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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心殿,容成正支著脑袋批阅奏章。
好久没亲笔批示,猛然写了一下午字还真觉得手腕疼。
外面忽然传来一声通报:“禁军统领隋毅求见。”
“宣。”
隋毅动作还真快,下午叫他去找那个什麽穆少衣,这才一个时辰,就把人带来了。容成写完最後一个字,扔下笔放在青玉笔架上,目视著隋毅带著人快步走近了,跪在金銮座下。
“草民穆少衣拜见陛下。”
“抬起头朕瞧瞧。”
容成的目光在穆少衣脸上转了个圈,落在他右脸的“囚”字上。这人长得一般,脸还算干净,头发长得足以与桓恩比肩,穿著一身朴素青衫,确实很像桓恩的交友风格。说起来他还真得感谢这人,不是穆少衣,他那时不知名不知姓的,就算挖地三尺也找不出桓恩来。这麽一想,容成好像又觉得让他去陪桓恩也没什麽了。
“听说你是桓恩的朋友,为何右脸刺字?”
穆少衣下午在舍里练琴,忽然就来了一帮人,说皇帝要见他,然後带他上了车。他开始还觉得莫名其妙,现在看来,应该是桓恩殿下要见他。
“回陛下,草民父辈被莫名牵扯进一桩谋逆案,被判满门抄斩。草民因年龄不够侥幸逃过一劫,只在右脸刺了个‘囚’字。”
“原来如此,真是个可怜人。你现下以何营生?”
“回陛下,草民在怡芳阁弹琴为生。”
“平时都什麽时候需要弹琴?”
“回陛下,大多是晚上。”
“那就好。朕最近公务繁忙,没时间陪桓恩,桓恩希望你进宫陪他。也就是下午来说说话,傍晚你自可回怡芳阁。”
“谢陛下!”穆少衣有些高兴:好久没见殿下了,原来他住在宫里,他还在想殿下怎麽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来看他了,他想去驿馆又怕人家不让他进。
“有件事朕要拜托你。”
“陛下请讲。”
“你应该也已经知道,月族对百龄的战争结束了。”
“是的,陛下。”最近来的恩客经常说起这。青楼楚馆,几乎可以说是消息最灵通的地方之一。
“过几日,月族会派人到宣朝迎接桓恩回国,到时候来的人会是桓恩的哥哥。”
殿下的哥哥?
“所以,朕要拜托你一件事。朕想给桓恩一个惊喜,麻烦你现在先不要告诉他战争已经结束的消息。帮朕保密。”
“殿下现在……还不知道?”
“嗯。”
“如此……草民会替陛下保守秘密。”忽然见到兄长,殿下一定会很高兴吧!
容成见穆少衣一口答应,还挺高兴,思忖著他应该不会阳奉阴违,遂也放心下来,挥挥手道:“隋毅,带他去长乐宫吧。”
一世倾情 60
桓恩盯著窗外愣神好一会儿,才蓦然发现自己又走神了。
今天一天都莫名其妙的心神不定,脑子里各种纷乱思绪丝丝绕绕,理不清,连带著心情也微微有些烦躁。
桓恩长叹口气,合上书起身。试试抚琴好了。
“殿下。”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桓恩回头,只见穆少衣站在帘下,一袭青衣,眼里温暖又欢喜。
“少衣!”那人居然……真的……
“殿下好久没来看我,我还以为殿下不爱搭理我了。”
桓恩赶忙上前几步,拉著他在案几前坐下。“没有的事。只是因为住在宫里……不太方便出去……你呢,你最近还好吧?”
“还好……”离桓恩近了,穆少衣的目光不经意落在他锁骨处。宫殿里燃著火盆,桓恩没披白狐裘,只著里面一层中衣和亵衣,上身的动作稍微一大,就露出了些许红痕。
穆少衣在秦楼楚馆里待这麽长时间,立刻便捕捉到了这一非同寻常的细节。他仔仔细细又打量了一遍,发觉桓恩嘴唇有些微肿,脖颈侧面快被长发盖住的地方,也隐约有淡淡红痕。
桓恩见穆少衣盯著自己看,有些不自然地道:“怎麽了?”
“没有。只是觉得殿下好像白白胖胖了一些。”
“有吗?”桓恩忍不住笑出声来。是容成把他养得太好吗?还是……他忽然想起容成之前在情事中说过,他像采他元气的狐狸精。如果他真是狐狸精,那也正好解释了……想到这一层,桓恩抑制不住地脸红起来。
桓恩的每一点情绪变化都落入了穆少衣眼底,包括那一低头的眉睫轻扇。这样的姿态模样,错不了。这世上让人变得妩媚的,除了春药,就只有性事了。
怪不得桓恩会住在长乐宫,而不是住在驿馆。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他进门前抬头一看匾额还以为花了眼,一个质子怎会住在皇帝寝宫?现在一切都有了答案。
殿下多半是被迫的。
他很了解桓恩,受了伤都是独自饮泣,在人前从来一副什麽事都没有的样子。穆少衣心里明白,也不点破,面上仍装作若无其事地说:“看到殿下气色不错,我也就放心了。这里还住得惯吗?”
“住得惯。”桓恩怕穆少衣再往下问就会牵扯到容成,连忙岔开话题问:“少衣,你知道这仗打得怎麽样了吗?我在宫里,消息不是很灵通。”
“这我倒也不是很清楚。但是应该快结束了,去年年末的时候捷报频传,想来距离收复天海关应该不远了。
“啊……”
看著桓恩脸上浮起笑容,穆少衣忽然有些怀疑容成让他帮忙瞒住的动机。但现在他只是猜测,没有万全的证据,还是先按下不说,以观後效。
“我走的时候看能不能带你一块儿走。”
“谢殿下。殿下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穆少衣摇摇头。那个埋葬了他一家的伤心地,他不愿再回去了。
“好吧……”桓恩也知道是自己父皇不对,“你什麽时候改变主意了可以来告诉我。”顿了顿,牵起穆少衣的手道:“来,给我弹首宁心静气的曲子吧。”
“好。平沙落雁,怎样?”
“嗯!”
天色将晚,穆少衣待了一个多时辰就告退了。桓恩听过穆少衣的琴,又聊了会儿天,心里慢慢平静下来。战争想必很快就要结束了,他也就要离开这里,希望最後的这些日子能过得平静一点。
不知为什麽,他竟然觉得自己一定会怀念这段在“暴君”身边的日子。头一次被人这样霸道地爱著,每每想起,心头都难以抑制地涌上莫名的感觉。
“今天过得开心麽?”
桓恩抬头,只见容成掀起帘子走进来,修长的手指搭在淡黄的帘子上格外好看。
“还好。”
“见到老朋友了?”
“嗯……”桓恩低下头,几不可闻地挤出一声“谢谢”。
那人的脚步越来越近了,一把将他抱起往内室走去。
“就一句话就没了?好歹也给点行动表示啊。朕日理万机的,还要腾出时间帮你找朋友。”
桓恩实在是又好气又好笑。那人就下一道命令就完了,说成是要“腾出时间”。再说,他能给什麽“行动表示”?昨晚才被折腾到好晚,难道今晚他还主动献身?
“真不给表示?”容成咬著桓恩的耳朵。
“别闹……今天真不行了……”桓恩被骚扰得不行,只好往容成怀里钻,以躲避袭击。
两人从外间闹到里间,触到床的那一刻桓恩赶紧翻过身就跑,被容成一把拖回来按在怀里亲吻,直到伏在容成怀里连气都喘不匀。
“好吧,今天放过你。”
容成直起身,坐在床沿弯下腰来,握住桓恩的腿替他脱下鞋袜,又拿来湿布巾替他擦了擦脸,除下了头上的簪子。在行宫就一直这样做,如老夫老妻一般。
洗漱完毕上床躺好,桓恩蓦然察觉两人的相处模式又回归到了行宫的时候,无比自然。他下午才反思过这样不好,可一见到那人,怎麽一切都抛在脑後了?他几乎都快忘了,之前是怎麽冷脸对那人的,可现在要让他冷脸,他反倒忽然做不到了……
“睡吧。”那人的手从後面伸过来,穿过他手臂揽住他腰。
身後人的呼吸逐渐平缓,桓恩却怎麽也睡不著。
今天那人不用他帮忙批折子了,他才惊觉自己竟然已经这麽习惯跟他在一起了……这……是爱吗?……他忽然有些怕。
一世倾情 61 烟烟要卡爆了……= =
回宫後的日子慢慢恢复到原本的轨道上。想著回乡之日临近,穆少衣也常来作伴,桓恩亦慢慢平静下来。
可惜这样的平和并未持续多久,另一桩影响国祚的事情逐渐浮出水面。
一次朝议上,礼部尚书萧史出列,奏请容成在全国举行大规模采选。
宣朝国例,全国范围的采选三年举行一次,也可视皇帝後宫子嗣情形及皇帝意愿取消。三年前容成刚登基不久,朝内政局稳定,并不需要一个强有力的皇後外戚支援,加上容成玩心还没收起来,还流连於花柳之地,所谓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容成找了些冠冕堂皇的借口取消了三年前的采选。当然,说的很是正直,云朕初登大宝,理应关注民生,後宫子嗣之事可推後再议,好像是不想让百姓觉得他只知美色,一登基就搜罗美女。
三年过去,容成早把这事忘在了脑後,可礼部没忘。皇帝登基三年无後无嗣,皇帝不急,礼部很著急。这君王娶妻生子不仅是君王家事,更是国事,礼部当仁不让地要出来提醒。当然,礼部尚书还有另一个担心,那就是──现下还住在长乐宫的那位。
容成一听就皱起了眉。
他正跟桓恩如胶似漆,没心思搞什麽采选。再说,他正想尽办法得到桓恩的心,杀出这件事,对两人的关系简直有害无益。当下便毫不犹豫地推托道:“此事关系重大,容後再议。”
谁知萧史这老头不依不饶:“老臣恳请陛下颁旨采选。”
“臣附议。”兵部尚书出列。
“臣附议。”户部尚书和其他几个重臣纷纷出列。一看这架势像是串通好似的,今天不逼著容成给个话不罢休。
“各位爱卿今儿是怎麽了,忽然急冲冲地要把这事给定下来?”
“回陛下,”户部尚书一拱手:“此事关系国祚邦本,为人臣子不得不来唱这黑脸。三年前陛下尚且年少,现下两边战事都已结束,无内忧外患,四海升平,正是陛下娶妻生子,绵延福祚的大好时候。为了稳固国本,万望陛下颁旨采选。”
“望陛下颁旨。”底下一群人跟排练过似的。
容成一看这架势气不打一处来:又变著法子逼他呢。都说皇帝权力大,大什麽大?连娶老婆生孩儿都有人管。早该把这帮吃饱没事干的老臣发配到岭南无人之地,让他们去开荒去!一天到晚闲了就来烦他,还不能说重话。
“朕说了,此事容後再议。”容成低沈著声音一字一句道,朝堂气氛瞬间僵冷下来。“可还有人有本参奏?”
堂下静默一片。
“无事?那就退朝。”
容成一甩袖子绕过金銮御座从大殿侧门出去。
显然六部尚书并不想就此放过,下朝以後又排成一列在养心殿求见。这几位都是去年在养心殿见过桓恩替容成批折子的,说来说去其实最忌惮的就是桓恩当宠。现在趁这个机会,恰逢第二当事人不在,正好逼著第一当事人拿决定。
容成在里面批折子,听著外面隔一段时间就一迭声的“六部尚书求见!”终於忍不住扔了笔,道:“宣。”
礼部尚书舌灿莲花,从上古三皇说到先帝,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