完美,如此细致的。
沈晏然画的是白梅,月夜下的清辉里,盛雪的白梅吐露着淡雅的花蕊,嫩黄的花心是这通体的清白之中点睛的颜色,让人一看便觉神清气爽。朦胧的夜色,皓白的花瓣,让见着似乎置身其中,鼻尖都能闻到空气中徜徉着的淡雅的芬芳。
二皇子的画意境深远,从观者的角度去看,似乎是从禅院的屋顶俯瞰远眺一般,视野开阔,令人心旷神怡。画的主体是寺庙禅院一角高翘的禅檐,而与禅檐相呼应的是一枝横斜入画的梅枝,带着疏落的点点红梅,为这天地间的灰败送上一抹惊艳的生机。单看这画,谁都无法相信,这般古朴的沧桑感居然出自一个十五岁少年的笔下。
而尹风荷的画,通体却见不到一根梅枝。原本在刚开始看不懂她画的人,此刻却都如呆愣了一般,久久地望着风荷手中的图画,惊讶地转不开眼睛。
画间,寥寥几笔勾勒出的是如黛的远山,细细几缕成就的是落雪的河面,比远山和河水的颜色稍显浓重的是一丛河岸边被风吹倒的萎草,所有的景物都披着苍茫的落雪,天地间只有一种混沌的颜色,只除了——两三朵旋落在山谷中的红梅花朵,和飘零在风雪中的几片单薄的艳红花瓣……
没有梅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