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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云泽庄的人来鸣冤的,而且要状告童雨缪童小姐。”
白苋愣了愣,看向贺平波和钱运,“既然和这起命案有关,两位和我同去?”
“这个自然。”
白苋点头,朝那刚跑下来的衙差道,“出去准备升堂。”
***
白苋和贺平波钱运出来的时候,江釉正一个人站在公堂中央,刘茫正从偏门出去,看到白茫和那小侍还有江釉从茗溪茶楼茶园找到的中年女人站在一起,她咳嗽了一声,白茫走过来,她掩在门边,“江大公子还要找人。”
“什么人?”
“西街茶叶铺的掌柜,还有柳家的一个小侍,叫小五。”
“那我去,你在这里看着点。”白茫转身要走,刘茫叫住了她,“我没法看,你不记得那个小侍怎么肯过来的了?要是被他发现我们串通的,一会不肯作证了怎么办?还是我去。”
“你认得路吗?”
“我找外面那个青釉彩带我去。”
刘茫走开了,白茫回到公堂外面,堂上那三人刚坐定,童雨缪和江釉一左一右站在公堂上,江釉跪下行了一礼,“三位大人。”
“是你替沐云泽鸣冤?”
“钱大人,这事我们都知道,你不用重复再问。”贺平波打断了她。
钱运不悦地看了她一眼,口气也甚是不善,“既然要状告童雨缪,状纸呢?”
“民夫来不及写状纸,现在说可以吗?”
“可以。”
“不行。”两道声音同时响起,钱运和白苋对视一眼,又齐齐看向贺平波,白茫在堂外看得一阵好笑,还幸亏是三个人。
“请说。”贺平波眼里闪过一道难以察觉的笑意,办案还得照律法来,不过怎么说都是自家正君的闺蜜,这些小事能放自然放。
公堂两侧站了各七个衙差,主簿坐在案几前面,刚研完磨执起了笔开始记录,江釉站起了身,“这事还得从柳三公子柳卿和近几个月的失常表现说起来。”
“柳三公子长在深闺,向来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可是最近几个月却突然开始频频出门,而且面带桃花,便是他家中下人,也觉得他是动了情,遇上了心上人。”江釉顿了顿,“这事等柳三公子的贴身小侍到了,大人们一问便知。”
“你继续。”贺平波插了一句,江釉点头接着道,“柳三公子还有一个习惯,他喜好喝茶,而且非云泽庄的五回甘不可,所以他每隔两个月就要上西街的茶叶铺买上一罐五回甘,也就说这茶叶只够他喝上两个月,可是这一次,他接连三个月没有上过西街的茶叶铺买过茶叶,但奇怪的是,那罐在他房中搜查出来有鼠莽草的茶叶,却是满满大半罐。”
“行了,你别卖关子了,说重点。”钱运不耐地开口,江釉浅浅地勾了勾唇,“钱大人,这事我总得说清楚,免得到最后有人不肯认账。当然如果你要重点的话,我们也可以先跳过去些。”他朝白苋问道,“大人,我可以带证人上来吗?”
“带。”
白茫推了那中年女人一把,她走进去,江釉指着她朝童雨缪道,“童少当家肯定认得自家的炒青工人吧?”
“是又怎么样?”
那中年女人跪在地上,把童雨缪要她炒制鼠莽草的事完完整整说了一遍,童雨缪哼了一声,“我说是你买通了人也可以。”
江釉撇撇嘴,看向钱运,“大人,这就是我说我得说清楚,不然会有人赖账的原因了。你说沐云泽杀人,她有什么动机去做这事,她甚至和柳三公子从不相识,更何况,难道她故意想把自己的云泽庄搞垮?”
他转头看向童雨缪,唇角带着不屑的浅浅弧度,“可是你不同,童小姐,因为你逼不得已,你非得杀了柳三公子来保全你所谓的名声,于是你杀了人,还嫁祸给沐云泽,可以除了你的同行劲敌,一箭双雕。”
白茫把那小侍推了进去,压低了声音,“想要将功抵罪,就好好说,有多详细说多详细。要是这案子破了,你们就不用坐牢了。”
***
白苋重重地咳嗽了一声,“堂下的,你叫什么?”
“红儿。”那小侍正跪在地上,说到一半冷不防被她打断,不解地抬起头。
“你不用把童雨缪每次在里面呆多久,用什么道具都列出来,你只需要说和本案相关的事。”
“哦,后来大概是一个月前,那天我记得童小姐带着柳三公子来的时候,他脸色不太好,绿珠说他稍微会些岐黄之术,若是简单的伤寒他也可以看,就给柳三公子把了次脉。”
“怎样?”白苋身子前倾,急切问道。
“柳三公子怀了孕。”
白苋靠回了太师椅的椅背上,“竟然怀了孕。”
“后来没多久就听说柳三公子死了,我们怕被连累出事,所以一直没敢说,现在我都说了,大人你会饶了我和绿珠的是不是?我们可以将功抵罪,不用受连坐之罪吧?那个人不是我们……”他越说越快,白茫暗叫不好,冲进来拖着他就往外走,白苋大声喝道,“你干什么?公堂是你随随便便进来的地方,让他继续说。”
“不是,老娘,这事和你审案子没关系,我们还有些事需要私下解决一下,你继续,继续。”
那小侍被她拉了出去,江釉看着白苋,“大人,这事已经很明显了,不是吗?以童小姐在我们锁柳镇的名声,怎么能容忍自己出现这种败笔,我想柳三公子大概是不肯罢休,所以她走此极端。”
县衙外传来马匹被吁停的声音,童雨缪正要开口,还没张嘴江釉就打断了她,“我知道你还不会承认,那我们继续请人证。”
刘茫带着小五和一个三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女人进来,跪在堂前,白苋问道,“这两个都是你的人证?”
“没错,这个就是柳三公子的贴身小侍,至于这一位,她是西街茶叶铺的掌柜,她可以证明柳三公子最近三个月没有去买过茶叶,而且,”江釉停下来,转身对那中年女人道,“掌柜的,你见过这位小姐吗?”
江釉指着童雨缪,那中年女人点头道,“童少当家一个多月前在我铺子里买了一罐五回甘。”
江釉回过身冷冷地看着童雨缪,“你还能抵赖吗?柳三公子怀有身孕,你担心自己名声被毁,于是动了杀机,又刚巧从吴奉嘴里知道采茶季前后她曾在在云泽庄错种了鼠莽草,就想出了这个办法,你自然知道他喜欢喝五回甘,你炒制了鼠莽草混入这五回甘中,再把茶叶送给他,他不知情地喝下去,一出事,循着线索立刻就查到了云泽庄头上,而你则是置身事外。”
江釉说的口干,喘了口气,刘茫原本只是站在一边,这时突然开口道,“大人,我知道有一种古方,可以从死尸的死胎里面提取血液出来,加些药物还仍旧可以进行滴血验亲。”
童雨缪脸色从一开始的灰青猛然间变得惨白,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的不正常,白苋敲了堂木,“带她下去收押,沐云泽无罪开释。”
“慢着。”钱运话到一半,贺平波也拿过白苋手里的堂木,“马上带下去。钱大人,证据确凿,若是还多番阻挠的话,我怎么会觉得你心存私心?”
江釉不解地看着刘茫,在童雨缪被带下去后他小声问道,“真有这种古方?”
“没有。”她面不改色。
第五道茶之点茶
……》
云泽庄的封条被撤,之前被查封的茶叶也都还了回来,可惜辗转几手,还是毁了不少,看得萧岚一边忍痛丢弃,一边大叹可惜。
“好了,大家都没事,这才是最重要的。”明荈把他拉起来,“茶叶等会我来处理就好了,云泽她们还没回来吗?”
“应该快到了,我去放火。”明嘉木从门槛跳出去,明甘露正从后院提了两桶水出来,“老爹,方大娘说柚子叶只有这么几片,她还给你放了点艾草叶。”
“行,拿来给我,你也拿几片,好好洒洒,去去晦气。”萧岚在大堂里洒水,洒着洒着叹气道,“虽说白大人已经答应会贴公告,说明之前的茶叶中毒事件和我们没有关系,不过我看生意会少是无可避免了。”
明荈安抚道,“少些也好,茶叶也毁了,省得到时候不够。”
“你明知道我们的茶叶每年都只有多出来的份。”萧岚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不过还是笑出来,“是啊,大家平平安安就好。”
明嘉木在主楼的门槛前生了堆火起来,不管有用没用,萧岚硬是要去晦气,也只得照做了。
火越烧越旺,山道上缓缓有人上来,明嘉木笑着大声朝主楼里叫道,“回来了。”
沐云泽瞪着那比她膝盖还高的火堆,还有越烧越高的趋势,“这什么玩意?”
“老爹说你们两个跨过来,去晦气的。”
只有沐云泽和江釉两个人,粉青却没回来,江釉朝前走了一步,还是被那火势给逼退了,“我跨不过去。”
萧岚探出头来,用柚子叶在明嘉木脑袋上打了一下,“我有叫你生这么大的火吗?”
“你又没说多大。”
沐云泽一手抄过江釉的腰间,另一手在膝盖处打横一抱,江釉不及防地啊了一声,勾着她的脖子,眨一眨眼,人已经到了主楼内,沐云泽把人放下来,萧岚在后面看看,“粉青呢?”
“县衙里接下来就审童雨缪,他还呆着没走。”
“怎么样?会判什么,死刑?”明嘉木很兴奋地问道。
“她故意杀人,一尸两命,应该是跑不了,不过锁柳镇上没有刑场,应该还要送往最近的城池府台,才能行刑,我估计会判秋后处斩。”江釉站稳了身子,“粉青就是硬要看,非得听完判刑才肯回来。”
“来,洒洒,多洒洒。”萧岚洒着柚子叶,在沐云泽和江釉两人头上扬过,“晦气都去了,以后就大吉大利。”
那天晚上用晚饭的时候,粉青才从县衙回来,桌上的人齐齐抬起头来,“怎么样?”
“秋后处斩。”
“果然。”
“不过……”
“不过什么?”
粉青看向江釉,“大公子,那个钱运似乎有点问题。”
江釉勾起了唇角,“连你都看出来了,看来她做得肯定是很过了。”
“是啊,不过押送的人是刘仵作,她们肯定动不了手脚了。”
“才一天,你就这么相信她了?”
粉青端过自己的碗坐下吃着饭,竟是不搭理江釉,看得江釉和萧岚悄悄对视了一眼,另外那五个女人只顾着吃饭,没人看见。
***
“哐啷。”
满桌的茶具碎了一地,几个小侍战战兢兢地上前收拾了去,没人敢上前,又匆匆地离开,童茗的脸色黑得吓人,夜色已深,书房里仍旧是烛火通明,门被人叩响。
“滚。”
“是我。”
“我知道是你。”
没上锁的门被人推开,“你发怒,我还没有问你呢,一直跟我说那男人死是场意外,只是借机除了沐云泽,你倒是没说,那男人就是你女儿杀的?”
“现在她要死了,秋后处斩。”童茗一脚踢翻了椅子,“你不是特地过来,还找了名目上呈府衙和白苋一起来审这起案子,怎么就被白苋压了一头?”
“我怎么知道贺平波也会在这里,三镇会审也是她提出来的,她们两个对我一个,我有什么办法?”
“现在还有没有办法?我可以花钱找人去替死。”
“那押送的是贺平波的人,案子就是她查的,你花钱也没用。