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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笹香织也朝我刚才视线对着的方向望去,没过多久她就找到了目标。
“你在看新娘的哥哥啊?”
“倒也没有,只是发呆的时候目光刚好朝向了那里而已。”
“你就别瞒我了,连我也有点提心吊胆的呢。”
“提心吊胆?”
“嗯,生怕他作出什么出其不意的事来。”她意味深长地说,“刚才他还去了新娘的休息室呢。”
“噢,作为唯一的血亲,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嘛。”
“我比较识趣,就走了出来,让他们两人单独待了一会儿。”
“原来如此。”
“他们两人在休息室里呆了五分多钟,然后贵弘一个人走了出来。”
“然后呢?”我催促她说下去,不太明白她想表达的意思。
雪笹香织压低了声音继续说道:
“那时,他嘴唇上红红的……”
“红红的?”
她微微点头。
“口红啊,美和子的。”
“怎么可能?你看错了吧?”
“我也是女人啊,是不是口红我一看就知道。” 雪笹香织脸向前方说道,尽量保持嘴巴不张合。旁人眼里看上去应该像新郎方与新娘方的负责人在商量事情。
“神林美和子的神情如何?”我不动神色地问。
“外表看起来很平静,不过眼眶有点红。”
“不太妙啊。”我叹了口气。
关于神林兄妹的关系,我一次都没和雪笹香织提过。然而此刻我们的谈话,却是建立在双方对此事都有所了解的基础上进行的。我深知,经常和诗人神林美和子同入同出的雪笹不可能没注意到他们兄妹之间的暧昧感情,她也肯定认为我同样注意到了这点。
“总之,我只希望今天能够平安无事地结束。”我脸朝前方说道,此时刚好一个与我熟识的编辑走过,我微微向他点头示意。
“话说回来,那件事没有出现什么异常吗?” 雪笹发问。
“昨天的,那件事?”我用右手掩口,问她。
“当然啦!”雪笹香织面带微笑地回答。可能她认为瞅着新娘的人显得过于严肃有点不太自然。
“当前时点应该还没什么异常。”我也学她的样子,面露悦色地回答。
“你和穗高商量过了?”
“就在刚才,只有一会儿。那家伙还是一如既往的乐天派。任何事情都往有利于自己的方面考虑。”
“被发现的话可会引起轩然大波哦。”
“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
我们的密谈进行到这里的时候,身着黑色服装的中年酒店大堂经理大声说道:“马上就要仪式就要开始了,希望各位出席者前往教堂”,客人们随即开始攒动起来。教堂在往上一层。
“我们也过去吧。”我对雪笹香织说。
“你先请吧,新郎方的阵容比较庞大,我过一会儿再说。”
“对哦,你算新娘一方的客人呢。”
“是少数派。啊,对了,你等一下。”
她看着自己的正后方,她的后辈西口绘里正站在离我们不远处,不过听不见我们的谈话。
“刚才保管的那件东西,交给骏河先生吧。”
雪笹香织说着,好的,西口绘里回答道,打开了提包,从里面取出一只药罐。
“就是刚才,美和子托我把这个交给穗高。可我迟迟靠近不了新郎。”
“就是那罐鼻炎药啊。”我打开了那只看似怀表的药罐,里面装着一颗白色胶囊。“不过我也马上要去教堂了。”关上盖子,放进口袋之后,环顾了一下周围。刚好有个男服务生走过去。
我叫住他,说道“把这个交给新郎吧。”,把药罐递给了他。
我陪同几个熟人一起前往了教堂,中途又遇见了刚才拜托转交药罐的那个服务生。
“他貌似非常忙,我就跟他打了声招呼,把药罐放在休息室靠近入口处。”服务生说。
我问他穗高是否真的服下了里面的药,这我倒没有确认,那男孩带着一副歉意的表情回答。
新郎又流鼻涕又不停打喷嚏的话,那脸可丢大了——我回想起穗高笑着说过的这句话,他应该不会忘记服药才对。
我们座位跟前放着写有赞美歌歌词的纸张。作为非基督教徒的人被强迫唱这个,无异于是种灾难。就连新郎新娘应该也和基督教徒没有任何关系。我回想起来,穗高诚说他的上一次婚礼是在神社前进行的。
没过多久,牧师出现了,他带着一副金丝边眼镜,年龄大约四五十岁。他的出场使得会场的噪杂声嘎然而止。
接下来管弦乐开始演奏起来,顺序是新郎先登场,新娘后入场。我低头望着自己的手。
从后方传来了脚步声,我脑海里浮现出了穗高雄赳赳气昂昂的那副样子。尽管这是他的第二次婚礼,他却一副毫不在乎的姿态。现在他也一定心花怒放地在红地毯上迈着步伐。
脚步声停了下来。
咦?奇怪了,我闪过一丝疑惑。新郎应该一直要前进到祭坛跟前才行,可从这个脚步声听来,比我的位置还靠后。我仰起脸回过头去,可更令我吃惊的是,那里并没有穗高的身影。
大约一至二秒后,就坐在靠近中央通道的数名来客一起站了起来,还有女人发出了轻微的尖叫。
“怎么啦?”有人问。
“大事不好!”
“穗高先生!”
每一个人都注视着中央通道叫唤着,我随即意识到发生了何事:“不好意思,请让一下!”我拨开人群,朝前走去。
穗高诚倒在了通道上,苍白的脸丑陋地扭曲着,口吐白沫。因为面容变化得过于厉害,一瞬间怀疑起这不是穗高吧。但那个体态、发型,还有白色的礼服,分明是他的东西。
“医生……快去叫医生!!”我对木然站在周围的人群吼道,有人立即飞奔而去。
我望着穗高的眼睛,空洞无物,完全没有聚焦点。医生应该连瞳孔闭合与否都不用检查,直接就可以下结论了。
突然身边亮堂起来,窗外的阳光射进了屋内。我抬起头,正巧看见礼拜堂的后门正被某人打开了。方形入口的正中间出现了由媒人陪同着的美和子的身影。由于反光所以看不清表情,大概还没有意识到此时此刻究竟发生了什么。
雪白的婚纱在那一瞬间变得朦胧起来。
雪笹香织篇
1
我首先必须得做的,是安抚美和子去房间躺下。她意识到穗高诚发生了异常状况后,拎起婚纱的下摆,在本应该庄严行走的“处女通道”上飞奔起来。目睹了本该在几分钟之后和自己交换爱情誓言的丈夫死去的模样,她连声音都发不出,连行走动作都僵硬起来,心里一定产生了旁人难以想象的精神打击。可能是受这种打击的影响,谁跟她说话都不回答,似乎压根儿听不见。在无人搀扶的情况下,连基本的站立、行走都无法做到。
我连同第一个前去扶她的神林贵弘一块儿,带她回了房间。那是酒店精心准备的、今晚本该由美和子与穗高诚渡过新婚之夜的房间。
“我去叫医生,在此之前美和子就先拜托你照看一下了!”让美和子在凳子上坐下后,神林贵弘说道。交给我吧!我回答。
他离开后,我替美和子脱去衣服,让她在床上平卧下来。她微微颤抖,目光聚焦在某一处,从嘴里发出散乱的呼吸声,看上去还不像可以说话的状态。不过当我握住她的右手时,她也用力紧紧抓住我的手。这位新娘的手掌上,已经满是汗水。
我坐在床边,握紧她的手不放,不知神林贵弘何时才能把医生带来。医生一到达酒店应该先去检查穗高诚,但愿他检查完后立即可以赶到这里。我估摸医生已经救不了穗高诚,那时候在场的所有人都该清楚这点。比起死者,显然现在活着的人更重要。
过了一会儿,美和子小声嘀咕起来,“嗯?你说什么?”我试着问她,可是没有得到回答。
我侧起耳朵仔细聆听,尽管她的嘴唇几乎没有张合,我还是能够辨别出她正不断问着‘为什么,为什么’。我不禁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了。
就这般度过了近二十分钟后,响起了敲门声。我放开她的手,打开了房门。神林贵弘与一名身着白大褂的中年男子出现在门口。
“病人呢?”医生模样的男子问。
“在这里。”我带他来到床边。
老医生为美和子把了脉后,立刻给她注射了一针镇静剂。刚才还小幅颤抖的她,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我在这里陪她。”神林贵弘说。
把医生送走后,我向他回过头。
“需要我也一起吗?”
“不用了,我一个人就够了,你应该还有很多要处理的事情才对,楼下的场面可是相当混乱呢。”
“那肯定。”
“穗高他,”他说道,表情无任何变化。
“好像就那样去世了。”
我点点头,脸部也未见变化,可能他这话说得有些突然,不知该以何种表情以对。
“死因是什么?”
“这我就不得而知了。”神林贵弘拿了把椅子到床边坐下,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妹妹,似乎对穗高诚的死毫不关心。
2
我先坐电梯来到了四楼,可在前往教堂的路上看到许多穿着制服的警察站在那儿。
“对不起,这里出了些事故,不能通行。”一个年轻的警官粗鲁地说。我便一声不吭地原路返回。
再次乘上电梯下到三楼,发现这里半个人影也没有。约一个小时前,这里还满是身着晚礼服的人群,而现在却是空空如也。“咦,雪笹小姐!”身旁传来声音,转头一看,西口绘里正朝我走来,表情有些僵硬。“我刚准备去叫您呢。”
“大家都去哪儿了?”
“在这里。”
西口绘里带我走向了客人专用的休息室,但走近房间也听不到任何声响,大门关得死死的。
西口绘里打开门,我也跟在她身后往里走。休息室里都是前来出席婚宴的人,大家面露沉痛之色,还能不时听到轻微地啜泣声,那些人多半是穗高的亲戚吧。没想到那个男人死后竟然还有为他哭泣的人。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声音,只有抽烟者吐出的烟雾在空气里晕成白色一片。
几个不太像来客的男人靠墙而站,貌似在监视着这些人。他们多半是警察,我从他们的眼神、态度以及整体氛围上作此推测。
西口绘里走近其中一名男子,和他低声说了什么,那男人点点头看了看我,然后朝这里走来。
“您是……雪笹小姐吧?”那个留着中分的头发、年龄大约在五十岁上下的男人问我。虽然人不高,但身板却像墙一般宽厚。与之相对应,他脸也很大,带着敏锐目光的双眼略微有些斜视。
我有些话想问你,男人说道,我默默地点了点头。
男人把我带到了屋外,后面还跟着一个年轻男子,皮肤像职业运动员一样黝黑。
在走廊兼做门厅的沙发上,我与两名警察坐了下来。那个中分头发的男人自称是警视厅搜查一课的渡边,黑脸男子叫木村。
他们先问了我的身份。其实让西口绘里把我带到此处,警察一定已经清楚我是何种来历,不过我再次作了介绍。
接着,渡边警部问了我刚才为止人在何处,我回答,一直陪在新娘身边。警部听了大幅点头。
“新娘一定受惊不少吧,现在休息了吗?”
“是的。”
“是否处于能说话的状态呢?”
“这个嘛,”我歪起脑袋,“我觉得现在有些勉强。”
我感到自己的面部开始绷紧。这些男人要对处于那种状态的美和子问什么呢?
“这样啊,那我就先和雪笹小姐谈谈好了。”警部对木村刑事说道。似乎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