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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明白。我己无牵无挂了,不必担心我,可怜我呀。”
这真不行,这么钻牛角尖的人,说什么也无补于事。
“国友,你说点什么呀。”夕里子转向国友发脾气。
“嘿……哎,绫子,干嘛你认为自己不是真的胃炎?”
“说那句话时,医生把视线移开,不正面望我。”
“然后?”
“那一瞬间,我就明白了。他向我隐瞒了真相。当然,当时我很震惊,虽然打了那个电话,不过已经镇定下来了,我会以平静的心情迎接要来的命运。”
“哎,你真的想得太多了。”
正在你一言我一语之间,侍应生送上另一道莱来了
“哗,好好吃。大家快吃,不然莱凉啦。”
绫子的话,叫夕里子深深叹息。
我快胄炎啦,真是的!夕里子一气之下,把鱼料理一转眼就吃个精光了……
3、陌生的情人
“她钻牛角尖钻到那个地步,叫人惊多于怒啊。”夕里子说。
“可是,我想绫子没事的。只要一直什么事也没有,她本人也会知道只是普通的胃炎的。”
国友把车子停在路边。
“这是哪儿?”
“普通的路边。”
“好像很暗似的。”
“很安静吧?两个人聊天,还是在这种地方最好。”
饭后,国友先用车送绫子和珠美回寓所,再跟夕里子两个去兜风。
说是兜风,其实去的地方并不远,这里离她们的寓所顶多十分钟车程。
怎么说,夕里子乃是十八岁的高中生。
“抱歉哦。”夕里子说。“花你一大笔钱。”
“你不必在意那些。”国友笑说。“我算得上是有薪阶级嘛。”
“假若不是有太多人,我们可以去更时髦的餐厅了。”
“下次发奖金时再去好了。”
国友假咳几声,若无其事——其实煞有其事的,把手绕到夕里子的肩上。
“不过——”
“什么?”
“姐姐一定长命百岁的。”夕里子苦笑。“而我过分为百事担忧。说不定身体更早有毛病。”
“别乱讲。”国友轻搂夕里子的肩膀,夕里子的头偎靠在他肩上。
“国友,你跟姐姐结婚好不好?”
“喂,怎么突然这样说?你不喜欢我了?”
“也不是的……”
“我可没忘了你才十八岁,可是—可是法律上,十六岁就可以结婚了。”
“你好会讨我开心。”
两人轻轻一吻。一切看来都很好,没音乐也没耀眼灯光,气氛极其平静自然。
“哎!”
这种时候,突然想起毫无关系的事,乃是夕里子的“怪嗜”。
“嗯?”
“差点忘掉啦。那个要杀我的电话——”
“对!”国友也猛然一惊。“因着绫子的事,竟然全忘掉了这件事了。”
“怎么每次都这佯。”夕里子叹气。
“你这是指什么事?”
“每次爸爸出差,就有不好的事发生。”
那是事实。不过,夕里子相当喜欢那些“不好的事”也是事实。
当然国友不会把他所想的说出来。
“对那个电话有什么头绪?”
“有就麻烦了。因她说我杀了他的儿子。”
“是吗?即是说,一名母亲要为死去的儿子报仇。可是,为何打去佐佐本家?”
“不晓得呀。”
“不是你们三个,就是你父亲……”
“你的意思是我爸爸杀了人?”
被夕里子杏眼一瞪,国友慌忙说:
“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说对方可能这样以为罢了。”
“我可能见过打电话来的女人。”
“你说什么?”
夕里子把在电梯跟女人擦肩而过的事细说一遍。
“原来这样,看来是那女人没错了。不过,你根本不认识那女人吧!”
“完全不认识。姐姐或珠美……怎么想也不可能认识她。”
夕里子侧头表示不解时,国友突然说。“那就不妙了。”
“嗯?”
“那女人知道你们的寓所,万一她现在去了那边……绫子和珠美并不晓得那女人说要杀你的事……”
“不好!”夕里子脸色一变。“赶快回去!回公寓去!”
“好!”
国友发动引擎,强行开上行人道上掉头,不顾一切地猛踩油门往大厦方向驶去。
绫子洗了一个长长的澡,有点头晕晕地走了出来。
一想到性命已不久时,不如花多点时间来享受洗澡的乐趣。
即使不如此,绫子本来洗澡的速度就很慢。这晚她洗了足足一个小时,就是没患重病也有可能在浴室里因滑倒而碰撞到脑部死掉。
患有低血压的绫子,虽可藉着洗澡来促进血液循环,清醒脑袋,但这样没有节制,又过尤不及。
绫子头晕好了点时,换上睡衣向客厅走去。
“珠美,到你洗啦。”
往客厅方向里望,珠美果然坐在那里。
不过,还有一个没见过的中年妇人坐在珠美旁边。
“噢,失礼了。”
绫子穿的是睡衣,于是慌忙道歉……
可是,连绫子也一眼看出,对方并不是普通客人。那女人用尖尖的匕首压在珠美的小腹上。
“绫子姐姐……”珠美脸青青的。
“请问——有何贵干?”绫子说。
“好像是有事找夕里子姐姐。”珠美说。
“找夕里子吗?——我是她姐姐绫子。舍妹外出了,有什么事找她?”
遇到这种事情,绫子并不是不害怕。只是她需要“更多”时间去体会那恐惧感觉,因此映在旁人眼里是惊人的镇定沉着。
“她杀了我儿子。我来替儿子报仇的。”那女人说。
“唉,一定是搞错了。”绫子说,“夕里子不会杀人的。”
“她没有直接杀人。但是逼死我儿子却是你妹妹!”
女人似乎已经豁出去了,她握刀的手一点也不抖。
“是吗?不过一—还是好好谈一谈比较好。万一搞错的话,再也没法挽回啦。”
“我不管。我儿子的命也是挽不回了。”女人握好匕首紧紧贴住珠美的颈脖。“我等她回来。”
绫子想夕里子即使跟国友亲热,也不会太过分,应该很快回来的。不可能就这样去酒店吧!若是这样,要制伏这个女人,大概也免不了会有人受伤。
“好的。”绫子向女人走近。
“不要过来。”女人威吓着。“你走近的话,我杀了她!”
珠美也快要不能呼吸了。
“我不停下来。”绫子说。“不过请杀了我。”
“你说什么?”
“作为姐姐,我对自己妹妹所做的事也有责任,而且我有病,命不长了。与其接受痛苦的治疗,不如一刀杀了我来得痛快——怎么样?”
“说得好听!”
“不是假话。假如杀了我,夕里子也会伤心,她会替我报仇的。”绫子淡淡地说。“来,请!”
她直挺挺站在女人面前。
“你以为我不敢?我就做给你看!我要杀死你们!”
女人霍地站起来,挥起匕首朝向绫子。珠美“哗”的一声大喊起来。
难得的女性化叫声。
可是当女人扑过来,绫子不闪也不避,只是站着盯住女人看时,女人高高提起的匕首并不再往下刺。
“请,不要客气。”绫子说。
当然对方并没有客气。
“我张开眼睛,你很难下手是不是?那我闭起眼睛好了。”
绫子的细心,在微小之处显露出来。
闭起眼睛的绫子,就像站着睡了一样,但她站得不太稳。咚一声,匕首从女人手中掉在地上。
绫子睁开眼睛时,女人突然全身丧失气力似地瘫坐在地。然后放声大哭……
“你没事吧?”绫子蹲下去问。
当国友和夕里子冲进客厅时,缕子正在为那女人端茶。
“你说什么?你儿子认识我?”夕里子不由反问。
“是的。”
那女人自称是小西清子。虽然她无法动手杀绫子,但她看夕里子的眼睛绝对称不上是友善。
“他真的说是佐佐本夕里子?”
“没错。”小西清子蓦地抬起头来。“荣一的记事簿上,清清楚楚地写着你的名字、地址和电话号码。这样你还坚持不认识荣一?”
“可是真的不认识嘛。”夕里子摇摇头。“他的死令我觉得不幸。不过,我没说谎,我对荣一这个人完全没有印象。”
“死无对证罢了。”小西清子完全不相信的样子。“拘捕我好了。连刑警也带来了—安排得很周到呢。”
“请别误会。”夕里子气鼓鼓地。“国友是我的朋友。”
“喔,那是为了应付这个场面才拉拢人喽?”
“什么拉拢……”
“夕里子。”绫子说。“你真的不认识她的儿子?不要有所隐瞒,必须诚实才行。”
“姐姐你究竟站在哪一边呀!”夕里子气上心头。
“当然我相信你。不过,这位母亲的怒气也是真的,她没有撒谎,这我知道。”
“也许是的,不过……”夕里子沉着脸盘起胳膊。
“怎样?绫子。”国友说。“你要控告这位女士吗?”
“不。”绫子即刻摇头。“换作是我,我一定刺死对方了。她是好人哪。”
小西清子愣然注视绫子的脸,终于放松肩膀。“我弄错了……”她说:“这么好的女孩,她的妹妹不可能说谎。”
夕里子松一口气,看来不必担心被杀了。
“我走了……”小西清子站起来。
“早就该走了。”被刀恐吓的珠美毕竟没有姐姐那么宽容大量,准备马上赶她走时,被夕里子喊住。
“等等。你以后打算怎样?”
“儿子没有了,我活着也没意思。我想跟儿子一起进坟墓。”
听见这样的话,夕里子不能不说话,国友在一旁摇头叹气。
“慢着。你儿子自杀的事必然有原因,是不是调查一下比较好?”
小西清子困惑不解。“可是……为什么……”
“不是我说的。这只是这位夕里子小姐的想法。”国友说。
“说对了。”夕里子微笑。“我会帮忙。”
“我也帮你。”绫子加入。
“我不。”珠美低声小呼,却被感动得哭起来的小西清子的声音掩盖掉。
“珠美,你怎么不去睡觉?”夕里子说。
“我也要听。”珠美坐在沙发上。“需要有人计算查案费用吧!”
夕里子笑着拍拍珠美的肩膀。
小西清子把负责调查小西荣一自杀案的所属警署告诉各人。
“那边有我认识的人。我联络看看。”
说完,国友立刻拿起电话。
珠美拿了便条纸,用原子笔记下“市内电话一通。”
运气不错,国友找到了对方,谈了一会,当他放下话筒时,脸有难色。
“怎么啦?国友。”
“嗯……你来一下。”
国友催促夕里子出客厅。
来到夕里子书桌那边时,国友说:“看样子是你的预感对了。”
“什么意思?”
“你说当你父亲出差时,就有不好的事发生——刚才问到了,小西荣一好像不是自杀。”
“即是——被杀?”
“是的。纵使是他自己刺自己的胸口,刀上的指纹方向显示不对。”
“那是有人刺他之后留下的指纹罗。”
“嗯。这样就棘手了。”国友摇摇头。“我不希望你与这种事有任何牵连。”
“没法子呀,我的名字既然出现在他的簿子上,当然警方会来查我啦!”
“是吗?让我好好解释好了。”国友略一沉吟。“可是,真不懂。为何你的名字会出现在你毫不相识的男孩记事本上……”
“我是杀人嫌凶?”' 书库 。。'
“怎会呢!他母亲之所以恨你,是因她一心以为你抛弃了她儿子,他才因此自杀之故。一旦是被杀的,情形又大不相同了。”
“是呢?好极了。我还不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