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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佩面色一僵,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想见见他们,也好讨教讨教如何伺候好公子。”
阿佩抬手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娇嗔道:“笨蛋,要讨教不会问我吗?还有谁会比我和阿环更知道如何伺候好公子?”
端木回春笑道:“那不同。你又不是书童。”
阿佩道:“我虽然不是书童,但公子找不到书童的时候都是由我和阿佩伺候公子读书的。”
端木回春道:“公子怎么会找不到书童?”
“啊,我说你的问题怎么这么多?”阿佩推了他一把,然后指着一栋独立小楼道,“这里便是药室啦。你记得,若我不和你在一起,你千万莫要单独来此处。”
端木回春问道:“为何?”
阿佩道:“公子不但炼药,也炼毒,一个不小心便会沾染上的。”
端木回春漫应了一声,跟在她的身后。
进楼之前,阿佩从怀里掏出一副鹿皮手套,戴上之后才推门。
端木回春吃惊道:“难道门上有毒?”
阿佩道:“这是自然。药室中藏着不少珍贵药材,要少了一样两样的,公子可要心疼死了。”
端木回春道:“这里是圣月教,有谁能闯进来?”
阿佩冷哼道:“防的就是他们。”
听她这么一说,端木回春结结实实吃了一惊。没想到刚才姬清澜和辛哈在书房还表现得两个人一条心,一转眼,竟然是暗自提防?
一楼只放着几张普通桌椅。桌子上放着几个罐头,里头泡着药酒。
端木回春粗略地看了一眼,便认出有两样是蓝焰盟用来浸兵器的毒水,只是后来被他父亲破解,人人有了解药,才不再使用。
阿佩踩着楼梯往上走,“小心,不要踩白色的楼梯。”
端木回春这才发现楼梯被涂了颜色,红白皆有。
阿佩得意道:“白日里能看得清楚,夜里头可就看不见啦。”
端木回春暗暗惊喜,默默将白色的楼梯记下来。
走到二楼,便闻到一阵极为浓郁的草药味。二楼最左边放着十几只木箱子,右边放着一排排的木架子,上面放着陈列着各种草药。
阿佩道:“你等等我。”她说着,拿着只大竹篮子,从木架子上取了草药倒进去,直到装满,才对端木回春道,“走吧。”
端木回春跟着她上楼。
“这里莫要踩红色。”阿佩道。
端木回春又低头记红色楼梯的位置。
到了三楼便看到一道门和一把大锁。
阿佩道:“这里是公子炼药之处,连我们都进去不得的。”
端木回春不由多看了几眼。此锁虽大,但也不是不能打开的,怕只怕藏在炼药房中的机关。以姬清澜的心思,只怕这门后面的机关更让人防不胜防。
四楼竟然只有半边房顶。
阿佩将药材晒到没有房顶的木架子上,然后对端木回春道:“走吧。”
端木回春点头正要离开,眼睛突然瞄到小楼围墙外两个鬼祟的身影,惊讶道:“那是谁?”
阿佩闻声望去,皱眉道:“看衣饰不似教中人。你等等。”她将篮子往端木回春怀里一塞,人直接冲下楼去。
端木回春立刻跟了上去。
阿佩施展轻功跑得极快,等端木回春追出去的时候,她已经将那两个人打倒在地。
“说,你们究竟是谁!”她一手拎着一人领子,将他们逼在墙上。
那两人呜呜呜地哭起来,嘴里只会叫救命。
阿佩道:“你们若是不说,我就将你们拿去炼药。反正像你们这种在别人家门口鬼鬼祟祟的,就算不是细作也是小偷!”
端木回春正要打圆场,听她这么说反而收了口。
“救命!”其中一个人突然尖锐地喊起来。
“姑娘,手下留情!”远处,一个老者边焦急地大喊着,边气喘吁吁地跑过来。
望见来人,端木回春心头猛震。
11
11、枷脰械手(一) 。。。
老者跑到近前,冲阿佩不停地鞠躬抱拳道:“还请姑娘行行好,放了他们吧。他们只是误入此地,绝无恶意。”
阿佩松开手,叉腰看着他道:“你又是谁?”
老者道:“在下陆仁义,与赤教教主一道来的。”
“赤教?”阿佩想起之前姬清澜和辛哈在书房的对话,眼睛微微眯起,“哦。我听说赤教教主送了人过来?”
陆仁义陪笑道:“这两个就是。”他说着,将藏在身后的两个男子拼命往前推。
那两个男子经刚才一事正心有余悸,哪里肯出来,一个劲儿地往他身后躲。
陆仁义干笑道:“姑娘见谅,他们没见过什么世面。”
他们既然自报家门,阿佩也不好故意刁难,便道:“他们来这里做什么?”
陆仁义道:“他们头一回来圣月教,新鲜得不得了,想四处看看,不想竟迷了路。”
阿佩缓了脸色道:“这里是异客居,从不接待外人,你们以后莫要来了。”
陆仁义连连称是,眼睛却不由自主地朝端木回春看去,问道:“不知道这位公子如何称呼?”
阿佩警惕道:“你问这个作甚?”
陆仁义道:“我是看这位公子相貌俊秀,不知道是否与教主……”
“呸!”阿佩啐了一口,沉下脸道,“你若胡说八道,我就把你们都提到公子面前去。”
陆仁义疑惑道:“不知姑娘说的公子是哪位高人?”
阿佩不耐烦,一瞪眼道:“与你何干?”
端木回春上前一步,故意挡在她的身前,揖礼道:“我家公子乃是异客居的主人姬清澜,小生只是刚来的书童,不值一提。老先生若是无事,还是速速离开此地吧。这里路窄巷深,到夜里就不好走了。”
陆仁义连忙道谢,又问明路径,才带着两名男子往回走。
等他们身影消失在巷子尽头,阿佩才跺脚道:“你何必对他们这么客气?这老头一看就是下九流出身,不是什么好东西。”
端木回春道:“他到底是赤教的人。公子也说赤教是西羌第二大教派,不能得罪。万一惹得他们闹到教主面前,岂非给公子添麻烦?”他侧头见阿佩笑吟吟地望着他,不由疑惑道,“你笑什么?”
阿佩道:“没想到你这么快就为公子着想了。”
端木回春叹气道:“我遭逢大难,幸得公子收留,不然还不知会有何下场,公子是我的恩人。何况,我如今是公子的书童,一荣俱荣,自然要为他着想。”
“你要记住你今日所说的话。”阿佩别有深意道。
端木回春见她说得郑重,便道:“那是当然,我孙隐虽不是什么顶天立地的大人物,却也懂得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个道理。”
阿佩重新展开笑容,道:“你饿不饿?”
端木回春想到馒头,食欲全无,“不饿。”
阿佩笑眯眯地继续问道:“吃不吃烤鸡?”
端木回春毫不犹豫道:“吃。”
蹲在厨房吃烤鸡还是端木回春平生头一回。
阿佩见他用筷子慢悠悠地撕着鸡肉,笑道:“看你的吃相倒是与公子挺像的。”
端木回春道:“我哪里能和公子比。”
阿佩托腮看着他道:“你若是穿得与公子一样,一定也很好看。”
端木回春侧头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
阿佩心跳骤疾。
头一回看清楚端木回春的容貌的时候不是不惊艳的,如炎炎夏日淬不及防的清风,又如烟火漫天那悬挂于夜空一角的盈盈弯月,清雅温文,润物无声。
“好香啊。”
姬妙花的声音煞风景地插|进来。
端木回春觉得自己的额角又开始隐隐作痛。
阿佩低声道:“峰主。”眉梢眼角隐隐带着被打扰的不悦。
姬妙花这次穿这件雪白长裙,腰下一左一右绣着两朵金花。他每走一步,金丝绣线便随着他的脚步左右摇曳着反光。
“曼花亲亲,我现在才知道你喜欢吃烤鸡。”他手指在烤鸡上轻轻一抹,然后抹在自己的唇上,冲端木回春一挑眼角道,“这里,你要尝尝么?”
端木回春不着痕迹地退后两步道:“我吃饱了。”
姬妙花道:“舔一下也好啊。”
阿佩看不下去,跳出来道:“孙隐,公子之前不是叫你去书房打扫的么?还站在这里做什么?”
端木回春露出恍然的模样,正要转身,就被姬妙花抓住他手腕,“呀,打扫书房这么好玩的事情怎么可以不叫我去?”
阿佩强笑道:“这是下人干的活。”
姬妙花道:“你怎么能让我家亲亲曼花干下人的活呢?”
端木回春道:“我是公子的书童,做这点事是应该的。”
姬妙花眼睛一眨一眨地望着他道:“可是我不舍得。”
“……”端木回春想,这大概是他人生头一回这么心甘情愿地想去打扫书房。
“阿佩!”阿环在外头高声呼唤。
阿佩愣了下,冲出去问道:“做什么?”
阿环急道:“快去拿仙灵膏和续命丹来!”
阿佩吃惊道:“谁受伤了?”
阿环边往回跑,边道:“圣月教的人!”
阿佩一跺脚,转身往药室跑去。
厨房顿时剩下端木回春和姬妙花两个人。
端木回春脑中闪过各种念头。出手伤圣月教中人的……会不会是魔教?又或者是偷袭魔教的圣月教教徒受伤回来了?
“亲亲。”姬妙花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
端木回春不动声色道:“我要去打扫书房了,峰主请自便。”
“亲亲不想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何事吗?”姬妙花施施然的声音成功挽留他的脚步。
“万一公子回来见到书房没有打扫,一定会怪罪于我的。”端木回春不用回头也能想象姬妙花脸上定然是一副以饵钓鱼的得意模样,他自然不能上钩。且不说姬妙花用意为何,单说那伤者可能与他交过手打过照面,他就不能自投罗网送上门去。
姬妙花道:“我们可以偷偷地看一眼,就看一眼。只要清澜亲亲没发现就没关系吧?”
端木回春回头,狐疑地看着他道:“你为何一定要带我去看?”
姬妙花靠着门框,笑嘻嘻道:“难道你看不出我是在讨好你?”
端木回春道:“我几时说过想去看?”
姬妙花伸出手指一指他心的位置,笑道:“你虽然没说,但是你的心已经说了。”
端木回春板起面孔道:“峰主说笑了。我只是一个区区书童,想的是如何伺候好公子,于那些不该我知道的事我是一点也不想知道的。”他说完,冲他揖礼,便扬长而去。
他一路走到书房都没有回头,心里兀自有几分懊悔。他拒绝姬妙花的邀请虽然语气坚决,心里却恨不得插翅飞过去。
圣月教教徒为何受伤?赤教为何来此?魔教是否已经在想办法营救他?种种问题充斥脑海,让他的心片刻不能静,恨不得阿佩立时回来为他解开种种疑团。
“你不是说要打扫书房?”姬妙花声音突然响起,吓得端木回春慌忙转身,“你怎得在此?”
姬妙花道:“我一直跟着亲亲啊。”
“你不是说要去看看怎么回事?”
姬妙花道:“我说过,我去看是为了讨好亲亲。既然亲亲不去,我自然也没有去的理由。”
端木回春道:“我要打扫了。”他开始在书房里打转,却找不到抹布和扫帚。随着姬妙花凝注在自己身上的时间越来越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